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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硯突然覺得荒唐。◎
等陳媽的小女兒生産結束,再次回到薄家,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了。
這段時間家裏發生了點事,薄詩學校也不去了,天天往醫院跑。
A市最大的私立醫院裏,薄硯一人占了個vip獨間。
薄詩帶着陳媽炖的雞湯去醫院時,意外地發現程宿嶼也在。
聽病房裏的兩人在閑聊,薄詩想了想,幹脆在門口等了會兒,沒急着進去。
程宿嶼坐在病房的陪護床上,神情和往常一樣平靜,只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丁點不客氣。
看薄硯臉上叫苦不疊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簡直像來催命的。
程宿嶼:“教授說你上周寫的論文狗屁不通,全部都得重改,資料和要求我發你郵箱了,你有空的話再改改,好了發我,我幫你打印了交紙質稿。”
“……阿嶼,嶼哥,我叫你聲哥,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薄硯拖着張苦瓜臉,指了指自己打石膏的腿說:“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寫什麽論文啊?”
“你是腿瘸了還是手斷了?”程宿嶼嗤聲,“骨折而已,又不是打不了字。”
薄硯伸出手,顫巍巍指着他道:“你這個狠心的家夥……”
“我狠心?”程宿嶼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要是狠心,那天就該任由你被那群人打死了。”
青年唇角處現在還帶傷,看起來多了幾分危險。
薄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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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的情債沒處理好,結果害程宿嶼幫着打架又破了相,虧得程家這幾天沒來人找他算賬,不然爸媽非扒了他皮不可。
薄硯到底是理虧在先,聽他這麽說,也就安靜不再開口了。
薄詩就是這時候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門的。
她手裏拎着雞湯,進屋先叫了聲哥,得到薄硯笑吟吟答她的話後,才轉過頭,像是才看到那人一般,慢吞吞喊了一聲:“程宿嶼,你也在啊。”
沒有像稱呼薄硯其他朋友那樣,一視同仁地叫他“宿嶼哥”。
而是連名帶姓的三個字,程宿嶼。
薄詩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用意何在,可能只是想看程宿嶼那張清冷的臉上出現其它表情吧。
但青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淡淡應了聲嗯。
倒是病床上的薄硯,聽後若有所思地側了側頭,用那雙微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瞥她一記,笑着道了句:“沒大沒小。”
薄詩抿着唇沒理他,把裝雞湯的保溫壺打開,拿了碗替他盛湯。
掀開保溫的蓋子後,一股濃濃的誘人香味撲面而來。
油光透亮的雞湯上浮着蔥花,飽滿的雞腿肉被浸在湯汁裏,其上還氤氲着熱氣騰騰的白煙,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動,色香味三字都占全了。
陳媽的手藝向來很好,薄詩從小就很喜歡。
但可惜薄硯并不買賬。
看着那碗金燦燦的雞湯,他皺了皺眉,連表情都垮下來了:“搞什麽,怎麽是這個?我不是說要吃華夫餅嗎?”
“……爸媽說傷筋動骨的事,怎麽着也得補補,光吃那些東西哪成。聽說我今天來醫院看你,還特地打電話叮囑陳媽煲湯,專門炖了一上午呢。”
薄詩把雞湯端到他面前,勸道:“就算不喜歡,你多少也喝兩口。”
薄硯啧了一聲,忍不住抱怨:“知道我不愛喝,還總給我送……”
“既然你妹妹來看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時一旁的程宿嶼突然插嘴,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他起身,語氣平靜地說:“今天只請了半天假,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哎,急什麽,這才剛過中午啊。”薄硯出聲,挽留他道,“不如你留下來喝碗湯,吃點東西再走呗?”
他試圖把自己不愛喝的雞湯推銷出去。
薄詩輕輕瞪了他一眼,有些氣結。
但程宿嶼卻拒絕地幹淨利落:“不了,我也不愛喝雞湯。”
“嗯?這樣啊……”薄硯聽完他說的話,底氣更足了,轉頭就朝薄詩嚷嚷,“你聽,不止我一人不愛喝雞湯吧?”
程宿嶼也不愛喝。
薄詩深吸了口氣,把這事記在心裏,也不再說薄硯的不是了。
等程宿嶼走了以後,她把雞湯拿過來自己喝了,然後又問:“你想吃哪家店的華夫餅?我去給你買。”
薄硯吹了個口哨,這回滿意了,“真是我親妹妹。”
他懶懶勾着唇,說了個名字。
薄詩:“……”
她哥這人,實在挑剔得可以。
那家Lab店只支持到店自取,沒法網上點單,薄詩無奈,看在親哥腿被人打折了的份上,勉強打了輛車去給他跑腿。
結果等她拎着打包好的華夫餅回去時,病床邊已經多了個妝容精致的女孩。
看到薄詩自然而然走了進來,她表情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冷下臉,露出敵意的目光。
直到薄硯跟她介紹,說“這是我親妹妹”之後,女孩才唰地變了臉色,端正了下儀容,朝薄詩殷切露出個笑容。
薄詩看也不看她,徑直掠過走了過去。
她把裝華夫餅的袋子往床上一扔,沒好氣地朝薄硯道:“我算是明白,你這條腿是怎麽骨折的了。”
她哥這人,早晚得死在女人堆裏。
離開時薄詩還聽到那女孩在心疼他,輕聲細語:“你妹妹怎麽對你這樣啊,語氣這麽沖,未免太過分了吧……”
薄詩嗤了一聲,加快腳步走了。
心想:還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她哥前段時間被人在酒吧陰了,就是托剛才那女生的福。
因為那女生長得漂亮,玩得也開,在跟薄硯搭上之前還有幾個暧昧對象,為了能跟她哥在一起,直接就把通訊錄裏的備胎通通删光了。
結果這麽一來,她腳踏幾條船的事立馬被發現,翻車後魚塘裏有個人氣不過,覺得自己被人玩了,後來又聽說她最近跟薄硯打得火熱,一時氣性上頭,忍不下這口氣來,直接就喊了幫兄弟,一行幾人去酒吧找薄硯算賬了。
那天要不是程宿嶼也在場,薄詩甚至懷疑她哥會被打斷氣。
畢竟從旁人口中聽來的情況看,當時的現場可比電影混亂多了。
據說那女孩的前任進了酒吧後,直接就朝薄硯那卡座走,酒保誤以為他們一塊兒的,剛把人帶過去,還沒等反應過來呢,人直接就抄起家夥往薄硯腿上砸了。
好在程宿嶼反應快,拿起酒瓶就往對方腦袋上砸。
酒瓶碎了,紅紅的液體流出來,也不知是酒還是血。
後來薄詩得知消息趕過去後,現場就是這麽狼藉一片。
人人都說程家二公子身體不好,所以才被養在家裏這麽多年。
可薄詩看他那天站在一地碎玻璃中,手裏攥着滴血的酒瓶,冷冷淡淡擡眼撇過來的樣子,只覺得傳聞怕不是有誤吧?
程宿嶼哪裏看起來像身體不好?
跟他比起來,顯然她哥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典型,泡女人泡到一條腿骨折,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天這事最後的結果,是薄硯被救護車送去醫院,程宿嶼跟着過去,順便處理了身上的傷口。
薄詩當晚就報了警,立案取證錄筆供一條龍。
而爸媽因為在國外趕不回來,就托了朋友幫忙處理這事,第二天家裏的律師團就上門了。
那人在現場被程宿嶼打了個半死,後來被扭送去警局,本來還想在警察面前胡亂攀扯,想讓兩邊都讨不到好的。
可結果酒吧的監控設備也不是吃素的,事情經過都被明明白白錄了下來。
很顯然——
起因就是這家夥出于報複心理,帶人進去尋釁滋事,途中還把人家店裏的裝飾打的打砸的砸,破壞了個幹淨。
酒吧老板也是聰明人,知道一邊是薄家和程家,一邊只是上門挑事的混混,這種情況下該站哪邊的隊壓根不用思考。
所以他們連監控錄像也交得很幹脆,還順便幫程二少做了擔保,稱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程宿嶼絕對是正當防衛,沒有主動挑事的意思。
結果這回好了,薄詩這邊指控他故意傷人,酒吧那邊要他賠償物品損失。
混混這回傻了眼,這才慌了。
哭着鬧着要去醫院找薄硯和解,還說出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不讓他坐牢。
薄硯被他堵得煩不勝煩,隔天就辦了轉院手續,進了現在這家私立醫院後,才終于松了口氣。
對方收到律師函那天,薄硯正在病房舒舒服服地打着游戲,微信裏還有美女對他噓寒問暖,小意溫柔。
連薄詩有時都覺得,她哥這日子未免過得太舒坦了。
斷了條腿也這麽惬意,除了他還能有誰?
從醫院出來後沒多久,薄詩接到了哥哥的電話。
電話裏,他聲音懶散:“怎麽這就走了,生氣了?”
“……你覺得呢?”
薄詩啧了一聲,語氣涼涼道:“我說薄硯,你是被誰灌了迷魂湯嗎,都這樣了還把人叫來醫院?”
腿都被打骨折了,還不消停,談戀愛談到病房來了。
薄硯噗嗤笑了一聲,語氣心不在焉:“你別急嘛,我又沒說要跟她做什麽,再說人家自個兒要來的,我一個大男生,還能光天化日趕她走不成?”
薄詩翻了個白眼,懶得拆穿他。
她哥要是不給醫院地址,不讓人給她放行,那女生連病房這一層都踏不上來。
扯什麽騙小孩子的話呢,還自個兒來的。
“算了,随便你。反正你這麽大個人了,爸媽都管不住你,我也不指望你能聽我的。”
薄硯笑了笑,沒骨頭一樣歪在床上,聽她訓話:“是是是,我妹妹說的都對。”
“……別貧嘴。”薄詩受不了他這德行。
頓了頓,又說:“你下次還是注意點分寸吧,別玩過火了。這次要不是程宿嶼,你那條腿豈不是真得廢了?”
她講這話時心情不好,語氣自然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按理說這話是聽不出什麽毛病的。
妹妹關心哥哥,天經地義,語氣再差也是擔心他。
但薄硯是多麽一點就透的人。
幾乎是瞬間,他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薄詩這句話明着是在批他,可話裏話外摻着的那個名字,卻怎麽也讓人無法忽視。
想起薄詩這段時間總跟着自己的事,薄硯想了想,終于忍不住蹙了下眉。
他把手中的華夫餅擱到一邊,免提關了,拿起手機對她說:“薄詩,你很關心程宿嶼?”
“……”
此言一出,電話那頭突然就寂靜了下來。
半晌,薄詩才道:“沒頭沒腦的,你胡說什麽呢?”
她沒有給出答案。
只是含糊不清地,問了他一句空話。
可這本身就是一種答案了。
身處滿是消毒水味的病房裏,薄硯突然覺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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