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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就在昨天晚上,他又順着神秘事務司的走廊走了過去。他進入了那間宛如巨穴一樣的房間,裏面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排列着滿是灰塵的玻璃球。他急忙徑直走向第97排架子,向左一轉,沿着它跑去,可到達盡頭之前,他猛然驚醒,眼前是熟悉的四柱床頂。
哈利其實很想把這樣的夢繼續做下去,但考試臨近,秋每天都拉着他複習,除了語氣更溫柔,沒有那麽焦躁以外,和赫敏相差無幾,并且可能還覺得他有點笨——秋從沒這麽說過,但很多他不明白的內容她總是伸手翻一遍好像就會了。
“別多想了,我畢竟比你高一個年級呢。”秋悄聲把他面前看完的《變形三百題》抽走,換了一本《魔咒知識點大全》:“來,我今天晚上沒課,可以陪你練習一下。”
一連幾天,他晚上夢到的都是考試的內容,赫敏勸他封閉大腦的話,和練習完魔咒以後和秋手牽手走向拉文克勞塔樓的那條小道。
等到魁地奇比賽前兩天,他便見不到秋的人影了,問了盧娜才想起來,秋是去參加訓練。對比自己的終身禁賽和羅恩糟糕的守門記錄,他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更想金妮和秋哪一個贏。
如果是秋抓到飛賊,而格蘭芬多贏得比賽,像世界杯那樣,大概再好不過了,可這需要格蘭芬多的守門員有着非常好的技術才行,但羅恩……
哈利坐在看臺上心情複雜地等着雙方球員進場。拉文克勞的隊長羅傑·戴維斯似乎正興高采烈地和秋說着什麽,頭靠得近了一點,哈利抻長了脖子看過去,發現他好像只是在叮囑秋比賽注意事項,心裏的妒忌才稍稍散了些許。秋回頭沖觀衆席上的哈利嫣然一笑,他驀然想起前天晚上他們在塔樓前的陰影裏接吻,有些口幹舌燥。
比賽開始,哈利一邊注意着格蘭芬多的進球狀況,一邊注意着秋有沒有被游走球打到,簡直目不暇接,連海格什麽時候出現的都沒有注意到。
當他和赫敏一前一後地跟着海格向禁林深處走去時,心中還有一絲不真實感。不用面對格蘭芬多隊和秋的比賽讓他輕松,可當他真的看見那個至少有十六英尺高的巨人格洛普的時候,覺得還是去看比賽比較輕松。
“你想讓我們照顧他?”赫敏難以置信:“巨人?”
“只要一周披上隐形衣來一次,陪他說說話就好。”海格歉疚地擦了擦鼻子。
他再說什麽都無法改變他們的心情,照看一個把單手拔掉松樹當作樂趣的巨人,這可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看孩子的任務。
回來的時候他們在禁林中遇到了馬人,這些驕傲的生物很顯然并不歡迎他們,哈利不禁暗想,怪不得只有他能去看格洛普,別人可沒有隐身衣。
哈利懷着沉重的心情迎向球場傳來的歌聲,輸了球賽,還要去照顧巨人,不知道羅恩會是什麽心情。一大群學生正從球場走上草地的斜坡,高聲唱着“韋斯萊是我們的王”,赫敏難過地垂着頭:“我希望他們別再唱這首傻乎乎的歌了,他們還不夠得意嗎?”
“我們在遇見斯萊特林們之前趕緊進去吧。”他比赫敏還要沮喪。
“韋斯萊真真是好樣,一個球都不往門裏放,格蘭芬多人放聲唱: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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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越來越響亮,哈利慢慢擡起了頭,發現不是那群穿着銀綠相間服裝的斯萊特林,而是一大群穿着金紅相間服裝的人,他們慢慢朝城堡走去,很多人肩上扛着一個人。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韋斯萊是我們的王,絕不把球往門裏放,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不會吧?”赫敏小聲地說。
“哈利!赫敏!”羅恩大聲喊道,把銀色的魁地奇杯舉在空中揮舞着,看起來欣喜若狂:“我們成功了!我們贏了!”
羅恩經過時,他們擡起頭朝他微笑着。在城堡門口發生了一陣擁擠,羅恩的腦袋重重地撞到了門楣上,但是好像沒人想把他放下來。哈利和赫敏微笑着望着他們離開,直到“韋斯萊是我們的王”的旋律漸浙消失。然後他們朝對方轉過身,笑容漸漸消退了。
赫敏是因為巨人,哈利是因為秋。
“我想,我今晚可能得好好地哄哄她,對吧?”哈利幹巴巴地說:“秋和羅恩本來就不怎麽對付……”
“我會讓羅恩別在她面前那麽得意的。”赫敏遲疑地朝球場望了望:“她好像還在那裏,你現在最好過去安慰她一下。”
“噢。”哈利裝出一副公允的樣子:“我也會讓秋對羅恩和顏悅色一點。”
但鑒于羅恩在一開始就好幾次冒冒失失地打斷他們單獨交流,他的心其實早就偏到了女朋友那裏。
秋在場地入口附近的草坪上獨自待着,看起來悶悶不樂。哈利不安地走到她身邊,當秋靠在他懷裏,一言不發地把胳膊圍在他脖子上時,他感覺一陣心虛。
“嗯……比賽怎麽樣啊?我是說……比分什麽的……”
“你沒有看到嗎?”秋不太相信地看着他:“一百九十比二百。”
“我抓到了飛賊,本來我想等到羅傑·戴維斯把比分追上來,可金妮飛得太好了,我再不伸手她就要在我的鼻子下把飛賊搶走了。”
“這真是太好了……呃,我的意思是,還不算太糟糕,是不是?”
“你到底去了哪啊,哈利?”秋有點埋怨地離開他,到一邊撿起了自己的掃帚,哈利跟在她後面轉悠,磨磨蹭蹭地想着要不要告訴她巨人的事情。盧娜曾經說拉文克勞都覺得海格是個荒唐可笑的人,他不知道秋是不是也這樣想。
“走啊,哈利。”秋向他招手,哈利提起步子的時候,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一樣,把自己的那把彗星舉了起來:“想不想飛一段試試?雖然不如火□□,但我想……你可能會喜歡。”
哦,管他呢。
哈利握住了秋的手:“天太晚了,我們吃完晚飯再說怎麽樣?我剛剛離開是因為……”
秋知道了巨人的事情,表現沒有羅恩那麽驚慌失措,但也絕不開心,她幾乎比赫敏還要怕哈利被開除,因為她至少用掉了一大半的休息時間來幫哈利複習。不過有一件事她和羅恩罕見地步調一致,那就是都希望海格至少能堅持到這一個學期結束再走。
随着六月的臨近,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有些偷偷流通的醒腦劑被炒到了十二加隆一瓶,但還沒等哈利和羅恩付錢,那玩意就被赫敏幹脆地倒掉了。
“那不是什麽醒腦劑。”她說:“只是狐媚子的幹大糞。”
剩下的時間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死記硬背。
秋·張很适合當老師,她的強項就是變形、魔咒、魔法史和天文,凡是需要背些什麽的科目她當時幾乎都拿了O。哈利已經快要養成了習慣,在早上起來去接秋的時候被她随口考幾個魔咒知識點,到現在他毫不懷疑如果有人說出一句“變形咒的定義”,他能把那一整段話編成的順口溜毫不猶豫地背出來。
“哈利,別那麽緊張。”考試前一天晚上,秋最後一次拉着哈利在空教室裏幫他練習轉換咒,他剛剛把她手裏的一塊橡皮變沒了,而不是變成羽毛筆。
“想想看,你至少能拿到一個O和四個E。”她掰着手指給他數:“黑魔法防禦術就不用說了,草藥、魔咒、變形還有魔藥,你肯定能拿到E。”
“我這學期魔藥拿了七個零分,秋。”哈利陰郁地說。
“那不是你的問題,是斯內普的問題,他對你太不公正了。”秋說:“你只要想着考一個漂漂亮亮的分數,把成績單摔到他鼻子上去——”
哈利剛剛幻想着這個場景,就聽秋重新換上了那副循循善誘的口氣:“來,告訴我,活力增補劑第三步要怎麽攪拌?”
他只好繼續按着秋的節奏來又複習了一遍。
到了考試那天,哈利仿佛回到了在斯內普記憶裏的那個時刻,詹姆、小天狼星和盧平坐在桌前答卷。這個場景有效地降低了他的緊張感,到答完第一科魔咒的時候,他走出禮堂的腳步甚至算得上輕快。
下午的實踐他和馬爾福在一組,有他作為對比,哈利簡直是愉快地讓蛋杯滾來滾去,把羽毛漂浮到半空,又把老鼠變成了鮮豔的橙色。當天晚上哈利和秋結束複習往回走的時候,忍不住誇張地對她行了一個吻手禮。
第二天也是一樣,上午的變形咒試卷裏有好幾道秋押中的題目,雖然還有那麽幾道小題不确定,但到了下午,當馬爾福惡狠狠地瞪着他時,哈利把面前那條鬣蜥成功地轉換成了一只灰撲撲的大貓。
草藥學比較簡單,除了不小心被一株毒牙天竺葵咬了一小口,哈利覺得自己考得相當不錯。周四考黑魔法防禦術,這是唯一一門秋從來沒有幫他複習過的科目,但他在筆試和實踐中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通過幻想烏姆裏奇被解雇的場景成功召喚出一只守護神,贏得了額外加分。
“真精彩!”他的主考官用血管突出、皮膚糾結的雙手熱情地鼓起掌來:“出色極了!很好,波特,你可以走了!”
哈利毫不懷疑自己剛剛拿了一個O。
這門考試以後,一個周末的時間都被哈利用來複習魔藥,考試當天斯內普正好不在,卷子上最難的題又正好是複方湯劑的效果,雖然其他的大題他寫得磕磕絆絆,但到了熬制魔藥的環節,他覺得自己應該能過關。
除了占蔔學,他其他的科目都不錯,秋在天文方面難得嚴厲的惡補有了效果,除了哈利一邊考試一邊默念順口溜,幾次被考官懷疑作弊。晚上的觀測,他同樣靠順口溜,很快标出了獵戶座和金星的位置,可底下的騷動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家都和他一樣,等他們看清楚下面發生的事情時,都無心再考試。哈利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對烏姆裏奇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去對付海格的行為感到怒火中燒,可等到趕來伸張正義的麥格教授被四道昏擊咒同時擊中,重重倒在地上時,就連考官都忍不住發出驚嘆:“這樣警告別人也太過分了!太殘暴了!”
哈利無心考試,滿腦子都是海格背着昏過去的牙牙逃跑的背影,考官提醒他們剩餘時間時也顯得底氣不足。他沒有再看望遠鏡,只是按着順口溜草草把其他星象對應的方位标出個大概,随後疲憊地交卷,回到休息室裏。
他沒能睡好覺,連複習都心不在焉,其他人也是。早上的時候秋跑過來給了他一瓶提神藥水,他和羅恩分着喝了,總算能勉強撐住自己想想魔法史卷子上的問題。秋總把魔法史當成故事講給哈利,而且她的筆記比赫敏薄很多,幾乎都是言簡意赅的重點,但他現在只能記得一些年份和大概的事情經過,卻怎麽也想不起幾個歷史人物的名字。
就連能記住的那些都是當初他為了在秋面前顯得淵博而刻意去查的。
他又閉上眼睛回憶起來。那些細碎的知識一次次從他的腦海中溜走,唯有神秘事務司的走廊分外清晰。他走到第97排架子時向左一轉,順着兩排架子之間狹長的過道急匆匆地走去,這一次他走到了盡頭……地板上有個身影,正在地板上艱難挪動,一只蒼白的手在自己的胳膊末端舉了起來,用魔杖指着他:“鑽心剜骨!”
地板上的男人疼得尖叫起來,他雙臂顫抖,非常緩慢地将肩膀撐起幾英寸,擡起了腦袋——
哈利大聲叫喊着摔在冰涼的石頭地板上。他的傷疤火辣辣的,在他周圍,禮堂裏的人都驚恐地望着他。但哈利已經顧不上了,他心裏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伏地魔抓了小天狼星。
☆、風暴轉向
當哈利說出自己要去魔法部救小天狼星的時候,周圍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瘋子。赫敏試圖用各種理由讓他相信伏地魔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魔法部,但他滿腦子都是自己變成蛇,咬了韋斯萊先生的那個場景。
他無法冷靜。唯一的教父現在很可能被伏地魔用鑽心咒折磨,并且很快就會被殺死,這讓他心急如焚。赫敏還在那裏說着什麽小天狼星不可能離開格裏莫廣場,伏地魔不可能在魔法部的話,很明顯,如果伏地魔想,他哪裏都能去。還有——只是個夢?一個為了引他去救人的夢?
“你不明白!”哈利朝她喊道:“我不是在做噩夢,我不只是做夢!你認為學習大腦封閉術都是為了什麽,你認為鄧布利多為什麽不想讓我看到這些事情?因為它們是真的,赫敏——小天狼星确實被抓住了,我看到他了。伏地魔抓住了他,而且沒有別人知道,那就意味着我們是惟一能救他的人,如果你不想這麽做,那沒問題,但我要去,明白嗎?”
“可是哈利,你剛才說了!”赫敏激烈地說:“鄧布利多希望你能學會不讓這些事情進入你的大腦,要是你正确地運用了大腦封閉術,你就絕不會看到這——”
“如果你認為我會裝出沒看到—— ”
教室的門被打開了,哈利猛地轉過身,看見秋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金妮和盧娜。
“嘿,”金妮用疑惑的口氣說,“我們聽出了哈利的聲音。你們為什麽大喊大叫呀?”
“沒你的事。”哈利粗魯地說。
金妮揚起了眉毛:“用不着拿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只是想自己是否能幫上忙。”
“哼,你幫不了。”
他沒去看秋,因為他發現此刻她的臉上有隐隐的怒氣,而不管那是因為什麽,他現在都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她吵架上。
“你相當粗魯,你知道的。”盧娜平靜地說。
哈利咒罵了一聲轉身要走,緊接着,一雙手緊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下意識甩開,但那雙手的主人比他更堅決,重新拉住了他,用力得哈利甚至有點疼。
“你幹什——”他回過頭,發現秋冷冷地盯着他,剩下的話便卡在了喉嚨中。
“我聽到了,哈利,如果你只因為這件事就要去闖魔法部,我只能說你真是愚蠢之極。”
哈利驚呆了,秋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麽重的話,以至于他一瞬間竟然無法反駁。
“我……我看見……”
“你完全無視赫敏說出的事實,而只相信那個人想讓你看到的東西,你忘了嗎?”秋快速地說道:“每一次,他都在讓你反複地看到一個場景,每一次都往前進一點,他在勾起你的好奇心,就像鄧布利多最不希望的那樣!”
哈利這時反應了過來。他再一次甩開了秋的手。
“是啊——”他說:“只是這件事,只是!我真是笨死了,完全沒有拉文克勞那樣的好腦子,在家人受苦受難的時候還能冷靜分析!”
他重新掉頭,這一次狠狠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牆壁,半個身子都疼起來。秋用障礙咒把他困在了這裏,哈利覺得自己僅剩的那點耐心都要被她耗盡,正當他想要發火的時候,秋大步上前,比他先一秒喊了出來。
“你總是這樣!”她叫道:“一直以來,你都只想着你自己——你從來不考慮自己會給大家造成多少麻煩,如果你進入了魔法部——假設你能進去,你準備一個人對付食死徒?”
“難道我就應該把小天狼星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
“我當然不是叫你什麽也不做!”秋的眼睛又開始發亮了,這是哭泣的前兆,哈利本能地別過了臉,不願意看見她失望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要出去,現在應該去的地方也不是魔法部,而是格裏莫廣場,如果小天狼星真的不在,那你就應該去告訴盧平!”
“我沒有時間了!”哈利說:“萬一是真的,很可能在我找到盧平之前小天狼星就已經……”
“不會的!”秋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顫抖:“哈利,你忘了塞德裏克是怎麽死的?”
哈利僵在了原地。秋的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似乎正在強忍淚水:“伏地魔需要你,他總是只需要你——在你出現之前,小天狼星不會死。”
他站在那裏,一時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一種滾燙得讓他疼痛的感覺正撕咬着他的內心。
房間裏尴尬地靜默了一會,就在他以為大家都石化了的時候,赫敏再次開口,小心翼翼地說:“哈利,我請求你,在我們去倫敦之前,請讓我們查看一下小天狼星在不在家。如果我們查明他不在那裏,那我發誓我肯定不會阻止你。我會跟你一起去找盧平,我會做——做任何事情去盡力救他。”
“怎麽去?”哈利質問她,同時把臉完完全全轉向赫敏,避免看着秋,試圖假裝她并不在這兒。
赫敏看起來稍稍松了一口氣,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們必須用烏姆裏奇的爐火。”
當大家都依照赫敏的安排去各司其職時,秋跟在哈利身後。金妮找到韋斯萊雙胞胎,把霍格沃茨整個東南角都變成了一片沼澤,羅恩負責把烏姆裏奇盡可能長時間地拖住,赫敏和盧娜則負責在走廊望風,秋……
他們現在同時處在隐形衣下,幾乎是緊緊貼着前往烏姆裏奇的辦公室。哈利竭力讓自己想着小天狼星,想着盧平現在可能在哪,這樣他就不必分神去想秋剛才的話。
額頭上的傷疤隐隐作痛,但沒有前幾次那麽厲害,伏地魔大概沒怎麽折磨小天狼星,這念頭仿佛一股清水,細細地流經他劇烈焚燒的內心。有雙胞胎在,他大概有二十多分鐘能使用壁爐,小天狼星送他的開鎖小刀十分好用,他輕輕一劃就進去了。
哈利從隐形衣裏出來,找到飛路粉,朝壁爐裏灑了一點,然後,他将頭伸進了綠色的火焰——
廚房空無一人,只有老鼠一樣細細簌簌的聲音,哈利的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熾熱的不安和恐慌。
“小天狼星!”他叫道:“小天狼星,你在嗎?”
無人應答,除了家養小精靈克利切。他的雙手仿佛受了重傷,裹着厚厚的繃帶,但神色興奮。
“是波特男孩的腦袋在爐火裏。”克利切用古怪而得意的眼光偷偷瞥了瞥哈利:“克利切很奇怪,他來做什麽?”
“小天狼星在哪兒,克利切?”哈利問道。
家養小精靈喘息着輕聲笑了。
“主人出去了,哈利·波特。”
“他去哪兒了?他去哪兒了,克利切?”
克利切只是咯咯地笑。
“我警告你!”哈利說,他心裏完全清楚,憑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根本沒辦法懲罰克利切,因此聲音拔高了些:“盧平呢?瘋眼漢呢?随便哪一個都行,他們有人在嗎?”
“除了克利切,誰都不在!”小精靈興高采烈地說,同時轉身背對哈利開始慢慢走向廚房另一頭的房門:“克利切認為現在自己應該去和女主人聊上一小會兒了。是啊,他很久都沒找到機會了,克利切的主人總是讓他遠離她——”
哈利馬上就想把神秘事務司問出口了,但他沒來得及張嘴,就感覺身體前傾,下一秒,他從壁爐裏滾了出來。爐灰嗆得他大聲咳嗽起來,幾乎咳出了眼淚,擅自離開霍格沃茨的驚慌很快被他壓下,他也沒來得及想秋為什麽要忽然把他推出去,只是匆匆地越過表情怨恨的克利切,跑出了廚房。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他不必擔心被烏姆裏奇聽見,放開了聲音,同時在各個房間跑來跑去:“你在哪兒?小天狼星!”
當他跑上樓梯的時候,巴克比克的房門口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驚訝萬分地看着他。
“哈利?”小天狼星臉上沒有血跡,看起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你怎麽——”
哈利剛剛喊得喉嚨發痛,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愣在了原地。他直直瞪了小天狼星好久,才說道:“我……我用了烏姆裏奇的壁爐,我看到——看到你被伏地魔抓到了神秘事務司……”
小天狼星的眼神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你夢到的嗎?哈利?”他握住了哈利的肩膀:“是什麽情況?”
哈利期期艾艾地和他說了一遍,見到小天狼星以後,他的心一下從喉嚨掉回原地,胃部的灼燒感也消失了:“但……我問了克利切,他說你出去了……”
“我沒有出去。”小天狼星沉着臉起身,拉着他朝廚房走去:“我一直在樓上,給巴克比克喂食,他要是對你說了謊,應該好好懲罰自己一頓!”
“等,等一等……”哈利被他拉着,突然想起了什麽:“我看到他手上纏着繃帶……”
他明白了,那就是克利切給自己的懲罰——對哈利說謊的代價。相比于永遠和女主人在一起,不受他和小天狼星的打擾,恐怕燒傷自己的手對克利切來說反而更輕松些。
“回霍格沃茨去,哈利,好好待在那。”小天狼星把他帶到壁爐邊,順手把克利切從廚房扔了出去:“我會去和鄧布利多講,但你不要插手,知道嗎?”
哈利惶惑地望着他:“你不會真的有事吧,你保證?”
“不管伏地魔圖的是什麽,都和你有關,只要你不出霍格沃茨,他就拿你沒辦法,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小天狼星拍了拍他的背,這時爐火又一次變綠了,秋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哈利,剛剛烏姆裏奇回來了一次,現在她走了,快點——”
哈利望着小天狼星,他沖哈利點點頭:“我保證我沒事。”
當哈利穿過壁爐的綠色火焰,回到烏姆裏奇的辦公室中時,小天狼星正匆匆起身離去,哈利認為他是去找鄧布利多了,這讓他感到一陣久違的心安。
哈利重新和秋一起站到了隐形衣下。心中大石落地,他只覺得再面對她的時候,臉上火燒火燎。秋沒有耽誤時間,帶着他從原路小心翼翼地返回,直到混入看熱鬧的擁擠人群,才将隐形衣脫下來。
赫敏和盧娜也聚到了他們身邊,哈利很高興這個時候不用單獨和秋在一起,否則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怎麽樣?”赫敏悄悄問道。
“噢,克利切撒了謊,小天狼星還在格裏莫廣場,現在他去通知鄧布利多了。”哈利壓低了聲音,含混地說道。面對赫敏的時候,他沒有剛剛那麽難堪,赫敏聞言也只是松了一口氣,看起來甚至有點高興。
“我就說這不可能。”她露出了笑容:“哦,哈利,你還不知道吧?喬治和弗雷德剛剛簡直大快人心!”
哈利裝作特別感興趣的樣子,擠到了人群前面,滿心都在想着之後可能要承受一次單方面的吵架,還不能還嘴——
現在像極了特裏勞妮被解雇的那天晚上。學生們沿着牆壁圍成一大圈,有些人身上還沾滿了看上去像是臭汁的東西,老師和幽靈們也在人群中。最顯眼的是那些調查行動組的成員,一個個顯得興高采烈的,在人們頭頂上飄來飄去的皮皮鬼正盯着下面的弗雷德和喬治,他們站在門廳中央,臉上顯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喬治。”弗雷德說:“我覺得我們已經長大了,不用接受全日制教育了。”
“是啊,我也一直這麽想。”喬治愉快地說。
“現在該到現實社會中檢驗一下我們的才幹了,你覺得呢?”弗雷德問道。
“一點不錯。”
他們同時舉起了自己的魔杖:“掃帚飛來!”
雙胞胎連咒語都念得異口同聲,爆破聲幾乎立刻響起,哈利下意識蹲下,躲過了兩把從烏姆裏奇辦公室破門而出的橫掃。飛天掃帚沿着走廊朝自己的主人迅速飛去,有一把掃帚的尾巴上還拖着烏姆裏奇用來把它們拴在牆上的沉重鐵鏈和鐵栓;它們朝左一轉,急速飛下樓梯,猛地停在雙胞胎面前,鐵鏈在帶着旗幟标志的石頭地板上發出了響亮的嘩啦聲。
“我們不會跟你再見了。”弗雷德對烏姆裏奇說着,擡腿跨上了自己的飛天掃帚,他旁邊的喬治也騎上了掃帚:“對,別費心保持聯絡了。”
“要是有誰想購買便攜式沼澤,就是樓上演示的那種,到對角巷93號韋斯萊魔法笑料店去就行了。”弗雷德響亮地說:“那是我們的店址!”
“霍格沃茨的學生只要發誓用我們的産品趕走這只老蝙蝠,就可以享受優惠價。”喬治指着烏姆裏奇教授加了一句。
“攔住他們!”烏姆裏奇尖聲喊道,但是太晚了。調查行動組逼近時,弗雷德和喬治雙腳一蹬離開了地板,沖上了十五英尺高的空中,鐵栓在掃帚下面吓人地蕩來蕩去。弗雷德望着跟自己同一高度的喜歡惡作劇的皮皮鬼正在門廳對面的人群頭頂上飄來飄去。
“為了我們,送她下地獄吧,皮皮鬼!”
哈利以前從來沒見過皮皮鬼聽從學生的命令,可皮皮鬼卻突然揮動自己漏鬥形的帽子向弗雷德和喬治行了個禮,他們倆在下面學生們熱烈的掌聲中猛地掉轉方向,飛快地沖出敞開的前門,飛進了外面美麗的落日餘晖中。
☆、重歸于好
哈利最近十分苦惱。O.W.Ls結束了,魁地奇杯擺放在麥格教授辦公室中,她本人也從聖芒戈轉出,脫離了危險;雙胞胎飛向夕陽後,全校師生加一個皮皮鬼都在不遺餘力地給烏姆裏奇找茬,哪怕她灰溜溜地離開霍格沃茨時都有一堆桌椅板凳墨水瓶在後面追打;鳳凰社成員提前來到神秘事務司,将不少食死徒抓回阿茲卡班,雖然鄧布利多沒有殺掉伏地魔,但他至少重新坐回了那間校長室。
一切看起來都很好,除了秋。
她最近在躲着哈利,雖然沒有明說,但每次哈利試圖去塔樓或者魁地奇球場堵她的時候都會撲空,就連在禮堂吃飯的時候,她都仿佛沒看見他一樣,自顧自和朋友談笑。
眼看着秋站起身,哈利立刻放下刀叉想跟上去,卻被那群總圍着秋的女生擋住,只能望眼欲穿地看着那個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哈利,這下你把她得罪狠了。”赫敏擔心地看着他灰心地坐回桌邊:“事實上,在你那麽粗暴地對待她之後,你好像至今都沒有對她道歉。”
“我知道——”他不無頹喪地說:“可她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哈利心裏其實有點遺憾,為什麽秋不能像赫敏或金妮這樣,輕輕松松地原諒他呢?可同時,他也很清楚,秋和她們不一樣,他的态度對她的影響會更大。秋·張幾乎是個模範女友,前不久還用自己的時間幫助他複習考試,而他卻因為自己的錯誤對她那樣大喊大叫……
他拿出幾乎一年沒再看過的《男巫戀愛守則》,專門找到了《如何安撫憤怒的女巫》一章,但那些他全都實現不了——秋根本不給他單獨相處的時間。
烏姆裏奇離職後,他拿回了自己的飛天掃帚,又專門給小天狼星寫了一封信。拿到回信以後,哈利立刻找到金妮,請她告訴盧娜,務必把秋帶到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靠窗的位置。金妮挑了挑眉,答應了下來。
哈利回到寝室,對着鏡子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又偷偷噴了點西莫的香水,帶着火□□走出了城堡。
拉文克勞塔樓是獨立的,他飛上高空,感到剛剛用赫敏的定型膠梳好的發型又被大風吹亂,但無所謂,他繞着塔樓找了一圈,吸引了相當一部分拉文克勞的注意力以後,終于找到了秋。她坐在盧娜的對面,長發梳成馬尾,看起來有些茫然,等到哈利騎着掃帚湊上前去敲了敲窗戶,秋才猛然受驚般站了起來:“哈利!”
她拉開了窗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比起拉文克勞休息室的其他人顯然還是鎮定得多:“你在幹什麽?”
哈利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蔫巴巴的玫瑰,舉到秋面前,滿意地看到了她錯愕中帶着一點嘲諷的表情,随後他抽出魔杖,玫瑰變成了一整束,飛到半空中排列成一個大大的“對不起”字樣。
“秋,想坐着火□□出去玩嗎?”哈利的亂發在風中飄揚,他拿出了最酷的表情和語氣,紳士地踩着窗臺對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把我們窗臺踩髒了。”秋淡淡地說,然後在他面前一把關上了窗。
小天狼星騙了他。有那麽一兩秒,哈利的心頭全是這句話。
他明明說過當初詹姆就是這樣和莉莉和好的,難道僅僅是大了一個年級,女生的心思就變了嗎?
等他發現秋從塔樓出來,和在下面幫他排列玫瑰花的赫敏碰個正着的時候,久違地感到了那種每一次見面都會搞砸的絕望。
為什麽赫敏不像當初的小天狼星一樣躲起來呢?
哈利一邊降落,一邊僵硬地想。
“嘿,秋……”他還跨在飛天掃帚上,不确定自己離開它以後還會不會走路。
她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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