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人渣,營救

結果那天晚上,消失了半年的奎就過來了,他似乎是想看看陳禮的反應,一踏進房間就單刀直入地來了句:“我要結婚了。”

陳禮正試着用內力把剛洗過的頭發烘幹,聽見這話,連個眼神也沒給他:“哦。”

奎本來還十分期待陳禮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結果是這麽個……相當于沒有的回答,“你就沒什麽反應嗎?”

陳禮撥了撥一縷頭發,覺得已經幹得差不多了,這才擡起頭來:“你覺得我要有什麽反應?生氣嗎?”

還是不夠,只是烘幹這麽一點頭發,他的內力就幾乎要用完了。陳禮一邊郁悶一邊靜靜地看着奎。

他也不是完全對這事沒有反應,他對于奎将要在一起的對象,以及奎對那位的感情感到好奇……還有嫉妒而已。他只不過是漸漸學會不把情緒表露得那麽明顯而已。

“你也起碼得問問是什麽時候吧?”奎對他這種敷衍的态度有點兒不滿。

“那什麽時候?”

“下個月舉辦婚禮,可惜你不能去,你只能乖乖待在這裏。”奎帶着點兒得意宣布道。

“哦。”陳禮看起來仍然很平靜。

沒看到想看的,奎有點兒不高興,追問道:“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好奇嗎?你難道就沒有別的問題了嗎?”

真是幼稚,陳禮心裏想着,一百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居然這麽幼稚。

“那你為什麽要跟她結婚?”是因為愛她嗎?後面那句陳禮沒有問出口。

奎立刻得意洋洋地回答:“因為她的家族能夠給我更大的權力以及更多的財富。而我只要陪她一百年……或許還不到一百年,我就能得到她的家族起碼三百年的支持,這是一筆多麽劃算的買賣啊。”

買賣?陳禮在心裏嗤笑一聲,卻又不由自主地問:“沒有感情,難道也能共度一生?”

“是她的一生,不是我的一生哦。”奎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我的壽命幾乎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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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奎意有所指。

陳禮被他這句話沖擊的晃了兩晃,這個把“你是不是喜歡我”挂在嘴邊的人……竟然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他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态說出這句話的?

那我呢?他的嘴唇動了動,這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在舌頭上打了個轉又咽回肚子裏——這個時候問出這句話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奎卻好似知道他要問什麽,又添了一句:“……包括你。”

心口沒由來的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就像從心頭破土而出的小芽又被人狠狠地連根拔起一樣,帶出來一大塊血肉,鮮血淋漓。

陳禮急速喘息兩下,忍住了自己想要捂住心口的動作,只是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奎很是滿意地看着陳禮對于這句話激烈的反應,陳禮對上他帶着欣賞的目光,心頭火起。

“人、渣!”他一字一句地罵,眼睛緊緊盯着奎,猙獰得似乎随時會撲上去咬下奎的一塊肉來。

被這樣死死仇視着的美人沒有絲毫的負罪感,聳聳肩,輕松自如地跳到另一個話題去。

“話說,武學堂好像要來找我開戰呢,理由是我無故殘害了東陸的子民。”

武……武學堂?

陳禮一聽到這個詞就清醒過來,緊接着一愣,殘害東陸子民?難道是……

“你……你真的……”他哆哆嗦嗦地,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奎彎起嘴唇,笑得很是柔軟,說出來的話卻像利刃一樣:“對啊,我真的殺了你的母親。”

陳立嘴唇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鎖鏈的敲擊聲嘩啦啦的響起,陳禮已經将站在他面前的奎撲倒在地,他死死的掐着奎的脖子,眼睛暴凸得染上了血絲:“你……你個人渣!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他的手毫不留情的越收越緊,奎的喉結抵着他的手掌,他幾乎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已經将奎的脖子牢牢地籠住,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管,他的神經,好似都被自己掐成了細細的一束。可身下的美人,盡管臉色已經青紫了,他依然還勾着唇角,就像是對他的嘲諷。

他為什麽還在笑?

他為什麽還能笑得出來!

手掌下的喉結顫動起來,美人帶着似乎得勝的微笑,輕而易舉的宣布了他的無能為力:“我說你啊,還是算了吧。”

話音剛落,他就被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貫到一邊去,狠狠地撞在籠子上,過長的鎖鏈也因為慣性抽打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貫穿整張臉的血痕,因為抽中了鼻梁留下的生理性的淚水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臉上流淌,微鹹的淚水流過傷痕,他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碎掉了,動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他沒辦法再爬起來了。

奎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優雅的理了理淩亂的衣袍,即使像天鵝一樣優美纖長的脖頸上留下一圈青紫的掐痕,也無損他的美麗和優雅。

“開戰前的這三個月,我就都不過來了哦,免得你看見我心煩。”他掏出一根發帶将自己的頭發束起來,“還有啊……武學堂堂主很快就會來這個籠子跟你一起做伴了,你也不用感到太孤獨哦。”說完,他還笑了兩聲,似乎看到自己大仇得報的那一天,轉身施施然離開了。

陳禮用胳膊撐着身體,慢慢坐起來,身上每一塊骨頭似乎都在嚷嚷着疼痛,心口也像堵着什麽東西似的,連呼吸都不順暢。

陳禮顫顫巍巍的吸了兩口氣,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來,那種梗塞的感覺才算好些了。

他原本以為奎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因為他之前從未見過奎殺人,之前他說要殺母親,他後來也只是以為那是在逼他就範的威脅,當時有那麽大的反應也只是在乍一聽血涼了一半下不理智的行為而已。

他始終天真的相信,那個美人,即使是把他關押起來,折磨他,變态般的欣賞他痛苦萬分的樣子,骨子裏也還是保有當初在東陸他表現出來的溫柔。

可是……他太天真了……

都是他太天真了,才會害了他的至親……

三個月之期轉眼即到,這三個月內,奎果然沒再出現過,陳禮卻萎靡不振了好久,甚至一度絕望的想要死去。但是奎吩咐給陳禮送餐的仆人警告他,“你在東陸是不是還有兩個要好的朋友?如果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話,你的兩個朋友會出什麽事我可不敢保證哦。”

連梁昂和李雪晴也成為了奎威脅他的籌碼了嗎?可他抓陳禮的軟肋還真是一抓一個準,被他這麽一威脅,陳禮還真的不敢死了。

到了開戰那一天,奎特意過來了一趟,獲得了陳禮砸過來的一個餐盤,得意洋洋地抱着必勝的信心奔赴戰場。

這些年來西陸和東陸一直都很不太平,大的戰役沒打幾場,小的戰役倒是接連爆發。

奎随便在東陸殺人這事可大可小,可他偏偏那個是把陳禮抓走的人,陳禮的家族偏偏是幾代人為武學堂乃至整個國家做出貢獻的,奎殺的平民又偏偏是陳禮的母親,這麽疊加下來,就可以給奎定一個侵犯東陸榮譽和穩定的罪名,武學堂就可以代表東陸順理成章的向奎宣戰。

只是堂主和奎,這場戰鬥算是小的,但是堂主和奎都是東西陸的精銳,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比如今天,奎的仆人護衛們都跑去圍觀他們的殿下,只留下少數人守衛。

這麽絕佳的逃跑機會,陳禮卻只能錯過,因為他扯不斷鎖住他的金屬鎖鏈。這鎖鏈雖然不是特殊材質做成的,但是卻很粗,又很堅韌,非得那種在東陸削鐵如泥的武器才能砍斷,尋常的好一點的武器都得砍上個百八十下的。

陳禮對于堂主和奎的戰鬥沒什麽興趣,甚至可以說,他巴不得奎死在戰場上才好,他現在對奎恨之入骨,幾乎恨不得能親手除掉這個空有一個美麗皮囊的人渣。

但是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所以只能沉下心來修煉。

“陳禮,陳禮!我們來救你了!”

“陳禮兒,醒醒了,別修煉了!”

恍惚間,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呼喚他,還有利刃砍在金屬上的铿铿聲。他睜開眼睛,看見了梁昂和李雪晴正站在他面前,用武器砍着鎖鏈。

這是夢嗎?陳禮眨眨眼。

“愣着幹嘛?這鏈子要怎麽才能砍斷?”梁昂看他發着呆,推了一下他的腦袋。

陳禮被他這麽一推倒是給推得清醒了,這不是夢!這不是夢!他們真的來救他了!他們還沒有放棄自己!

陳禮高興得幾乎要放聲大哭,卻忍住了這樣的沖動,盡量平靜着聲音道:“這條鎖鏈只能用蠻力破壞,不能取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真的覺得奎太渣了……渣到我好想把他寫死啊=_=

下章完結吧,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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