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Stalker是京州最大的娛樂會所,獨霸最繁華的香島區半壁江山。

這裏的一次性最低消費也有四位數,來者都是上流社會的土豪,彼此談笑風生,紙醉金迷。工作人員始終挂着一張萬年不變而訓練有素得恰到好處的笑臉,在這些名流中穿梭自如。

一間包廂中忽然爆發出愉快的歡呼,卡羅姆臺球桌面上的白球連撞二紅,利索的弧度毫不費力地鎖定了勝局。

“幹得漂亮,顧。”一個金發碧眼的法國男人開懷地拍了拍那打出佳績的人。

對面的三人無奈地聳肩,其中一個操着蹩腳的中文道:“厲害,居然有中國人把法式臺球打得這麽好。”

“法國八年可不是白呆的。”姓顧的青年放下球杆,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青年輪廓極好,深栗色的頭發,皓齒紅唇,是身材修長,東方男子獨有的俊雅,他撐住球杆把玩,神色輕佻,“散了?”

其他法國人互視一眼,爽快地點頭同意。

出了門服務員早已恭候,有禮地鞠躬送行。一群人習慣性地從錢包裏掏出小費犒勞,說了些套話就各自打道回府。

明橙色的世爵C8緩緩駛出停車場,青年輕車熟路地穿出商業區直奔快環。敞篷帶來涼風送爽,他劉海下的墨鏡也在日光下極其搶眼。

繞過一個街區,忽然見前面一堆車輛停靠,快環入口有禁行的紅條,一隊交警在查證。

“什麽破事。”青年不滿地嘟囔,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索性一踩油門就朝着那禁止橫條飛馳而去。

“停車,停車!”一名小交警飛跑地攔在世爵C8面前,大義凜然地張開了雙臂就要英勇就義。

尖銳的剎車聲随着風塵飛揚,青年好看的眉毛都要皺成了團,不耐地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車是怎麽回事吶啊?沒看到這紅條嗎?!”小交警怒氣沖沖地走過來。

青年翻起的白眼很好地被墨鏡遮蓋,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趕時間,看不出來啊?”

這小交警也是年輕,定是新來的,一聽就炸毛:“你這人這麽說話的?!這裏在搜查,不久前販毒團夥落網了,還有毒販子還在潛逃,我們這是為大家安全着想知道不?!”

“你真以為毒販子都是二愣子會撞槍口上?”青年好笑地撐着頭,“我看是上頭怕你們閑的沒事幹去亂惹,随便派了個閑差吧?”

“你!”小交警怒目圓睜,眼珠子都要爆出來。

“什麽情況小路?”另一個稍有年紀的交警過來,他看了看青年所開的世爵C8,道:“這位先生,請出示您的駕照。”

青年早有準備地甩出來,年長的交警隊長接過,那怒火沖頭的年輕小交警也湊上前來看。只見證件照上的青年笑得優雅迷人,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顧倚青?”小交警撓撓頭,“怎麽那麽熟.......”

交警隊長将證件還給顧倚青,後者不耐煩道:“喂,我趕時間吶,可以走了吧?”

話還沒說完老交警就拉開了紅條,橙色的世爵C8立即飛奔而去。

“王隊長你怎麽.......”叫小路的交警不解而焦急地看着交警隊長。

“讓他過。”王隊長淡淡地道,“他還不是你惹得起的。”

**

此時快環上空蕩得很,顧倚青幹脆一踩油門到底,玩起最擅長的飙車絕技。

忽然車邊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瞧了一眼來電:閃閃的紅心下是一張活力四射的照片,上面的青年笑得誇張卻也可愛,備注名是花想容。

顧倚青勾起笑容,接通後深沉道:“喂。”

手機那頭傳來陰柔細語的男聲:“相公,是我呀。”

“小樣兒,你叫老子的稱呼可真多啊。”顧倚青調笑着,同時一個大轉方向盤,車子在大彎道劃出炫麗的弧度,他整個人幾乎要騰空而起。

“相公,郎君,達令,老公,大爺,太君,任君挑選。”

“滾,老子不要小日本的稱謂。”

“啊呀呀,剛剛演完轉不過來了。”花想容委屈道,“相公不是說好表演一完就到的麽,怎能失約于人?”

“剛遇上了點麻煩,現在老子就奔去。”

“啊啊?相公你在飙車?太危險啦!”花想容驚呼。“慢點無妨,奴家在這裏等成望夫石也心甘。”

“放心,死不了。”顧倚青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有意減了速度。

“相公莫要這麽說,死生禍福,聽命于天,若是相公哪天抛奴家而去,奴家也便以死相伴。”那頭沒說幾句正經就開始發嗲。

“如此深情,老子可招架不起。”

“哎呀呀,相公你在何方啊呀呀——”花想容說着真唱喏了起來。

“快四環,就是上次咱倆一起看楓葉的地方。”顧倚青望着車外的樹林,“再一個多月,這裏的楓葉又紅了。”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奴家要再與相公共賞紅楓啊呀呀呀——”花想容在那頭發起了瘋,感覺是拿着手機邊唱邊跳。

“嗯,邊□□邊賞楓,挺好的。”

“相公莫要急色,回家咱倆慢慢來。”

“小樣兒,唱那麽歡,再唱幾句黃梅戲聽聽呗?”顧倚青調戲。

“讨厭,人家剛表演,嗓子疼着呢!”

“在床上的時候不見你嗓子疼。”顧倚青□□着,“叫得可歡呢。”

“哎呀呀,羞死人啦。”花想容在那頭歡快地嚎起來,“哎對了相公,奴家準備放假了喲,咱兩成雙對去哪玩玩罷?”

“說到十一,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說......”顧倚青剛想說正事,忽然前頭拐彎赫然出現了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距離近得無法躲避。他極速一轉方向盤,但已經擦上,加上車速極快,即便是這點小撞擊也威力十足。

石破天驚的巨響,兩輛車猛烈地撞在一起。

車子的氣囊瞬間開啓膨脹,顧倚青狠狠地撞在了柔軟的氣囊上,強大的沖力讓他失去了意識。

手機飛了出去,摔下了快環,淹沒了電話拿頭驚恐的呼喊。

【警視廳】

肅穆莊嚴的高樓在夕陽的餘晖下泛着正義安寧的榮光。

37層在警視廳中是特殊的一層,電梯不設此樓層,而樓梯也不能直接到達,必須通過特殊的運梯才能到達。巨大的訓練室采用了最新科技的虛拟空間模式,增大了訓練的場景變幻和難度。

密集的子彈射向一個個散落的目标,模拟的鮮血四濺形成劇烈的視線幹擾。持槍人卻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地調整角度,手上閃電般地切換射程令人瞠目結舌。

随着最後一聲槍響,正中最後一個目标點的太陽穴,分毫不差。左丘衍面無表情地收好槍支,随着硝煙漸漸散去,他略調整了一下氣息便走出訓練空間,接過一旁隊員遞過的毛巾擦拭汗水。

“酷。”同為隊友的右宇吹了個口哨,“一次都沒見過隊長失誤耶。”

左丘衍擦幹汗水便脫下制服,上身完美精實的肌理連身為同行的隊員都為之羨豔。他接過右宇遞來的水淡笑道:“SAT從不允許失誤,哪怕是訓練。”

“是,”右宇跟着笑起來,“這句話是廳長說的,但說真的,哪怕是訓練,要做到一次都不失手真是很難吶。”

“可是隊長做到了啊。”一旁的隊員道。

“所以是隊長嘛。”右宇拍拍左丘衍的肩。

“我們先吃飯去吧,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另一個隊員整理好槍支道。

“你們先去,我還要去趟審訊科。”左丘衍道。

***

身形颀長矯健的青年如同優雅的獵豹,每一步都散發着致命的魅力。如鷹般銳利的雙眼對周圍的每分動靜都敏感異常。

“請進。”

左丘衍推開門,道:“虞科長。”

“小左,坐。”虞科長點頭招呼道。

“毒販怎樣了。”左丘衍開門見山。

“還是沒招。”虞科長嘆了一口氣,這幾年緝毒科一直在追蹤一個中俄邊境跨國販毒集團,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線索人物,奈何審不出個所以然。

左丘衍翻開了一下之前的審訊錄,道:“我來。”

虞科長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頭。

左丘衍現任警視廳警備部特殊急襲部隊SAT隊長,任務之餘同時在審訊科任職。曾于國防大學特種部隊長期訓練,輔修犯罪心理學,雖年紀輕輕但在警視廳已經成就顯赫。

推開審訊室的門,明亮的光線頓時照亮了室內的陰暗,虞科長與左丘衍眼神對視後便關上了門。左丘衍來到犯人面前,只見那是個瘦小的中年男人,相貌奇醜無比,還可以從略張開的嘴中看到隐隐的銅牙。

“小條子,有本事就盡管使出來。”男人輕蔑地看着左丘衍。

後者從容地翻開他的資料,“紅燈區的老鬼李,久仰大名。”

老鬼李笑起來,“小屁孩,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

“看起來虞科長之前也問過你不少問題了,你也沒露什麽風聲,還真是與上頭肝膽相照。”左丘衍直視着老鬼李,一動不動地盯着他面部上細微的神情:“究竟是什麽好處,能讓你死了也要保他。”

老鬼李有些不耐煩地翹起腿來,不停地抖動:“你們條子也就這點本事,問半天也問不出一個屁來。”

“你出生在農村。”左丘衍看着他道。

“是又怎麽樣。”老鬼李直起身來,道:“別以為你們城裏人有多了不起,他媽的瞧不起咱們村裏人。”

“後來考上了京州的一個大專,畢業後在這裏工作,而且換了很多個。”

“城裏老板挑剔得很,眼光比天高,其實龌龊得很。”老鬼李冷笑。

“你結婚後三年離婚,房子歸前妻,女兒歸你。”說到這裏,左丘衍不易察覺地放慢了速度。

老鬼李的神色有些變化,罵了一句道:“他媽的你們條子,查家底查得夠徹底。”

“我們還發現你的女兒雖然只有17歲,卻轉學了5次以上,這又是為什麽呢。”

老鬼李很快地回答:“管你們屁事。”

左丘衍餘光捕捉到他腿晃動頻率的驟變,而在下一秒又恢複下來,心中便有了底,繼續道:“可不可以說,你如此保你的上家,與你的女兒有關。”

“閉嘴!”老鬼李怒目圓睜,而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連忙平複下來不發一言。

“老鬼李。”左丘衍放下資料,“雖然警視廳是維正保民,但特殊情況下還是有一定權力的。”

老鬼李表情有一瞬的迷惘,而後嘲諷道:“我女兒是無辜的,你們想用她威脅我,還敢自稱警察?”

“威脅這樣的字眼,只有在你們道上才有。”左丘衍忽然笑起來,表情帶着陰鸷的邪氣:“警視廳只不過是從你女兒的口中得知有用的訊息,傷及無辜的事宜不會做出。”

老鬼李安靜地看着他。

“你要是全心全意保你上家,盡可以去死——如果你放得下女兒的話。”左丘衍起身,“我們給你時間考慮。”

老鬼李神色略有起伏,忽然道:“等一下。”

半個小時後審訊科的人皆面露喜色。虞科長拿着一疊厚厚的資料,立即打開了辦公桌上的通話筒,簡要而激動地向廳長辦公室彙報了工作。

彙報不到一分鐘就有了回應,柔和又有些陰沉的聲音傳來:

“審訊負責人請來我辦公室一趟。”

虞科長拍拍左丘衍肩膀,“小左,廳長叫你過去呢,別讓廳長等久了!”

左丘衍淡淡一笑,而後恢複了平日嚴肅淡漠的表情,走出辦公室。

電梯直達警視廳頂層,打開後是肅靜辦公室。這一整層都是廳長的辦公場所。雖是辦公,但日用各項設施配備齊全,就是作為長期住所也綽綽有餘。

左丘衍走到最裏面的房門前,輕叩門扉。

“進來吧。”

打開門便看見身着白色暗紋襯衫的男人坐在書桌後,黑色的警服搭在椅後。男人鳳眼微挑,白淨的面容讓人絲毫不能猜出其身份,他頭發是天然的微卷,被發膠很好地固定起來,沒有呈現出淩亂的窘态。

“廳長,這是老鬼李的審訊資料。”

“程副前不久外出公幹,這裏就我。”男人開口,而後擡起眼來看向左丘衍,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來:“你小子就不必這樣稱呼了吧。”

左丘衍聽聞也無奈地笑起來,聳肩道:“拜托,爸爸。”

左丘颉從椅子上起身向他走來,不得不擡頭地說道:“衍衍又長高了。”而後神色忽有些游移,臉上露出寫異樣的溫柔:“好像跟飏飏一樣了。”

左丘衍安靜地看着他的父親,“和哥哥差不多。”

“嗯。”左丘颉笑容愈深,自豪地拍了拍左丘衍的肩膀:“上次在香島飯店的人質拯救,你表現很不錯。”

“拯救人質,當然不能出一點差錯。”左丘衍挑眉道,“訓練也不能,這可是你說的。”

左丘颉哈哈大笑,然後接過他手中的審訊資料一目十行:“老鬼李供出幕後指使是樊弋,等下我會讓組織犯罪對策部和刑偵部将其捉拿歸案。”

兩人雖是父子,但在對外界聲稱毫無關系。雖名字聽起來的确是父子無疑,但兩人一口咬定久了,加上相貌上并無相似之處,且左丘颉在警視廳中也未對左丘衍有多少照顧,着實不像是父子,大家竟然也就相信了。

“可我總覺得不對。” 左丘衍突然道,

“說。”

“老鬼李可能沒有說實話,這次的招供可能只是為保護女兒采取的緩兵之計。他說他之所以效勞于樊弋是因為其曾經資助他女兒治病,但這理由顯然太蒼白了。”

左丘颉沒說話,眉頭也微微皺起。

“樊弋有可能是被誣陷。”

“無論如何,還是得先找到樊弋,再仔細審問。”左丘颉道。

左丘衍剛想說何,忽然辦公桌上的聽筒響起。

“這裏是交通部巡查科王隊,剛才于快四環西部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兩輛跑車相撞,分別是銀色的蘭博基尼 K32145和橙色的世爵C8 K23419,先已送到最近的仁心醫院急救中心........”

當二人聽見後面那輛車牌名後臉色頓時僵硬了下來,左丘颉最先反應道:“我先開車過去,你随後來。”而後飛快地穿上另一件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便沖了出去。

左丘衍而後也快步邁出,緊咬着牙,卻怎麽也放松不下來。

***

黑色的保時捷疾速行駛,男人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正好遇上紅燈,左丘颉便迅速拿起接通,電話拿頭傳來交通部王科長的聲音:

“廳長,您哪呢。”

左丘颉深呼吸,努力平複心情道:“醫院路上。”

“這,廳長這麽跟您說吧,您的外甥今天上快環的時候就,說是趕時間不檢查,就和隊裏的小路發起争執了,差點沖撞起來........還有我剛看了快四環的錄像,拍到顧少爺開車接聽電話........”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左丘颉皺起眉頭,心煩地挂了電話,一踩油門便順着綠燈沖了出去。

風馳電掣地來到仁心醫院,左丘颉重重關上車門直奔急救中心,直到一個被溫暖有力的手抓住臂膀才緩緩回過神來。

“爸爸!”左丘飏攬着他的肩膀轉了個方向:“這邊,表哥還在急救。”

左丘颉看着1號急診室門口亮着的燈光,恍然的神色漸漸平複了下來,回握住左丘飏的手:“飏飏。”

“爸爸你都出汗了。”左丘飏拿出濕巾輕輕地擦拭着左丘颉的額頭,兩人的臉挨得極近,鼻尖幾乎要抵在了一起, “表哥沒事的,爸爸。”

左丘颉同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正當二人站在急診室門口靜候,那頭忽然傳出一陣凄厲無比的叫魂。

“相公——!!”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便心知肚明,只見那頭一個穿着白色戲袍,臉上濃妝未卸的人狂奔而來,煙熏眼睜得老大,頭上還戴着金光璀璨的鳳冠,假發拖在地上,手提大背包,一路上引得小護士們驚恐萬分,有的甚至尖叫地奔去找太平間主管。

就在那叫魂聲要逼近急診室時,左丘衍及時從後面出現,一把揪住花想容,像拎小雞一下扔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渾身的寒氣是要把對方凍成千年僵屍的節奏:“閉嘴。”

花想容乖乖地自己捂住了嘴巴,睜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父子三人。

“衍衍。”左丘飏道,臉上的焦急依舊:“表哥他還在......”

“知道。”左丘衍冷着一張臉,發出生人勿進的信號。

左丘颉斜了一眼一旁的花想容,後者無辜地眨眨眼,眸中還有隐隐的水霧浮現,擔心地望着急診室。

“車禍前倚青在和你打電話。”左丘颉忽然道,銳利的眼神幾欲在花想容身上打出一個又一個洞。

花想容小雞啄米地點頭,然後又猛地搖頭。

左丘飏見此忙道:“花同學,你還是先把妝卸了,把衣服換了吧?”

花想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而後捂着嘴朝左丘飏誇張的笑了笑,兩眼都成了黑色的月牙,提着包風一般沖去洗手間。

他剛走後不久急診室的燈便滅了,主治醫師走出來,父子三人馬上圍了上去。

“除輕微擦傷外并無大礙,目前在昏迷,估計一兩個小時候就能醒來。”醫生推推眼鏡,補充了一句:“車子應急系統很好,保護車主周到。”說淡定離開。

緊接着急診室裏的醫務人員将顧倚青推了出來,三人忙走了上去,只見床上的人臉色發白,雙眼緊閉,眉頭緊鎖,似乎很是不安。

“表哥......”左丘飏擔憂道。

“相公相公!”神速卸妝的花想容沖過來,一下子握住了顧倚青的手:“我在這呢,醒醒啊相公!”卸妝後的他便不再吓人,清俊昳麗,眼角那抹嫣紅十分具有标志性。

“吵死了。”左丘衍忽然說。

花想容連忙閉了嘴,哀怨地看了一眼陰沉的左丘衍,以及他身後更陰沉的左丘颉,心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然後又充滿同情地看了一眼笑容友善的左丘飏。

忽然左丘飏驚道:“啊!對了,和表哥撞車的是我師兄啊!”

“飏飏你去看看。”左丘颉眼神有異,道。

“我這就過去!”說完便跑去。

左丘衍看着哥哥跑遠,便将床小心地推進病房,而後與花想容一同拉好了被子。左丘颉随後進來,顯然臉色不佳。

“爸爸,那邊傷勢如何。”左丘衍上前問道。

“略重些。”左丘颉冷冷道,語氣中有隐隐怒意,“是褚佑的大兒子,褚家的大公子,這事可不好解決。”

“褚佑……”左丘衍神色疑惑,“褚家?”

“嗯,當年你姑姑的前夫褚寧,就是褚佑的大哥。”左丘颉平穩了些心情,當年姐姐左丘月和褚寧結婚,可沒多久就離婚了,離婚後又嫁給了顧缜,生下了顧倚青,後來夫妻倆都死了,所以他們左丘家和褚家的關系微妙,已經幾十年沒聯系了。

左丘衍皺了皺眉,“現在不早,他估計也不會那麽快醒來,不然我們先回家,明天再來吧。”

“飏飏還在那邊。”

“那等等哥。”左丘衍說完後轉向一旁淚眼汪汪的花想容:“你不回去?”

花想容搖搖頭,眨巴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那你看着他,我們明天來。”左丘颉道,說完拉着左丘衍走出房門。後者輕皺起眉,回頭看着仍昏迷不醒的顧倚青,終究還是關上了門。

另一邊

褚佑神色匆匆地趕到醫院,臉上是少有的驚慌失措,鬓發被細細的汗水浸濕,沉粗急促的呼吸在這安靜醫院的走道上更顯突兀。

五號急救室的燈亮得刺目。

隔着一層玻璃,看着褚承安靜地躺在床上,頭上包裹着繃帶,還有各色各樣的儀器,幾名醫生還在進行搶救。

褚佑緊握雙拳,對于一個成功的商人來說,慌張無措不能有的,但有些事一旦發生,即使傾家蕩産也無法挽回,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

不多時傅水和褚璟也從家裏過來,後面跟随着管家藍游和小茹。

“承兒!”傅水嘩嘩地掉眼淚,柔美的面龐被淚水浸濕。

“沒事的,別怕。”褚佑抱着傅水,溫柔的安慰道。

“哥....”褚璟緊張地注視着裏面被搶救的人,他的哥哥雖然冷酷但對他很好,從小到大,很多事都是哥哥手把手地教會自己。

“對了藍叔,幫我打電話給宋常心,快快。”褚佑突然急切地喊起來,他的這個醫生老友可是腦科方面的專家。

“是,老爺。”藍游點頭便撥打着號碼,很快電話便通了。

褚佑接過電話,心裏雖然急切但也保持着優雅:“老宋,我兒子在你醫院.....”

“嗯?你是說今天那起車禍,是小承受傷了?!”電話那頭傳來驚愕擔憂的聲音。

“是,老宋麻煩你過來一下,在急救中心。”褚佑的聲線有些顫抖,言語盡量清晰但卻難以抑制的驚慌。

“好,我馬上過來。”

“多謝。”褚佑松了一口氣便挂了電話。

五個人緊張地守着急救室,安靜的樓道幾乎能聽到五人心髒的跳動,氣氛緊張到極致,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生怕驚擾了急救醫生。

不到十分鐘,急診室的長廊一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只見兩名醫生疾步而至,其中一名儒雅的老醫生便是醫學界的神話——宋常心。而就在他右邊,那翩翩俊秀的青年竟是宋言初,神色同樣的緊張嚴肅。

宋言初看完三個預約的病症,剛想歇息一下就接到他爸爸的電話,說是快環車禍,要他一起去急救中心。自己手頭上暫時沒有預約的病人,自然是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我進去看看。”宋常心神情嚴肅,交代了一句就領着宋言初進了急救室。

褚佑看着宋常心進去了也稍微安心,他還是信得過宋常心的醫術。這宋常心剛進去,左丘飏就來到褚佑等人面前。

“我是左丘飏,是褚承師兄的師弟也是同事。”左丘飏神色顯得內疚與歉意。

“你好,你是左丘颉的兒子?”褚佑點頭道。

“嗯,我們家對于這件事感到很歉意,褚承師兄一定會平安的。”左丘飏低着腦袋,十分愧疚道。

褚佑神色微變,雖然心裏有氣但也不便對無辜的人發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用內疚。”

左丘飏也知道不好說些什麽,擔憂地看着裏面躺着的褚承。

約莫半個小時,急診室的門打開,幾名護士将病床推出來,上面躺着的人依舊昏迷,俊朗的面龐變得蒼白無力好像失去了靈魂。

傅水顧不上其他,連忙來到褚承身邊,晶瑩的淚水嘩嘩地掉落,連哭的力氣也沒有。

“言初,你也在,拜托要治好師兄。”左丘飏焦急地握上宋言初的手。

“沒事,別擔心,他沒大礙的。”宋言初拍拍左丘飏的手背,安慰道。

“我的承兒.....醒醒看看媽媽.....”傅水嗚咽着呼喚起來,緊緊握住褚承的手。

褚佑鎮靜下來,他走到宋常心身邊問道:“老宋,我兒子怎麽樣?”

“放心,小承只是有點腦震蕩,住院觀察幾日即可。”宋常心拿下口罩,安慰地拍了拍褚佑的肩膀。

“需要做什麽檢查嗎?或者還有其他地方有傷?”褚佑不放心地言道。

宋常心頓時哈哈笑了幾聲,像是個頑童,他調侃般看着褚佑道:“怎麽,不相信我的能力?”

“你多慮了。”褚佑搖搖頭,聽着宋常心調侃的話也安心了不少。

“宋言初是小承的主治醫生,之後的觀察都交給他了。”宋常心潇灑地攬過宋言初的肩膀,笑道,“兒子,好好努力幫褚大少爺治病,不要讓你褚叔叔置疑我們宋家的能力。”

“我會的,爸爸。”宋言初臉上寫滿了堅毅認真。

“你是老宋的兒子?”褚佑将目光轉到宋言初身上。

宋言初露出迷人的笑容,友好地打起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宋言初。”

褚佑打量了一番那眼前的青年,他馳騁商界,看慣了世上醜陋的百态,而眼前的青年只是站着就能讓他感覺到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爽純澈。

“別忙着打招呼了,先去住院部辦手續,兒子你跟着小承去做全身檢查。”宋常心将所有病患資料遞給宋言初。

“嗯。”宋言初慎重地點點頭道。

“好。”褚佑同意道,“藍游去幫少爺辦手續,小茹回去給少爺收拾些衣服日用品過來。”

“是。”二人應道。

“既然師兄沒事,我也回去了。”左丘飏也松了一口氣。

“好。”褚佑點頭,看向自己的小兒子,“我還得回公司一趟,璟兒好好照顧媽媽和哥哥。”

“嗯,我會的。”褚璟認真道。

褚佑安撫了一下妻子便獨自離開,而褚璟和傅水便跟着褚承去住院大樓,辦理完手續後進行一系列的身體檢查,直到天黑後才回到病房內。

“宋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傅水着急地問道。

宋言初一絲不茍地翻閱了厚厚的檢查報告:“車禍并未造成很嚴重傷害,估計明天就能醒過來,然後再住院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傅水松了一口氣,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大兒子,表面冷俊淡然,對一切都愛理不理,但她知道兒子心裏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傷疤,傷及肺腑。

“可是....請恕我直言,褚承的身體健康不太樂觀。”宋言初直言道。

“哪裏?怎麽會?”傅水激動地站起來,一臉不可思議。

“病由心生,加上積勞成疾,褚承的精神狀态不佳。”宋言初照着檢查報告解釋道。

“肯定是因為謬音哥哥。”褚璟嘟囔着嘴巴,肯定道。

傅水神色稍變,她立刻打斷道:“應該是檢察院工作太忙了。”

宋言初沒有注意到褚璟的話,繼續認真地說道:“良好的心情,規律的作息才是治本之法。”

“嗯,有勞宋醫生了。”傅水優雅地颔首道謝。

宋言初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這是我的本職,我明天再來看看他。”

“好,宋醫生回去休息吧,藍叔送一下宋醫生。”傅水再次感激道。

“阿姨叫我言初就好,我先走了。”宋言初陽光地笑道。

“好,言初。”傅水倒是很喜歡這個俊朗明媚的青年,那樣純粹的笑容剛好是褚承一直都缺乏的。

宋言初笑容溫柔地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病房,不知過了多久,褚璟已經在病床邊上趴着睡着了。

“夫人也回去吧,明日再來看少爺。”藍游說道。

“嗯,藍叔好好照顧承兒。”傅水起身,拿起包便走到褚璟身邊,柔聲叫醒了那困乏的大男孩。

“我會的,夫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