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薄青城在偏廂住了一夜, 第二天不到天亮便離開?。
商媚看着男人大步離開?的背影,心?裏感到無限複雜, 即使她混跡紅塵豔場多年, 自?诩看透天下男子,早已斷情絕愛,卻也知道, 眼前這一個?,可能比以往見過?所有?的男人加起來還要絕情,那樣?的一片荒寒冷漠裏, 即使有?潛在的一絲暖意,也會?被他親手掐斷。
昨天晚上?, 他站在她面前,綠漆燈籠上?龍飛鳳舞的書法, 在光影明滅的牆壁上?筆走龍蛇, 他冷然開?口, “商姑娘, 有?沒有?興趣同我合作?”
明明是詢問的口氣?, 卻不容絲毫拒絕。
等等——商姑娘?他怎麽知道的?
如?此想着, 面上?巧笑嫣然,試探道:“二爺是在說?笑嗎?我是玉娘啊。”
“那好?,玉娘, 你姓甚名誰, 家住哪裏,年方幾何, 祖籍何方?”薄青城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态, 語氣?像是堂官審案。
商媚一一出口,對答如?流, 薄青城聽後反而失笑,“真是難為你們了,我随口一編的人,竟然也能從茫茫人海裏如?此詳備地翻撿出來。”
商媚已然方寸大亂,心?中疑惑,難不成她拿到的是假消息?
薄青城對她的反應似乎并不奇怪,慷慨替她解惑,“哪裏來的玉娘?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什麽青梅竹馬,因為我從來不給任何人患難與?共的機會?,我不需要什麽人來雪中送炭,自?然也無需任何錦上?添花,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扛過?來的,假如?有?人來搶這份榮譽,我會?要他的命。”
說?到這裏,薄青城微微擡起眼睫,眼中深意湧動,“慶幸你不是‘玉娘’,否則在船上?的那一夜,你就會?沒命。”
原來那夜并不是夢,真的有?一把刀曾對準了她的喉嚨。
商媚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商媚’,你曾經出臺的花名是這個?,對吧?”薄青城冷笑着問,語氣?銳利。
商媚再不說?話,因為此刻的她知道,她的底牌已經暴露無遺,落在這個?人手裏,她毫無招架之力?。
薄青城見人表情松動,立刻乘勝追擊,“按照你目前的處境,我想你別無選擇,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三天時間,應該夠了吧。
不日,京中督漕禦官就要抵淮,他必須提前安排好?一切。
身邊有?這麽一個?敵營的細作,叫人很不放心?,更何況,關于他和許青窈的流言甚嚣塵上?,對外是得來一劑定海神針了,否則牌坊的事定要泡湯。
把死棋盤活,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戲。
“薄公子,我算看出來了,論心?計,我絕不是你的對手,然而在這件事上?,我也只是受孫家老兒脅迫,從來沒有?揣過?什麽害人的心?思,至今也沒有?向饒州那邊遞過?消息。我實話說?,你這個?人太厲害,我只怕跟你合作,會?連骨頭渣都不剩。”
商媚終于抹去那副故作的嬌态,流露出尋常人遇事不決的忐忑模樣?。
薄青城見狀,滿意地笑起來,“那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是恩怨分明,賞罰有?序。”
“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一諾千金。”
目送薄青城離去,商媚收斂起一貫的媚笑,絞着手思索起來,世道艱難,風雲激變,兩派龍虎相争,她這個?夾縫中求生?的小女子,該如?何自?保?
她四處打量,小院阒靜無聲,這條巷子又少有?人行,哪天自?己?死在這裏,都沒人知道。
不行,她得給自?己?找個?退路。
正當此時,隔壁住的年青屠戶收攤回家,商媚踩着石凳,趴在牆頭,只見那男人站在井邊,褪去上?衣,正灑水沖洗,身材修長,寬肩窄腰,古銅色身軀上?肌肉塊壘鮮明,一股健碩英氣?撲面而來,商媚眼神當即一亮,暗道:“就你了。”
薄府。
沈韻秋正坐在窗前翻書,如?今她的停瑜被送到了書院裏,有?專門的先生?開?蒙,她總算有?工夫把視線從兒子身上?收回來,專心?投到自?己?身上?,比如?,光顧嫁妝箱子裏那些早已積灰的舊書。
身旁的丫鬟一面整理箱籠,一面說?:“又到換季亂穿衣的時節,昨天小少爺下學回來,突然嚷冷,夫人看是不是再叫裁縫來做幾件應季的衣裳?”
“你看着安排吧。”沈韻秋随口一答,神色倦怠,一雙眼睛似乎在看書,又像在別處。
又過?了少頃,沈韻秋阖上?書,仰靠在椅背上?,輕按太陽穴位置,“聽說?族裏給大奶奶請了牌坊?”
丫鬟愣了一下,“聽說?是。”
“她怎麽能有?牌坊呢?”沈韻秋喃喃自?語。
丫鬟沒聽清,又問一遍,“夫人在說?什麽?”
沈韻秋臉色古怪,“不是說?守節要到了五十?,或者除非做烈女,”就比如?她上?回,自?戕明志,“才能成嗎?”
丫鬟低頭細想片刻,說?:“雖然牌坊是請給女人的,但是給誰請,如?何請,那都是男人們的事,咱們哪裏能知道呢。”
沈韻秋愣神片刻,神色複雜地笑起來,眉眼間飛快閃過?一抹戾色,“是啊,咱們府上?的大少奶奶,那可真是妙人啊,別的不說?,男人緣就好?得不得了,真有?什麽好?處,早巴巴地給她送去了,哪能輪得到咱們……”
透過?窗牖朝外望去,遠遠就望見飛翹的檐頭,楠木樓華貴高聳,那是許青窈的住處,聽說?當初是大老爺親自?指定的,再看看她住的地方,一座簡陋的二進小院,連草木花卉都比不上?人家繁盛……
沈韻秋收回目光,“對了,上?次去叫你找我娘家舅舅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丫鬟從地上?起身,箱籠搭扣合攏時發出清脆的一聲。
“回夫人,已然妥當了。”
沈韻秋微微一笑,“那便好?。”
有?些事她一直想不明白,就比如?為什麽自?己?做的事受的苦,竟然會?被冠到旁人的頭上?,當聽見族裏以許青窈的名義申了牌坊,她簡直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胸口的傷又隐隐作痛,月前的雨夜,那把剪子戳進去的時候,她瞬間重溫幾年前嫁進薄府,滾在地上?挨打時的那種疼痛。
所以,當雨點樣?的拳腳落在那人身上?,親眼看着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立刻感受到平生?少有?之快慰。
沈韻秋閉上?眼睛,心?中冷笑道:薄殷義,從前你吃喝嫖賭,對我拳腳相加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麽一天?
如?今九泉之下,你也得安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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