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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骨子裏刻出來的倔。◎

那之後過了一段時間,薄硯一直有意無意地,沒再讓薄詩和程宿嶼見面。

圈子裏的傳聞總是不斷。

在深秋時節,薄硯又和那個女生分手了。

這次聽說沒有安慰,也沒有假惺惺地說愛她,薄硯懷裏摟着個姑娘,在電話裏只笑着說了四個字:“玩玩而已。”

向來分手時也要做足情面,把那股子溫柔體貼假象演好的人,這回難得不樂意了。

薄詩好奇問他為什麽,薄硯輕飄飄來了句:“我帥,但又不傻。”

“……”

圖他什麽呢,把那麽多男友都甩光了。

薄硯不以為然,還自诩挺有道德:“至少你哥只是女朋友換得勤,沒有腳踩幾條船過吧?”

是,和他那前女友比,薄硯是挺有道德。

但用傷筋動骨一百天換來的,就是軟玉溫香在懷一個月,薄詩還是忍不住罵他傻逼。

“你也別說我了,你不也在自找沒趣嗎?”

薄硯出院後沒多久,就在cbd商圈開了家吐司店,裝修得一股子工業革命風,還堅稱這是蒸汽朋克,她不喜歡就是不懂欣賞。

“你說你一個要去留學的人了,還擱這兒折騰個什麽勁?”

薄硯遞了杯咖啡給她,嘆口氣說:“爸媽想讓你和季霖一塊兒出國,你該不會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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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他們希望而已。”

薄詩皺着眉:“現在這年代,誰會樂意包辦婚姻。”

薄硯好笑地看着她:“你怎麽知道季霖不樂意?”

“我不樂意就夠了。”薄詩往咖啡裏放了糖,攪了攪,又覺得膩歪,不大想喝了,于是往前一推,“我不樂意的事,誰也別想讓我做。”

“呵。”

看着被她推到一邊的咖啡,薄硯突然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這個妹妹,還真有點像他。

如出一轍,都是骨子裏刻出來的倔。

不愛吃的東西絕對不吃,不感興趣的人,即便送到懷裏了也不想碰。

只不過……

“你記性那麽差,就算喜歡一個人,能堅持多久?”他調侃說。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薄詩撇嘴,“再說,我記性哪有很差。”

薄硯聳了聳肩,不跟她争辯。

這時薄詩突然擡頭,朝不遠處推門進來的氣質美女看了眼,而後勾了下唇,意有所指地說:“哥,有人找。”

她随手拿起身側的包,起身準備走了。

薄硯順着她指的方向回頭,望了一眼。

門口的美女一襲靓麗紅裙,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身上飄着股香水味,不濃,視線和他對上時,還風情萬種地眨了下眼。

浪子頓時笑得溫柔多情,紳士地示意她自己對面沒人,可以随便坐。

心裏卻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可惜了,不是他的菜。

頓了頓,又想起妹妹剛才臨走時說的話,薄硯彎着唇,愈發覺得有意思。

難得看她這樣,幫一把也不是不成。

于是他慢悠悠打開手機,點開和薄詩的聊天對話框,給她發:【周末我們學校運動會,程宿嶼也參加,你來嗎?】

過了半分鐘,手機震了一下。

薄硯點開屏幕瞥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個字。

【來。】

如果知道那天會發生什麽,薄硯是不會讓她去的。

程宿嶼這人冷,且傲。

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提不起興趣來的表情。

系裏要求男生都得報項目,班長征求意見填表的時候,薄硯選了障礙跑,程宿嶼選了标槍。

“怎麽選了這個項目?”

薄硯看到表上的名字,忍不住建議他:“你不如跟我報一樣的,咱們上午比賽結束了,下午就能直接出去玩。”

還能帶着薄詩一起,一舉兩得。

程宿嶼淡淡瞥他一眼,随口道:“不想跑。”

“……”

也是,他就沒見程宿嶼跑過。

這家夥在人前永遠慢條斯理,做什麽都不緊不慢的,顯見是要形象得很,連跑個步都不樂意。

薄硯想了想,又說:“不對啊,标槍不也要助跑嗎?”

程宿嶼嗤了一聲,譏諷道:“就那麽幾步路,我又不是沒腿。”

薄硯:“……”

他妹妹是不是沒見過這小子張嘴?

就這德行,要真成他妹夫了,自己豈不是天天被氣死。

青年氣得直搖頭,無奈長嘆口氣。

心想:薄詩也就這點不像他,眼光不好。

怎麽就看上程宿嶼了呢?

這句心裏打趣的玩笑話,在很多年以後,薄詩也是這麽問自己的。

“——怎麽就喜歡上程宿嶼了呢?”

明明他那個人冷淡,對自己又不好。

當時不知道為什麽的事,後來卻懂了。

一見鐘情是很難用言語形容出來的感覺。

第一次見那人時,只覺心口狂跳,視線挪不開眼。

她以為那就叫喜歡,喜歡就要義無反顧。

可後來薄詩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只覺得十七歲時的自己年少輕狂。

那天薄詩回家後,難得沒有第一時間回房間,而是轉頭去了廚房,虛心向陳媽請教,問有沒有什麽簡單易上手的菜肴,适合她做。

“小姐,你要親自做飯?”陳媽看起來很訝異。

“我……”

被問及這件事的時候,薄詩其實有一瞬間的羞赧,但她很快就恢複過來,随便扯了個理由:“哥哥這周有運動會,我想去看看他,順便帶點吃的過去。”

“原來是這樣。”

陳媽欣慰地笑笑,感慨道:“小姐和少爺關系可真好。”

薄詩心虛地嗯了一聲,又說:“陳媽,不要太油膩的,清淡一點的菜就好。”

程宿嶼不愛喝雞湯,這她記得。

陳媽答應了,但又有些擔憂:“可是少爺之前說,他不喜歡吃這些……”

薄詩打斷她:“沒事的陳媽,我做的東西,哥哥不會說什麽的。”

反正也沒打算給他吃。

陳媽松了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她在薄家工作了十來年,看到主人家的孩子和睦,也是由衷高興:“那我教小姐幾道淮揚菜吧,這個口味清淡,夏天吃也能養胃。”

薄詩點了點頭:“好。”

她當時還是懷揣期待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下廚。

而且即便他不喜歡……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應該也會吃點的吧。

薄詩安慰自己道。

陳媽之後又給了她個餐盒,淡藍色的,分上下兩層。

她叮囑說:“小姐,這個餐盒保溫性很好的,底下可以放米飯和湯,上一層放小菜和肉正好,您用這個給少爺送過去吧。”

薄詩啊了一聲,小心接過來:“陳媽,這是你自己買的?”

看着不像是薄家的東西。

陳媽笑了笑,腼腆開口:“我也不怕您笑話,這個餐盒啊,是我女兒送給我的。前頭用的那個是十幾年前,單位裏發的不鏽鋼飯盒。我女兒看我用這麽舊了,特地買了個新的過來,我覺得好用的不得了。”

薄詩愣了一下:“那這個給我用……可以嗎?”

這個溫馨的淡藍色保溫盒與家裏用的不同。

薄家常規買的東西,從來都是冷冰冰的色調。

陳媽點點頭,笑着說:“當然了,我想着小姐帶去送飯,還是拿這個好。顏色亮點,好看。”

她說的話淳樸,卻滿含用心。

薄詩也忍不住笑了:“陳媽,謝謝你。”

她接過餐盒,勾了下唇,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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