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那天那個吻裏混着酒氣。◎

A大開學軍訓, 薄詩頂着烈陽天大汗淋漓時,哥哥和程宿嶼來了。

“報告教官,我們來送水。”

兩人大概是剛從外面過來,穿着白色休閑襯衣, 幹幹淨淨, 在一衆累死累活的新生襯托下, 看起來格外清爽。

薄硯是來給薄詩送水的。

怕自己一個人不方便, 還順帶拉上了程宿嶼。

“大家随便拿, 別客氣。”

薄硯天生一副好樣貌, 那雙桃花眼笑彎起來時,沒有人能拒絕他。

即便在近距離接觸下已經有女生認出來, 這位送水的帥哥好像就是金融系那位出了名的浪子,但大部分人還是紅着臉, 欣喜接下了由他遞過來的飲料。

“謝謝你啊,同學。”

“不謝。”薄硯擺了擺手, 語氣懶散。

這樣的天氣他一個個分飲料過去, 倒也不嫌累。

等好不容易分完這一排, 從箱子裏找出薄詩愛喝的口味,薄硯正準備給她送過去時, 程宿嶼卻已經從他手中接過,語氣淡道:“我給薄詩拿過去。”

薄硯:“……?”

他懵了一瞬。

“诶,你……”他張了張口, 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程宿嶼已經走了。

Advertisement

這還沒完。

當看到薄詩自然地從程宿嶼那兒接過飲料, 且瓶蓋還是程宿嶼順手擰開的時候, 薄硯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古怪來形容了。

等程宿嶼回來, 他眨了眨眼, 匪夷所思看向對方,疑惑問:“……你最近是不是有點怪?”

“你有病?”程宿嶼睨了他一眼。

薄硯:“……”難道是他想多了?

事實證明,薄硯沒想多。

悶熱的夏季吹着熱風,即便已經是午後,空氣裏的溫度也高得吓人,這種天除了黏糊的小情侶外,怕是沒人願意在外面閑逛。

青檸味的飲料薄詩愛喝,為了方便區分,薄硯今天只買了一瓶。

而薄詩當天軍訓結束,在林蔭路長椅上坐着休息時,那瓶飲料剩下的半瓶,被程宿嶼喝了。

“程宿嶼,我喝不下了。”

“哦。”程宿嶼朝她伸出手,“正好渴了,我喝吧。”

平靜接過水的時候,青年手裏還拎着薄詩的包。

上面有兩個人偶挂件在風中晃着,別致又醒目,對熟悉薄詩身邊事物的人來說,這包看起來相當有辨識度。

雖然意外于他會喝這個,但到底吻都接過了,想來這也不算什麽,薄詩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重點還是放在了其他地方。

“話說,這味道你喝的慣嗎?”

她知道程宿嶼挑剔。

“嗯。”

一分鐘後。

“你喝完了啊?”

程宿嶼看她:“你說不要了的。”

“是。”薄詩聲音很輕。

過了兩秒,她開口:“青檸味的,是不是有點酸?”

這問題問得有點怪。

分明薄詩剛喝過,又何必明知故問。

可能是好奇。

……也可能是試探。

女孩慢慢擡起頭,視線對上他的,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薄詩眼眸潮濕,水洗過一般潋滟。

她說:“其實,我還挺喜歡青檸的。”

“……”

明明才喝完了半瓶飲料,程宿嶼卻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

短暫的靜默後,他清冷的下颚繃緊,很低地應了一聲,然後俯身彎下腰去:“知道了。”

距離近到幾乎為零的時候,薄詩的眼睫突然開始猛烈顫動。

像蝴蝶振動的羽翼,只在春天,僅有一期一會的壽命。

程宿嶼接吻的時候,總喜歡按住她的脖頸,或是捏住她下颚,吻得很兇,不給薄詩任何喘息的機會,分明是極冷的一個人,但帶着控制欲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總是透着性張力的欲和瘋。

女孩背靠着長椅,被對方親得沒有力氣了,也只是攀住他肩膀,不受控制地從喉間溢出聲音:“唔……”

“放松。”

可能是被刺激到了,程宿嶼唇角翕動了下,吐出兩個字來,他眼皮沒擡,但掐她腰的力道,不自覺好像大了些。

林蔭路這裏人煙稀少,幾乎不會有人路過。

但光天化日之下,薄詩被他親成這樣,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态了。

她整個人都在發軟,身體本能地在叫嚣危險,身子卻不得動彈,心髒跳得像是要炸開。

“行了行了,別催了……又不是什麽大事,我這會兒過來,馬上就到。”

另一邊,頂着大太陽挂完電話,男生不耐煩地加快腳步,急着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為了趕時間,他還抄了條近道。

走到一半的時候,男生突然猛地剎住腳步,愣了愣,有些驚疑不定地揉了下眼睛,朝斜前方望去。

等等……他媽的,這又是什麽情況??

正巧打算出校門經過,結果就在林蔭路不遠處的拐角,猝不及防看到這幕的薄硯:“……”

操。

狗日的,他殺程宿嶼。

……

這一天最後過得相當熱鬧。

薄硯知道了她和程宿嶼的事,就相當于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了。

一天下來,薄詩終于忍無可忍哥哥的逼問,迫于無奈把他的號碼拉黑。

她打算把這家夥晾一段時間,讓他冷靜冷靜再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而徐悠大概是從徐年那兒得知的,當天晚上就給她打來了電話,語氣興奮地問:“薄詩,聽說你和程宿嶼交往了?!”

“嗯……”

薄詩眼神閃了閃,手指繞着長發,有些心不在焉地答:“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徐悠不解,“我哥說你和程宿嶼秘密交往,連你哥都瞞着,薄硯氣得想殺人。”

“……”薄詩嘆氣,“哪有那麽誇張。”

“哇,那就是真的咯?”徐悠更加好奇了,“你們交往多久了啊,能告訴我嗎?”

“……大概兩個月不到吧。”薄詩估摸了下時間。

“都兩個月了?!”徐悠忍不住驚呼,接着啧啧感慨,“難怪你哥那麽生氣,居然瞞得這麽好……”

後面她還說了什麽,薄詩沒仔細聽。

反正颠來倒去就那麽幾句,大致就是說她不夠意思,交往這種事居然還要瞞着大家,不僅如此,還瞞得這麽天衣無縫,實在是有夠過分的。

……瞞得天衣無縫嗎?

薄詩不知道。

只是這下,她和程宿嶼算是被迫公開了。

程宿嶼從下午被哥哥連拖帶拽拉走後,就再沒給她發來過任何消息。

薄詩這會兒心裏空蕩蕩的,有點不安,但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

心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

他會不高興嗎?

——因為公開這件事。

淩禹是在餐廳打工的時候,聽說程宿嶼和薄詩交往的事的。

五分鐘前薄硯給他發了條短信,看起來脾氣挺躁的,正在上火的時候,語氣也微微有些沖。

【操,程宿嶼瞞着我和薄詩交往了!】

淩禹看到這句話時,端盤子的手兀地一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白瓷盤已經掉進水槽裏,發出刺耳的一聲哐當。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下意識擋了一下,盤子一定會磕破。

“喂,怎麽回事?”

聽到聲音,旁邊的同事擡起頭問。

右手上被劃開了道口子,有血從其中緩緩滲出。

淩禹低頭看了眼,若無其事嗯了一聲:“沒事。”

他擦了擦手,輕輕把盤子放到一邊,接着脫掉圍裙,拿起手機朝廚房外走去。

“我出去一下,處理下傷口。”

“哈?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同事剛才态度不冷不熱,這回倒是很快有回應了,他轉頭沖淩禹不樂意道:“這點小傷,你水裏沖沖就得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的工資算給你。”

淩禹眉頭也不皺一下,丢下一句話就出門了。

同事:“……”

拿人手短,他切了一聲,回頭繼續洗盤子,随口嘟哝了句:“搞什麽,難得看他這樣。”

淩禹一出門就給薄硯發了消息,三個字:【大冒險?】

雖然他不認為薄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但淩禹還是這樣發了,也不知道是在期盼什麽。

淩禹在不久之前問過程宿嶼一個問題,問他知不知道薄詩喜歡岩井俊二。

程宿嶼的回答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現在想想,那個回答好像也預兆了什麽。

那天其實對淩禹來說事情很多,盡管餐廳的打工早退了,但他還有學校食堂的兼職要做,直到晚上十點多,薄硯才回了他一個字。

【滾。】

語氣很差,極不耐煩。

但其中蘊含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品了品這個字的意思,淩禹發呆了很久,沉默地看着地面,幾個呼吸後,他覺得自己心情糟糕透了。

程宿嶼好像沒有不高興。

餐廳裏奏着J.C.巴赫的古典樂曲,薄詩坐在男生對面,看他慢條斯理給自己切牛排。

動作有條不紊,像是做過千百次。

“好了。”

切完之後,程宿嶼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過去,和她那份交換。

“啊……謝謝。”薄詩受寵若驚。

即使已經約會過好幾次,她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這樣的程宿嶼太溫柔,也太體貼了,距離一下近到了她懷疑自己在做夢。

十七歲那年遇見他時,分明他還是冷冰冰的樣子,正眼也不瞧她。

但現在,好像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在想……”薄詩深吸口氣,突然開口,“我終于明白哥哥口中說的,一見鐘情是什麽意思了。”

“一見鐘情?”

程宿嶼忽然擡起頭看她。

薄詩點了點頭,自顧自說下去:“是啊,可能你沒有關注過這些,也看不太出來……但是程宿嶼,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心緒才會無理由地被他牽動。

“你親我的時候,我其實有點後悔。”

“後悔什麽?”這次程宿嶼再開口時,聲音低了一些。

“後悔那天晚上喝酒了,沒吃糖。”

薄詩咬了下口腔裏的潰瘍,感覺到痛在嘴裏蔓延開後,才語氣平靜地陳述:“哥哥說,你不喜歡酒的味道。”

下一秒,周遭忽然靜了下來。

巴赫的c小調幻想曲步入尾聲,下一拍是德沃夏克的提琴協奏曲,随着音樂悄然變化,薄詩的心跳也逐漸變得起伏起來。

那天那個吻裏混着酒氣,程宿嶼其實知道。

但薄詩從來沒說過,她擔心他不喜歡。

“……我不讨厭。”

程宿嶼眼皮垂下來,突然間想起去年的某天,自己親手種下的那棵橙樹,他喉結滾動了下,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聲說:“甜的氣泡酒,我并不讨厭。”

“……”

一瞬間,薄詩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她盯着程宿嶼看了會兒,說不出心裏是怎樣的滋味。

又是一陣無話。

兩人吃完飯後,薄詩才開口:“你今天下午有課嗎?”

“有。”程宿嶼問,“怎麽了?”

“哦……”薄詩聲音小了下來,低低說:“那沒事了。”

程宿嶼擡眸,看她一眼:“你本來想說什麽?”

“沒什麽。”薄詩慢慢移開視線,頓了頓,又答非所問道,“我下午沒課。”

安靜兩秒後,程宿嶼問:“想去哪裏?”

薄詩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但很快,她眼睛亮了起來,很輕地勾了下唇,晃了晃小腿答:“游樂園!”

……

程宿嶼和游樂園一點也不搭。

他氣質冷,人清瘦,看起來像冬天,總下雪。

而游樂園是熱鬧的,歡樂的,煙火氣十足的。

與他截然相反的。

園內,薄詩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起初兩人隔了些距離,後來擡頭悄悄望對方,見程宿嶼沒說話,她便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挽上了他手臂。

青年看了眼,沒掙脫。

薄詩屏住呼吸,長睫垂了下來,心跳很重。

“要吃可麗餅嗎?”沒走多久,程宿嶼突然停下來,望着不遠處,垂眸問她。

香香甜甜的味道順着風飄散過來,薄詩聞到了奶油和冰淇淋的氣息。

她點頭:“嗯。”

草莓奶油和巧克力香蕉口味的可麗餅,他們各要了一個,薄詩吃了幾口巧克力的,覺得有些膩,很快換成了草莓。

“這個不要了?”程宿嶼看着巧克力味的那個,問她。

薄詩嘗了口草莓味的可麗餅,想着一會兒要玩什麽項目,聞言沒多想,心不在焉說:“嗯,有點甜。”

程宿嶼今天帶着漁夫帽,額前碎發被壓在了帽檐下,冷白皮膚被襯托得愈加,他的睫毛纖長濃密,眼睛卻是淡的。

青年偏了下頭,向她伸出手:“那給我吧。”

薄詩愣了愣:“啊?”

程宿嶼垂着眼,對着她吃剩下的東西,輕聲道:“我吃。”

……咔噠。

薄詩仿佛聽到了什麽聲音。

像汽水開罐時發出的聲音,還有瞬間綻開的水汽。

她心裏打翻了一罐碳酸飲料。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