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煙火大會,聖子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就出去吃午飯了。
梁昂家的餐桌不是那種長長的長方形的餐桌,把家人都隔得遠遠的,而是圓形的小餐桌,在這種餐桌上吃飯,距離感回弱很多,從而産生溫馨的感覺。
小餐桌上的飯菜雖然算不上豐盛,但是色香味俱全,光是這麽看着,梁昂口水都能流一升了。
餐桌上的氣氛很好,聽梁昂說着早上去湖邊看熱鬧的事,梁昂的父親一臉嚴肅地要他好好修煉,別整天整這些有的沒的,梁昂的母親一直安靜的微笑,偶爾插一兩句嘴,問陳禮合不合口味。
陳禮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人很放松,怪不得能培養出梁昂這樣的孩子呢。
吃完一頓飯,陳禮身心舒爽,這些天來因為想起父親的郁氣都散盡了。
他想幫梁昂母親洗碗,但是又被梁昂母親以不能讓客人洗碗為由把梁昂和陳禮趕回房間去。
陳禮坐在梁昂床邊,感覺很無聊,幹脆和梁昂一樣癱在他的床上。還別說,梁昂的床又大又軟特別舒服,陳禮一躺上去就哼哼唧唧地不想動彈了。
躺了一會兒,梁昂扭頭問陳禮:“咱們今天是不是還沒有修煉啊?”
陳禮閉着眼:“等晚上再說,現在……”他像烙餅似的翻了個面,把頭埋進被子裏,“不想動……”
“懶鬼……”被他這麽一帶,梁昂也覺得有幾分困意,說話也帶了幾分鼻音。
冬日裏難得的陽光從窗戶裏透進來,照在少年身上,暖烘烘的,房間裏安靜得只剩兩人平緩的呼吸聲。
冬天的天總是黑得特別快,等陳禮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差不多下山了,梁昂這家夥睡得四仰八叉昏天黑地,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陳禮穿好衣服,又叫了他兩聲,沒反應,只好上手去扯他的臉,捏住他的鼻子,還是沒反應。
陳禮幹脆起床掀掉他的被子,被冷風吹一會兒,梁昂給活生生凍醒了。
“怎麽回事兒怎麽回事兒……”梁昂睡眼惺忪,随手抓過一個枕頭抱在懷裏,還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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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禮把被子往床上一扔,居高臨下地看着梁昂:“你不是說晚上有煙火大會嗎?”
“煙火大會……”梁昂用他睡傻了的腦袋反應遲緩的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煙火大會”是個什麽東西。
他迷迷糊糊往窗外看了一眼,立馬火燒屁股地跳起來:“怎麽天都黑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梁昂匆忙套好了衣服,兩人就急急忙忙的趕往湖邊。在路上,老遠就聽到煙火盛開時“嘭嘭嘭”的聲音,梁昂這時候還有閑工夫哈哈笑道:“咱怎麽今天啥都晚人一步啊,我還想着咱們晚上能先去搶個好位置呢。”
陳禮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睡得跟豬一樣,這會兒湖邊人肯定很多。”
兩人趕到湖邊的時候,果然人群已經熙熙攘攘的喧鬧上了,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夜幕中炸開,絢爛無比,湖邊臨時搭建的長廊已經有小攤販擺上了各種小玩意兒,略微簡陋的長廊上人行如織,大紅燈籠把人們的影子映在湖水裏,泛着粼粼的波光,安靜與熱鬧被奇異的糅雜在一起。
李雪晴在一個小攤旁邊朝他們招手,她今天晚上很漂亮,看得出來是好好打扮過的,站在小攤旁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們怎麽這麽晚啊。”她抱怨着,又拿起小攤上的兩件小飾品問兩人哪件好看。
陳禮心裏慚愧,畢竟把人家這麽漂亮一姑娘晾在這不知多久了,這事情太不是男人了,都怪梁昂這只豬。他在心裏給梁昂狠狠記了一筆。
他認真看了一下,說:“我覺得都沒差,你這麽漂亮戴哪個都好看。”
別人這麽說李雪晴只當他是開玩笑,可是陳禮一臉認真的樣子太有說服力了,她又開心又有點兒不好意思,陳禮又給她兩個都買了下來。
他撓撓頭笑道:“這是我們耽誤了時間的賠禮呀。”
李雪晴對于他們遲到這事最後一點兒怨氣也沒了。
三人就一塊兒走走停停的在湖邊的長廊上逛了起來,李雪晴興致很高,看見什麽漂亮的小玩意兒都要停下來看,梁昂和陳禮跟在她後邊,就像她的私人護衛一樣。
梁昂湊近陳禮耳邊,悄悄說:“你剛剛那一手可以啊……”
陳禮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小聲說:“還不是你,平日裏那麽油嘴滑舌,剛剛怎麽不見你哄哄雪晴,怎麽說也是咱們害人家等了咱這麽久。”
梁昂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有你嘛,李雪晴對你可寬容多了,這要是換我來賠禮道歉,估計她這氣一晚上都順不了,現在她能這麽開心?”他擡眼看停在賣胭脂的小攤面前的李雪晴。
陳禮也擡起眼睛看李雪晴,李雪晴雖然比不得梁昂跟自己認識的時日長,但是卻對自己關懷備至。
但是正是因為關系太好才讓陳禮忽略了她的容貌,其實她也是個頂好看的美人,側臉弧線十分美好,燈籠和煙火五顏六色的光線打在她臉上,就像上好的瓷器一樣瑩潤。
陳禮也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就對梁昂說了一句:“都說要來煙火大會上看好看的姑娘,可這頂好看的姑娘今天卻陪了我們一整天呢。”
梁昂聽了也是一愣,接着狹促地笑着勾住陳禮肩膀把他往自己這一拉:“怎麽?喜歡上人家了?”
陳禮臉漲得通紅,怒道:“你就不能念着點兒別的嗎,總是叽叽歪歪着這點兒女情長的事!”
上次給奎送餃子也是,這次誇了句李雪晴挺好看的也是,梁昂這家夥……
說到奎……陳禮看着這熱鬧非凡的景象,跟還在牢籠裏那位的境地可是天差地別,陳禮內心裏居然生出點兒小失落來。
這時,梁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斷了陳禮不合時宜的失落。他看向梁昂,順着梁昂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半邊臉擦了胭脂如同猴屁股的李雪晴,憋了口氣憋不住,“噗”的一聲也笑起來。
當真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啊……
*****
此時,地下牢籠裏奎就像沒了骨頭似的癱在牢籠欄杆上,這種懶散的動作居然還能在他身上看出幾分優雅來。
他的聽力極好,雖然石門是用特殊材質做成的,能阻隔外面的聲音,但是他還是能夠模模糊糊聽到地面上的煙火聲和喧鬧聲。但是他并沒有羨慕或者其他的什麽情緒,或許是早已習慣了。
在這種境況下,生出多餘的情緒來是一種對自己的可悲。奎是這麽想的,但是又不免在這種日子裏比平時懶散,到底是寂寞了。
石門被“轟隆”一聲打開,奎以為又是那個守籠人小家夥,裝模作樣地擡眼一看,一襲白衣,目光悲憫,有點兒熟悉呢。
對方轉身關上門,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鞋跟子在冰面上敲擊出“喀噠喀噠”的聲音,氣質聖潔得仿佛能從他身上看到聖光。
奎不動聲色地看着這個陌生的來客。
哦豁,想起來了,是教廷的人。只有被他們完全洗腦了的人才會有這麽聖潔的僞裝,尤其是那些個如同傀儡般的聖子。
對方在籠子前站定,對他稍微彎了彎腰:“初次見面,您好,殿下。”
奎扶着欄杆緩緩站了起來,對他溫柔笑道:“你好,聖子殿下。”
面前的人正是白天湖邊武學堂堂主接待的貴客——西陸聖子奧格斯格。
奧格斯格即使面對奎這樣的美人也能面不改色,對于奎知道他是教廷聖子也是一點兒也不吃驚的樣子。
或許是今天晚上心情不爽,奎突然覺得這麽一副淡然出塵的樣子有點兒礙眼——看他變臉一定很好玩。
于是他帶着點兒惡意放出威壓,跟吓唬陳禮那次可不一樣,這次是實打實的威壓。
讓他失望的是,奧格斯格即使被強大的壓力壓迫得臉色蒼白,額角見汗,卻仍然是那種表情,甚至還有閑工夫跟他說話:“殿下,您想得到自由嗎?”
如果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他話語裏的吃力的。
奎有點兒無聊,他現在已經淪落到要和這個小朋友過不去了嗎?真是無趣。
他撤走壓力,随意的挑起一抹銀發玩弄着,唇角帶笑地看着青年:“你有什麽辦法呢?”
壓在身上的無形的壓力被撤去,奧格斯格極輕極輕地喘了口氣,才說:“我可以幫您得到這個籠子的鑰匙。”
奎挑眉:“你們要殺了守籠人?”
奧格斯格毫無心理壓力地點了一下頭:“守籠人禁锢了殿下一百三十年,這一代的守籠人還不成氣候,這只不過是他們應付出的代價罷了。”
奎失笑道:“不知武學堂堂主知道把你放進來就是讓你來跟我說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呢?”
他們的交談都是用的西陸話,而放奧格斯格進來的武學堂堂主正在外面監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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