67
◎輕顫的耳朵和晃來晃去的尾巴。◎
海城是什麽樣子的呢?莺時曾經透過報紙想象過很多次。
如今她坐在小轎車上, 認真的看着這座城市。
西式的高樓,各種店鋪,來往的黃包車, 和燙發洋裙, 亦或者是旗袍紅唇的女郎們, 先生們穿着中山裝或者西裝。
當然,更多是穿着灰撲撲的普通人。
但這座和蘇州截然不同的城市,依舊讓莺時眼前一亮, 不停矚目。
祂靠坐在那裏,拉着莺時的手捏捏揉揉, 對外面不感興趣。
比起這些,祂更喜歡山中,只有祂和莺時, 她們就可以……
忍不住看了眼莺時, 她正看着外面,祂湊了過去, 在她耳畔親了親。
“莺時, 你想幹嘛?”沒事就回去,然後祂就能……
“沒有什麽想做的, 我只是想到處看看。”莺時轉身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看到這座城市, 讓她那顆被深宅大院一次次拘束起來的心慢慢變得開朗,她很開心。
看見莺時笑起,祂眼睛頓時直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莺時笑的這樣高興,上一次不算, 上一次她笑的沒這麽燦爛。
“好好好, 你喜歡咱們就看。”祂抱着莺時一疊聲的說, 忍不住去親她。
莺時被他那直愣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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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笑了笑,又不是沒見過,怎麽忽然這樣,不過看着他高興的樣子,心裏一柔。
這個人似乎真的很在意她。
奇怪,明明她們相識不久,最多的交集也不過是——
算了,還是不要在男人身上找理由了,總感覺這頭狼有點傻。
小轎車駛過一個個街道,最後莺時叫了停,讓把車開去最熱鬧的那個街道。
她想去走走。
霍大依言把車開過去。
車門打開,莺時正準備自己下車,祂立即說等等,然後自己大步下車繞到莺時另一邊,拉開車門。
“來,”祂伸手。
莺時注視着他,忍不住笑了笑,搭着他的手慢慢下了車。
今天出來玩,她穿的是一身旗袍,眼下時間四月已經過半,天氣暖和起來,便只在肩上搭了一塊薄薄的披肩。
容貌清雅秀麗的女孩兒慢慢下了車,不知道招了多少人側目。
她一頭長發被手絹松松束在腦後,肌膚玉白,眉眼精致,穿着一身淡青色旗袍,并不是如今海城漸漸時興起來的修身樣式,略有些寬松的籠在身上,行走間袅袅婷婷,越發顯得腰肢纖細,身段如柳。
相比之下,伴在美人身畔的男人也毫不遜色,身量高大,五官輪廓分明,英俊非常,尤其是那雙眼——
被他看了一眼,偷看的人心中不覺一驚,下意識收回眼。
竟跟猛獸一樣兇狠厲害。
吓走了敢偷看自家夫人的人,祂攬着莺時,高高興興的朝前走去。
這條街能被莺時選中,熱鬧自是不必說的。
上面各種鋪子,咖啡廳,綢緞鋪,書店,飯店,洋行,金店當鋪等等等等。
莺時今天出來就是為了好好看看的,就不急不緩一一看去。
別的也就算了,在綢緞鋪裏,莺時看見幾個以前沒有過的漂亮花樣,就忍不住買了下來,準備回去找裁縫給自家娘親做幾身衣裳。
她剛讓包起來,正準備拿錢,那邊霍大已經付好了。
“我來付。”莺時阻止,幾年前林雲清就把幾個鋪子交給她,她手裏是有私産的。
“這些小事哪兒能讓夫人您費心,我來就好。”霍大笑着說,然後拿好跟在兩人後面。
夫人——
莺時想了想,自家現在是霍家的女主人了,和之前不一樣了。
她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再沒說什麽。
霍大付錢也好,要是讓娘親知道她花自己的錢,反而要擔心。
之後莺時又選中一套首飾,仔仔細細為自家娘親置辦了很多東西。
其實這些本該在她成婚之前置辦的,但那會兒她身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根本沒找到機會,直到現在才總算有了些閑暇心思。
最後,莺時選在飯店吃飯,準備嘗嘗這裏的手藝。
給了個眼神把霍大攆走,祂攬着莺時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活了一陣。
莺時坐在座位上,笑盈盈看着他忙活,忍不住掃了眼他身後,想起昨晚的時,臉微微一熱。
總感覺,這會兒要能看見他的大黑尾巴——
會不會又在晃來晃去了?
“你渴不渴,來喝茶。”祂搜羅起看過的所有情侶相處,倒好水遞給莺時。
莺時對他笑了笑,拿起喝了口。
“謝謝。”她說。
祂頓時有些暈暈乎乎,湊上前就想親親。
莺時忙伸手把他推開。
“有人在呢。”她看了眼周圍。
這會兒正是中午的飯點,周圍客人不少,這大廳裏地方不算隐秘,一擡眼就能看到。
莺時有些臉熱,祂看着莺時微粉的肌膚挪不開眼,有些遺憾的掃了眼周圍,祂到底沒動。
“咱們吃了飯就回去?”祂問,心裏打起了算盤。
莺時沒想那麽多,她也轉的差不多了,就點了點頭。
“好。”
“霍先生,霍夫人。”兩人說着話,有人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過來打了聲招呼。
祂撇了眼,不甚在意的收回繼續看着莺時。
“秦先生,也來用餐嗎?”莺時禮貌的說。
這個人她記得,他在婚禮上出現過,貌似是代表姚大帥來的,想要在霍家拿下一批藥品。
“是的,沒想到竟然能遇到霍先生和夫人,可見我運氣不錯。”秦先生是一位很風趣的人,當然也很聰明。
“兩位感情真好。”他笑着誇贊。
果然,聲音剛落,原本愛答不理的霍先生就正眼看了他一眼,目含贊許。
“你眼光不錯。”祂滿意的說。
莺時正想着該怎麽回答就聽到了他的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打了他一下。
亂說什麽。
“哪裏是我眼光好,實在是二位恩愛,見者皆知。”秦先生立即說。
莺時正在想是否要留下他吃飯,眼前這位彬彬有禮的先生就含笑道,“是我冒昧,祝二位用餐愉快,我先走了。”
“也祝秦先生用餐愉快。”莺時輕笑。
秦先生笑了笑,忽然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道,“對了,聽說霍先生将家裏的事情都交給了夫人?”
莺時頓了頓,側頭看向男人,那邊祂已經直接點了點頭。
“沒錯。”祂滿不在意的說。
“霍先生如此,連我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羨慕夫人了。”秦先生又對莺時微笑。
莺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微微笑了笑,道,“先生玩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之前說過的事,還請夫人考慮一下,在下靜候佳音。”秦先生期盼的看着莺時。
又看了眼身側的男人,莺時整了整神情,認真了些,回答,“我會的。”
不管這人是怎麽想的,既然他這麽說了,莺時便也願意用些心思來做。
待到來日,若他變了意思,她再抽身就是。
秦先生這才又告辭一遍,含笑離去。
莺時本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可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又巧遇了好幾個人,才恍然猜出些什麽。
“你原來出門也是這麽熱鬧的嗎?”再次打發一個,她看向身邊的男人。
“很煩。”祂點頭不高興的說。
莺時恍然,又掃了眼男人的神情。
“我們回去吧。”她不想再巧遇了,還是回去歇着好了。
祂立即高興起來,扶着莺時就往車裏走。
一路回了家,祂正想快些帶莺時回去,就見她說了聲,“把東西拿着,我去看看娘,”
忍不住有些失望,祂哦了一聲,又跟着莺時去了隔壁。
眼看着莺時和林雲清聊得熱鬧,祂心裏着急,就湊在她耳邊說,“我們回去吧。”
急什麽?
莺時臉上微熱,掃了他一眼,對上那目中的灼熱又收回眼,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越發不想走的。
祂就攬着莺時趁人不注意親她。
眼見着自家娘親含笑的眼睛,莺時被他攪得不好意思,只好走了。
林雲清看着纏着自家女兒不放的人,眼中笑意更濃。目送二人離去,到底沒問出那個問題。
林家早就傳信過來,說是林玉斌啞了,不能說話,求她求情。
她不準備求情,只是還是忍不住想問問莺時真的是霍家做的嗎?
剛就在剛才她放棄了,是不是都沒關系了。
莺時現在生活的很好,想來也不想再聽見那些糟心的人的消息。
“你別在娘面前那樣。”一出門莺時就忍不住說。
“可是我想回家。”祂理直氣壯的說。
回家幹嘛!
莺時咬了咬牙,果然,一進門就被這人抱着大步上了樓。
百靈和榴花對視一眼,糾結着要不要跟上去。她們來了霍家才知道,整個霍家傭人都是男的,就她們兩個陪嫁過來的丫鬟。
小姐出門回來了她們得伺候洗漱換衣服,可霍先生那個樣子——
“二樓沒有主子吩咐不要上去。”眼見着兩人想了想準備上樓,霍大提醒了一句。
兩人頓住,選擇聽從霍管家的話。
卧室,一進門莺時呼吸就被奪去。
床吱呀吱呀的響了一下午,她暈暈乎乎躺在床上,連晚餐都是男人端進來坐在他懷中吃的。
肚子好漲——
亂七八糟的吃了一頓,她拍了一巴掌亂動的男人。
“不許動,剛吃完飯我要休息,不然腸胃會不舒服的。”莺時說。
“哦。”祂聽話的停下,稍有些失望,但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溫軟,還是舒服的眯起了眼。
果然夫人娶回家就能吃上肉了。
瞧着他這副聽話的樣子,莺時心裏一頓。
感覺自己膽子越來越大了,她想。
在昨天之前,莺時一直對這個男人心懷忌憚,但是短短兩天的時間,他就讓她心思一變又變。
真是……
誰能猜到,威名赫赫的霍先生本性是這樣?
折騰了半夜,莺時最後攥着他的尾巴讓這只狼停下,才終于能休息。
“你出去。”她不舒服的動了動。
祂忍不住蹭了蹭。
“不要。”祂說,拒絕的堅定。
“不讓我做也就算了,我不要出來。”祂在莺時耳邊不爽的哼哼。
“你,唔——”莺時忽然一聲悶哼。
“不然咱們就繼續做。”祂躍躍欲試的說。
“不許動,”莺時立即說,然後深吸一口氣,說,“睡覺!”
祂就沒再動了。
莺時閉目,努力讓自己忽視掉那種鼓脹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莺時剛醒,男人就激動起來,害的她早飯等到十點才吃上。
餐桌上,莺時木着臉,忍住肚子鼓脹的不适感,讓自己忽視掉周圍人的目光。
正确來說,是自己那兩個小丫鬟好奇驚嘆的目光,霍家的人一個賽一個淡定。
“夫人,一切事情我都準備妥當,您準備把宴會定在哪天?”
餐桌旁,霍大保持着三步的距離,含笑問。
莺時想了想,她結婚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宴會還是盡快吧。
“過幾天,十五吧。”莺時說。
霍大立即應是,又說,“對了,最近需要家主處理的事情我已經放在了書房,夫人閑暇了還請處理一下。”
家主的事,要夫人處理?
莺時又看一眼男人,發現對方臉上絲毫異色都沒有,仿佛霍大說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莺時不得不确定,男人之前說的把這些事都交給她是認真的。
或者因為他是妖精,所以不在意這些人間富貴?
莺時心中胡亂想了一下,溫聲說,“好的。”
霍大這才笑着退下。
莺時擡眼看了眼洋房裏的傭人,自家兩個小丫鬟正說說笑笑的跟霍家的男傭打招呼,顯然這段時間已經混熟了。
“你家的人,都是妖怪嗎?”她忍不住問。
祂懶懶的嗯了一聲,為了避免被發現之後的麻煩,從一開始跟在他身邊的就都是妖族。
莺時頓時又看了眼自家兩個小丫鬟。
她們要是知道跟自己說話的不是人,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八成會被吓到。
“那你吩咐一聲,別讓他們吓到我的丫鬟。”莺時忙叮囑。
對于這兩個願意跟着她離開陶家的丫鬟,莺時還是很在意的。
“放心,他們知道。”祂說。
莺時這才放心,吃完飯後左右沒事,就去了書房。
祂也跟上,反手關上房門,上前就抱起莺時。
莺時心中一跳,瞧見男人興致勃勃的眼神,忽覺不妙。
“你不許胡來。”她立即警告。
“哦。”祂老實應聲,抱着莺時坐下。
“你,不行,起來。”莺時又羞又急,慌忙反對。
但是男人在這種事上總是格外執着,急急取出印章,順着溢出的熱流就埋身進去。
“唔——”莺時頓時悶哼一聲。
“好舒服。”祂在莺時耳邊輕吻,滿是愉悅的說。
莺時臉立時都紅透了。
她頭皮發麻,說,“你,你非得……我還有事!”她不好意思直說,只好把聲音都掩下。
“你看,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就好。”祂笑着說,攬着莺時拿起一份文件。
莺時心中急跳,拿這人沒辦法,只好勉強看了起來。
一份份文件看過,男人解說的很認真,他大致都了解起來,等到最後一份,卻忍不住一驚,甚至都忘了那股漲意。
這是一份打壓陶家的計劃書。
“給你報仇。”祂說。
莺時心緒複雜的回看了他一眼,翻看起來。
她其實不太了解計劃之類的,但這裏面寫的跟周全,若真的順利進行,那陶家的人最後會一無所有。
莺時頓時默然,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怎麽了?你不高興嗎?”祂不解的問。
“不,我只是——”莺時聲音不自覺的放輕,“沒想到會有這一天而已。”
曾經的陶家,如一座大山般壓在她的頭上,讓她左右為難,終日惴惴不安,莺時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竟可以主宰陶家的未來。
如今種種,只在她一念之間。
“那就照做吧,陶振南如何不必管,陶家的其他人,都留些可以傍身的薄産吧。”莺時輕聲說。
“莺時真善良。”祂立即誇贊。
“不,我可算不上善良。”莺時微微笑了笑,說,“不過是無愧于心罷了。”
說到底,陶家那些人雖然除了陶振南,更多的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他們沒有落井下石,那莺時也願意給他們留一線生路。
“沒要他們的命還不善良?”祂一副有點詫異的語氣,笑吟吟的說,“都聽你的。”
“謝謝。”莺時将自己的答案寫在計劃書的末尾,将文件放好,轉身認真對男人道了謝,對上那雙驟然亮起的雙眼,微微笑了笑。
祂精神一震,忙過去親了親,說,“不用謝,你高興就好。”
“我很高興。”莺時。
“那我們做吧~”祂立即歡快的動了起來。
“唔——”莺時一聲驚呼,意識逐漸昏沉,不知過了多久,她悶哼一聲被轉過身,入目是男人沉醉又興奮的面容。
哦,還有輕顫的耳朵和晃來晃去的尾巴。
簡直是肉眼可見的愉悅和惬意。
莺時忍不住揪着那輕顫的耳朵揉了揉。
“嗯~”祂聲音一顫,吟哦了一聲。
莺時聽得耳朵發麻,下意識又揉了揉。
“好舒服,莺時,多揉揉。”祂輕哼,在莺時耳邊親親舔舔,又輕輕咬了咬。
莺時揪着毛茸茸的耳朵,恍惚的感受着肚子逐漸變漲。
好多。
她好像聽到了滴答的水聲。
最後離開的時候,莺時感覺自己再也不能直視這這間書房了。
吃完晚餐,莺時整個人都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不想動彈,嫌身邊粘着的男人心煩,就随口攆他。
“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
“我沒事,陪你。”祂黏黏糊糊的湊上去親親。
莺時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動,就看到霍大拿着文件從樓上下來,頓時臉頰一熱,下意識閉了閉眼。
書房那個樣子,不傻就知道他們幹了什麽!!!
簡直太羞恥了。
“怎麽了?累了我們就回屋睡覺吧。”祂立即關心的說,等到後半句,聲音稍微有些飄,蕩漾起來。
莺時下意識瞪了他一眼。
回屋睡覺,睡什麽覺???回屋她根本就睡不了了!!!
霍大遠遠看了眼自家只有夫人的家主,趁着夫人在客廳有空,立即拿了一堆請帖過去笑着說。
“夫人您有準備請的人嗎?”
莺時在海城認識的人就那幾個,想着搖了搖頭。
“你看吧。”她說。
“好的。”霍大立即應聲,然後又取出幾個信封出來,說,“這是幾位大帥秘密送來的書信,您看看。”
看着直直遞給自己的信封,莺時又看一眼身邊的男人。
眼見着對方無動于衷,她伸手接過。
這人真的準備把什麽事都交給她?
莺時雖然确認過了,但心中還是不由驚疑。
一一拆開書信看了看,莺時若有所思,等幾封全部看過,她才不确定的說,“這些人真的要對李大帥出手?”
仔細想了想,遞這幾封信的大帥都是江浙周圍的那幾位,動起手來的确很方便。
不過似乎還有別的省的?
莺時不太了解這些,索性直接問了起來。
“是的。”眼見着莺時直接忽略了那些信件字裏行間的為她不平,還有唾棄李家的字眼,霍大輕輕笑了笑。
看來自家這位夫人頭腦很清楚。
希望她以後也不會變,不過這很難,凡人短短幾十載,愛恨嗔癡,恩怨情仇,往往等生命走到盡頭時,已經忘卻了當初的初心。
若只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這位是妖皇大人心尖上的寶貝,她對妖皇的影響太大了。
“那我們現在需要怎麽做?”莺時問。
她不了解當下的形式,卻也知道,軍閥開戰不是小事,極易引起動蕩。而所謂的為了她報不平,不齒于李家行事更是笑話。
看看就好。
“這就要看夫人想怎麽做了,吾等絕無二話,但憑驅使。”霍大這次沒有再說,含笑彎腰。
莺時怔住。
即自己能左右陶家的命運後,她發現,自己的影響,似乎還可以更大。
“我,需要想想。”莺時說。
之後莺時一直很沉默。
“怎麽了?”祂問,難得的耐心下來。
莺時看他,忍不住想,這個狼妖之前,又做過多少可以影響當下格局的事呢?
他又是以什麽心情來做的呢?
大概就跟之前一樣,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随性而為吧。
畢竟人類格局如何,和妖族無關。
“我只是在想剛才霍大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莺時說,問他,“你覺得我該怎麽做呢?”
祂看着自己的夫人,湊過去親了親,眼中含笑,一直親昵灼熱的眼中忽然浮現了淺淺的包容。
不管再怎麽從容沉穩,祂的姑娘到底也還小呢。
“不是說了随你開心?”
“但那是那麽多的人命。”莺時反駁。
“人總會死的。”
“可我不想他們死在我的決定下。”
“那就,支持吧。”祂說。
莺時微微皺眉看他,覺得他在哄她。
不想讓自己的夫人為了這些無關的事情分心,祂附在她耳邊說了自己看到的未來。
莺時從不可置信到若有所思。
“真的會這樣嗎?”她忍不住問。
祂随口說了一件自己看到的,明天會發生的事,好讓莺時驗證。
“明天李家人會帶那個臭小子來我們家門口賠禮致歉,你收到消息的時候,是在上午十點零三分。”
莺時定定看着他,決定等待明天的到來。
一夜縱情,莺時第二天依舊沒能起得來。
妝臺輕晃,莺時看着鏡中交纏的兩人,臉頰火熱。
等到艱難抽身,莺時下樓,霍大上前禀報李家壓着那個到處在她面前橫行霸道的李少帥在門外負荊請罪時,她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十點零三分。
男人說的時間,分毫不差。
莺時一時間沒顧得上仇人正在門外,愣在了樓梯上。
那麽,男人昨晚說的未來走向也是真的。
“先吃飯。”祂攬着莺時親了親。
莺時心不在焉的吃了飯,後知後覺想起外面的李少帥,說,“往他們走吧,我不想看見那個人。”
只是想起李少帥滿是垂涎的那張臉,她就心中作嘔。
“是。”霍大立即應聲。
然後,李少帥一行人死在了回程的路上。
也就應了莺時的話。
一個死人,再也沒能出現在她面前。
之後在男人的預知下,莺時做過很多決定,終于等到了四分五裂的國家再次一統。
至于她對男人的懷疑,早就在對方日複一日的癡纏中散去。
纏的她這麽緊,她連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對方。
哪兒有時間偷吃。
莺時最後終于相信,這人沒有情人,名震海城的霍先生身邊的的确确只有她一個女人。
因為那些精元的原因,莺時的容貌一直不變,不被時間所擾,兩人漸漸深居簡出,在送走宋雲清後,莺時終于如了黑狼的意,陪着他回了深山,終日呆在一起。
山巅,深澗,密林深處或者是水潭之中,總能看見容貌清雅秀麗的女子,和伴在她身邊的黑狼。
如果你足夠幸運,或許能看到巨大的黑狼馱着背上的女子,在山林之中一閃而逝。
世人對死人總是更寬容些,兩人的名字甚至還上了教科書,全是稱贊之語,到百年後,還有人在羨慕兩人的感情。
山洞之中,莺時看着霍大帶回來的書,笑吟吟和男人說起,引得男人得意起來。
星空之中,莺時回顧這一生,又羞又惱,最後化作無奈,根本不想多想,匆匆收起手中燙手的狼型黑玉。等到山神印将時間線整理好後轉身離去,奔向下一個世界。
當初黑狼世界裏她嫌對方纏人,想着下一個世界兩人能別那麽——
劍靈世界果然如願,一切都發乎情止乎禮,可莺時沒想到,對方安安生生等到這個世界,就來了這麽一出。
她咬咬牙,決定下個世界還是什麽都不做,希望對方能見好就收。
不然!!
哼。
莺時羞惱的想了一會兒,竟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作者有話說:
修文修到忘了原來要怎麽寫,索性收了尾,應該不突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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