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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踩兩條船◎
“冷靜點。”莺時垂眸, 小聲提醒。
攝影這會兒正跟在她身邊,一前一後拍着呢。
雖然穩定的性格會顯得無趣,偶爾來些小驚喜是生活的點綴, 可如果是間歇性發瘋, 那就是驚吓了。
莺時欣賞不來。
她相信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欣賞不來的。
“放松, 你抱得我有點疼。”擡手合十,半遮住唇,莺時忍不住動了動。
祂頓了頓, 輕輕松開手,在她耳邊抱怨, “你都沒對我笑的那麽開心過。”
“你做過什麽讓我開心的事?”莺時反問,顧忌着攝影師在,她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但鬼魂毫無疑問能聽見。
縱觀前段時間, 這個鬼魂吓唬她,威脅她——
“我一直在保護你。”祂說。
聽到這句話, 莺時心裏的那點怒氣忽然就起不來了。
的确, 雖然這個鬼魂惡劣又偏執,但這些年, 他一直都在。
“放開莺時。”
莺時心中隐約有了點歉意,但讓她說些軟話, 又不知道該怎開口,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音色相同,但語氣截然不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呵。”回應的是耳邊的一聲冷笑。
莺時被攬着驟然轉身, 依偎進那個冰涼的懷抱中, 鬼魂手臂收緊, 将她牢牢攬在懷中。她心中大驚,還有攝影師在呢!!!
這個動作來的突然,她根本來不及調整姿勢,肯定能被人拿發現不對的。
一身黑色現代衣服的伯崇端着托盤,站在門口看着這裏。
他微微皺着眉,卻不顯得冷厲,哪怕是怒火都顯得十分柔軟,只是些許嚴厲和責備。
“這是我的夫人。”耳邊的聲音說。
“你會吓到她的。”門口的聲音說。
莺時擡眼,身邊的人外貌看着和門口的人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冷厲,一個溫和。
他們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聲音,但卻說着截然不同,甚至針鋒相對的話語。
姑且分為黑白吧,冷厲的是黑,溫和的是白。
黑伯崇聽到白伯崇的話,周身的氣息明顯緊繃起來,湧動的陰冷氣息驟然翻滾,莺時對上他看來的雙眼,帶着些許擔憂和緊張似的。
兩人說着話,莺時根本顧不上,小心去看就見兩個攝像師都呆滞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心中一跳,仍不放心。
“攝影師是怎麽回事?還有,小聲點,別驚動我媽媽。”顧不上對視中火花四濺的兩個鬼魂,莺時有點擔憂的說。
這裏和偏殿就是一扇門的距離,他們說話聲音大了一定能聽見,說不定這會兒蘇蘭成已經聽見了,正要過來。
“莺時放心,有幻境。”白伯崇擡步進屋,溫和的安撫。
莺時臉上不由放松下來,黑伯崇見了臉上的那點得意散去,咬牙說,“僞君子,那幻境分明是我布置的。”
“的确,是他做的。”白伯崇笑着對莺時解釋,看着十分的包容好脾氣。
黑伯崇見了頓時更氣了。
“莺時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個僞君子,慣來會在面上做好人,其實背地裏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被關在這裏。”祂匆匆對莺時說。
莺時眨了眨眼,前面說的這些她不置可否,但是把他關起來,這簡直就是在做好事,她無比贊同啊。
“那鏡頭呢?”她又問。
“都看不見。”黑伯崇搶先回答了一句。
莺時這才徹底放下心。
“莺時,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別相信他。”黑伯崇不甘心的把話題拉了回來。
莺時很想點頭,但看着白伯崇溫和含笑的臉,她這頭就點不下去。
“好了,不要胡鬧,莺時需要吃飯,不然就要涼了。”白伯崇已經走到了莺時身前,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說。
“哼。”黑伯崇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麽。
“走吧。”白伯崇對莺時微笑。
兩人邁步,再加上一個跟在身旁緊緊攥住莺時手腕的黑伯崇。
攝影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神,立即跟上。
廟裏的飯菜還可以,三菜一湯加上米飯,味道不錯。
三個人明面上和樂融融的吃着,而莺時卻被迫一心二用,一遍吃飯聽着自家媽媽和白伯崇的對話,一邊還要聽黑伯崇對白伯崇惱恨的指控。
什麽這人就是僞君子啦,什麽這人以前就喜歡這樣挂着一臉笑坑人啦,什麽以前那些人也都是蠢貨,被他坑了還要回頭感謝他。
莺時一開始是不以為意,但是聽得多了心裏倒是忍不住有了點微妙。
這要是真的,那這個白的也不是太白,似乎大概可能,是個腹黑啊。
倒是身邊這個黑的……
同樣的一個人分出來的人格,他能被白伯崇封印在這裏,多多少少有點智商不夠的感覺。
莺時聽着,忍不住看了眼白伯崇。
一舉一動間不緊不慢,溫和從容,風度絕佳。是不管看多少次,都能驚豔到她的氣質。
“你又看他。”祂看的妒火中燒,咬牙說。
莺時被提醒,慌忙收回眼神。
祂看了反而更氣悶了。
對面,祂含笑的眼神掃過莺時在外人看來空空的身側。
明明是平靜的眼神,愣是讓祂看出了得意炫耀和挑釁,祂攥住莺時手腕不松開的手頓時發緊。
“嘶——”莺時忍不住醜了口氣。
“怎麽了?”
“還好吧?”
不知情的蘇蘭成和白伯崇先後問道。
祂也發現自己闖了禍,立即松開。
莺時感覺手腕很痛,但不能被人發現,只好扯謊說,“沒事,我不小心咬到自己了。”
蘇蘭成擔憂的看了看,發現沒什麽大礙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聲。
白伯崇站在一旁,眉心微皺,滿臉擔憂,甚至帶着些悔意。
莺時一看就知道他在後悔什麽,就安撫的對他笑了笑。
攝影師調轉攝像頭,将這一幕牢牢拍下。
直播間裏,原來莺時母女倆的直播一直吊車尾,但經過一下午的時間,現在已經位列第三,裏面磕cp的占了大半。
一般來說,明星和素人的cp大家向來是抵觸的,可耐不住這個叫伯崇的小哥哥顏值太高。
尤其是那一身氣質,實在是太好了些,娛樂圈都找不到幾個比他還好的。
甚至這會兒直播間裏都有人猜測他的真實身份,覺得他絕對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人。
無數人的信念聚集,祂轉頭看了眼攝影師。
黑白分明的眸子驟然對上鏡頭,無形中的威嚴降臨,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一驚,霎時間忘了所有事,從身到心的産生了敬畏尊崇。
下一刻,祂挪走了視線。
觀衆眨了眨眼,瞬間遺忘了剛才的種種,她們不記得那種從身到心都被看穿的恐慌,也忘了幾乎要膜拜在地的敬畏和尊崇,只留下一層淺淺的畏懼。
怎麽說呢,就像被曾經的班主任抓包的感覺。
有人在彈幕上發了這條評論引人發笑,跟着就有人忍不住猜測伯崇是不是一個老師。
竟然是信仰之力。
若是那些香火神明說不定會激動并且籌謀,但祂不走這條路,所以也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嫌吵。
對于一個有所念就能感知到的強大存在來說,這些無形中的念想無異于一只又一只的蒼蠅。
嗡嗡嗡叫個不停,很煩。
祂直接屏蔽了關于這方面的感應。
黑伯崇和他二為一體,自然也感知到了那些存在,祂并不在意,但是有些不悅。
那些人說和莺時很配的不是祂。
祂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但沒說什麽,只是輕輕揉着莺時的手腕,直到那一圈紅暈退下。
而後莺時的耳邊總算恢複了清淨,一直到吃完飯離開。
廟門口,蘇蘭成含笑準備告別,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她很喜歡這個斯文有禮的年輕人,對方待人接物都進退有度,說話也十分有分寸,親近又不會惹人煩。
現在很少有這樣有分寸感的年輕人了。
“你們知道怎麽回去嗎?”蘇蘭成剛說完感謝的話,祂就含笑問。
這可真問住了蘇蘭成,她們是直接從飯店來的這裏,還真不知道回去的路怎麽走。
但就這點地方,應該也不難找。
聽完她的話,祂笑着說,“天黑了,加上剛下過雨,村裏的路不好走,我送你們吧。”
“這哪兒好麻煩你。”蘇蘭成忙拒絕。
“不麻煩,幾步路而已。”祂微笑,出來關上了廟門。
見着他這麽熱心,蘇蘭成也不好再拒絕,只是——
“你知道我們住在哪兒嗎?”她問,這要是不知道,根本沒法兒帶路吧?
莺時心說他當然知道,他還去過。
畢竟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雅致溫和的男人,其實是個鬼呢?
“我知道,是那一家嗎?”祂指着母女倆人的房子問。
蘇蘭成有點驚奇的點了點頭,說,“你怎麽知道?”
莺時看他,也想知道他怎麽解釋。
耳邊,黑伯崇輕哼了一聲,雖然對方還沒說話,但他很清楚,這根本難不倒他。
“祂又要睜眼說瞎話了。”
祂抓緊機會在莺時耳邊說對方的壞話。
“那是我家的房子,飯店的人知道,我今天去的時候就有人和我說了。”祂微笑。
“嗤。”耳邊黑伯崇嗤笑了一聲。
莺時立即就知道,這是編的了。
“祂都開了口,那個房子不是他的也是了。”黑伯崇時時刻刻不忘黑他。
“不要臉。”祂罵。
莺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們是一個人,你罵他就不會感覺不對嗎?眼睫顫了顫,她就看見了白伯崇撇來的,似有些無奈的目光。
甚至隐約有些嫌棄。
就好像在說,你這個拖後腿的。
莺時忽然就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逗笑了。
祂一直注意着莺時,看她笑,就也淺淺的笑了笑。
鏡頭悄然将這一幕收進去,引得許多人尖叫。
這個叫伯崇的小哥哥一直帶着微笑,但笑跟笑是不一樣的。
他對別人的微笑是禮貌的,客氣的,翩翩有禮的,讓人覺得舒心自在,但總帶着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距離感。
可莺時是不同的。
這一點在這半天的時間裏表現的分外清晰。
在看見莺時時,伯崇的笑是溫暖的,喜悅的,溫柔寵溺的。
他看着她,像看着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時時刻刻都給人一種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感覺。
這種與衆不同的唯一感,是最讓人心動的地方。
莺時含笑和他對視一眼,心間一跳,佯裝平靜的移開了視線。
蘇蘭成沒有發現,恍然後問起了下午沒有說完的話題,“伯崇你不上學了現在在忙些什麽?”
“偶爾投資一些東西,手裏有些股份。”
“那你就常住這裏嗎?”
“不,我一般是在京都,這次只是回來住幾天。”
“騙人,在京都的是我,守着莺時的是我!”黑伯崇在耳邊咬牙。
莺時這才後知後覺明白所謂在京都的意思,耳根頓時有些熱。
“在京都哪裏?”蘇蘭成好奇的問。
祂立即報了個地址。
蘇蘭成有些驚訝,網上也很快有人翻出了那個地方。
著名的富豪住宅區。
“祂又要搶東西了。”耳邊黑伯崇說。
莺時微微皺眉,若真是這樣她是很不贊成的,但注視着白伯崇含笑的臉,她想了想,又覺得他不會那麽做。
這不是對人品的信任,而是從黑伯崇之前那些話語中的了解,白伯崇不會做這麽簡單粗暴的事情。
祂輕輕對莺時笑了笑,略帶安撫,掃過她身邊的視線也很是無奈。
幾乎要嘆息了一樣。
莺時想着有些好笑,這種自己給自己拖後腿的感覺,只是想想就十分的心塞了。
不過,在看到這個眼神後,她倒是又放心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祂會怎麽做。
“那以後有機會可以約在一切吃個飯。”蘇蘭成微笑。
“當然,我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莺時有沒有時間。”
“吃頓飯的時間我還是有的。”莺時微笑。
暖黃的路燈照在小巷中,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走着。
攝影師不忘給鏡頭,村裏雖然沒有開發旅游業,但建築的十分不錯。
一應設施都配備的很全面,主要的路上都有路燈,而且能看出用心,十分貼合,絲毫沒有破壞這個古村落的風格。
一些小路雖然沒有路燈,但有些人家門口也會安上仿古的太陽能燈。
就這樣,在伯崇的帶路下,莺時母女兩人回到了屬于她們的院落。
互道晚安後,白伯崇離去,母女倆進院。
“這個伯崇給人感覺是真不錯,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體貼的年輕人了,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
蘇蘭成有些不解的說。
莺時看了眼左側,剛剛離開的白伯崇正含笑輕輕拉着她的手腕,而右側是黑伯崇,正不滿的冷哼着。
被這兩個一左一右家在中間,她感覺別扭極了,偏偏又不好掙脫,只得忍着。
自家媽媽的話在耳邊響起,莺時抿了抿嘴角,佯裝無事的勾起一個微笑。
這就是一葉障目,若是前面再加一個藺,估計自家媽媽現在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
藺伯崇。
這三個字貫穿了她這十幾年的人生,在靈位上,在她身前的玉牌上。
莺時忍不住有點擔憂,她怕蘇蘭成知道了之後會擔心害怕。
因為心中的擔憂,之後莺時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睡覺的時候,看着身邊這兩個鬼魂,她忙跟自家媽媽說要單獨睡一個屋子。
據說跟鬼魂接觸的太多不好,眼看着趕走這兩個優點困難,她只好離媽媽遠一點了。
蘇蘭成有些不解,下午不是說要一起睡,但孩子大了,她也不準備管那麽多,就同意了,幫着把二樓的次卧收拾了出來。
除了跟拍的攝影師,卧室等這棟樓的其它地方,比如客廳,樓梯間,等地方都安有攝像頭會自動錄制,這一點之前合同上都是寫進去過的。
母女倆看了會兒電視,跟攝影師道了別就進卧室睡覺去了。
關上門,莺時總算能出了口氣。
一左一右兩個鬼魂跟着她,一個溫和的圈着她的手腕,一個緊緊的攥着她。
只憑力道,莺時瞬間就能分辨出他們。
“松開我。”莺時說。
話音剛落,左手就被松開了。
“莺時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漱然後休息吧。”白伯崇站在莺時面前,十分體貼的說,臉上微微笑着,滿是關懷。
莺時心中頓時一柔。
祂站在一旁看着莺時對那個假模假樣的笑起,心裏頓時不是滋味,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松了手。
“對,莺時你快去吧。”祂催促,扶着莺時往衛生間走,不想讓莺時多看對方。
莺時被他推着走,不由無奈的掙了掙,說,“等等等等,我要拿睡衣。”
祂頓了頓松開手。
莺時過去打開行李箱拿出衣服,擡頭臉色臭臭的伯崇正在身邊守着,一看就是黑伯崇,擡頭一看,另一個正從衛生間出來,裏面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屋裏有浴缸,累了一天泡個澡會舒服點。”祂對上莺時的雙眼,含笑說。
莺時恍然,壓下那點不好意思道了謝。
“莺時,這些是我應該做的的,你不需要向我道謝。”
“畢竟,我們之間,是有婚約在的。”祂認真的說,面上微微笑起,是一種努力克制過的喜悅。
莺時有些怔然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眼前這個白伯崇實在是個足夠體貼的人,他也沒有要讓莺時回答的意思,對她笑了笑,說,“之前他說的話你不要在意,我生前是留有財産的,而且庇佑藺家這麽多年,他們給出些供奉是應該的,還說不上搶這個字。”
“呀,那放到現在都是古董了,都是什麽呀?”莺時心道果然,忍不住好奇的問。
“就是一些常用的東西,你喜歡都給你。”黑伯崇插話道。
祂在一旁看見兩人說話早就不爽了,莺時對祂說話一直都帶着警惕,什麽時候像這樣柔和過。
“祂說的對,那些本就是給你準備的,都是一些古董字畫,珠玉寶石之類的。”白伯崇也不在意他搶話,溫和的繼續說。
“給我?”莺時驚訝。
“不給你給誰?除了你,誰配?”黑伯崇嗤笑。
“雖然他的說話行事大部分時間我都不喜歡,但是這句話我很贊成。”白伯崇注視着莺時,微微一笑。
莺時耳根頓時不由得微微發熱。
黑伯崇看了頓時忍不住瞪了一眼白伯崇。
“莺時,你喜歡什麽顏色?當初我精心收集的好些寶石,到時候都給你打成首飾。”祂溫聲說,十分期待的樣子。
“我不缺那些。”莺時并不在意,在這些方面,她的媽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雖然她是領養的,但是她給了她所有的愛。
“可是我想給你。”祂輕聲說。
“把最好的,都給你。”
莺時怔住,竟有些承受不住他溫柔專注仿佛滿滿都是她的雙眼,眼睫顫了顫,垂眸避開。
真是該死的溫柔。
莺時無奈的想,她能扛得住黑伯崇的咄咄逼人,但面對白伯崇溫柔缱绻的娓娓道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水放的差不多了。”看見莺時沒有回答,祂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轉開了話題。
莺時就順勢往衛生間走去。
“等等。”白伯崇喚道。
莺時下意識駐足。
“你忘了拿睡衣。”祂提醒。
莺時臉上頓時一熱,匆匆回身拿上睡衣就埋首進了衛生間。
剛才白伯崇和莺時說話,黑伯崇罕見的沒有插話,一直等到莺時進去,祂才冷冷的看了眼白伯崇。
兩人面容相似,聲音相同,但站在一起卻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硝煙味。
“巧言令色。”黑伯崇冷嗤。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白伯崇臉上的微笑依舊,輕描淡寫的說。
黑伯崇臉上一沉。
“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能這麽蠢,護着莺時長大這樣的感情,你非得沒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反倒惹得她警惕防備。”
“蠢貨。”白伯崇臉上的微笑這才稍稍淡了淡。
淡下微笑的他,狀似溫和,但滿身的疏離感交織出一種讓人心驚的涼薄冷漠。
若是莺時看見這樣的他,絕不會心軟,反而更加警惕。
黑伯崇臉色黑的幾乎要滴下水。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半晌,祂嗤笑一聲。
“你不就是想讓我把莺時惹惱,然後靠着你這張假模假樣的笑臉去哄她嗎?我不做這個黑臉,你這個白臉怎麽唱下去?”
“你說我說的對嗎?當初因為嫌棄被情緒影響到你的理智,所以刻意把我分出來的——”
“國師大人?”
“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對莺時不利,就算拼死我也要和你同歸于盡。”黑伯崇冷厲的說。
祂太清楚對方的狠心了,當初祂就能因為嫌棄情感影響到理智,所以将祂這個承載了喜怒哀樂的存在分了出來,那誰知道祂會不會因為莺時能左右他的心情就傷害莺時。
“你也配?不過是個被抛棄的瑕疵。”對此,白伯崇只是輕輕笑了笑。
“你不配和莺時比。”祂斷言。
神情溫和而冷淡,無喜無怒,一如那些曾高居雲端,俯視人間芸芸衆生的神明。
聞言,黑伯崇沒有發怒,反倒是松了口氣。
的确,莺時是不同的。
絲毫不知道兩人的對話,莺時一開始洗漱的時候總擔心對方會進來,但一直沒有。
等到她穿好衣服打開門,才總算松了口氣。
邁步出來,她剛一擡頭,就對上了兩張笑臉。
分明生的額一模一樣,但卻一個溫和,一個張揚,十分好辨認。
“我要睡覺了。”她駐足,委婉的說。
對此白伯崇有些失落,但卻溫和的說了聲晚安,而黑伯崇卻眼前一亮。
“晚安吻。”祂湊到莺時面前說,期待的側過臉。
莺時以前對着一團黑影的時候親過好幾次,後來也習慣了。
但現在對着這張張揚桀骜的俊臉,反倒有些遲疑。
原來,她親的是這個人,莺時後知後覺的有些晃神,臉也有些熱。
這還是莺時第一次對祂這樣失神有些不好意思,黑伯崇眼睛布滿驚喜,又催一句,“莺時,晚安了。”
莺時輕輕吸了口氣,飛快掃了眼幾步外的白伯崇,咬了咬牙上前碰了一下。
祂頓時就高興了,笑着直起腰,擡起下巴得意的掃了眼白伯崇。
白伯崇收斂起驚訝,慢慢走到莺時面前,克制的叫了她一聲,“莺時……”
他欲言又止,明明什麽都沒說,但眼中的期待卻又什麽都說了。
莺時臉上一熱,咬咬牙忽視掉。
白伯崇眼裏的期待慢慢就散了,溫潤的君子身上沾染上了低落,微微嘆息了一聲。
莺時頓時有些不忍,感覺仿佛虧欠了對方似的。
“罷了,”祂說,繼續挂上了微笑,對伸手拂過莺時耳邊的亂發,溫聲說,“莺時,好好休息。”
黑伯崇笑的越發得意,催促了一聲,“還不快走,莺時你好好睡,明天見~”
因為心情很好,黑伯崇的尾音都有些飄,白伯崇的嘴角的笑意隐隐約約顯得有些苦澀,祂對莺時笑笑就轉過身。
“等等。”莺時一個沖動把人叫住。
黑伯崇預感不妙,白伯崇則依言停下。
莺時上前在白伯崇臉頰上碰了碰。
“晚安。”她說。
“莺時!”黑伯崇頓時就惱了。
“莺時!”白伯崇則驚喜的說。
看着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但卻截然不同的表情,莺時忍不住眨了眨眼。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明明是一個人,明明她也不是心甘情願,但愣是弄出她腳踩兩條船的感覺。
這種感覺,誰懂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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