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訓練,但到了晚上——你知道你偶爾會說夢話,對吧?”
“我說了多少?”哈利絕望地問。
“嗯……不算很多,我能聽清的只有R.A.B和挂墜盒什麽的。”秋示意他不要着急,解釋道:“我沒有告訴別人,也不想窺探太多你的隐私,就把鏡子還給小天狼星了,但前天——就是轉移你的那天,我們要到達的安全屋是格裏莫廣場。剛落地的時候離門鑰匙生效還有一段時間,于是他就帶我逛了逛,我在小天狼星的房間旁發現了他弟弟的門牌。”
哈利愣住了,他看着秋,開始有點明白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小天狼星的弟弟?”他重複道:“R.A.B?”
秋點了點頭:“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曾經的食死徒,但沒過多久就死了,我沒敢問小天狼星到底是怎麽回事。”
哈利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曾經在格裏莫廣場住過相當一段時間,甚至還幾次經過那個房間,卻沒見小天狼星進去過。現在看來,自己忽略的事情太多了,小天狼星的弟弟,時間和身份剛好能對得上,甚至,那個挂墜盒此刻有可能就在格裏莫廣場……
“現在你該發現,其實你沒那麽了解他了吧?”秋用另一只手輕輕梳了梳他的頭發,指間柔柔劃過哈利的臉頰,像是安慰也像是勸告:“我本來是和小天狼星商量好,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麽。我們都很關心你,但我想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不會再嘗試第三次,只是這件事你其實沒有必要對他捂得那麽嚴實。”
“如果我告訴了他,那他就會順藤摸瓜地查到其他事,我就沒辦法再瞞着他了。”哈利幹巴巴地說,其實自己也覺得有點牽強。他完全可以編一個關于鄧布利多遺物的謊言,然後問問像小天狼星這樣從小就對那些後來的食死徒頗為熟悉的人,那可能比赫敏在圖書館裏翻來翻去快速得多。
“那畢竟是他的弟弟,哈利。”秋最後說:“個人建議,小天狼星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或許你可以和他好好談談。”
哈利步履沉重地攥着挂墜盒回到房間時,秋已經走了。她不在陋居住,只是在唐克斯家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由唐克斯作為保密人。她走以後,哈利滿腦子都回蕩這這樣的想法:小天狼星現在甚至還不知道R.A.B偷走了挂墜盒的事,他以為他弟弟是個食死徒,甚至連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在他死後也不願意進他的房間……
他一個人在床上躺了一會,不想這麽快就去找小天狼星,有些事情還要确認一下。他想了半天,差不多等到大家三三兩兩都離開了陋居,韋斯萊夫人不可能再給他塞活計,才鎖上了門,對外施了閉耳塞聽咒,試探地叫道:“克利切?”
兩秒鐘以後,空氣中傳來“啪”的一聲,髒兮兮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床腳,深深地彎下了腰:“主人找克利切有何貴幹?”
哈利直接忽略了他小聲卻清晰的罵罵咧咧,單刀直入地問道:“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小天狼星的弟弟,就是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曾經拿着一個挂墜盒?”
他說到雷古勒斯的名字的時候,克利切還在詛咒他不該說起這個名字,但等他提到了挂墜盒,小精靈忽然哆嗦起來,搖搖晃晃,幾乎站不住腳。
“克利切。”哈利感到自己正在接近真相:“你總是把我們扔掉的東西撿回來,其中也包括那個挂墜盒,是不是?”
Advertisement
小精靈僵硬地擡起頭,仿佛凍在了原地。
“撿回來了。”
他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大口喘着氣,幹癟的胸脯急劇起伏,然後睜開眼睛,嘶聲說道:“雷古勒斯少爺的挂墜盒,克利切犯了錯誤,克利切沒能執行少爺的命令!”
克利切沖向他放在牆角的妖怪書,但哈利立刻撲到小精靈身上,把他壓住,同時大聲命令道:“克利切,不許動!”
小精靈僵住了,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淚水從凹陷的眼窩裏嘩嘩湧出。
“你說那挂墜盒是‘雷古勒斯少爺的’,為什麽?”哈利說:“它是哪兒來的?雷古勒斯跟它有什麽關系?克利切,坐起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那小精靈坐了起來,蜷成一團,把潮濕的面孔夾在膝蓋之間,開始前後搖晃。當他開口說話時,聲音低沉發悶,但在安靜的、狹小的卧室裏聽得相當清楚。
伴随着克利切嘶啞的嗓音和不斷的抽泣,哈利的困惑慢慢變成了心有餘悸。他想象着那條幽靈般的綠色小船,被施了魔法,只能帶一名巫師和一個犧牲品到湖心小島。伏地魔就是這樣測試魂器的保護措施的:借助一個無足輕重的生命,一個家養小精靈……然後他獨自上船離去,以為那小精靈幾分鐘後就會死亡,當他抵抗不住那魔藥燒心造成的極度幹渴……
但伏地魔想不到,在家養小精靈的心中,主人的一句“回家”就能讓他從大批的陰屍手中逃脫。他更想不到——就連哈利也想不到的是,當雷古勒斯·布萊克和小精靈再度駛向湖心時,會選擇自己喝下魔藥,死在冰冷的岩洞裏,卻讓家養小精靈對此緘口不言,寧願讓家人以為自己失蹤,哀恸終日,也要保護整個家族不被伏地魔所害。
小精靈躺在地上,喘着氣,渾身發抖,鼻子周圍亮晶晶的全是綠色黏液,眼睛紅腫充血,淚汪汪的。哈利從沒見過如此可憐的景象,尤其是想到克利切為了摧毀那個挂墜盒,卻沒法留下一點痕跡,為此不得不一次次地狠狠懲罰自己時,他為自己從前對待小精靈的态度而羞愧。
過了好一會兒,哈利跪坐起來,甩甩頭,想讓腦子清楚一些。克利切才打着嗝安靜下來。他撐着坐起來,像小孩子似的用拳頭揉着眼睛。
“克利切,我知道你曾經向伏地魔出賣過小天狼星,給納西莎和貝拉特裏克斯她們遞過消息,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哈利說:“小天狼星的命是雷古勒斯換來的,整個布萊克家族都是。他知道伏地魔做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但沒來得及對你解釋,現在我來告訴你。”
他取出那個冒牌的挂墜盒,裏面有雷古勒斯給伏地魔的字條。
“你看,他說他願意花一切代價來摧毀它,只為有一天能打敗他。”他把字條拿出來,然後将挂墜盒塞進小精靈的手中:“我代替小天狼星向你道歉,克利切,他不該那麽粗暴地對你。這是雷古勒斯的,我相信他會願意把它給你,以感謝你——”
小精靈一看到挂墜盒,發出一聲又是吃驚又是痛苦的號叫,再次癱倒在地。
他花了将近半個小時才使克利切平靜下來,自己竟能得到一件布萊克家族的遺物,小精靈激動得膝蓋發軟,站都站不住了。當克利切終于能蹒跚幾步時,他将那個挂墜盒珍重地捧在手裏,向哈利保證說,自己一定會好好保護它。
哈利要他回到霍格沃茨去,和其他小精靈待在一起,并且答應不再給任何人洩露鳳凰社的消息。分別時,克利切向哈利低低地鞠了一躬,随後便在熟悉的“啪”的一聲中幻影移形了。
☆、終為人知
哈利睡得很晚,第二天幾乎沒能按時起床迎接遠道而來的德拉庫爾一家。
陋居從來沒有這樣整潔幹淨過,雖然哈利和羅恩都覺得,沒有了那些亂竄的小地精,少了很多熱鬧。他們把自己打扮一新,站在布置得雅致非常的門口等待,很快,韋斯萊先生就帶着他們到了。他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得神經兮兮的,韋斯萊夫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哈利大概也能知道這是為什麽——陋居裏除了芙蓉以外,一下子又來了兩個混血媚娃,而且衣着考究,比一般的客人看上去要難對付的多。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德拉庫爾一家無疑是那種最讨人喜歡的客人。芙蓉的父親無論對陋居的哪一處都只會用法語贊嘆着“太可愛了”,她母親則是家務魔法的一把好手,免去了哈利他們的很多活。至于加布麗,她像個照着芙蓉的模子刻出來的小洋娃娃一樣,除了和金妮一起排練伴娘的工作,一直跟在姐姐身後叽叽咕咕地說着法語,試圖幫忙,還在每個見到哈利的瞬間對他撲閃撲閃地眨着大大的眼睛。
如果秋也在的話,這大概是陋居裏同時出現漂亮女性最多的時候。哈利短暫地想念了她一會兒,然後又開始琢磨怎麽和小天狼星說這件事。秋是對的,羅恩和赫敏也這麽認為——小天狼星必須知道,否則雷古勒斯的犧牲對他的家人來說永遠毫無意義,而哈利同時也在想,發現自己的弟弟是英勇犧牲的同伴,和弟弟是失蹤的敵人這兩件事,哪一個會讓小天狼星覺得不那麽難過。
他一直拖到十七歲生日那天,發現機會來了。
哈利的生日宴在花園裏舉行,弗雷德和喬治用魔法變出一大批紫色的燈籠,懸在客人們的頭頂上;赫敏從她的魔杖頂上噴出紫色和金色的橫幅,很有藝術性地懸挂在樹上和灌木叢中;韋斯萊夫人則做了一個大大的金色飛賊形狀的蛋糕。在這一點上她和秋很像,秋送他的那個吊墜也是自己做的金色飛賊,現在就放在海格送他的袋子裏。自從他和秋分手那天起,他就把這條戴了快兩年的鏈子摘了下來,妥帖地收着,為此還不習慣了很久,總覺得脖子上光禿禿的,胸口沒個什麽東西硌着,特別不踏實。
他的朋友和認識的一些鳳凰社成員都陸續到了,祝他生日快樂,送他禮物,小天狼星又給他買了一把新的火□□,自從舊的那把在轉移行動中丢了以後,哈利還沒碰過掃帚呢。為此,他更加不安,不想說這些沉重的事來破壞小天狼星的好心情。秋也來了,她這次沒戴發卡,換了一身銀灰色的長袍,但肩膀上站着狄拉。她輕輕地擁抱了哈利,柔聲祝他十七歲生日快樂以後,便帶着貓頭鷹去找海德薇和小豬了,哈利戀戀不舍地看着她飄動的發梢消失在指尖,強烈地希望剛剛她能多抱一會兒。
韋斯萊先生遲遲未到,就在韋斯萊夫人打算不等他,直接開始晚會的時候,一道光掠過院子,蹿到桌上,變成了一只明亮的銀色鼹鼠,它後腿直立,用韋斯萊先生的聲音說話了。
“魔法部部長和我一起來了。”
守護神突然不見了蹤影,芙蓉一家人驚愕地盯着它消失的地方。
“我們不應該在這兒。”盧平立刻說道:“哈利——抱歉了——我下次再解釋——”
他看了一眼小天狼星,抓住唐克斯的手腕把她拉走了。唐克斯回頭喊了秋一聲,緊接着,秋打了個響指,狄拉撲騰着翅膀從屋裏飛出來跟了上去。四個人迅速跑到栅欄前,翻過去不見了。一秒鐘後,韋斯萊先生在大門口突然出現,身邊跟着魯弗斯·斯克林傑,他們大步穿過院子,朝花園和點着燈籠的桌子走來,桌旁的每個人都默默無語,看着他們一步步走近。
“抱歉,打擾了。”斯克林傑一瘸一拐地走到桌旁停下,說道:“而且我發現我擅自闖入了一個晚會。”他的目光在那個巨大的飛賊蛋糕上停留了片刻:“祝你長命百歲。”
“謝謝。”哈利說。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斯克林傑繼續說:“還有羅恩·韋斯萊先生和赫敏·格蘭傑小姐。”
他們忐忑不安地跟着斯克林傑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面面相觑。斯克林傑很快道明來意,是關于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遺囑,他給羅恩留了一個熄燈器,給赫敏留了一本《詩翁彼豆故事集》,留給哈利的則是他第一次抓到的那個金色飛賊,以及那柄格蘭芬多的寶劍。
這些東西在魔法部被扣留了整整三十一天,超過期限了才被拿來給他們,并且每一樣都被仔細地盤問過來歷,包括哈利的金色飛賊,他被要求握住它,以解鎖魔咒,但飛賊毫無反應。戈德裏克·格蘭芬多的寶劍壓根就沒有被拿出來,顯然,魔法部覺得把一件重要的歷史文物贈予一個剛滿十七歲的男孩是種荒唐的行為。
“它屬于哈利!”赫敏激動地說:“它選擇了哈利,是哈利發現了它,它從分院帽裏出來找哈利——”
“根據可靠的歷史資料,寶劍會呈現在每一個出色的格蘭芬多學生面前。”斯克林傑說:“那并不能使它成為波特先生的個人財産,不管鄧布利多怎麽決定。”
當他再次試圖知道鄧布利多把寶劍留給哈利的原因時,哈利的火氣幾乎要控制不住了,他冷冷地說道:“他大概認為寶劍挂在我的牆上會很好看吧。”
“這不是開玩笑,波特!”斯克林傑咆哮道。他似乎認為鄧布利多相信格蘭芬多的寶劍可以打敗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可哈利只感到一陣嘲諷。如果魔法部覺得寶劍能刺死伏地魔,為什麽不安排一些人去做這件事呢?可斯克林傑卻整天把時間浪費在拆熄燈器和封鎖阿茲卡班越獄的消息上,絞盡腦汁在辦公室裏想打開一個飛賊。
或許是他的态度已經不再加以掩飾,斯克林傑怒吼着站了起來:“你太過分了!”
他一瘸一拐地跳到哈利跟前,用他的魔杖尖狠狠戳了戳哈利的胸口,哈利的T恤衫上頓時像被香煙燒了個洞。
“嘿!”羅恩大叫,跳起來舉起自己的魔杖,哈利按住了他:“別!你想讓他有借口逮捕我們嗎?”
“你想起了不是在學校,對嗎?”斯克林傑說粗重的呼吸噴到哈利的臉上:“想起了我不是鄧布利多,不會原諒你的無禮和放肆,對嗎?你可以把那道傷疤當成王冠,波特,但是還輪不到一個十七歲的毛孩子來告訴我怎麽幹我的工作!你該學會尊重別人!”
“你該學會贏得別人的尊重!”哈利說。
地板在顫抖,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接着客廳的門突然打開,韋斯萊夫婦沖了進來。
“我們——我們好像聽見——”韋斯萊先生看到哈利和部長幾乎鼻尖碰着鼻尖,一下子驚呆了。
“——聽見高聲喧嘩。”韋斯萊夫人氣喘籲籲地說。
斯克林傑從哈利面前退後幾步,掃了一眼他在哈利T恤衫上燒出的那個小洞,似乎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悔。
“沒什麽。我……我為你的态度感到遺憾。”他又一次盯着哈利的臉說道:“你好像以為魔法部的願望和你的——鄧布利多的——願望不一樣。我們應該共同合作。”
“我不喜歡你的方式,部長,”哈利說,“記得嗎?”
他第二次舉起右手,給斯克林傑看他手背上那些泛白的傷痕:我不可以說謊。斯克林傑的表情僵住了,他一言不發地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間。
哈利很快和韋斯萊夫婦回到外面的花園裏,在晚餐桌上,斯克林傑給他們的那三樣東西從一人手裏遞到另一個人手裏。每個人都為熄燈器和《詩翁彼豆故事集》發出驚叫,為斯克林傑不肯把寶劍傳給哈利而感到遺憾,但是,至于鄧布利多為什麽要送給哈利一個舊的飛賊,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剛剛躲起來的四個人又回來了,韋斯萊夫人開始上菜,每一道都十分美味,但大家都吃得很匆忙。晚飯後,他們草草唱了一首《祝你生日快樂》,三口兩口地吃完了蛋糕,除了海格、小天狼星和秋被邀請參加第二天的婚禮,其他人都接二連三地離開了。
他們幫韋斯萊夫人把花園恢複原樣時,哈利小聲對小天狼星說道:“我能和你說件事嗎?關于鄧布利多的遺物,我想有些是留給你的。”
小天狼星十分不解,但還是同意了。秋幫着海格在陋居旁邊搭帳篷的時候,他跟着哈利來到卧室,羅恩很知趣地下去找赫敏待着,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倆。哈利讓面露疑惑的小天狼星在床上坐下,然後把那張假挂墜盒裏的羊皮紙掏出來,放在了他手裏。
“多餘的我不能說,這是鄧布利多死前留給我的東西,和那些遺物一起,但斯克林傑沒發現。他還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但是直到前天我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樣。”哈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小天狼星,他正展開那片羊皮紙,皺眉看着上面的字跡。
“呃……你大概已經忘了這是誰的字,是——”
“我的傻瓜弟弟。”小天狼星平靜地說,灰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紙條:“我認識R.A.B是誰,他總是喜歡在R的末尾打個勾。”
哈利撓了撓頭,尴尬地坐在一邊等着。時間似乎被拉長了,每分每秒的流逝都那樣難熬。小天狼星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神情嚴肅了很多:“這是從哪找到的?”
“我可以這麽跟你說,鄧布利多曾經試圖找到伏地魔的一件東西,這件東西無疑對他來說很重要——但我不能告訴你是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确定,可能是件武器——你弟弟,雷古勒斯也知道這件事。”哈利說着這段他想了很久的話,盡管反複排練,他還是沒法做到面不改色,但小天狼星似乎不怎麽在乎,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罕見地沒有笑意。
“伏地魔曾經要用一個家養小精靈去測試他對于這件東西的保護措施,雷古勒斯推薦了克利切。”哈利繼續說道:“當時他們都認為那是種榮耀,但其實……很可怕,非常可怕。”
“雷古勒斯要克利切做完這些事之後回家,所以克利切就用一種不知道是什麽的方式逃了出來,沒有像伏地魔以為的那樣死在那裏。”他每次想起那個山洞,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克利切回去以後很害怕,就把一切都告訴了雷古勒斯,我想大概是因為他很看重這個小精靈,所以才開始懷疑伏地魔的真面目……”
“然後呢?”小天狼星問:“他後來怎麽樣了?”
哈利發覺小天狼星的情緒依然很平靜,有些擔心,但還是接着說:“我認為他調查出了一些東西,開始覺得伏地魔很邪惡。他要克利切帶他去找那件武器,然後——”
“他死了,對吧?”小天狼星盯着他,哈利頓時有點說不下去,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怎麽死的?”小天狼星接着問,随後,他加了一句:“我弟弟,雷古勒斯——”
“他……他自己解除了那些保護措施,然後讓克利切調換了那件東西,留下了這張字條。”哈利結結巴巴地說着,開始後悔自己說得太詳細,因為小天狼星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
“他……我是說雷古勒斯,他非常勇敢,真的。”
小天狼星沖他笑了笑,這個笑讓哈利難受得心都揪緊了。
“他死得很痛苦,是不是?”他的聲音有點空洞:“他讓克利切什麽也不要說,讓家裏人都以為他失蹤了,其實他早就痛苦地死在不知道那個角落了。”
“這還真是我那個傻瓜弟弟做得出來的事。”小天狼星凝視着那張羊皮紙,半晌,他問哈利:“你們是怎麽得到這張紙的?”
“我……我不知道。”哈利垂着頭,低聲說道:“鄧布利多只是把它留給了我。”
“克利切也知道這些,對嗎?”
“我前天晚上找他問過了,是真的,但除此之外他什麽也不知道。”哈利開始擔心,小天狼星會不會把克利切叫來問個究竟,但随即他就想起來,早在他五年級的時候,克利切的所有權就被小天狼星轉給他了。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哈利,你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嗎?”
“行,沒問題。”哈利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不想看到此時教父令人揪心的神色:“我去找羅恩,我們可以擠一擠。”
小天狼星沒說話,但當哈利關上房門,步履沉重地朝樓下走去時,隐約聽見房間裏傳來一聲壓抑的嘶吼。
他忽然說不清自己是種什麽感覺。看到小天狼星痛苦,無疑是很難受的,可當他想起那個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湖水裏,無人知曉地死去的雷古勒斯,又感到一絲微茫的安慰——至少在他犧牲的二十年後,他熱愛着的家人,他的親生哥哥,能夠明白他的勇氣,和他所做的一切。
☆、婚禮的意外
在閣樓間裏,羅恩研究着他的熄燈器,哈利把海格送給他的那個驢皮袋裝滿,裝的不是金子,而是他最珍貴的幾樣東西:活點地圖,小天狼星的魔鏡,秋送的飛賊吊墜和他今晚剛剛從她那得到的禮物——一個看起來像是手表的便攜炸彈,連按三下上面的按鈕,三秒之後就會爆炸,适用于魔杖被繳獲的情況。
秋給他的時候特別強調,不是緊急的情況不要拿出來用,這是從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收繳來的炸彈改造的,她施了好幾個很難的魔法才上了這麽幾層保險,萬一哈利手一抖,能把一半陋居炸上天。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有點紅,目光也躲躲閃閃,哈利立刻明白這行為顯然不是很合法。他本以為她會送他一些更有紀念意義的禮物,比如《男巫戀愛守則》裏列舉的一些女巫最愛,魔法相冊、會自動說情話的小紙鶴什麽的,沒想到自從秋·張踏上傲羅預備役的道路以後,越來越偏向實用主義,而且膽子大了不少。當初成立D.A.的時候,她還為反抗父母偷着參加學生活動做了很久思想建設,現在就敢偷着改造炸彈了。
“可是你不是在三天前才第一次參加任務嗎?”哈利有意逗她,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秋并不買賬,淡淡地回道:“我本來早就準備好你的禮物了,但是在分手之後,我想你也不會喜歡這種充滿和前女友共同回憶的東西,就把它扔了。剛好昨天又出了一個麻瓜街區的任務,收繳了這個,覺得你可能用得上。”
哈利剛剛還沉浸在秋含羞帶怒的一瞥中,轉眼又心疼得要命,一方面是聽到秋扔了禮物,一方面是聽到麻瓜街區爆炸案。當他自己想着去參加各種任務,與黑惡勢力決鬥時,心中覺得十分刺激,但主角換成秋,他就忍不住感到這一切實在太過危險。
“你會受傷嗎?”哈利盡量以一種朋友的關切口吻問道:“我是說,出任務的時候,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就算分手,也請你盼我點好,好嗎?”秋無奈地搖搖頭:“我是跟穆迪出去的,在任務中受傷的幾率比上班時偷偷改造炸彈被發現要小得多,後果也輕得多。我快做完的時候唐克斯突然進來了,她知道這是給你的,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提醒我趕緊讓狄拉把這玩意帶走,穆迪很快就要過來巡視。”
怪不得她來的時候帶着貓頭鷹,聽到斯克林傑的名字還要跟着一塊躲起來。
盡管很危險,他還是把那塊假手表珍重地收了起來,放在背包最裏面的夾層。
在赫敏的建議下,哈利拿出那個有氣無力的飛賊,用嘴唇貼了貼,結果還是和斯克林傑在的時候一樣,沒有打開。但不同的是,這一次光溜溜的金球表面出現了幾個剛才還沒有的字,細細的,歪向一邊,是鄧布利多的筆跡:
我在結束時打開。
他剛念完,字跡又消失了。
羅恩和赫敏看起來和他一樣茫然。他們變着各種腔調把這幾個字念了許多遍,還是琢磨不出更多的意思,到後來索性放棄了。鄧布利多的真正意圖現在誰也不能猜測,幾次補習時的只言片語也沒給哈利帶來什麽啓發,比起金色飛賊,更令人吃驚的還是羅恩竟然讀過《詩翁彼豆故事集》,而一向博覽群書的赫敏卻連聽都沒聽說過。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小天狼星過來敲門。這時候其他人大概都已經睡了,哈利拉開門看到他的時候難掩驚訝:“哦……嘿,我還以為你會睡在那裏呢。”
“我要回格裏莫廣場一趟。”小天狼星溫和地說:“你和羅恩早點回去睡吧,明天是婚禮,起晚了可不好。”
“絕對不能。”羅恩同意道:“新郎的母親殘忍殺死三人,會使整個婚禮有點煞風景的。”
赫敏瞪了他一眼,哈利想送送小天狼星,但他擺擺手,一個人走下了樓梯。羅恩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赫敏,顯然不明白為什麽不能開這個玩笑,只好也聳聳肩和哈利回到了樓上。
第二天下午三點,哈利、羅恩、喬治和秋站在果園裏巨大的白色帳篷外,恭候着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原本這個任務該是弗雷德的,但他走起路來仍然一瘸一拐,韋斯萊夫人只好邀請年紀相仿的秋來代替。她今天打扮得很低調,顯然是不想搶了芙蓉和兩個伴娘的風頭,只穿了一條式樣保守大方的淡綠色長裙,讓赫敏幫忙編了個簡單的發型,簪上一圈茉莉花,在草叢和灌木的背景下的确不那麽搶眼。即便如此,她也招來了很多搭讪,不過當芙蓉的一群表姐妹咯咯笑着走來時,她便不着痕跡地擋在喬治前面去招待女客了。
哈利喝了大劑量的複方湯劑,現在成了當地村裏一個紅頭發麻瓜男孩的模樣,喬治用飛來咒偷了那個男孩的幾根頭發。他們計劃向客人介紹哈利是“堂弟巴尼”,反正韋斯萊家的親威衆多,但願能夠把他掩護住。這個麻瓜男孩比他稍胖一些,在夏天火辣辣的太陽底下,他感覺他的禮服長袍又熱又緊,尤其是看到不遠處姿态輕盈優雅的秋,他更加希望當初喬治弄來的頭發屬于某個高大健美的帥哥。
在院子的最遠端,一個又一個賓客蜿蜒穿過花園,朝大帳篷走來。奇異的花朵和帶魔法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顫動,珍貴的寶石在許多巫師的領結上閃閃發光。這群人離帳篷越來越近,興奮的、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響,淹沒了蜜蜂的嗡嗡聲。哈利剛走出帳篷,就看見唐克斯和盧平站在隊伍前面。唐克斯專門把頭發變成了金黃色,哈利領他們走過通道時,她壓低聲音解釋說,昨天離開是因為魔法部目前對狼人鎮壓得很厲害。
“沒關系,我理解。”哈利更多是對盧平說的。盧平迅速朝他笑了笑,但轉過身去時,又變得陰郁愁苦起來。哈利很不理解,但也沒有太琢磨這件事,因為秋挽着盧娜過來,問他能不能帶盧娜去花園看看那些地精。盧娜像她父親一樣,穿着亮黃色的長袍,頭發上還配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坐在帳篷裏的弗雷德偷笑着跟哈利說,看着秋和盧娜并肩走過來,好像一根胡蘿蔔挽着一支莴苣。哈利難得嚴肅地反駁了他,可走回來的時候卻始終忘不掉這個比喻,越看越覺得秋那飄逸的綠色裙擺像極了莴苣葉子。
羅恩又出現了,一個年邁的女巫緊緊抓着他的胳膊,鷹鈎鼻,紅眼圈,粉紅色的羽毛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壞脾氣的火烈鳥。不用介紹,哈利馬上就從她毫不忌諱的大嗓門裏聽出了她是誰。帶着穆麗爾姨婆走向帳篷時,羅恩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很長時間沒再露面。當他再出來時,哈利已經又領十幾個客人找到座位。赫敏穿着紫色長裙,腳下是配套的高跟鞋,發髻光滑柔順,秋早起了半個小時,就為了幫她搞定這一頭亂發。羅恩眨巴着眼睛,用一句明顯是從哈利那本《男巫戀愛守則》上抄來的話恭維了她,但赫敏只是聳了聳肩。
“你的姨婆穆麗爾可不這麽認為,剛才我在樓上碰到她在給芙蓉送頭飾。她說我姿勢不美,踝骨又太突出。就連對秋那麽漂亮的姑娘都沒什麽好話,說她長得太東方,眼窩不夠深……”
“別往心裏去,她對誰都不客氣。”羅恩說。
他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新來的人。當那個黑頭發、大鷹鈎鼻子、濃眉的年輕人把請柬遞到羅恩面前時,赫敏尖叫一聲,手裏的串珠小包“砰”地掉在地上,發出與它的體積不相稱的一聲巨響。她紅着臉撿起包,連說話都變得有點結巴,羅恩耳朵通紅地把克魯姆的請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似乎對上面的字一個也不相信,然後他粗聲大氣地問:“你怎麽會來這兒?”
“芙蓉邀請我的呀。”克魯姆揚起眉毛說。
哈利對克魯姆并無惡感,跟他握了握手。他覺得還是讓克魯姆離開羅恩身邊比較明智。
婚禮開始時,哈利和秋在第二排落座,依舊被安排在了一起。想到今天他們并肩坐着,參加別人的婚禮,自己卻很可能一輩子也沒有這種機會,哈利忽然感到一陣苦澀。溫暖的帳篷裏充滿了緊張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說話聲不時被興奮的大笑聲打斷,他忽然很想牽着秋的手,哪怕這就是最後一次。
韋斯萊夫婦順着通道慢慢走來,笑吟吟地朝親戚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