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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連着好幾天，沈素素都會夢到‘沈素素’，不過這幾場夢裏，并沒有再出現季應時，她不知道怎麽的，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止不住的猜測，‘沈素素’對季應時到底意味這什麽呢？那自己呢？

夢裏的‘沈素素’一直住在湖林，有時候楊姐和青青也會來，給‘沈素素’帶劇本來讓她挑，或者接她去工作。

她在一旁看着，也能清楚的聽到‘沈素素’和楊姐在讨論有關工作方面的事情，有時候還會夾雜着一些關于季應時的話語，但‘沈素素’好像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提起季應時，楊姐或者青青只要話語中涉及了季應時，‘沈素素’就會打斷她們。在那時，楊姐和青青總是會無奈搖頭，嘆息的看着她。

‘沈素素’卻是不管不顧。她經常會對着手機看不停，不時的拿出來看看，好像在等誰的電話，有時候看得勤了，她還會打電話過去：“趙助理，季先生他最近好嗎？不……我是說，季先生有沒有說要見我？”

她聽不到那邊的話，但大致能猜到，趙助理可能是推脫了。因為她能看到‘沈素素’臉上失落生氣的表情，還有被拒絕後的不甘心。每到這時，‘沈素素’總會摸着自己的臉自言自語，猜測季應時為什麽不想見她呢，是上次的話讓他生氣了嗎？

這樣的夢境出現過很多次，越到後來，夢境出現得多了，沈素素也不再像最初那麽驚疑不定，反而更加肯定，那應該是之前消失的那段記憶，而不是所謂的夢。

也因為知道得越多，越能看清‘沈素素’和季應時之前，根本不是她原先理解的‘雇傭’關系……她又想起，之前她想離開季應時的時候，他居然拿“沒同意分手”的事情來堵她的嘴，還那麽蠢的發什麽“關系結束、不再往來”的分手短信……

——想想都要哭了。

沈素素抱着腦袋滿床打滾，都要被那些一圈圈的謎團給弄瘋了，但一直這麽胡亂猜測也不是辦法，只能等記憶完整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

《災難降臨》的拍攝工作即将結束，今天也是沈素素的最後一場戲。

她依然穿着已經有些舊的單薄護士服，腳下是輕便好走的休閑鞋，一頭長發被一絲不茍的紮起挽在腦後，臉上并沒有化妝，其實在很久之前，她就素顏出鏡了，只抹了點兒水乳，其他的一概沒化。只一些特效鏡頭的時候，她才會被要求抹些東西在臉上，讓她看起來狼狽或疲倦。

今天拍攝的是所有醫護人員和工作人員以及後勤部隊撤退的場景。

通訊已經恢複正常，交通道路也早就梳理幹淨，傷情嚴重的早就送到附近的大醫院搶救，剩下的都是些小傷或者不願離開的本地人，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根本不願意離開。雖然房屋倒塌了，但平地上早就搭起了簡單的板房供人居住，又有許多的捐贈物資，生活不成問題。

還是來時的那些人，何麗登上大巴，坐在靠窗的那一排，揮手和小萱告別，也就是那個被父母救下的小姑娘。或許是因為她受傷神榜時是何麗照顧的，小萱雖然不愛說話，因為經常一個人待着而顯得有些孤僻，但面對何麗時，她就會好很多，此時小萱身邊站着的，是不久前才聯系到的，她的姑姑。

不止她們，還有好些受過幫助的人來告別。有的額上纏着紗布，有的手腳都打着石膏，或者坐着輪椅……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天空很亮，微微吹着冷風。

汽車越開越遠，遠到連模糊的影子都看不到。

小竹坐在何麗身邊，她眼睛紅紅的：“會好的，對吧？”

何麗點點頭：“別哭，肯定會好的。”

會好的。

這大概是每個人心裏都在不斷重複的話。

車子裏安靜極了，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來時衆志成城，帶着悲憫和同情，想要盡自己的一份力來幫助更多的人。然而回去時，不是解決完一件事的解脫，沒有歡呼，沒有掌聲。他們心情沉重而悲痛，似乎已經不再是個旁觀者，反而更像是在地震中走出來的幸存者一般，臉上有着不屬于自己的滄桑和疲憊，那是真正面臨過無數死亡才能有的感悟。

何麗看着窗外青翠一片，景色呼嘯而過，她摩挲着手上的結婚戒指，心裏空落落的，有些疼……

他在哪兒呢？

還好嗎？

——

導演一喊“OK”，青青就抱着羽絨服沖上來讓沈素素穿上，今天很冷，早上還起了濃霧，地上樹葉上打了厚厚的一層霜，她穿着羽絨服都冷得不行，何況沈素素還只穿了兩件單衣，身上貼了暖寶寶還是冷得不行。

《災難降臨》殺青，不只是導演演員高興，連工作人員也激動得不行，嘻嘻笑着鬧着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過年去。他們在外辛苦了四個多月，要回家團聚去了。臨行前還有辦了個殺青宴，所有的劇組人員加起來，足足有上百人，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那天晚上鬧得很晚，幾乎都鬧瘋了，反正第二天不上班，盡情享受啦。

沈素素當晚并沒有待多久，她讓楊姐訂了淩晨的機票，當晚飛京城。楊姐還笑她，說她太急不可耐，等了那麽久竟然連一個晚上都等不了。

沈素素才懶得和她争辯，悠哉悠哉的說：“那你別一個月好幾次的往京城跑啊。”

楊姐戳她腦袋：“死丫頭。”

沈素素送上一個笑臉：^-^

——

沈素素一行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快兩點，外面還下着雪，銀裝素裹一片，寒風呼嘯的吹着，冷飕飕的。

不過令沈素素驚訝的是，她居然在機場看到有來接機的粉絲，搖動的橫幅上是她在《秋詞》裏瑤琴身穿旗袍的造型，還有《歡樂江湖行》裏的Q版頭像，目測大概有幾十個，甚至還有幾個記者。

沈素素又驚訝又高興，不僅接受了個簡短的采訪，還給她們一一簽了名又拍了合照，逗留了半個小時，才被簇擁着上車走了。

采訪時沈素素并沒有多說什麽，只說在外地拍戲，其他的一概沒說。雖然記者有些不滿意，但見沈素素态度良好，也就沒說什麽。

上車後沈素素才有機會問楊姐是怎麽回事兒，楊姐解釋說，因為《秋詞》正在熱播，而她所飾演的瑤琴這個隐忍悲劇一生的女人也頗受歡迎，好評不斷。《歡樂江湖行》過後，她又借着瑤琴火了一把，而這一次，觀衆對她的演技有了新一步的肯定，這是沈素素和她身後的團隊都樂于見到的。

沈素素自從進組拍戲之後，就沒再上過網，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所以對外邊發生的事情都不怎麽清楚。這一出來，就有些被這陣仗吓到了。

也還好沈素素進組五個月期間，有《歡樂江湖行》和《秋詞》這兩步熱播劇，還是在觀衆度高的青視播出，讓她不至于被遺忘，反而漲了粉。

楊姐說：“放心吧，就算真的被觀衆忘了，《災難降臨》一出來，你絕對會大火，而且比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候追着你的，可能就不止這幾個小記者了。”

楊姐笑了笑，有些感嘆，又有些欣慰，“等着吧。我們肯定會越來越好！”

如果市場反應好的話，或許就能踏足一線演員的行列，不，就算反應不好，有了董中書這個大導演在，沈素素的身價也絕對不同往日而語。

——

沈素素回來的事情并沒有和季應時說，她想的是也要像季BOSS經常做的那樣，神出鬼沒一次，其實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雖然她覺得像季應時那麽刻板的人，應該不會感覺到驚喜=＿=

而他之前幾次來看她，之所以沒提前說一聲，應該也不是想給她驚喜什麽的……

因為沈素素行李箱有五個，比走的時候還多了兩個，于是楊姐和青青就幫她把東西搬到了家門口。

沈素素打開房門：“謝謝啊，就放這吧，等明天我再來收拾。”

楊姐：“嗯，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別出去亂跑。有事我再聯系你。”

“嗯，我知道了。你們也快點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啊，拜拜～”

沈素素很激動，心髒都“撲通撲通”的亂跳，面上還裝得很淡定，直到楊姐和青青走了，她才快速的扔下背包，憋着笑，偷偷摸摸的摸進了季應時的家。

季應時家的密碼她是知道的，這幾天打電話的時候她也聽他說他已經回國了，想來現在應該在睡覺。

嘿嘿嘿嘿……

沈素素換好拖鞋，捂着鼻子，放緩呼吸，借着手機的淡淡燈光，輕手輕腳的往卧室走。季應時的家她來過幾次，大致格局還是知道的，所以摸到卧室門口，一路都很順利，只是在卧室門口犯了難，她轉了幾次門把手，都沒把門打開！

打不開！！

門打不開她就進不去，進不去就……還有什麽好說的？

沈素素：＿（：зゝ∠）＿

媽蛋！好虐！

她吸吸鼻子，不死心的又轉了一次門把手，只聽“咔嚓”一聲，诶？開了！！

“……（⊙v⊙）”沈素素：～＼（≧▽≦）／～沈素素站起身，趴到門縫裏邊往裏看，裏面黑乎乎的，但依稀能看到床上有一個人躺着時拱起的弧度，沈素素剛想上去，但臨到頭來，又有些犯難了：她是上去裝鬼吓他以報亂她心之仇呢，還是走溫情路線呢？

沈素素沒徘徊多久，就跟小偷似的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她一步步走進，剛走到床邊時，背後突然被大力一推……就被壓在了床上！手腳都被縛住，腦袋撞進柔軟的被子裏，全身動彈不得。

漆黑的卧室裏也大亮起來。

“季應時！”沈素素驚悚了：小偷還是入室搶劫啊啊啊？！

“嗯。”

身後低醇略略帶了些許笑意的聲音讓沈素素一愣，也不掙紮了，“……季應時？”

身後的聲音又應了一句：“嗯。”

沈素素頓了頓，扭頭向後看去，按着她的手松了松，她很容易的就轉過了身，果然就見她本來準備吓吓的男人正雙眸沉靜的看着她，微微彎起的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沈素素非常沒有成就感，最後還反被人給吓着了，“……你早就發現我了？”她這才感覺到身下的被子竟然是空的，根本就沒有人！

季應時點頭：“嗯，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沈素素：……

“……那你還裝！”

“我是在你進了我房間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你的。”如果不是因為發現來人是她，她現在哪還能完完整整的和自己說話，早進醫院了。

“那你以為是誰？”

季應時輕笑：“你說呢？”

沈素素：=＿=

好吧，被當小偷了。

她推他，“你讓開，別壓着我。”

“嗯。”季應時嘴上應着，身體卻更近的壓過來，拉着她的手按到頭頂，俯身吻住她微微嘟起的唇。他的唇舌滾燙，含着她的唇瓣暧昧厮磨，鼻息間全是屬于他的濃烈氣息，讓她渾身都酥酥麻麻的發軟，好像把心底的不安也驅散幹淨，心裏也跟着一點點被裝滿。

“阿時……”

“嗯。”

他聲音低啞，吻過她的下巴，脖頸，鎖骨，最後埋首在她胸前啜吻，雙手已經探進了她衣服裏。沈素素腦子裏混亂一片，耳邊他壓抑的喘息以及危險抵在她腰間的蓄勢待發……

她以為他會做些什麽，最後他卻只是在深深的親吻撫摸過後，将她淩亂的衣服一點點整理好，擁着她躺在被窩裏，親吻她紅紅的面頰和鼻尖，低低的問：“晚上吃什麽了？”聲音好聽又性感。

沈素素眨眨眼，認真的回想了半天，才說：“火鍋。”

“難怪。”他恍然大悟，“衣服上都是火鍋味兒，去洗澡。”

沈素素：“……”被嫌棄了QAQ

——

沈素素被趕去洗了個澡，換上了季應時遞給她的睡衣，是他以前穿過的，現在給她穿上，就長了一截，沈素素就把褲腿和袖子挽起來，穿着還是很舒服的。

直到清清爽爽的爬上床，季應時表揚的摸摸她腦袋，“睡吧。”

“嗯。”沈素素滑進被子裏，動了動，季應時把床頭的臺燈關掉，屋子裏就變成漆黑一片了。過了一會兒，沈素素問道：“阿時，你睡了嗎？”

“嗯？”

沈素素：“我想問你，你剛才看我突然出現，有沒有很驚喜？”

季應時：“……有。”

沈素素：^▽^

“閉眼，睡覺。”

“嗯！”

——

第二天醒來時，沈素素直直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眼睛澀澀的，有點疼。她坐起身，純黑色的被子往下滑落，突來的冷意讓她打了個哆嗦，好像連心也跟着冷冷的。

她想，明明昨天晚上她還很開心，為了以後和季應時不用長期分隔兩地而趕到幸福，可睡了一覺之後，她竟然覺得自己好難過，他們應該長長久久的分隔兩地才好。

沈素素摸摸臉頰，想到夢裏季應時說的話，心裏就止不住的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