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沈素素一路追着季應時回到了自家的家門口。

是的，就是她家門口。

雖然季應時一直冷着臉不搭理她，可她一路厚臉皮的蹭車回來，那人也沒說讓她下車的話，默許了她的舉動。一路相顧無言，就這麽沉默的回了家。一個埋頭做認罪狀，一個認真開車。

走廊裏因為長時間沒有大聲的響動而熄了燈，只有窗外暗灰色的夜空照進來點點亮色，身後是滴滴滴的小小按鍵聲。

一聲……

兩聲……

三聲……

沈素素在心裏跟着數，到第六聲時，滴答一聲，門開了，然後便是穩重的腳步聲。沈素素摸摸心口，裏面澀澀的，有些難言的酸澀，讓她想忽視都難。

這是屬于她自己的，最最真實的情緒。

沈素素腦子裏閃過一絲光，她猛地一下轉過身，幾步上前擠進待關的門縫裏。季應時應該是用了大力氣，她一擠進去就感覺被撞得又重又疼。

“等等。”她說，“我能說句話嗎？”

季應時被她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伸手就想去拉還未來得及關上的門，但見沈素素還好好的卡在那兒，又收回了手，只不過眉心不悅的蹙了蹙。

“你想說什麽。”

“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說的很含糊，季應時微眯着眼看她，好似沒聽懂她所說的機會是什麽機會。

沈素素吸了口氣，她很緊張，聲音都有些顫：“我是說，我能陪你吃飯嗎？陪着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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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時第一次愣住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知道。”她語氣肯定，眼神堅定。

“我沒醉，很清醒。”她皺着鼻子嗅了嗅，知道自己雖然千杯不倒，酒精在她身上起不了什麽作用，但滿身的酒味卻是消散不去，“你別看我一身酒味兒，但是我并沒有喝多，也喝不醉，我很認真，我……”

她話未說完，就被季應時一個大力拉進門裏，又被按在“砰”地一聲關上的鐵門上，被緊緊按着抱着，連嘴唇也被他狠狠的咬進嘴裏。

沈素素楞了兩秒，随即被他闖入嘴裏勾纏的舌頭喚回了神智，她頓了頓，抵在他胸前的手緩緩抱在了他頸項上，輕輕在他唇上吮了一下。

季應時吻得更激烈，變換着角度糾纏着她的唇舌，吻得纏綿又動人。沈素素被他親得暈乎乎的，跟挨了個悶棍似的，好似要昏過去了一般。季應時一手抱着她，一手劃過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緩緩往上撫。摸而去。

沈素素顫了顫，躲開他的唇，喘息着小聲說：“別，太太太快了……”

季應時順勢吻住她臉頰，一路親到她小巧透紅的耳朵上，含住逗弄，聲音沙啞克制：“不快。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忍了多久？嗯？”

沈素素紅着臉、眼睛沒處放：“才一天……不，一個小時都不到……”

在季應時心裏，都已經有三個多四個月了，這期間他沖過的冷水澡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他最後克制的在她唇上吻了吻，喘息着放開她，順了順她有些淩亂的長發：“剛才，是你說要陪着我。”

“嗯。”她點點頭，“我說的。我很認真，不是酒後沖動。”

沈素素想，就算她不知道季應時會喜歡自己多久，而她又能和季應時在一起多久，她總不能因為這些無謂的擔憂而龜縮不前。

不管多久，不管以後會有怎樣的變故，這一刻，她都想順着自己的心意而為。

想通了這一點，就好像眼前豁然一亮，一直像緊箍咒一樣捆在她身上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就算她不是真正的沈素素，就算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她也要為自己而活。

沈素素第一次主動抱了季應時一下，因為身高原因，她只能湊合的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早點休息吧，晚安。”

季應時嘴唇輕勾，俯身在她額上親了親：“老板娘，給趙軒漲工資吧。”

沈素素一愣：“趙軒他又出了什麽馊主意？！”

“不，我覺得他這次說的很在理。”他說，“要尊重你的想法，給你适當的空間。很好。”不能步步緊逼，否則适得其反。他很好的實行了這一政策，看看，這不就好了嗎？

沈素素黑線了：“……那之前我沒陪你吃飯，你走，不是因為生氣？”

“有點。”

“……”沈素素頓了頓，“那我喝酒，你氣得都不理我是……？”

一提這個，季應時就冷下臉來，沈素素極會看臉色，“我錯了。”轉身就開跑，“我回去了，晚安。不準漲工資！”

不管怎麽說，結局是好的就行。

季應時高興又頭疼的揉額角：等着，明天慢慢算。

***

沈素素幾下就跳回了屋。

捧着滾燙的臉頰滿屋子亂竄，心髒還“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最後實在覺得這狀态不行，沖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才消停下來。再出來時，她冷靜不少。

拿出包包裏的電話看了看，因為之前錄節目時調的是靜音，所以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到。有楊姐青青的，小白的，還有李彥城。

沈素素給楊姐青青回了條短信，說自己無事，已經回了家，別擔心。又給小白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嘟”的才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那邊劈頭蓋臉的一陣吼，吼完之後，他又安靜下來。

小白說：“……沈素素，下次別這樣了。”

沈素素抿着唇：“小白，我沒你想的那麽好，也沒那麽蠢，我會幫忙，是因為喝酒對我來說不算事兒，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如果是其他的什麽，我肯定不會上去的。對了，我和你說過沒？我體質特殊，酒精對我不管用，所以你別太自作多情。”

那邊傳來一陣輕笑聲，過了一會兒，他說：“不愧是沈變态。”

“滾。”

“對了，你現在到家了嗎？”

“早到了，你們不會還沒回去吧？”

“回了。”小白說，“你走之後我們也走了，他們也沒逼着說喝酒，那事也不了了之了。”

“那就好。”

“……下次別這樣了。”

“……嗯。”

***

因為沈素素和季應時關系确定之後，季應時出入沈素素家更理所當然了，連親親抱抱的戲碼也特順手，沈素素也從開始的适應不良到後來的淡定自然，不得不說，人類的适應能力是最強的！

在一天早餐之後，季應時提着公文包準備去上班的時候，沈素素就躺在沙發上揮手，“拜拜。”

季應時看不慣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兒，上來捏了下她臉，直到捏得通紅通紅的，才稍稍滿意的轉身走了。

沈素素摸摸臉頰，轉身躲進沙發裏偷笑。

楊姐也帶來了個好消息，董中書導演的新戲劇本終于下來了。據說是因為編劇有了新想法，所以臨時又改了劇本，最近才改完通過。

不過楊姐最近對她沒好臉色看，因為上次的事。

沈素素解釋又解釋，賣乖又賣乖，也只能得了個白眼。

“下次你再敢亂來，老娘我不認識你！”

“……不會了。”

沈素素非常乖的再三保證之後，楊姐才“哼”了一聲，勉強高興了。

“給我好好看劇本，不要只顧着戀愛就忘了自己的事業，女人還是得有自己的一片天，才能有更好的生活，知道麽？還有，小心別給我弄個人出來，小心我掐死你！！”

這話也太直接啦。

沈素素臉紅了紅，“……不會啦。”他們絕對是清白的。

“哼！最好是這樣！”

“……”

***

董中書這次的電影題材是災難片。

雖然他一直經手的都是大制作大場面，但這一次很不一樣。他主要講述的是，在3013年禹城大地震後，在大部隊和一個醫護小隊趕到進行救援之後，在發生第二次非常大的餘震波及之後的故事……

沈素素看完劇本，一時間有些愣怔。

劇本的故事脈絡很簡單，卻又真真正正的傳達出了人們在面對同伴親人死去時，有救卻又無力拯救的悲痛，乃至絕望。

沈素素好像能理解，為什麽董中書在她們面試時會出那樣沒有邊際的題目了。因為真的就是劇情所需，很實在。

——

拿到劇本之後，沈素素一天的事情就多了一樣，那就是背劇本臺詞和揣摩角色。有時候季應時就成了她練習的對象。

季應時不是低頭看書，就是擡頭看電視，然後沈素素就聲情并茂的坐他旁邊叽裏呱啦的說一長串。季應時很淡定，她說她的，他做他的。到後來他實在煩得不行，就拉進懷裏堵住她的嘴，把她的話語都變成他最愛聽的嬌。喘。低。吟。

沈素素在被抓了兩次之後，就不再找他當對戲對象了，反而是自己回到卧室練習微表情，把自己的臺詞背了一遍之後，又背和她對戲的人的臺詞，然後季應時又不滿了，他覺得沈素素這是剝奪了他的一大樂趣。

沈素素說：“如果我一直對着你，以後拍戲時把對方當成你了怎麽辦呀？”

那還是算了吧。

反正就算不對臺詞他也能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