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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HP敞開
作者:生滅思歸
文案:
你從未理解我從出生伊始便要面對的壓力和肩負的責任,正如我從未理解過你的憂傷。
你是我最初的夢,最美麗的故事,和最懷念的溫柔。如果時光倒流,一切逆轉,我們能對彼此敞開,那麽十九年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上,我将不必遠隔這熙熙攘攘的人流,與你相逢。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哈利·波特,秋·張 ┃ 配角:赫敏,羅恩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哈秋衍生,首發于張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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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遙不可及
哈利三年級的時候第一次聽到秋·張的名字。當時格蘭芬多的球員亂糟糟地擠在休息室裏,觸目皆是火紅隊袍,耳邊是安吉麗娜和弗雷德的嬉笑聲,奧利弗·伍德的喋喋不休好像已經持續了一萬年,哈利的昏昏欲睡甚至蓋過了上場前的緊張。
“……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是一個叫秋的姑娘,她舊傷未愈,哈利,如果有必要,直接把她撞下掃帚……”
哈利神游天外的思緒忽然被拽回來,他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把一個姑娘撞下去。一個比他年紀大的找球手,而且曾經因為賽事激烈而受傷,大概是安吉麗娜那樣的女生吧,要是真的如此,可能還不大容易。
事實上他大錯特錯。
哈利對秋的第一印象就是在綠草如茵的球場上,雙方隊員面對面站定時,他一擡頭看見的那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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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已經有點想不起來秋當時的長相,或許和現在差不多,是霍格沃茨差不多最漂亮的女孩。他那時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得了胃病,更确切的形容是,一個常年在野草叢中摸爬滾打的男孩子,忽然望見雨霧中清靈獨立的一朵茉莉花,一瞬間手腳不知如何安放,只是懵懵懂懂地耳熱心跳起來。
哈利沒怎麽敢擡頭看她,握手的時候大概臉都紅透了。
帶着這種胃部抽搐的感覺跨上掃帚,哈利飛上半空。他本來很想專心比賽,可不知為什麽,那個動人的拉文克勞找球手總是從各種各樣的地方穿過來,擋住他的去路。
哈利記得羅恩去年本來沒想買那個他很喜歡的克魯姆模型,但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從那個櫥窗面前經過,看的次數多了,就無可避免地無法自拔。哈利已經數不清秋在自己面前出現了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都沒有去撞她,寧願自己急轉彎,磨得大腿內側生疼。
她不是安吉麗娜,事實上她和哈利以前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大相徑庭。從前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一起上課的時候,他從沒注意過這群書呆子,但今天,此刻,他覺得把那個藍色的靈動身影撞下掃帚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
結果還是他贏了。秋·張在輸掉比賽以後依然那樣溫溫柔柔地微笑着,她一眨眼,長長的睫毛仿佛撓到了他心尖上,癢癢的。
從那以後秋·張這個名字就成了哈利藏在深處的玫瑰色秘密。
後來他有意無意地總把她和自己身邊的女同學比較。嗯,赫敏沒有她溫柔,門牙也比她大,安吉麗娜沒有秋那樣白皙纖細,漢娜·艾博哪有那麽可愛,金妮只是個小妹妹,還沒有那種獨特的少女氣質。比來比去,哈利得出結論,秋是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女孩子,他以前竟然從沒有發現裹着藍袍戴雄鷹徽章的拉文克勞如此順眼。
十四歲那年回校的火車上,哈利因為世界杯場地上空的黑魔标記心煩意亂,列車售貨員推着滿滿一車零食過來的時候,羅恩照例想去買糖,哈利也照例跟過去以便付錢。把羅恩因囊中羞澀不要了的兩根甘草魔杖捏在手裏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在身後說:“兩塊南瓜甜餅。”
還是那樣溫溫柔柔的。哈利幾乎瞬間回過頭去,看見秋穿着淡紫色毛衣站在兩步之外,長長的黑發披在背後,恬靜而動人。出于禮貌,秋對他輕輕笑了笑,哈利差點把手裏的甘草魔杖掰斷。
直到秋付了西可,拿着甜餅消失在遠處,哈利才意識到售貨員盯着他的目光。
“呃……抱歉,我買,多少錢來着?”
他掏出一個加隆:“再來兩塊南瓜甜餅。”
羅恩在包廂裏看着他滿滿當當的口袋,不由驚嘆了一聲。哈利把甘草魔杖扔進羅恩懷裏,自己撕開了南瓜甜餅的包裝。
有些甜膩,大概女孩子就是喜歡這種甜甜的東西吧。
他的胡思亂想持續了幾個月,直到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代表團到來的那天。
在格蘭芬多心裏,永恒的榮耀暫時壓了喜歡的女孩子一頭,成為短時間內他最關心的事情。當天的晚宴上大家都注意到了一個布斯巴頓的女生,最初她因為在鄧布利多致歡迎辭時冷笑而為赫敏所不滿,但當她摘下圍巾,霍格沃茨的天花板似乎都更亮了一些。
有那麽一會哈利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和羅恩一樣,目光黏在了那個叫芙蓉·德拉庫爾的美人身上,但看了一會便覺得那種優越的舉止有點矯情。她坐在拉文克勞長桌上,旁邊不遠就是秋·張,正在和朋友輕聲談笑,哈利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很久,還習慣性地端起桌上的南瓜汁喝了一口。秋忽然回過頭來,發現哈利的目光後溫和一笑,濃稠的飲料頓時全從他嘴裏漏到了衣襟上。
哈利失魂落魄地想,為什麽自己總是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出醜呢?
幾天以後,這點小煩惱很快被火焰杯吐出自己的名字這件事蓋了過去。相比當天的驚惶和不可置信,其後一連許久的冷嘲熱諷和排擠更讓他覺得尴尬難過。
大家對他的嘲弄在麗塔·斯基特的胡編亂造發表以後達到了頂峰,每天在許多一見到他就顯示“波特臭大糞”的徽章之中穿行,晚上偶爾還要夢到伏地魔,這讓他心煩意亂又無比孤獨。當哈利又一次在指指點點中穿過走廊,聽到背後有人叫他的名字時,幾乎瞬間就爆發了:“對,沒錯!每當我想到我早死的老媽都哭得不能自已……”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校袍整潔長發飄飄的秋站在對面,胸前沒有佩戴徽章。
“呃,哈利……我只是想說你的羽毛筆掉了。”
哈利恨不得用時間轉換器回到幾秒鐘以前抽自己一個耳光。
往後再面對那些流言蜚語,他只是更快地走過去,将這些令人不快的聲音抛在腦後,此外,得知第一個項目是龍以後,他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在圖書館以外的地方晃悠了。
第一場比賽哈利抽到匈牙利樹蜂,倒黴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特質,最兇猛的龍居然落在了他頭上。瘋眼漢穆迪對他細數了其他幾個勇士的長處以後,哈利找到了自己的訣竅,他用幾天加班加點的練習将飛來咒練得滾瓜爛熟,然後順利地得到了自己的掃帚。
還是當初和秋第一次見面時的配置。
哈利騎上火□□,瞬間變身鳥人。在空中的他無比靈活耀眼,在炙熱的火焰和長長的尾刺間上蹿下跳,左旋右移,一場精彩的飛行過後,他得到了一枚金蛋,肩膀和臉上的傷口,以及格蘭芬多的歡呼和支持。
比賽結束後他看見觀衆席上為他拼命鼓掌歡呼的韋斯萊一家和赫敏,朝他們笑了笑,然後他的目光尋找到拉文克勞堆裏的秋——他一眼就看見了她,站在那些總是簇擁着她的女孩子中間,為他鼓掌。
哈利頓時覺得肩膀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麽疼了。
雖然險象環生,但過去了以後便也顯得無所謂。真正讓哈利頭疼的是接下來的事。
聖誕舞會的消息一經發布,全校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都沸騰了,女孩子要跟着麥格教授學習巫師傳統舞步,男生則開始尋找自己想邀請的舞伴。哈利是勇士,所以早早便收到了不少邀請,甚至還有一個五年級的女生,他為此偷偷自豪了一天,又因為那個五年級女生不是秋而苦惱不已。
“我寧願再和龍打一場。”他悄悄地對羅恩說。
後來他聽說羅恩因為控制不住自己,幾乎是咆哮着在大庭廣衆之下邀請了芙蓉,然後落荒而逃。
哈利想了想總是在秋旁邊圍着的那群女孩子,手心出汗。
他嘗試在城堡裏東游西逛地堵了秋幾天,終于在一次下課的時候遇見了她。秋的身邊仍然圍着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說笑個不停,看着他的目光更是讓他尴尬萬分。
法律應該禁止叽叽喳喳。哈利不禁想道。
當他結結巴巴地開口說:“呃,秋……我能和你說句話嗎?”的時候,耳邊瞬間響起了這些女孩子的哄笑。但秋沒有笑,她一向那樣禮貌溫和,只是說了句“好的”,然後跟着他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哈利漲紅了臉,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秋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突然,哈利迅速地冒出了一句話,秋甚至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他的臉似乎要燒起來了,小聲說道:“我……嗯,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在聖誕舞會的時候做我的舞伴……”
“哦!”秋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為難地開口:“哈利,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已經答應別人了。”
哈利突然平靜了下來,仿佛已經感覺不到五髒六腑的存在。
“哦。”哈利說。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行,沒事,沒問題。”
秋看起來有些局促地望着他,再次補充道:“我真的很抱歉。”
“沒事的。”哈利說。
他們沉默了幾秒鐘,互相望着對方,哈利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看見秋的場景,這個可愛動人的女孩總有能力讓他輾轉反側,讓他為她難受。周圍寂靜得有些尴尬,秋想了想,還是率先開了口:“好了,哈利。”
“嗯。”哈利飛快地回應了她。
“那麽,再見了。”秋的臉還是很紅,不太自然地走開了。
哈利忍不住在她背後叫住了她,他沒法控制自己,聲音帶着隐隐的不甘:“你和誰一起去?”
“塞德裏克。”秋沒有回頭,像是逃避般小聲說道。她背對着他,又加了一句:“塞德裏克·迪戈裏。”
“哦。”哈利說:“好的。”
現在他的五髒六腑不再空落落的,只是裏面灌滿了鉛。
哈利第一次覺得,什麽善良正義,什麽天賦過人,所謂的勇士塞德裏克·迪戈裏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小白臉。
可秋答應和他一起跳舞,而不是哈利。他在這一刻忽然悲哀地發現,從最初的最初起,秋·張對他而言就只是一個遠遠的夢,一個玫瑰色的幻想,他會搞砸所有現實中交彙的瞬間。
她那樣遙不可及。
☆、希望的泡沫
秋·張真的很漂亮。
哈利穿着禮服長袍跟在她和高大挺拔的塞德裏克身後進場時這樣想,坐在場外盯着她長裙曳地翩翩起舞時這樣想,甚至在水下看到沉睡不動,黑發宛如水草般飄揚的她時也這樣想。
塞德裏克第一個到來,把秋帶走了,還點了點自己的手表讓他注意時間。哈利當然知道,他是第一個到的,比這個小白臉快多了,可這些人——他們怎麽能就這樣把一個小女孩丢在湖底呢?
他最終帶着羅恩和加布麗拼盡全力地向上游,直到胸腔都刺痛,才終于破出水面,重新呼吸到甜美的空氣。他被好多雙手接到岸邊,雖然超時令他沮喪,可芙蓉看着他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簡直成了一個了不得的英雄,更別提她還吻了他兩下。
當鄧布利多開始宣布各位勇士的成績時,哈利擡頭向秋望去,她只是纏綿地望着塞德裏克,一點餘光都沒有分給他。
哈利忽然像是被冰冷的湖水刺透了骨頭,整個人都沉重起來。
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是,在賽事進行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秋沒有想其他人那樣大張旗鼓地把塞德裏克的名字塗在臉上,也沒有畫什麽誇張的愛心。最後一次作為勇士在魁地奇場地上見到她時,他剛剛向韋斯萊一家揮了揮手,眼巴巴地看着那個姑娘沖塞德裏克溫柔地笑着,哈利裝作沒事發生一樣轉回頭來,咽下了那份帶着點苦澀的期盼。
如果他能拿着獎杯回來,會不會有什麽變化呢?
這個念頭在競争者一個一個出局的過程中愈發強烈。芙蓉和克魯姆相繼出局後,迷宮裏只剩下他和塞德裏克,他剛剛把塞德裏克從克魯姆的鑽心咒下拯救出來,就在獎杯前方的岔路口再次遇到了他。頓時,那短短的一段路變得比什麽都長。
塞德裏克身高腿長,跑得也比他快,哈利拼命奔跑,卻只能看着他在前面漸漸接近獎杯。當塞德裏克被突如其來的蜘蛛撲倒時,哈利再一次出了手,他發射了一個障礙重重,吸引了蜘蛛的注意力,龐大的巨型蜘蛛将塞德裏克摔在一邊,轉而将自己鉗了起來。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蠢的情敵了。
哈利在半空中蹬着腿,聽見塞德裏克的障礙咒和昏擊咒一個接一個打在蜘蛛身上,卻毫無效果,到頭來還是他靈光一現,用繳械咒奪回了自由。他們兩個人以差不多的姿勢癱在地上,同時向蜘蛛的腹部發射魔咒,這一次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疊加效果,蜘蛛抽搐着翻倒在一旁,壓斷了無數籬笆。
哈利試了試,發現自己痛得幾乎沒法站起來,而塞德裏克已經重新站到了獎杯前。
我永遠都不能勝過他,哈利絕望地想,就像當初請秋跳舞一樣,現在獎杯也是他的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塞德裏克以極大的忍耐力走回來,讓他去獲得那個永恒的榮耀。他一瞬間很觸動,緊接着格蘭芬多的榮譽感讓他決定,兩個人一起去拿獎杯,就是這個決定讓他後悔了一輩子。
當哈利帶着塞德裏克的屍體重新回到迷宮的入口,海浪般的歡呼和恐怖的尖叫都在他耳邊淡去,他只記着要抓住塞德裏克,直到被鄧布利多拉開。
人群層層圍了上來,透過迪戈裏先生的嚎啕,他望見人群中間,秋的淚珠從臉上漸漸流下,她右手的掌心寫着一個小小的“CD”,是塞德裏克名字的縮寫。
哈利被瘋眼漢穆迪帶走,得知了一切陰謀的真相。震驚和恐懼在他心中交織,當一個十四歲男孩得知自己和他人的生死就這樣輕易地被人算計操控以後,他表現得其實已經相當鎮定。
沒有人知道在那片墓地裏他經歷了怎樣的戰鬥,連鄧布利多也不知道。
他無人可以訴說。包括羅恩和赫敏,他們想象不到這種感覺。有時他會想起秋,想着她陡然失去了男朋友以後會是怎樣的心情,可他發現自己同樣也無法想象。
哈利就這樣帶着沉重的心情度過了在女貞路的夏季,結果還因為救下了攝魂怪手中的達力被送上法庭。好在,他平安無事,并且餘下的時間都在格裏莫廣場和小天狼星還有韋斯萊家一起度過。
羅恩和赫敏相繼拿到了級長徽章,哈利猜的沒錯,連斯萊特林的馬爾福和帕金森都有,除了他。這種落差令他更加難過,就像是他度過了這麽多難關,成為了三強杯的冠軍,還再一次從伏地魔手下逃脫以後,依然得不到認可一樣。
回校的霍格沃茨特快上,羅恩和赫敏去了級長包廂,他只能和金妮、納威一起進了瘋姑娘盧娜的包廂。被一雙似乎永遠都不用眨眼的大眼珠盯着已經夠讓他尴尬了,更別提納威還拿出一個看起來像腐爛內髒的米布米寶,他雙手都幫納威抓着蟾蜍,臭汁噴出來的時候連擋都沒法擋,就這麽被噴了一頭一臉。
“你好,哈利,”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包廂門口傳來:“嗯……碰到倒黴事啦?”
哈利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用袖子擦了擦鏡片,擡頭望去,只見一身整潔的秋·張正站在包廂門口,姣好的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
“噢,你好。”哈利不知所措地說。
“嗯……好吧。我就是想過來問聲好。”秋似乎不太想打擾他的樣子:“再見吧。”
她紅着臉關上門走了,留下哈利垂頭喪氣地倒在座位上。他真希望秋看見他和一群很酷的人坐在一起,他們被他講的一個笑話逗得樂不可支,而不是跟納威和瘋姑娘坐在一起,手裏拿着一只癞□□,臉上淌着臭汁。
金妮抽出自己的魔杖,把臭汁清理幹淨,但一切都晚了。
哪怕沒有塞德裏克,他也能搞砸他們的每一次見面。
十五歲從一開始就多災多難。
除了火車上發生的不愉快,海格的無故消失,魔法部派來的新黑魔法防禦術教師都讓他心煩意亂,此外,他還要忍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上個學期沒說清楚的話經過一個暑假的發酵,在各人的腦海中早已演繹出了千百個版本,加上《預言家日報》越來越明顯的娛樂至死傾向,甚至連他的室友都開始懷疑他。
哈利只有羅恩和赫敏,他們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或許還要加上雙胞胎、金妮和納威。
從賓斯教授催眠的課堂離開時,天上下着蒙蒙細雨,三三兩兩擠在院子裏的人們看上去輪廓模糊。哈利、羅恩和赫敏在一個不斷滴水的陽臺下面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豎起長袍的領子抵擋九月的寒風,談論着本學年斯內普會給他們布置什麽作業。就在這時,有人繞過拐角朝他們走來。
“你好,哈利!”
是秋·張。罕見的是,她這次又是一個人。哈利還記得秋身邊曾經總是圍着一大幫叽叽喳喳的女孩子,那是他痛苦的一部分,當時他千方百計地想在她獨自一人時碰到她,好邀請她參加聖誕節的舞會。
“你好。”哈利說,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得發燙。
“看來,你把那玩意兒清除于淨了?”
“是啊。”哈利說,竭力想露出點笑容,似乎他們上一次見面一點也不尴尬:“那麽,你……嗯……暑假過得好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顯而易見,塞德裏克的去世一定對她影響很大,就像哈利自己一樣。秋的臉上似乎微微緊了緊,就在哈利以為自己又一次搞砸的時候,她說:“噢,挺好的,你知道……”
哈利一口氣還沒松下去,只見羅恩突然指着秋的長袍前胸問道:“那是龍卷風隊的徽章嗎?”
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插嘴呢?哈利有些懊惱地想,但同時他又因為羅恩徹底岔開了話題而微微慶幸。
秋的胸前別着一枚天藍色的徽章,上面有兩個鮮豔醒目的金色字母“T”。
“你是一直就支持他們呢,還是從他們開始贏得俱樂部聯合會杯後才支持他們的?”
在哈利看來,羅恩用的是一種沒有必要的指責口氣,他隐隐地想要反駁什麽,好像這樣就能保護她。
“我從六歲起就支持他們了。”秋冷冷地說。
她很快便道別走開了。哈利盯着她細瘦的背影消失在雨霧中,黑發仿佛飄進了他的心裏,再一次讓他覺得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
赫敏等到秋走到院子中間,便回過頭來斥責羅恩。她指出了一件很明顯的事,秋想和哈利單獨談談,哈利在心裏把“單獨”兩個字标黑加粗,而羅恩卻完全不明白,只知道揪着徽章的事情不放。
上課鈴響了。哈利無精打采地提醒專心吵架沒聽見鈴聲的羅恩和赫敏。他們在走向教室的路上還在吵個不停。哈利不禁想道,身邊有這兩個人,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運氣在不離開自己國家的情況下,跟秋說上兩分鐘令他回味無窮的話。
當他們排在斯內普教室門外的隊伍裏時,哈利又猛然想道,作為塞德裏克曾經的女朋友,秋本來是很有理由恨他的,因為他活着走出了三強争霸賽的迷宮,而塞德裏克卻死了,然而她不僅沒有,還用十分友好的态度跟他說話,似乎她并不認為他頭腦不正常,謊話連篇,或對塞德裏克的死負有某種可怕的責任……
是的,秋确實是主動來跟他說話……她主動來找他說話!
想到這裏,哈利感到一個小小的希望的泡沫從內心深處膨脹起來,就連斯內普那張陰森的臉也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他走向慣常坐的那張位于後排的桌子,假裝不動聲色,實際卻浮想聯翩。
因為這個念頭,他在熬制那種難得不得了的魔藥時忘記了加嚏根草糖漿,在斯內普刻意的刁難下直接得了零分。
他在下課鈴打響後第一個沖出了教室,滿以為這是一天中最糟糕的一段,但接下來烏姆裏奇的黑魔法防禦術讓他收回了這個想法——那才是最糟糕的。
哈利不知道自己第幾次高高舉起拳頭,大聲向那個戴着蒼蠅的老□□發問。
“……那麽我們不需要做好準備,迎接等在外面的一切嗎?”
“沒有什麽等在外面,波特先生。”
“哦,是嗎?”從秋轉身離開起就暗暗翻騰的火氣臨近爆發點,在烏姆裏奇用嗲嗲的聲音問他誰會攻擊可愛的小孩子時,哈利用假裝若有所思地說:“讓我想想……也許……伏地魔?”
教室一陣騷動,他被扣了十分,但這阻止不了他了。
他無視烏姆裏奇想要一筆帶過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強調着伏地魔死而複生的事實。教室裏現在靜得可怕,只有他和烏姆裏奇的聲音。
“照你的說法,塞德裏克·迪戈裏是自己倒下來死掉的喽?”哈利的聲音微微發顫,在全班同學的吸氣聲和烏姆裏奇可笑的官腔下,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發抖。
“是謀殺。”哈利說。每一次看見秋他都想起這件事,想起那道綠光下雙眼無神的塞德裏克,那個得到了她的愛情,又讓出榮耀,卻被他帶到墓地的無辜男孩。
“伏地魔殺死了他,你明明知道的。”
烏姆裏奇臉上毫無表情。她讓哈利過去,随後掏出粉紅色的羊皮紙,在上面寫了些什麽,要他交給麥格教授。哈利把椅子踢到一邊,根本不在乎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裏。
☆、夢境觸碰現實
因為對烏姆裏奇的痛恨和手背上那行“我不能說謊”,赫敏提起組建一個黑魔法防禦小組時,哈利的确十分心動。雖然他最開始的确因為不自信和他們提起塞德裏克時的态度而憤怒地打翻了莫特拉鼠觸角汁,但當他猶豫不決地站在魚龍混雜的豬頭酒吧裏,望見穿着淡藍色外套跟着其他人一起走進來的秋時,一下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弗雷德去買黃油啤酒的時候,秋對他嫣然一笑,盡管哈利覺得這個笑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但他沒有心思往深處想,只覺得口幹舌燥。
秋坐在羅恩右邊,哈利一瞬間希望自己能和他換個位置。她還帶了一個朋友,就是以前圍在她身邊的那群人之一,正用完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顯然是被秋強拉來的。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哈利感覺心底有一絲異樣,就像是……就像是秋特別肯定他,希望他被她的朋友接納一樣。
更讓哈利欣賞的是,在赫敏提到伏地魔的名字時,秋的那個朋友尖叫一聲把黃油啤酒灑在了身上,可秋一點也沒動,她看起來要從容得多,好像根本就不害怕。
沒一會,有個黃頭發的男生便提出了質疑,是赫奇帕奇的紮卡賴斯·史密斯,哈利忽然明白過來,這麽多人裏,有相當一部分只是為了聽他再編一次謊話——他們以為的謊話。
“如果你來是想聽聽伏地魔殺人是什麽情形,我可沒法幫助你。我不想談論塞德裏克·迪戈裏,明白嗎?如果你上這兒來就是為了這個,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他最近脾氣很不好,現在又有點控制不住地火氣上漲,但秋就在那邊,哈利打定主意不去看她。塞德裏克·迪戈裏,他不想看到秋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想到這裏,他又氣呼呼地瞪着赫敏,覺得是她執意把自己帶來給人展覽。
“哈利,你真的能變出一個守護神嗎?”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又有人陸陸續續開始問他能做到的那些事,哈利本來覺得那沒什麽,可從其他人的反應來看,他似乎真的有什麽了不起。
“那是很多成年巫師都做不到的事呢!”
他聽見這句話,有點懷疑,又忍不住有點飄飄然,但就是不去看秋。
潛意識裏,他不希望被人比較,尤其是塞德裏克。他既怕大家認為他是因為比塞德裏克強大才得以生還,也怕在秋的眼中低人一等。
說到底還是患得患失。
赫敏結束讨論,讓大家在羊皮紙上簽名時,他終于向秋的方向掃了一眼,發現她的女友先責備地白了她一眼才不情不願的簽名,然後是秋,她沒有猶豫,簽上了自己字跡秀氣的名字。
簽完字以後,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秋還在磨磨蹭蹭地系着書包上的搭扣,瀑布般的黑發擋住了她的側臉,但她的女友站在她旁邊,抱着雙臂,不耐煩地咂着舌頭,秋別無選擇,只好和她一起走了。就在她的女友陪她走出門時,秋回過臉,沖哈利揮了揮手。
哈利看着她的眉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恍惚中有那麽一點神魂颠倒的意味。
片刻之後,三人一起走出豬頭酒吧。哈利聽着赫敏和羅恩談論剛剛的那些人,有些心不在焉,連赫敏說邁克爾·科納和金妮在談戀愛時也沒什麽反應。
“我還以為金妮喜歡哈利呢!”羅恩跟在赫敏身後走過一排排精致的羽毛筆,大為驚訝。
赫敏十分同情地看着他,搖了搖頭:“金妮以前是喜歡哈利,但幾個月前她對他絕望了。”
哈利腦子裏還滿是秋離開時朝他揮手的情景,對這個話題不像羅恩那麽感興趣,羅恩走在街上,還一直在不出聲地嘀咕着。赫敏沖哈利翻了翻眼睛:“說起邁克爾和金妮……你和秋怎麽樣啦?”
“你這是什麽意思?”哈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瞬間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血管裏流動的是沸水。
他表現得那麽明顯嗎?在這麽多人面前,他刻意不去看秋——但有好幾次他都發現自己根本是無意識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仿佛那頭黑發有什麽魔力一樣……
“她今天幾乎一直都在盯着你瞧。”赫敏微微笑着說。
哈利以前從沒有發現霍格莫德村竟是這樣美麗。
烏姆裏奇對學生的監視達到了方方面面,哈利看到禁止搞學生團體的告示以後就一直沉着臉,魁地奇球隊被強制解散,魔藥課被罰作業,還有被控制的通訊渠道……壞消息接踵而至,霍格沃茨仿佛籠罩在一片越來越深重的陰雲之下。唯一的亮色便是他們的秘密團體,小天狼星鼓勵他們和烏姆裏奇對着幹,這讓他重壓之下的生活有了一絲隐秘的期盼。
哈利不太想承認他也在期待着和秋有機會單獨相處。每次只要想到這一點,他都覺得那種蠢蠢欲動的異樣感一直燒到頭發尖。為了避免自己在人前出醜,在有求必應屋裏教學或者陪大家練習魔咒時,他都盡量不去過多地注意秋。
甚至D.A.這個名字最開始都是秋提議的呢。
走了兩圈以後,他覺得自己無法再忽視她了,于是背着手,假裝很自然地踱到秋和她那個朋友面前。
“除你武衣!不是,除你火器!不——哦,對不起,瑪麗埃塔!”
随着他走近,秋的聲音越來越慌亂,到最後直接把她朋友的袖子點着了。瑪麗埃塔用自己的魔杖把火撲滅,然後瞪着哈利,好像是他的錯似的。
“你讓我緊張了,我原來做得挺好的!”秋懊喪地說。
“很不錯,”哈利連忙撒謊安慰她,但看到秋揚起眉毛,忙又改口說,“哦,不,很糟糕,但我知道你能做好,我在那邊看到……”
秋笑了起來。瑪麗埃塔酸溜溜地看着他們倆,扭身走了。
“別管她,”秋小聲說,“她不大想來,是我拖她來的。她父母不許她做觸犯烏姆裏奇的事情,你知道——她媽媽在部裏工作。”
“那你父母呢?”哈利問。
“他們也不讓我跟烏姆裏奇作對。”秋驕傲地挺直了身軀:“但如果他們以為在塞德裏克的事之後,我還會不抵抗神秘人——”
她沒有說下去,顯得有些迷茫,兩人尴尬地沉默了一陣。哈利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每一次聽她提起塞德裏克·迪戈裏,他心底都會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并且随着希望的日漸增大而變得強烈。
哈利竭力不去想那種感覺是嫉妒。他怎麽能嫉妒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呢?
從那以後他一直避免再談起迪戈裏。D.A.訓練時,他和秋一直保持着那種禮貌而不失尴尬的狀态,每當大家開始組隊練習,他就得拼命控制自己總想往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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