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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排斥在了自己的圈子之外,因為這一次,他所有的理由都只是為了保護她。
秋沒有哭,仿佛那個因為塞德裏克而終日流淚的少女早已死去了一樣。她只是靜靜地望着他,伴随着馬車辘辘的行進聲。
半晌,她輕輕地說:“我早告訴過你的,哈利。我并不軟弱。”
“我從來沒覺得你軟弱。”哈利說:“至少在小天狼星那件事之後——”
“或許你沒有注意到。”秋打斷了他:“鄧布利多……那天一直跟在你身旁的人是我,我完全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對危險。”
“我知道,秋。”哈利的聲音充滿了無力:“不會有人比我更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可正因如此,伏地魔會利用你——利用我在意的一切——就像小天狼星那樣。”
“當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沒辦法向前,因為我始終都害怕你受到傷害。”他沉默了片刻,等待自己喉頭的硬塊似乎不那麽明顯了,才又一次開口:“我本來打算不告訴你的,就像過去一年一樣,編一些聽起來沒那麽可怕的話來安慰你,然後就這樣和你在一起,時不時跟你說我要出趟遠門什麽的。可——”
“可我說我能去參加傲羅選拔?”秋的聲音罕見地尖刻了起來:“我想要去當傲羅都是因為你,你是這一切的原因,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個夢想——一個職業,讓你自己去面對一切?”
“我從沒想過你會放棄,秋……”哈利害怕再拖下去,他就會向她妥協,于是一口氣地接了下去:“我要去找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這是我的任務,而在你有了可以看見的大好未來之後,我更加不能拖累你——同時也是拖累我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抛下一切,終日惶恐,或者抱着微茫的希望等待,這不是對你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因為我知道你本來可以擁有的這一切多麽難得。”
“我真的很喜歡你,秋。”哈利的聲音低了下去,在風中聽起來像是喃喃自語:“超過了喜歡我自己。”
秋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坐着,手指揪緊了。哈利瞥見那蒼白的指節,心中一痛,但他扭過頭去,狠下心來不再讓自己想到還有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那個假魂器還在他手中。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一條漆黑而曲折的道路,不管是一個月、一年、或十年之後——他肯定要跟伏地魔面對面地較量,可當他一個人走下馬車,在人流中走向霍格沃茨特快時,仍然感到了那注定分離的命運施加在他身上的沉重和寒冷。
☆、七組高空飛行
星期六,還有四天才是哈利的十七歲生日。在這四天裏,他仍然不能使用魔法,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去收拾行李箱。往常一些不會被拿出來的東西——校袍、課本、坩埚、羊皮紙、羽毛筆等等,都已被他放在房間的角落,受秋·張的影響,他現在已經習慣把衣服疊好再收起來。
只有一些必要的用品待在他的背包裏,一些他認為以後用得着的東西。哈利曾經拿着小天狼星送他的那面聯絡的鏡子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把它也裝進了背包,每天一次和教父的聯絡對他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當他想象着其他跟霍格沃茨的聯系就要被他留在這裏,很可能被姨媽姨父一把火燒掉時,心情十分沉重。
《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訃聞被他仔細地裁下來,收在了背包的夾層,除此之外,他一個字都不想看——鑒于那上面沒有關于伏地魔的只言片語,只有麗塔·斯基特的胡編亂造。除了竭力挖掘鄧布利多一生中大概率根本就不存在的污點之外,她還開了一個小版面專門挂哈利的八卦消息,當他第一次在這上面看見秋·張的照片時,簡直氣得想給她一個鑽心剜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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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農一家很快被接走,在這之前,哈利到樓下的客廳去和他們告別。雖然經過了十六年的厭惡之後,這樣的分離讓他不無歡喜,但此刻他心裏還是有種淡淡的悵然——絕不是因為達力對他訴說的那些遲來的感激,一定……一定是因為來接人的海絲佳告訴他瘋眼漢不能帶他随從顯形的事。
“你不想最後一次看看這個地方嗎?”德思禮家的汽車消失在女貞路拐角後,他輕聲細語地問海德薇。貓頭鷹仍然把腦袋藏在翅膀底下生悶氣,但這并不能阻止哈利對它絮絮叨叨,實際上,他更像是自言自語。對這座房子的感情遠不如對霍格沃茨那樣深刻,但這也是他有生以來住過的最長久的地方。
突然,附近什麽地方傳來震耳欲聾的吼聲。哈利猛地直起身子,跑向廚房,朝窗外的後花園望去。随着幻身咒的失效,一個個人影開始顯現出來。最顯眼的是海格,他戴着頭盔和護目鏡,騎在一輛巨大的、帶黑色挎鬥的輕型摩托車上。在他周圍,其他人紛紛從飛天掃帚上下來,還有兩個是從夜骐身上下來的。
哈利把他們迎進廚房,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在椅子上,坐在佩妮姨媽光潔锃亮的廚房操作臺上,或靠在她一塵不染的各種器皿上。瘦瘦高高的羅恩,梳着長辮子的赫敏,一模一樣的弗雷德和喬治,留着長發、滿臉傷痕的比爾和他身邊光彩照人的芙蓉,只剩一條腿的瘋眼漢,帶着婚戒的唐克斯和盧平,金斯萊,海格,小天狼星……哈利的胃部縮緊了——還有秋。
他剛剛還歡欣鼓舞的心情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就在他對她說了分手之後,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重新見面。她站在小天狼星身邊,長發梳成馬尾,顯得非常幹練美麗,只是下巴似乎比幾個星期前看上去尖了一點,眼窩處有淡淡的陰影,看起來稍微有點憔悴。
秋發現了他的視線,正要轉過頭來,哈利連忙慌亂地擡起頭,朝屋子那頭的瘋眼漢喊道:“計劃變了嗎?”
“沒錯!”穆迪在一片喧鬧聲中吼道,廚房裏頓時安靜下來。他把口袋扔在腳下,轉向哈利:“德達洛大概已經跟你說了,我們不得不放棄第一套計劃,皮爾斯·辛克尼斯把許多做法都歸為犯法行為,抓住就要坐牢,比如:讓這所房子跟飛路網連接,在這裏放一個門鑰匙,或者幻影顯形進進出出。還說這麽做是為了保護你,純屬無稽之談,你母親的咒語已經做到了這點。他所做的實際上是阻止你安全地離開這裏。”
哈利揚起了眉毛,知道穆迪就要說到他身上的蹤絲了。果然,他說因為無法使用魔咒,只能用飛天掃帚、夜骐和海格的輕型摩托來充當交通工具。
哈利覺得這個計劃裏有一個很大的漏洞,比如十四個人浩浩蕩蕩地坐着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前往安全屋——哪怕有很多個安全屋,但只要在路上看一眼,不就全明白了嗎?
穆迪沒有讓他疑惑太久,很快,他就從鬥篷下掏出了一大瓶泥漿般的液體。哈利認出那是複方湯劑,立刻站了起來:“不行!”
“我告訴過你們他會是這種反應吧。”赫敏有點兒得意地說。
“如果你們認為我會讓六個人冒着生命危險——”
“咳,其實我們誰都不喜歡,哈利。”弗雷德一本正經地說,“想象一下吧,如果出了故障,我們變不回去,永遠成為滿臉雀斑、皮包骨頭的小笨蛋。”
哈利沒有笑,哪怕他看見秋·張不快地瞥了弗雷德一眼。
“如果我不配合,你們就辦不成,你們需要我貢獻幾根頭發。”
“別鬧了,哈利。”秋·張溫和的聲音一響起來,哈利頓時有點偃旗息鼓。
“你知道這間屋子裏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能使用魔法。”她甚至對他笑了笑,沒等哈利回過味來,秋已經上前,幹脆利落地從他頭上拔了幾根頭發,帶着點絕對是出于報複的力度:“謝謝了,希望我成為傲羅實習生以來的第一個任務能順利完成。”
“預備——喝!”
羅恩、赫敏、弗雷德、喬治、芙蓉和秋同時喝下一小杯已經變成清澈金黃色的複方湯劑,五官像烤熱的蠟一樣開始蠕動、變形。穆迪正在解開他帶來的那兩個大口袋的帶子,等他直起身來,面前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的六個哈利·波特。
“誰的衣服嫌大,我這裏有小的,嫌小的,我這裏有大的。”穆迪指指第一個口袋說:“別忘記眼鏡,側面口袋裏有六副眼鏡。等你們穿戴好了,另一個口袋裏有行李。”
真哈利覺得,雖然自己見識過一些極其古怪的事情,但眼前這一幕大概是他見過的最怪異的。他注視着自己的六個替身在口袋裏翻找,掏出一套套衣服,戴上眼鏡,把他們自己的東西塞到一邊,然後開始毫無顧忌地脫衣服。哈利真希望他們能略微尊重一下他的隐私,尤其是當秋換衣服的時候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下半身——哈利願意用一千個金加隆換秋什麽也感覺不到,但她紅彤彤的臉頰顯然證明這不存在的一千加隆打了水漂。
“哈利,你的視力真是糟糕透了。”赫敏戴上眼鏡說。
他現在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視力問題,只希望自己之前能再好好鍛煉一下腹肌。
假哈利們穿戴好了,又從第二個口袋裏掏出背包和貓頭鷹籠子,每個籠子裏都有一只仿制的雪鸮标本,但秋走到他身邊,指指海德薇的籠子說:“不介意和我換一下吧?我是說,萬一你有什麽其他人無法模仿的特征,海德薇可能有點危險。”
哈利乖乖地交出了真的海德薇,雖然是和“自己”對話,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屬于秋的細微不同。真要是這麽明顯就好了,伏地魔肯定不會親自去追她。
“很好。”穆迪看到面前終于站着七個衣冠整齊、戴着眼鏡、提着行李的哈利,開始重申分組情況。秋和小天狼星一起,弗雷德和唐克斯,喬治和萊姆斯,羅恩和穆迪,這些是騎掃帚的組合,無疑他們都當過魁地奇隊員。芙蓉和——
“我帶芙蓉騎夜骐。”比爾說:“她不太喜歡飛天掃帚。”
芙蓉走過去站在比爾身邊,用含情脈脈、小鳥依人的目光看着他,哈利從心底裏希望這種眼神以後永遠別在他臉上出現。他轉眼瞥向秋,發現她正用一種很感興趣的神情看着芙蓉,頓時渾身一哆嗦——秋該不會希望他也能這麽看着她吧?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至少在人前不行……
“格蘭傑小姐和金斯萊,也騎夜骐——”
赫敏看着笑眯眯的金斯萊,似乎心裏很踏實。哈利知道赫敏也對騎飛天掃帚缺乏信心。
“你跟着我,哈利。行嗎?”海格顯得有點擔心地說,“我們騎摩托,掃帚和夜骐都吃不住我的重量。可是我往摩托上一坐,就沒有多少地方了,所以你坐在挎鬥裏。”
“太好了。”哈利并沒有完全說心裏話。
“我們推測,食死徒會以為你是騎掃帚的。”穆迪似乎猜到了哈利的感覺:“斯內普有大量的時間把他以前沒有提起的你的情況都告訴他們,所以,萬一我們碰到食死徒,他們肯定會選擇那個騎掃帚特別熟練的波特。”
他把裝着假波特衣服的口袋系緊,領着大家朝門口走去。哈利趕緊跑到客廳裏拿上他的背包、火□□和秋換過來的假貓頭鷹籠子,然後來到後花園裏。赫敏已經在金斯萊的攙扶下坐到一匹巨大的黑色夜骐的背上,比爾扶着芙蓉騎上了另一匹夜骐。海格戴着護目鏡,站在小天狼星借給他的輕型摩托車旁,準備出發。
哈利鑽進挎鬥,忍不住覺得有點兒丢臉,好像小孩子坐在碰碰車裏一樣。離地之前,他看見秋跨上掃帚,像其他人一樣抱住了小天狼星的腰。雖然知道這只是防止掉下來,但想起之前那次并不愉快的雙人飛行,以及記憶中看到的小天狼星英俊典雅的臉,哈利依然忍不住有點吃醋。
“好了,祝大家好運!一小時左右在陋居見,我數到三。”穆迪說:“一……二……三!”
摩托車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哈利感到挎鬥危險地傾向一側,大風呼嘯着刮過耳畔。他在夜空中拔地而起。
不知什麽時候,至少三十個戴兜帽的人影懸在空中,從前方包抄而來。哈利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尖叫聲和耀眼的綠光包圍。海格大吼一聲,摩托車翻了個身,哈利死死地抓住挎鬥,海德薇的籠子、火□□和他的背包從他的膝蓋底下滑落——
“不——”
飛天掃帚打着旋兒往地面落去,就在摩托車重新扳正過來的一剎那,哈利及時抓住了背包帶子和鳥籠頂部,一道綠光射來,正中籠子裏的貓頭鷹标本。哈利下意識松了口氣,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個錯誤,連忙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大喊着它的名字。當他想到秋現在帶着真的海德薇時,聲音裏的焦急更真實了一些。
海格迅疾地沖破包圍圈,食死徒們四散逃開。哈利扭頭望去,看見一大群人在移動,一道道綠光來回發射,兩組騎掃帚的人迅速飛向遠處,但看不清他們是誰。哈利抽出魔杖,把背包和籠子胡亂塞到挎鬥底部,大叫道:“海格,轉回去!”
“我的任務是把你安全送到,哈利!”海格大吼一聲,加大了油門。
“停下——停下!”哈利喊道,他再次回頭的時候,兩道綠光從他左耳邊嗖嗖掠過:四個食死徒離開包圍圈,朝着海格寬闊的後背追了過來,不論怎麽轉向都緊追不放。飛天摩托上被韋斯萊先生改進過的幾個按鈕發揮了作用,磚牆、巨網、白熱的藍色龍火,一波接一波地朝後面的食死徒招呼過去,争取到了逃跑的時間。但就在海格噴出龍火的瞬間,哈利感到挎鬥和摩托車正在漸漸分離,海格被迫仰身躺倒,挎鬥在氣流的沖擊下開始劇烈扭動。
“有我呢,哈利,別擔心!”海格喊道,他從外衣口袋裏抽出他那把粉紅色的花傘。
“不!讓我來!”哈利連忙搶在海格前面用魔杖指向搖搖欲墜的連接處:“恢複如初!”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挎鬥跟摩托車重新連接在一起。哈利盡量把身子縮得低低的,瞄準那幾個追過來的身影,見縫插針地發射着魔咒。最近的那個食死徒被他逼得閃身躲避,兜帽滑了下來,在昏迷咒的紅光映照下,哈利看到了斯坦·桑帕克那張古怪的、毫無表情的臉——
“除你武器!”哈利大喊一聲。
“是他,是他,這個是真的!”
食死徒的喊聲甚至蓋過摩托車馬達的轟鳴,傳到了哈利耳朵裏。接着,兩個追逐者落到後面,消失不見了。
哈利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左右張望尋找追逐者,雖然一個人也沒有,但恐懼絲毫沒有減少。摩托車下降了一些,地面的燈光看上去仍然像星星一樣遙遠。海格大吼着說他們快到了的時候,哈利額頭上的傷疤忽然火燒火燎地痛了起來。摩托車兩邊各出現了一個食死徒,兩個殺戮咒從後面射來,只差一毫米就擊中了哈利——
接着,哈利看見了他。伏地魔像煙一樣乘風飛翔,沒有掃帚,也沒有夜骐,那張蛇臉在黑暗中閃着亮光,蒼白的手指又舉起了魔杖——
海格怒吼一聲,縱身跳出摩托車,朝伏地魔撲去。哈利驚恐地看見他們雙雙墜落下去,不見了蹤影,他用膝蓋勉強鈎住急速下降的摩托車,傷疤的劇痛逼得哈利閉上眼睛。伏地魔在他身旁大叫着:“我的!”
哈利以為自己死定了,可他的魔杖自己采取了行動,像有某種巨大的磁力般把他的手拽向一邊,他半閉着的眼睛看見一道金色的火焰噴射出來,接着聽見一聲爆響和一聲憤怒的尖叫。
“你的魔杖,塞爾溫,把你的魔杖給我!”
哈利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用沒拿魔杖的那只手使勁一砸那個龍火按鈕,摩托車又朝空中噴射出火焰,同時徑直朝地面墜落下去。伏地魔紅紅的眼睛再次出現在他身旁,他再次舉起了那根借來的魔杖,這肯定是他這輩子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随即,伏地魔消失了。哈利低頭一看,海格四仰八叉地躺在下面的地上,他使勁拉動把手,然後摸索着去踩剎車,可業務過于生疏,一頭栽進了一個泥潭。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斷掉的肋骨和胳膊已經被泰德·唐克斯修好,海格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除了有點一瘸一拐,并無大礙。他還沒來得及品味劫後餘生的喜悅,就被催促着搭上了門鑰匙,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四肢着地摔在了陋居的院子裏。
哈利聽見了尖叫聲。他轉過頭,看見韋斯萊夫人和金妮從後門跑下臺階,然後是一只纖細的,散發着茉莉花香的手。
哈利拉住那只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然後一把抱住了秋,也不管韋斯萊夫人就在旁邊,只是緊緊地抱着她,一點也不想松手。到頭來還是秋主動把他的胳膊拿了下來,問他第一次表白的時候拿着什麽。
“呃……一朵不怎麽樣的玫瑰。”
哈利有點摸不着頭腦地發現秋明顯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就明白了——他們認為鳳凰社裏出了奸細。
她和小天狼星是第一個到的,因為飛得太好,加上海德薇,在一開始吸引了最多的食死徒,其中還包括斯內普,他的一個神鋒無影咒差一點就能削掉秋的耳朵。可當小天狼星加速沖過包圍圈以後,因為兩個人體重都比較輕,靈活地甩掉了大部分食死徒,伏地魔的追擊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然後就消失了,他們得以平安到達格裏莫廣場,通過門鑰匙回到這裏。
盧平和喬治第三批回來;赫敏和金斯萊第四批,到達的時候金斯萊和盧平互相驗證了身份;然後是唐克斯和弗雷德。他們本該在哈利之前就到這,但中途受到了貝拉特裏克斯的猛烈攻擊,好像恨不得馬上置他們于死地一樣。弗雷德的腿上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喬治和韋斯萊先生合力把他擡進裏屋,韋斯萊夫人派金妮去找白鮮,自己嘗試着使用治療魔咒。效果微乎其微,但好在白鮮的作用比較明顯,現在他已經不再流血,傷口看上去也沒有那麽深了。
外面,秋正摟着擔憂的赫敏,唐克斯撲進盧平的懷抱,只有小天狼星在旁邊陪着哈利,一同等待其他人的歸來。
比爾和芙蓉的夜骐足足遲了将近十分鐘,才從夜空中降落,在落地的一瞬間,穆迪帶着羅恩從陋居上空直接跳了下來,掃帚不知所蹤。将近地面時,七八道緩沖咒同時打了過去,兩人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毫發無傷地站了起來。
赫敏尖叫一聲,朝羅恩沖了過去,他看起來沒什麽事,除了頭發比芙蓉還要亂以外,甚至帶着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自豪,穆迪驗證完身份以後解釋說,羅恩獨自一人擊昏了一個食死徒。他們的追擊最猛烈,因為食死徒以為哈利肯定會和最厲害的傲羅在一起,到最後他們被追得連掃帚都丢了,好在也算平安抵達。
除了弗雷德,沒有人受比較嚴重的傷,這讓哈利一直揪緊的心稍稍放松了一點。他的傷疤再度疼起來的時候,隐約看見伏地魔正在折磨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人,質問他為什麽換別人的魔杖也不管用,可就在他蒼白的手擡起魔杖的時候,秋的出現打斷了這種聯系。
“別想那麽多了,哈利。”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頭上的那道傷疤:“事情一步一步做,至少現在大家成功把你轉移走了——你要看看海德薇嗎?它在和小豬一起吃堅果。”
“哦,是啊。”哈利喘着粗氣,從疼痛中回過神來,想起那個被綠光擊中的标本:“太好了,我這就去。”
他必須全力克制着自己,才能忍住不在對她說分手以後深深地吻她。
☆、R.A.B往事
弗雷德的腿到了婚禮前一天已經基本恢複了,這期間哈利、羅恩和赫敏分別被韋斯萊夫人叫去套話,拒絕說出實情後,又要被有意差遣着做些不同的婚禮準備工作,很難碰面。哈利認為韋斯萊夫人是故意把他們分開,好像這樣就能拖延他離開的時間一樣,除此之外,她還充分利用了每一點秋在的時間,費盡心思地把他們安排到一起。
“我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鮮花又要拆開重新配色。”秋看着手裏的絲帶和散落的花朵,嘆了口氣,哈利忍住去摸她頭發的沖動,狀似平常地安慰道:“也許是芙蓉又改主意了呢?”
“即便如此,也太過頻繁了。”她聳聳肩,重新撿起那些材料:“我難得有空休息,唐克斯最近對我的訓練又加重了。”
“嗯……那你要不要就坐在這休息一下,我來幫你弄?”哈利放下手裏的酥皮餡餅,就要過去,但秋看了看表,沖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要到晚飯時間了。”
現在,經常有鳳凰社的其他成員來吃晚飯,因為陋居已經取代格裏莫廣場12號成了總部。韋斯萊先生解釋說,自從保密人鄧布利多死後,凡是鄧布利多向其透露過格裏莫廣場位置的人,統統都變成了保密人,這就大大削弱了赤膽忠心咒的力量。
哈利只好回到了桌前,坐在離她更遠的位置。從霍格沃茨畢業以後,秋不再穿着規規矩矩的校袍,來陋居做客的時候通常還是一身訓練服,只有特意來吃晚飯時會穿自己的長袍,換個發型,打扮得精致一些。就像今晚,她穿着淺藍色的修身長袍,下擺繡着雪花和星星,當她坐在花朵之間優雅地擺弄那些絲帶時,銀線閃閃發光。花香味也比從前更加明顯,只是離得遠,僅僅淡淡地在周圍浮動,就像刻意勾着哈利的心一樣。
哈利發覺這樣的秋更美了,那種柔弱的感覺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像唐克斯一樣利落的精氣神。不僅如此,她還長高了一點,從前就很高挑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纖細靈動,長發飄動間隐約有芙蓉的影子。以秋的樣貌和能力肯定會吸引一大批年輕傲羅,他不無悲哀地想,離開了學校以後,追求她的人只會更多,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活着回來跟她複合的一天。
陋居的餐桌旁擠滿了人,比起寬敞的格裏莫廣場,實在是捉襟見肘。小天狼星偷偷告訴哈利他曾經想過要自掏腰包幫忙把陋居擴建一下,但被韋斯萊夫人拒絕了。哈利大概也能想到是為什麽,哪怕是為了鳳凰社,這種行為也過于慷慨了。
秋照常被韋斯萊夫人安排到他旁邊,哈利不得不全神貫注才能讓自己不碰到她的胳膊,幾乎都沒法切雞肉了。秋還似乎渾然不覺地談笑風生,吸引了桌上一半人的目光,就好像生怕哈利忍得不夠辛苦一樣。好不容易捱過了這段難熬的時間,哈利趕緊跑上樓打算去找羅恩,但秋在半路把他叫住了。
“哈利。”
他站在樓梯上,不太自然地轉過頭,秋站在那兒看着他,發間別着一片淡藍的樹葉,和長袍的顏色很配。哈利注意到那是幾年以前他親手選的,不禁吞咽了一下,心底有些發燙,同時又隐隐覺得不大對勁,他已經很久沒有看秋戴過任何首飾了。
“唐克斯今晚放我假,韋斯萊夫人說我們可以晚飯後一起散步,她自己去擦廚具。你願意來嗎?”
哈利猶豫着,沒有說話。這一切像是故意計劃好了的,就是明知道哈利不可能拒絕。和秋像從前那樣單獨散散步,這件事給他的誘惑太大了,可他又怕到時候秋會問他關于魂器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我不會多問。”秋對他眨眨眼,伸出了手:“來吧?”
就只是散散步而已,哈利想,像好朋友那樣,赫敏也會拉他的手,這很正常。
他下定決心,牽住了秋的手,跟着她一道走下樓梯,熟悉的柔軟觸感令他瞬間感到一陣顫栗。小天狼星看見他們并肩向後花園走去的時候,鼓勵似地向哈利擠了擠眼,不知為什麽,哈利總覺得秋似乎朝小天狼星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他的預感是對的。當秋和他來到花園裏的時候,本來很擁擠的陋居卻沒有一個人在這裏,似乎是有意要讓他們單獨說話。哈利內心敲響了警鐘,等着秋一開口說什麽要和他一起的話,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但這一件事他料錯了,從下樓到現在,秋一句相關的話也沒和他說過,只是随意地閑聊,連牽着的手都放開了。
“嗯……我想,我們現在應該算是分手了,對吧?”秋說。
哈利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傷感,不由有點不是滋味。他挺想說“是”,一方面是希望秋放棄跟他一起去的想法,一方面也暗暗地想看看秋是不是還那麽在意他,但又實在很想說不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含糊地說:“噢,也就是那樣吧。”
“最近過得還好嗎?”
哈利瞥了她一眼,遲疑地說:“嗯……還不錯,你呢?”
秋笑了笑:“我?我這段時間可不太好過。”
哈利的心忽然一揪,下意識看向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秋似乎也沒有等他安慰,只是平平常常地說起離開霍格沃茨以後連續兩個星期馬不停蹄地辦手續,加入鳳凰社,又要拼命練習,參加傲羅臨時考核。當上傲羅實習生以後,唐克斯負責訓練她,但還沒幾天,她就要參與到轉移哈利的行動中。
“我以前都不知道,小天狼星飛得那麽好。”她幾乎是歡快地和他講:“唐克斯給我算了一個A級任務的積分,以前的實習生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哦,是嗎。”哈利不太明白她為什麽要說起小天狼星,他本來以為可以和她度過一個令人懷念的美妙夜晚,足夠他此後回味很久。
“你似乎也不大了解你的教父,是不是?”秋說。
“我每天都和他通信。”哈利現在已經開始有點不高興了,說不清是嫉妒還是因為秋說他不了解小天狼星,語氣就不免有些急躁:“沒有別的意思,秋,但是你可不可以不提他了?不提其他任何人,行嗎——”
自從秋今天來到陋居,他就一直備受折磨,整整一晚上,看着她對自己若即若離,對鳳凰社的其他成員卻笑語嫣然,還要想着以後會有更多類似的情形,甚至……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幅逼真的畫面:秋·張一襲白衣,嫁給一個面目不清、不招人喜歡的高個子陌生男子,未來自由自在、無牽無挂,而他……他的前面除了伏地魔什麽也沒有。
哈利一陣心痛。雖然他說分手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可真的要面對這一切時,還是無法接受。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繃不住的時候,秋重新拉起了他的手,歡快的情緒不見了,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你覺得很難過嗎,哈利?”
他握緊了秋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粗重地喘息着。
“要是你決定放棄我的話,就得讓自己習慣這種感覺。你知道的。”秋面對着他,表情十分認真,可眼睛卻亮晶晶的。哈利最熟悉這種目光,那種帶着期盼和哀婉的目光,以往他總會被她這樣看着看着就敗下陣來,但今天他卻并不想妥協。
“我覺得挺好的。”他用全部的力氣說道:“你現在看起來很快樂。”
秋沉默了片刻,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哈利強迫自己盡量坦蕩地回望,對上那明顯很不快樂的眼睛,就好像自己剛剛講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覺得挺好的一樣。
片刻後,秋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好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但總是要嘗試一下才知道行不行。”
她眨了眨眼,那種亮晶晶的感覺沒有了。哈利不禁磨了磨牙,不清楚這樣的嘗試再多幾次,自己還能不能招架得住。
“其實我找你是有正經事的,哈利。”秋想把手抽出來,但沒有成功,于是就那麽讓哈利牽着:“我知道R.A.B是誰了。”
哈利花了好一會才消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你怎麽——我是說——你連R.A.B都不應該知道才對!”他的聲音有點大,好幾個人從窗子裏往外看。秋挑了挑眉,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才繼續說道:“你在馬車上還握着那個挂墜盒,我注意到了。這樣的挂墜盒并不難查,你之前問過我冠冕的事情,我就留了心,四位創始人的遺物所剩無幾,可像挂墜盒這麽珍貴的東西,記得的人也不會少。”
“可你是什麽時候開始……”
“聽我說完,哈利。”秋溫柔地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小天狼星人很好,你剛剛說要和我分開的時候,我很難接受,所以他把那面聯絡的鏡子借給了我一段時間。大部分時候我都把它面朝下放在床邊,防止看見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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