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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中書的新劇名叫《災難降臨》，由金牌編劇劉華峰根據真人真事改編而來。

新劇的開機儀式定在十二月一日，距今還有将近半個月的時間，而在沈素素拿到劇本之後，外界就已經漸漸有傳聞說董中書的新劇即将開拍的消息，只是大多是捕風捉影，男女主演的猜測也成為公衆的談資。

一切都在秘密的進行中。

沈素素的定妝照已經拍攝完畢，幾身戲服也都一一試過，不合身的地方也都讓服裝師拿去改過。而她也因此第一次見到了這次的男一號：孟晖。

孟晖年近四十，看着一點也不顯老，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又因為生活美滿、事業有成，而有種成功男士的意氣風發，很有精神。五官也是硬朗，輪廓分明，留着精神的寸頭，看着很有男人味。他的角色也是和他外形很符合的一個職業，軍人。

沈素素和孟晖的見面時由導演董中書互相介紹的，畢竟有對手戲，太生疏的話總是不好。

孟晖和董中書合作過幾部戲，都對互相有一定的了解，此時也毫不生疏，見到沈素素，也是平易近人、好說話的模樣。

“你好，我是沈素素，希望往後的幾個月裏，我們合作愉快。嗯，如果有什麽意見，或者對我有什麽不滿的話，也請盡管說。”

說着，沈素素主動伸出手，孟晖也沒什麽架子，人也很禮貌，笑着和她握了一下便松開了。

孟晖說：“素素是吧，你別拘謹，你別看我長得黑。社會的樣子，其實我很溫柔，真的！”

董中書拍他一下：“注意形象。”

“我形象咋啦？那麽好！多溫柔！”

“……确定不是在拐騙婦女兒童？”

“……”

沈素素沒忍住笑了起來。孟晖曾經演過很多老大。其中有個很火的，就是在一部警匪片裏飾演一名綽號刀疤哥的頭頭，因為他的出色演出，讓他的名氣又大熱起來。

初次見面的印象還算好，晚上收工之後，又和劇組一起吃了頓飯，稍稍熟稔起來，不再像初次見面之時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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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素也算稍稍放了心，然而她心底卻有一個更深的憂慮，無法向任何人解釋和訴說憂慮。這讓她最近常常走神，經常做着某一件事情的時候，腦袋裏放空的不知道想些什麽。

季應時早就發現沈素素最近情緒不對。洗個碗也能對着滿池的鍋碗瓢盆深情款款的盯個半天；看個電視也能看得走神；連平時熱情最為高漲的劇本，她也能看着看着就發呆去了。

問她她也不說，就那麽眨巴着眼可憐兮兮的看着你，再在他肩膀上蹭兩蹭，他就心軟了，親親她額頭，算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

可他這一等，直到臨別前夕都沒等到。

《災難降臨》的拍攝基地不在京城，而是在距京兩個半小時飛行時間的香江，他們要去的就是香江影視拍攝基地。

沈素素白天就開始收拾行李，青青去買了些簡易的居家旅行的必備品帶着，就怕到時時間卡得緊，工作忙碌，人手走不開，交通不方便，需要的時候又沒有，以備不時之需。反正都準備着沒什麽錯，有備無患嘛。

确定都收拾好了，她才将三個大大的行李箱都拉上拉鏈擺放整齊，然後拿着睡衣去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嗯，等開工了恐怕她就不能這麽舒服了。

她洗了澡出來，就被那個突然坐在自家客廳的男人吓了一跳：“你你你……”她有些語無倫次，倒不是因為季應時突然出現而吓着了，自從兩人關系挑明以來，季應時就知道了她家門的密碼，經常不請自入，都要把她家當成自己家了，一點兒也不客氣。

有次她沒忍住念叨了兩句，季應時問她：“難道你想主動一點？也可以。”

“……”沈素素被噎住了，“不用，還是你來。”

季BOSS愈加我行我素。

雖然如此，他卻并沒有太過越禮的舉動，也沒有半夜過來偷襲什麽的，難得君子了一回，沈素素也就懶得管了。

而這一次，卻是季應時在晚上離開之後，第一次不請自入的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裏。

她會那麽驚訝得語無倫次，也是因為她剛洗了澡又正準備睡覺。雖然天氣轉冷，但她還是習慣穿輕便的睡衣睡覺，所以她此時穿的就是輕薄的吊帶睡裙，那麽柔順的一小塊布料貼在身上，穿了跟沒穿似的，露出大片的如玉肌膚，勾勒出胸前飽滿姣好的形狀……

季應時雙眸炙熱，眼睛不自覺的在她胸前掃過，他輕“咳”一聲，分開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遮住有些尴尬的地方，“洗好了嗎……”

“……”這話怎麽那麽……猥瑣？

無恥！

沈素素又羞又難為情，只覺腦袋都在冒煙兒了，轉身跳進卧室裏，拿了件寬大的外套套身上把自己裹好，又揉了揉滾燙的臉頰，才橫眉豎眼的出去了。

“你不是走了嗎！”

沈素素語氣很兇，季應時一點也不以為忤，沖她招招手說：“過來坐。”

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素素：……

她怏怏的走過去，“你說，什麽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要他好看。

“要看電影嗎？”他用下巴指了指茶幾上的碟片，是一部才上映的愛情片，盒子上的兩對年輕男女大笑着相擁在一起，看起來甜蜜極了。

沈素素就想到了那次尴尬的電影院之行……

這樣的愛情片肯定少不了親熱鏡頭，孤男寡女的，想想都流鼻血，“不看，我要睡覺。明天就進組了，還要做那麽久的車，我要保存好精神，才能好好表現！”

季應時挑眉：“才九點不到，你确定是睡覺而不是躺着玩游戲？再說，你的機票訂的是下午的吧。”他低頭湊近她，聲音暗啞，“嗯？還是你想到什麽了？”

沈素素：“……我發現我還沒走就開始想你了。”

季應時輕笑了笑，“狗腿。”

“我說真的！”

“我信。”

“……”

可你明明一臉不信啊。

騙子。

——

電視裏畫面一幅幅閃過，沈素素看得津津有味，抱着蘋果“咔嚓咔嚓”的啃個不停，感覺到季應時好像在看她，她扭過看他一眼，“桌子上還有，要吃你自己拿，已經洗過了，幹淨的。”

他才不喜歡吃蘋果，季應時回過頭。比起吃蘋果，他更想吃在吃蘋果的那個人。

他也不愛看這些飄渺浮誇的東西，比起看電影，他寧願看合同看報表，或者是像剛才那樣讓他熱血沸騰的……

可惜，也就只能想想。

電影過半，季應時果然發現沈素素又發呆了。她雙眸雖然直直的盯着電視屏幕，樣子看起來認真極了，但季應時還是敏感的感覺到，她此時心不在焉，兩眼毫無焦距，心思都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他問：“在想什麽？”

沈素素：“……嗯？”

“我說，你剛才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沈素素回過神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在想他們感情真好。”

季應時黑眸沉沉，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摸摸她臉頰，實在不忍拆穿她，電影裏的那對情侶正在鬧分手，感情一點兒也不好。

顯然，回過神的沈素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臉頰有些紅，抿着唇偷看了季應時一眼，見他看來，又很快轉過頭，跟做賊似的。

她蹭過去，仰頭看着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想騙你……”

“嗯。”

“我也沒覺得和你看電影很無聊……”

“嗯。”

“我喜歡和你一起看電影……”

“嗯。”

“阿時。”

說着說着，沈素素又趴人家手臂上去了，實話實說：“……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不小心入神了。”

“什麽事。”

季應時低頭在她發頂吻了吻，沈素素就安心了。過了一會兒，她小聲說，“地震，地震太可怕了。”

“就為這個？”

“嗯。”她點頭，那是她心底最深的陰影，像一個黑暗中吞噬人的怪獸，随時随地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讓她恐懼憂慮。

這是入戲太深的後遺症？這可不行。這都還沒開拍就這樣了，那開拍之後怎麽辦？

季應時認真的看向沈素素的眼睛，說：“素素，那只是部戲。”

“我知道。”但曾經她也因為地震而失去親人，也從廢墟裏面被人挖出來過，那對她來說卻是真實發生過的，然而她卻無法向任何人解釋。

沈素素抿着唇，說道：“大概是因為劇本寫得太好了，有點受影響吧。不過沒關系，我分得清現實，戲就是戲，我不會和現實混為一談。你放心啦。”

季應時揉揉她腦袋：“嗯。如果有事的話，就回來。”

“回哪兒啊？”

“我身邊。”

沈素素笑起來，心裏的那點陰郁漸漸被被人呵護的溫暖所取代，她抱着季應時的胳膊重重點頭：“嗯！”

季應時低頭，在她眉心親了一下，“好了，去睡覺吧。”

“嗯？電影還沒完呢，不看了嗎？”

他輕“嗯”一聲，“不看了，睡覺去吧。”他是真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不就談個戀愛嗎，也能鬧出那麽多花樣來。

沈素素狐疑的看季應時一眼，說要看的是他，不看的也是他。她現在心情正好，甚至還有些舍不得分開的情緒，一點也不想去睡覺，“都看了一半了，看完再睡吧？不然的話我肯定想結局想得睡不着。看吧？等會兒睡嘛，時間都還早。”

女朋友都那麽說了，身為男朋友怎麽能不答應？

沈素素甜蜜蜜的窩在季應時懷裏，雖然都在看電影，但兩人的心思明顯不在一個軌道上。沈素素是真在看電影，不時還會和季應時說兩句話；而季應時麽，心裏的問題解決之後，他就更迫切的想解決身體上的問題了。佳人在懷，空氣裏全是她沐浴後的淡淡清香，萦繞在他鼻尖，以及蹭在他胸口的柔軟，擾得他心神不寧，根本讓他靜不下來，渾身都蠢蠢欲動……

他冷聲道：“沈素素，不能再看了。”

“不看了？”沈素素很失落，仰頭看他，“為什麽？”

“哎。”

“……？”

季應時盯着沈素素看了一會兒，突然一動，翻身将她壓在身下，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身下抵着她。狠狠道：“你說為什麽，嗯？”每次把他勾引得不上不下，又害他去沖冷水澡，還一臉無辜，讓他真想一口咬死她。

沈素素還沒從季應時突然的動作中回過神來，就被他流氓的舉止震住了，感覺腰間有個硬硬的東西抵着自己，她臉頰跟火燒起來似的，手腳都沒處放，最後幹脆兩手都捂着臉，“……不不看了……”

季應時輕笑，拿開她兩只手，露出那張紅透了的臉來，“你倒是識時務。”

嗚嗚嗚，“真不看了。”

季應時心情好了一點兒，吻過她額頭，鼻尖，最後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細細吸吮，慢慢厮磨。他親得很溫柔，沈素素漸漸放松下來，可那一直虎視眈眈抵在她腰間的東西又讓她緊張得不行。抱着她僵硬的小身板，季應時終于放開她的唇，在她下巴唇角胡亂的親了幾口才放開，臨別前聲音沙啞的在她耳邊低喃：“晚安。”

沈素素抿着唇，小聲回道：“……晚，晚安。”

季應時最後壓抑的親了她一下，才起身走了。

——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素素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的場景很模糊，好像是在她曾經的家裏，那時候爸爸媽媽都還在，他們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過着最最平凡的日子，無憂無慮，無災無難，過得快樂和滿足。

忽然！畫面一轉：劇烈的晃動，滑到在地的花瓶，天花板上掉落的水晶燈，裂開的地面，驚天動地的慘叫哀嚎……

她很痛苦，眼前一片黑暗，胸口好像被什麽壓着，很重，卻很溫暖，像是又給溫暖懷抱……

可她呼吸越來越困難，幾乎不能呼吸，好像快要窒息而死了。

要死了嗎？

不要，她不想死！

“啊——”

她猛地睜開眼，一片光亮中，她發現自己眼前站着的居然是季應時。是他！她眼前一亮，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竟然半分都動不了，她用盡力氣往前，卻毫無作用，怎麽會這樣？怎麽動不了呢？

她想喊，卻說不出一個字。

“季先生，你你好，可能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诶？居然有人搶她男朋友？

她扭頭看去，卻被那張熟悉又陌生臉驚住了：這個女人，好眼熟啊。

“沈素素？”他語調輕緩，帶着一絲不确定的疑問。

……沈素素？

“嗯！我是沈素素，原來你也知道我啊。”沈素素笑起來，眼睛裏有着明顯的喜悅和愛慕。“我在上次酒會的時候見過你一面，就是一個月前，你記得嗎？嗯……你肯定不記得了，我都沒機會和你說上一句話，你就走了……”

“不是。”

“不是？不是什麽？”

“不是……”

……

不是？

不是什麽啊？

說大聲點啊。

她也很想知道。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她支着耳朵也沒能聽清那個“不是”之後是什麽話，夢裏的一切漸漸淡去，睡着的神智漸漸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夢裏那種清晰又模糊的場景給她的感覺很怪異。就好像是記憶裏真實存在的，但又好像很陌生，她完全沒有一絲記憶。

忽然，她眼前一亮，既然不是她的記憶，那是‘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