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殺意,軟肋
不吃不喝七天,再加上生理問題,這個時候的陳禮十分狼狽,籠子裏也搞得亂糟糟的,鋪在籠子裏純白的地毯也被弄髒了,房間裏甚至散發着臭味。
奎一踏進來就捂住了鼻子,雖然眉頭是皺着的,但是眼睛裏卻實實在在地閃爍着發自內心的愉悅——他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陳禮臉上一閃而逝的喜悅和依賴。
他帶着點兒類似勝利者的得意洋洋,俯下身來甕聲甕氣地道:“我會安排人來清理一下的。那麽現在……你覺得一個階下囚該有的态度是什麽呢?”
陳禮已經沒力氣再說話了,連擡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奎也不在意,把人叫來将這個房間還有髒兮兮的陳禮清理了一遍,還叫人把食物端上來。陳禮沒有力氣自己吃飯了,他便蹲下來一口一口的喂陳禮。
陳禮低着頭機械的張着嘴吞咽食物,饑餓感漸漸消失,力氣在一點一點的回來。他面無表情,垂着眼睑,奎看不清他眼睛裏的情緒,不過看他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還是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即使陳禮并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将一些易消化的流食喂給他之後,奎便離開去換衣服,讓其他人繼續清理。
本來奎親自喂他這種事,如果是在以前,足夠讓陳禮興奮好幾天。但是他現在一邊咀嚼食物,心裏卻有說不出的麻木,以及茫然。
自從度過了初到陌生環境日日夜夜擔驚受怕的階段之後,陳禮就一直在想着該怎麽逃出去。
盡管有奎的威脅在先,但是陳禮毫不猶豫的将它抛在腦後。
他首先想到的是像奎一樣利用感情,不過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就先給了自己一個冷笑。呵,現在這個已經毫不掩飾自己惡劣本質的人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單是鎖着自己的金屬鎖鏈他也不能扯斷,更別說逃出去了,就算僥幸逃出去,他在西陸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況且就算是過了一百三十多年,奎在西陸肯定也還保留有自己的權利,抓他一個小蝼蟻一樣的人不也是輕而易舉麽。
陳禮咬着牙,可惡,什麽辦法也想不出來。不過,就算無法逃出去也不能淪為他的所謂“玩具”!
下了這樣的決心,陳禮還是覺得有些茫然,盡管現在看到奎還是會下意識地悸動一下,但是自己真的還喜歡現在的奎嗎?明明他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正想着,房間已經清理幹淨了,奎也再次走進來打斷了他的思考。他走進籠子裏,盤腿坐得和陳禮靠得極近。陳禮渾身還沒什麽力氣,只是把上半身往後仰了仰,靠在籠子上,靜靜的看着美人,等着奎先開口。
“我說啊,你的胡子該刮一刮了,真醜。”奎先說了這麽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搞得陳禮一愣。
餓了這麽多天,并且陳禮正處于新陳代謝旺盛的時候,在這幾天裏他的下巴冒出一層青色的胡茬,也瘦了很多,再加上他蒼白的臉色,顯得很是憔悴。盡管奎的仆人幫他清理過了,但是奎沒有吩咐要把胡子刮了,他們也就沒有幫陳禮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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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沉默的點點頭,沒有了幾天前那副冷漠又戒備的神情,奎很是滿意,甚至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陳禮剛洗過的頭,像是對待寵物一樣:“這才乖嘛。”
他又像想到什麽似的,湊近了去問陳禮:“我懲罰了你,你會不會恨我啊?”
問出這句話,他深邃又漂亮的眼睛一直緊緊盯着陳禮,陳禮靜靜的和他對視,良久,才說:“恨。”
奎有點兒意外的稍微睜大了眼睛,又問他:“那你還喜不喜歡我?”
陳禮見他這麽輕易的就問出這句話,因為這幾日的折磨變得無力的心裏突然湧起幾分煩躁,奎究竟把他當什麽了,他又把感情當做什麽了?
于是他的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似乎要惡意激怒奎似的道:“誰還會喜歡一個神經病?”
奎的臉色沒有像陳禮想象中那樣陰沉下去,而是繼續微笑着問:“這麽說,你現在就不喜歡我了?那我再親親你你是不是又會喜歡我了?”
陳禮聽見他後面那句話,頓時想起成人禮那天晚上那個欺騙性的吻,惱羞成怒的憤恨道:“不可能!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心!”
陳禮說出這句話後,奎的反應卻像是聽了個笑話一樣,他一邊笑一邊說:“哎,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有心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心。要不然,你摸摸?”
說着,他抓住陳禮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陳禮掙紮了一下沒掙開,擡頭看見奎戲谑的笑容,便不再掙紮,專心感受——自己手掌下的是緩慢而有力的心跳。
自己掌握着奎的生命。
這個認知不知怎的讓陳禮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他腦子一熱,不假思索的将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轉化為內力狠狠地沖擊手掌下的心髒,還沒碰到,便被一道白光反彈了回來,反作用在陳禮自己身上。陳禮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盡數濺在與自己距離極近的奎身上。
奎的臉色在陳禮攻擊他的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裏擠出來:“你想殺我?”
陳禮本就虛弱,再加上這一波攻擊更是雪上加霜,但他還是不肯在奎面前露怯,虛弱的嘲諷道:“為什麽不?”
“你想要再被懲罰一次?”奎陰沉道。
陳立無所畏懼的看着他。
奎卻突然笑了起來:“好,好,好。我不罰你,你一下子就輕易的死了就不好玩了,我要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
陳禮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然而奎的下一句話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狠狠地砸碎了他的無所畏懼。
“啊,對了,你在東陸是不是還有一個母親?”
“你,你要幹什麽!”奎這句話精準的抓住了陳禮的軟肋,他瞪大了的眼睛裏盛滿了恐懼,用力的掙紮着,金屬鎖鏈被扯得铮铮作響,“你別,你別傷害她!”他想要抓住奎,可是奎一閃身就到了房門口。
“拿別人至親威脅別人的事我也不樂意做,不過你不配合也不能怪我啊。”奎聳聳肩,故意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配合!我配合!你別對我的母親下手!”
聽着陳禮的求饒聲,奎愉悅地笑起來:“真乖。”他又話鋒一轉,“不過……”
陳禮的一顆心提了起來。
“……不給你些教訓終歸是不太好的。所以……你的母親就姑且算是一個讓你乖乖聽話的教訓吧?”
“你……”陳禮瘋狂的掙紮起來,歇斯底裏,“我跟你拼了!我要殺了你!”
鎖鏈牢牢地限制住了陳禮,即使他沖出了籠子,也沖不出房門。奎就站在他面前,精致的臉上滿是得勝的笑容,欣賞着眼前瘋狂的少年的歇斯底裏。
欣賞夠了,他一揮手,幾個戰士就進來架住了陳禮,奎走了之後,房門重新關上,房間裏又陷入了黑暗,房門外隐隐能聽到房內傳出的悲痛至極的嘶吼。
還是……還是不夠強……
如果自己有奎那麽強,強到危險已經抵達心髒都能夠給予反擊,他也不會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保護不了……
伸展着四肢,陳禮躺在純白的地毯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明天……就開始修煉吧。
等陳禮醒來,便盤腿坐好,內力開始運轉,昨天受的傷還隐隐作痛,但是當逐漸壯大的內力流淌過經脈時會慢慢修複。
修煉時,陳禮強迫自己心無旁骛,不要去想母親,不要去想奎,變強,變強,然後逃出去,這就是目标。
好一會兒陳禮才順利進入修煉狀态,內力還沒運轉一個周天,籠子就被人踹了一下,陳禮險些走火入魔。
他睜開眼,是一個奎的仆人,端着食物,看見陳禮睜開眼睛,又粗暴地踹了一下籠子,用西陸話對他叽叽歪歪了好一通,表情帶着些輕蔑和嘲笑,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應該是在罵陳禮。
陳禮盤腿靜靜看着他,那人本來還想再罵兩句,陳禮突然開了口:“我知道你懂東陸話,所以請你把食物放下之後就給我滾,別耽誤我修煉好嗎?”
那人臉色變了又變,再開口時用陰陽怪氣的東陸話說道:“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囚犯,要不是大人吩咐不能動你,我們早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一花,伴随着鎖鏈的嘩啦聲,他手上的食物被一股巧勁奪走,而他自己也被壓制在地毯上,他剛剛輕蔑的對象正用膝蓋抵住他的脖子。
“你說……你們早就什麽?”陳禮低下頭,在仆人耳邊低語道。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奎應該會持續虐陳禮兒,不過作者偶爾給他幾個炮灰讓他放松放松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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