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克逃走的那次,霍格莫德村到處都是派來捉他的攝魂怪。現在十個食死徒在外面,卻連攝魂怪的影子都沒有。”
哈利把目光從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臉上移開,往大街上張望了一下,“是很奇怪。”
他并不為附近沒有攝魂怪而遺憾,想想這個現象的确耐人尋味。他和秋走過的每個櫥窗裏都貼着十個食死徒的照片,走過文人居羽毛筆店時,下起了雨。最開始是如霧的雨絲,哈利時不時地看着秋的身影,她姿态優雅地行走在雨中,仿佛并不介意。後來冰冷的雨滴開始打在哈利的臉上和脖頸裏,他不禁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口袋裏的那支玫瑰花,希望它不要被打濕。
雨漸漸大起來,秋擡起魔杖,從杖尖延伸出一把傘,打在他們兩個頭上。哈利真希望此刻這麽做的人是他自己,或許他現在該把傘接過去,但秋願意讓他拿着她的魔杖嗎?
“嗯……你想喝杯咖啡嗎?”秋試探地問。
“好啊。”哈利立刻說道,他環顧四周,尋找着合适的地方:“哪兒有——”
“附近有個很好的地方,你去過帕笛芙嗎?”秋帶他拐到側路上,走進了一家他從來沒注意到的小茶館。這地方很小,霧氣騰騰,好像所有東西都用褶邊或蝴蝶結裝飾着。哈利不快地想起了烏姆裏奇的辦公室,但他沒說——畢竟自己最開始還想給秋買粉色蝴蝶結呢。
“很可愛,是不是?”秋快樂地說。
“嗯……是。”哈利言不由衷地答道。
“看,情人節的裝飾!”秋說。
哈利注意到每個小圓桌上方都飛翔着金色的小天使,時而向人們撒下粉紅的紙屑。他更喜歡三把掃帚,可也許對秋來說,這個地方更适合接受表白。
旁邊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手拉着手,不少還在接吻。哈利面紅耳赤,緊張得快要把口袋裏的花揉碎,也許秋也希望他握着她的手,或者……
“兩位要點什麽?”豐腴的帕笛芙夫人艱難地從兩張桌子間擠過來。
“請來兩杯咖啡。”秋說。
在等咖啡的時候,隔壁的情侶開始隔着糖罐接吻。哈利真心希望他們能躲到遠一點的地方去親,在別人親吻的時候把花拿出來似乎并不合适。他臉上發熱,望着窗戶,但是水汽太多,看不到外面的街道。他擡眼看着天花板,指頭摩挲着花莖,拿不準要在喝咖啡以前說還是等到咖啡喝完以後。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秋忽然開了口:“哈利,和我談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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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他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秋想談他的什麽。
秋歪着頭,白皙的手臂撐着下巴,模樣認真:“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從小到大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大概是怕哈利誤會,她連忙加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點……可以嗎?”
哈利有些難以置信。他其實不太習慣和羅恩、赫敏以外的人講起自己,尤其是他的生活一點也不酷,比起塞德裏克·迪戈裏,他從小住在放掃帚的隔間……
但這畢竟是秋第一次在和他交談的時候完全以他為中心,哈利能感覺得到她是真心想知道,并且沒有惡意。他曾經也想要嘗試去了解秋,但那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的一堆事情擠到了腦後,現在想起來,似乎主動的一直都是秋。
她坐在對面安靜而期待地望着他,哈利忽然什麽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從女貞路開始講起,發現一旦不用想着怎麽讨秋的喜歡,和她相處實在是一件輕松而舒服的事情。不論他說了什麽,她都不出聲,只是專注地看着他,當她聽到自己在姨父家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以後,目光流露出一縷心疼。那并非憐憫,可就是因為這樣,哈利差點咬了舌頭,他支支吾吾地說:“其實也沒那麽不好,現在我有自己的房間,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霍格沃茨——”
“嗯……雖然霍格沃茨每年都會出點事,比如魔法石和密室,但我現在還可以去看小天狼星……”
帕笛芙夫人端着咖啡走過來,他住了嘴。
秋捧起咖啡,垂頭輕輕啜了一口,沒有說話。哈利在重新靜默下來的空氣中又開始不安,他摳着杯壁,不确定秋現在是什麽想法,只好一邊喝着甜膩的咖啡,時不時透過灑下的金屑偷偷看她一兩眼。
過了一會,她擡起頭來,雙眼有些濕潤:“哈利,你真的很了不起。”
“嗯?”
哈利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就像之前聽秋說他帥氣的時候一樣,有些不敢相信。
他望着秋,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真誠,仿佛他是什麽英雄人物。一直以來,哈利都避免被人當成英雄,因為那意味着重擔、過多的關注和非議,可心底裏,哪一個男孩子沒有過當英雄的夢想呢?
尤其是,當一個朝思暮想的美麗女孩眼中只有自己的時候。
哈利感到胸口熱熱的,秋的手還放在桌上,他吞咽了一下,沖動地伸出手握住了它們——
“秋。”他忘記了自己之前死記硬背下來的話,頭腦一片空白。好在,他記得把那支玫瑰花拿出來:“你……我想問……你是不是……”
他尴尬萬分地發現那支特意買來的紅玫瑰被他放在口袋裏折磨得有點憔悴,幾乎完全耷拉了下來。但話已出口,他硬着頭皮繼續說:“你願不願意……嗯……做我的女朋友?”
哈利感到一半的情侶都停止了接吻,向他們這一桌望來,秋自己也紅了臉,低着頭不說話。他只覺得現在的狀況比聖誕節那天還要難應付,那時至少只有他和秋兩個人,就算被拒絕,也不至于太難看。
“我……我真的很喜歡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握着秋的手,他希望下一刻能跳窗逃跑。
他不敢看秋的眼睛,也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聽她的回答。他似乎又搞砸了,玫瑰那麽寒碜,塞德裏克和她表白的時候一定比這要好得多,他胡思亂想着,大概會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而不是孤零零的一支,從口袋裏掏出來。他為什麽不去買一束呢?或者施個什麽浪漫的魔法……
接着,他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說:“嗯……哈利,我願意。”
周圍爆發出小範圍的歡呼聲時,哈利還有點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但接下來他就被小天使紛紛揚揚的彩屑埋了起來。帕笛芙夫人笑吟吟地過來告訴他今天免單,哈利整個人還暈乎乎的。
秋的臉頰依然很紅,她接過那支玫瑰,伸出魔杖把它變成一個精致小巧的夾子,別在胸口:“看,這樣就可以了。”
哈利看着那朵胸針一樣鮮豔欲滴的玫瑰,又有點後悔為什麽不買支白色的,這樣和秋的裙子更配……
等她主動牽着他的手走出咖啡館時,哈利還覺得踩在棉花上,掌心裏柔軟的觸感令他想入非非——女孩子的手是不是都這麽軟?但除此之外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在街上逛了一會以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秋仍然在給他打傘,連忙笨拙地伸出了自己的魔杖:“我來吧。”
秋等他做好這一切,笑着站到了他傘下。
“怎麽出來了?”哈利還想大度地表示一下自己對女生喜好的認可,但秋對他眨了眨眼,讓他心髒一陣狂跳:“我想你大概不習慣被那麽多人看着……再說……我也有點不好意思。”
聖誕節假期以後的秋·張似乎正在漸漸回到他剛認識她的那個狀态,總是那麽溫和,善解人意。哈利深一腳淺一腳地和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才忽然想起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你中午想跟我去三把掃帚酒館嗎?赫敏·格蘭傑說要我和她在那見面。”
秋揚起了眉毛。哈利頓時想把剛剛那句話吞下去。
“你要見赫敏·格蘭傑?今天?”
“呃……她說事關重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她說沒關系。”
看着秋有點委屈和疏遠的表情,哈利手足無措了幾秒鐘後,忽然福至心靈,他拉住秋的手,認真說道:“而且……我很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你知道,除了羅恩和赫敏之外,我想和你分享我的事情。”
秋抿着唇不說話,但不再冷着臉了,哈利發覺這一招很有用,再接再厲地說:“赫敏和羅恩的關系更好,他們整天在一塊,再說,我真的想你也加入我們,畢竟……畢竟你是我的女朋友嘛。”
不知道秋信沒信,但從她的表現來說,他過關了。
哈利松了口氣,牽着她來到三把掃帚門口。在進門之前,秋飛快地踮起腳尖在哈利臉上輕輕親了一下,忽然湊近的花香味讓他渾身一震,推開酒館大門的時候,哈利覺得此前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加光輝閃耀。
☆、生活交彙
結束和麗塔·斯基特的見面後,秋一直沉默不語。那個剛剛失業的女記者在見到他們手牽手進來的時候神色貪婪,似乎赫敏不攔着,下一秒她就能寫出十篇八篇關于救世主新戀情的報道。當然,之後對着她複述出伏地魔複活當晚的每一個食死徒的名字也并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他說得比聖誕節對秋說那個版本的更詳細——除了塞德裏克的那部分——直到确保每一個他記得的食死徒被麗塔·斯基特記錄下來。
赫敏拉着盧娜繼續在霍格莫德沒有必要地閑逛,好給哈利留下和秋單獨相處的時間,他還握着她的手,有點不确定秋是不是又不高興了。
“秋,你……呃……你怎麽啦?”
她輕輕抽了抽鼻子,哈利緊張得神經都快繃斷了,怕她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你從沒告訴過我,你經歷了這麽……這麽可怕的事情。”她仰頭瞧着他,一滴淚珠挂在眼尾:“你真的很勇敢,哈利。”
哈利感覺哪怕大雨也不能讓他冷靜下來,因為秋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
那一小塊皮膚火燒火燎,還留着溫軟的觸感,他一只手撐着傘——這次是他主動想起來的,另一只手笨拙地擦了擦秋的眼角。
“嗯……別哭了,好嗎?”
秋低頭笑了笑:“真對不起,我總是忍不住。”
哈利立刻體貼地說:“沒關系的。”
“要回去嗎?”秋問他。
“你想回去的話。”哈利機警地說。
秋點點頭,于是哈利一直挽着她的手從原路往回走,期間又遇到三三兩兩的斯萊特林女生,她們看過來的目光仿佛吞了蒼蠅,讓他一陣快意。
麗塔·斯基特的報道沒過多久便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茨都有人針對這件事竊竊私語,哈利的大頭照被貼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裏,許許多多的人都圍着他問東問西。那天晚上他又做了噩夢,關于那個漆黑的走廊,封閉的房間……
斯內普在補習的時候對他極盡嘲諷之能事,這一次他的反抗成功了一點點。他射出了盔甲咒,看到幼年斯內普和他幾乎一樣悲慘的記憶。緊接着,他被推倒在地,被激怒的斯內普仿佛把他的大腦整個翻了出來,伏地魔在房間中央的景象無疑又一次引發了他們的争吵,直到被特裏勞妮教授的尖叫打亂。
哈利陰沉着臉,觀望着特裏勞妮教授被解雇,馬人的到來阻止了烏姆裏奇繼續往霍格沃茨裏安排人手,這只能說是不幸中的一點小小安慰。接受《唱唱反調》的采訪後,有一陣子哈利覺得很開心,可自從陰沉沉的三月黯然進入風雨疊起的四月後,他的生活似乎又變成了一長串的煩惱和麻煩。
每個人都受到即将到來的O.W.Ls考試的影響,不少人陸陸續續收到龐弗雷夫人的鎮定劑,免得讓自己突然崩潰大哭,如果不是有D.A.訓練和秋的陪伴,哈利恐怕早已煩心透頂。
“我經歷過O.W.Ls,這沒什麽困難的。”秋現在每天都和他們一起在圖書館學習:“你看,你的黑魔法防禦術肯定能得O,只要多背背魔法史和天文——我把我的筆記借給你怎麽樣?”
哈利不是很想承認秋的成績比他優秀很多,這讓他心生挫敗,可從秋那裏借筆記總比向赫敏借容易,她最近被考試搞得焦頭爛額,幾乎誰也不想搭理。
與此同時,D.A.終于開始練習守護神魔咒了,每個人都練得很起勁,不過哈利一再提醒大家,他們是在燈火明亮的教室中召喚守護神,并且沒有受到威脅,而面對攝魂怪這類東西時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別煞風景了。”複活節前的最後一節課上,秋愉快地望着自己銀色的天鵝形守護神環繞有求必應屋飛翔:“它可真漂亮!”
“它用不着漂亮,它應該能夠保護你。”哈利耐心地說:“其實我們需要博格特什麽的;我就是那麽學會的,我必須在博格特假扮成攝魂怪時召喚守護神—— ”
他話說到一半,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使勁拉扯他膝蓋附近的袍子。家養小精靈多比正仰頭盯着他,腦袋上跟往常一樣戴着八頂羊毛帽子。
“嘿,多比!”他心中升起一絲恐慌:“你怎麽——出什麽事情了?”
小精靈驚恐地顫抖着,睜大了雙眼,人們召喚出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守護神漸漸消退,變成了銀色的薄霧,屋裏漸漸黯淡下來。
“哈利·波特,先生……”小精靈全身哆嗦着尖聲說:“多比來給你報信……她——烏姆裏奇——她就要來了!”
多比發出一聲哭號,開始用兩只光腳使勁敲打地板。
“是的,哈利·波特,是的!”
突如其來的混亂,淩亂的腳步聲,躲在一旁陰險地抓他的馬爾福,在哈利的記憶中逐漸變成了一團光怪陸離的色塊。他記得自己被絆腿咒摔倒在地,然後烏姆裏奇喜氣洋洋地趕來,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笑容滿面地吩咐幾個斯萊特林去抓其他人,徑直帶着他闖進校長室。
裏面擠滿了人,福吉臉上虛僞的表情和烏姆裏奇冷酷無情的興奮語氣都令他憤怒。當福吉開始問話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要挑釁地把事實摔在他們臉上,但緊接着他注意到鄧布利多的表情,心領神會地改口,開始撒謊。
哈利頭一次發現自己有這樣高超的氣人的天賦,他和福吉拉鋸似的扯了幾分鐘,烏姆裏奇要求帶來檢舉人。哈利聽到身後的門打開了,烏姆裏奇緊緊抓着秋張那個卷發朋友的肩膀,那是瑪麗埃塔,她用雙手捂住了臉頰。
哈利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那是秋的朋友,要是秋對她說了什麽,很可能……
“別慌,親愛的,別害怕。”烏姆裏奇教授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和地說:“現在沒事了。你做得很正确。部長對你很滿意。他會告訴你媽媽,你是個乖女孩。”
“部長,瑪麗埃塔的母親。”她擡眼望着福吉補充了一句:“是魔法交通司飛路網辦公室的艾克莫夫人——你知道,她在幫我們監視霍格沃茨的爐火。”
瑪麗埃塔擡起頭時,福吉被她臉上那一連串密密麻麻的紫色膿包駭了一跳。瑪麗埃塔哀號一聲,把長袍領子扯到了眼睛下邊,但大家都已經看到,那些膿包爬過她的鼻子和臉頰,呈現出“告密生”這個詞,讓她的臉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不肯配合,令哈利同樣吃驚的是,哪怕接下來不需要她講話,只要點頭或搖頭,她也沒有作出什麽對魔法部有利的佐證。可那沒用,因為烏姆裏奇讓潘西·帕金森去搜了有求必應屋,她拿到了D.A.的名單,上面有所有人的名字。
哈利以為自己完了,他們都會被開除,羅恩會被他媽媽殺了,赫敏可能會崩潰……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鄧布利多出面攬下了所有的責任。他說D.A.是他密謀組建的一支對抗魔法部的軍隊,就像當年的鳳凰社——這樣的話無疑是給了福吉一個絕佳的把柄,他早就想對付鄧布利多了,只因為他比福吉更有人望,堅定不移地相信着哈利。
哈利想跳起來,沖福吉和他身後的珀西·韋斯萊甩一串惡咒,大罵他們的無恥嘴臉,可他只能被麥格教授按在地上躲避鄧布利多的魔咒,動彈不得。
地板在顫動,空中塵埃彌漫,鳳凰的火焰消失在天際,他心底湧起那種蛇一樣的渴望……
鄧布利多走了,烏姆裏奇接任了霍格沃茨的校長一職,仿佛要在他的怨恨上濃墨重彩地添上一筆。
很快,她得到了報應。哈利被喬治和弗雷德的煙火大會笑彎了腰,看着烏姆裏奇整整一天被教師們支使着在教室裏跑來跑去滅火,他心中湧動着報複的快感。
第二天,哈利又要去地下室補課,他一整天都在擔心斯內普發現自己又做了夢,并且還在神秘事務司裏潛行了那麽遠。伴随着一陣陣的內疚,他意識到在上完上一節課後,自己一次都沒練習過大腦封閉術。自打鄧布利多離開後,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确信就算自己想清空頭腦也辦不到。
上課時臨陣磨槍無疑是不明智的,晚飯後,哈利抱着逆來順受的心情,動身前往斯內普的辦公室。在穿過門廳的半路上,秋·張匆匆地向他走來。
“到這兒來。”哈利招手示意秋到對面門廳的角落裏去:“你還好嗎?烏姆裏奇沒有向你問起D.A.的事吧?”
“哦,沒有。”秋急促地說:“只不過……嗯,我只是想說,哈利,我做夢也想不到瑪麗埃塔會告密……”
“是啊。”哈利悶悶不樂地說。
“她這個人其實挺可愛的。”秋滿臉通紅,似乎說這些話也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她不過是犯了個錯誤——”
哈利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一個挺可愛的人犯了錯誤?她把我們全都出賣了,其中也包括你!”
“嗯……我們不是都沒事嗎?”
秋辯解道:“你知道,她媽媽在魔法部工作,對她來說實在太難——”
“羅恩的爸爸也在魔法部工作!”哈利被秋的話弄得有些惱火:“而你也許沒注意到,他的臉上可沒寫着告密生——”
“哈利,請你別發脾氣……”秋臉上歉疚的神情開始有點委屈:“我只是……只是來替她道歉,我……我自己也沒有好好和她說過這件事的重要性,而且——如果赫敏提前告訴我們她給那份名單施過咒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不是?”
“也許她應該自己過來道歉。”哈利冷冷地說:“而且我不認為赫敏是錯的。”
秋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眼睛亮亮的:“噢,我忘了,親愛的赫敏怎麽會出錯呢?”
“你別哭。”哈利心頭一陣焦躁:“至少別在這兒,眼前我要應付的事情夠多的了。”
“我剛才沒想哭!”她微微提高了聲音,可淚水分明已經聚集在眼眶裏:“既然這樣,你就去忙吧。”
她猛然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開。哈利不想就這麽讓她帶着怒氣離去,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秋的手腕:“在這等我!”
她冷冷地回頭:“還有什麽事?”
“我補習出來會和你說。”他覺察到秋似乎想掙開他,又握緊了一點:“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在這等着我。”
秋不動了,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哈利沒有那麽多時間猜她的想法,放開她的手轉身向地下室走去。憑自己的經驗,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到了那裏以後還在生氣,斯內普會更容易看透他的思想,可是在到達斯內普的門口以前,除了秋,他什麽都顧不上去想。
就在哈利以為自己會被斯內普折磨的時候,他被馬爾福叫走了,留下哈利一個人和屋裏的冥想盆待在一起。哈利心中的怒氣尚未平息,此刻的好奇心,斯內普對他記憶的窺視,加上馬爾福的嘲笑,一種魯莽的勇氣控制着他一頭紮進了斯內普的記憶。
那并不美好,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年輕時的小天狼星,他們對斯內普的所作所為第一次讓哈利慌張起來,滿心難受地想着斯內普說詹姆傲慢自大的話可能是對的。
他也看到母親,莉莉對詹姆的指責更讓他相信那是真的。
這些畫面讓他在被憤怒的斯內普趕出地下室的時候第一次沒有和他對着幹,只是慌亂地道歉,然後任由他把自己重重摔到門外的地板上。
父母的往事令他心煩意亂,他覺得冥想盆裏的那些記憶好像正在齧噬自己的內心。他向來一點也不相信斯內普抛出的那些中傷和诽謗,海格和小天狼星這些人不是告訴過哈利,他的爸爸有多出色嗎?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父母是恩愛有加的,英雄般的人物,但詹姆把斯內普倒吊起來,莉莉質問他的時候,他卻說只是因為他的存在?
哈利垂頭喪氣地走回公共休息室,全然忘記了自己叫秋·張在那等他。直到赫敏試探着說:“我剛剛看到秋·張了,她看上去很難過,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什——哦,是的……等一下!”
他火速從座位上跳起來,奔向了公共休息室入口,差點和迪安撞了滿懷。
“對不起!”他草草地說,只希望沒有把秋一個人晾在那太久。
地下室前面空空的,沒有一個人影,哈利在附近找了幾圈,失望地發現秋不在,又覺得自己可以不必為把她忘了這件事而那麽內疚。他重新提起步子,慢吞吞地往回走,再次來到胖夫人畫像前時,她在移開之前沖他眨了眨眼:“剛剛有個女生來過,說要找你,我告訴她你不在。”
“嗯?”哈利擡起頭來:“什麽女生?”
“不知道。”胖夫人懶洋洋地弄了弄頭發:“長得挺漂亮,個兒不矮,說她晚點再來找你。”
“噢,謝謝。”哈利心情沉重地爬進去,為了避免赫敏問起來,他抓起自己那本《魔法防禦理論》,假裝在目錄裏查找什麽,連一直撓着他的手的克魯克山都放棄了讓他給自己搔耳朵的想法。
他時而想着秋,時而想着自己的父母,就這麽坐到休息室裏的人三三兩兩地走光。羅恩走之前喊他一起去睡覺,他只是搪塞地說:“我還要一會兒,你先去吧。”
赫敏以為他終于發奮開始懸梁刺股,十分欣慰,上樓前還不無擔憂地提醒他:“要是你能和秋好好談談……”
“我會的。”哈利胡亂應付道,不想讓她知道晚上秋要過來——他還想聊聊他父母的事,從前秋聽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溫柔如水,帶着理解和安慰,讓他覺得她或許能找到一點開解他的辦法。
但前提是他也許要哄哄她才行。
等到休息室裏只剩下他一個,洞口再度打開,秋小心地鑽了進來。
哈利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現在已經沒有那種生氣的感覺,看着秋紅紅的雙眼,想着自己說話的時候語氣是不是太沖了,一時間不知道柔情和埋怨哪一個更多一點。
“嗯……我問了赫敏你們的口令。”秋拘謹地站在那裏,哈利向她走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點:“這事怪我,我應該去找你的。”
他拉着秋的手,到爐火邊的沙發上坐下。她垂着頭,小聲說:“我看見……斯內普教授走出來,以為你去做別的事了,就先走了。”
“沒事的,我本來也不應該讓你杵在那等我。”
“哈利,你還在生氣嗎?”秋軟軟的聲音讓哈利覺得之前對她發脾氣的自己簡直是個混蛋。
“當然不。”哈利說:“不過,我想你交朋友的确需要謹慎一點,對吧?”
秋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哈利猜測她或許還是不相信,于是把進校長室以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秋說了一遍,提起瑪麗埃塔的時候,秋皺了皺眉,但沒有插話。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麽嚴重——”
“或許這是因為你不願意讓我知道呢?”秋第一次開口打斷了他:“哈利,我能感覺到,你一直不從心眼裏覺得我值得信任。”
“什麽?我沒有啊。”哈利連忙反駁:“我帶你去接受采訪,還每天和你一起……”
“但你從不覺得我像赫敏·格蘭傑那樣,能參與到你和伏——伏地魔——”她艱難地說出了這個名字:“參與到你們的事情當中,比如你的補習——這有時讓我覺得你更喜歡赫敏·格蘭傑,而不是我。為什麽你不能像我對你一樣,更加坦誠一些……”
“我巴不得和伏地魔沒有任何瓜葛呢。”哈利說:“這一點也不令人激動,事實上它很讓人厭惡,并且惡心。”
“你覺得我不能和你一起承擔這些嗎?”秋擡頭望着他,火光照亮的面龐顯得更加立體美麗,湖水般的眸子帶着失落的情緒,仿佛一記重拳捶在他心上。
“我……”哈利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告訴秋他特別害怕見到她哭嗎?
“我其實沒那麽愛哭的,哈利。”她先一步說出了他的想法:“你該知道我并不是那樣,自從塞……三強杯之後我受到了一些刺激,但這不代表我軟弱,至少不是單純的花瓶。”
“我沒覺得你軟弱……”哈利違心地小聲辯解:“我是說,你的成績那麽好……”
秋看着他的眼睛,哈利不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秋的肩,她順勢靠在了他懷裏,頭發緊貼着他的心髒。
爐火間或發出柴火崩裂的聲響,和哈利的心跳聲比起來是那麽微不足道,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仿佛只有他胸腔內部在一刻不停地聒噪狂響。哈利的手輕輕搭在了秋的腰上,又被這柔軟的感覺弄得手足無措,胳膊僵硬得要命。
“哈利?”秋的聲音輕輕柔柔,卻讓他渾身一激靈。
“嗯?”哈利決定等她再說一句就把手拿開。
“就這樣抱我一會兒,行嗎?”
“呃……哦,好的。”他重新将手臂放在她腰上,這次略微理直氣壯了一點。
休息室裏的氣氛簡直太好了,當哈利最終把自己在冥想盆裏看到的事情說出來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煞風景。但沒辦法,這件事梗在他心裏,每每想起便感到寒冷難過,他從沒和自己的父母相處過,只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尋覓他們的蹤跡,拼湊起一個男孩最渴望的樣子。現在這形象崩塌了,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秋默默地聽着,将手放在哈利的另一只手掌心裏,帶着點力度地握着。他說完以後,秋才輕輕地笑了笑。
“哈利,你覺得在馬爾福的記憶裏,你看起來會像是一個好人嗎?”
“可是麥格教授也說,我爸爸和小天狼星當初最喜歡闖禍,而且喬治和弗雷德也沒有把人倒吊起來只是因為他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你對那個時候的魔法界不是很了解,我爸爸說他上學的時候,斯萊特林們相當一部分都是潛在的食死徒,比現在馬爾福這種小打小鬧要危險得多。”秋的手指在哈利的掌心畫着圈兒,他覺得癢癢的,但忍住沒有動。
“你是說‘他的存在’意思是,他是食死徒嗎?”
“嗯……也不完全,不過,哈利——”秋将手指纏繞在他的上面:“我們都知道你爸爸是為了保護你媽媽和你才死的,他們的感情很好,我想你媽媽絕對不會和一個真正的壞蛋在一起,這段記憶只能說明,在那個時候,你爸爸和斯內普教授的沖突挺嚴重,畢竟他也怨恨着你爸爸……是不是?”
哈利沒說話,但他覺得一直堵在嗓子眼裏的硬塊似乎消下去了一些,讓他好過了不少。他低頭看着秋,她柔順的黑發有些垂落到他膝蓋上,手指軟軟地待在他掌間。當她這樣安靜地依偎在他胸前時,哈利簡直覺得自己願意把此生所有的溫柔雙手奉上。
☆、蝴蝶扇動翅膀
職業咨詢之前,哈利從秋那裏拿到了一個寫得滿滿當當的本子,上面是一些挑選過的職業、隐藏要求和對應的說明。這些說明和宣傳單上不一樣,麻瓜聯絡員下面寫着“超強的耐心和出色的混淆咒及遺忘咒使用能力”,古靈閣巫師銀行解咒員下面則是“需要高超的逃生本領和面對各種惡心場景而不嘔吐的控制力”,聖芒戈宣傳單上則是“別信那些成績要求的鬼話,想混得好你至少要拿四門O”。
思來想去,哈利還是覺得去當傲羅比較好——秋也說她想當傲羅,所以現在正在苦練黑魔法防禦術,反而把最喜歡的天文放在了一邊。
上一次和秋的談話讓他稍稍放下了一點難過的感覺,但他最想談的對象還是小天狼星。弗雷德和喬治說可以用調虎離山記來給他争取到使用烏姆裏奇壁爐的時間,但連續幾天,上課的時候被赫敏在耳邊唠叨,下課的時候被秋溫言勸阻,他只能暫且放棄這個舉動,決定暑假再說。
斯內普不再給他補習大腦封閉術,有那麽幾次哈利依然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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