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Sanskrit】

電梯門一開,滿溢的玫瑰花瓣噴薄而來,瞬間灑滿顧倚青全身上下,接下來就響起歡快的尖叫和起哄。

“顧總出院啦,慶祝慶祝~~”白昉羽誇張地撲過來給個擁抱,差點被絆倒。

“容顏依舊~可喜可賀~”Irvin吹着喇叭歡呼。

顧倚青潇灑地撥拉掉一身的玫瑰花瓣,然後狠狠踢了一腳在最前面樂呵蹦跶的梅荰的屁股,對方怪叫一聲捂着屁股,扶穩頭上帶着的小禮帽,哀怨地看着他癟嘴道:

“讨厭啦,顧總怎麽可以這麽兇險!”

“怎麽樣,沒我在的日子,梅導可開心?”顧倚青對這些攻占自己辦公室的家夥實在無言,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

梅荰一臉要吃黃連的樣子,用着誇張的手勢怪裏怪氣道:顧總總我跟你說,這幾天是要累死我了,音樂會那些節目都是我一個人審調,還有Curtis那些上報的節目都是我一個人負責,刷了幾天的夜呀,皮膚都要焦黃了啦!”

“那真是辛苦了,等下的會議我會多安排人手的,你安啦。”

“人手是不缺,可我就是不放心他們,節目一定要親自審才行啦,免得一些渣滓混進來。”

Sanskrit的會議不同于其他公司古板腔調,較之十分随意,職員也不要求着正裝,會議室本身布置的也是獨樹一幟,從吊燈到桌椅都十分有特色,且還會根據季節進行調整和改變,但也不至于花裏胡哨。所以從會議室門口看,能看到許多穿着個性的高層齊聚一堂。

“現在千兒剛從德國回來,在音樂會上的獨奏也可以開始加入。”顧倚青翻開着初步預定的節目單,“将千兒的獨奏放在Curtis學生的第一個團體歌劇後,就是在最後一幕音樂結束後,主持人直接幕後報幕。”

“到時候舞臺後面會有一塊盲點,讓千兒在哪裏和鋼琴一起,到時候再轉換。”梅荰補充道。

“千兒第一首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春之聲,安排一個芭蕾伴舞吧。Irvin,你從芭蕾舞團中選人,明天就要定好,然後馬上開始和千兒合練。”顧倚青笑道。

“OK~”

“然後第二遍的變奏時交響樂加入,花腔女高音跟着一起出來,也是明天完成,到時候歌舞一起合練。”

“沒問題。”

“小白,網絡的票預售如何了。”顧倚青轉向白昉羽道。

“搶瘋了,雖然只是後座和樓上座,但第一輪預售一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白昉羽笑得自豪。

“VIP座那邊的票如何。”

“一切都沒問題。”

“很好。”

顧倚青滿面春風地拿着會議總結來到砂影辦公室,後者正面對着電腦屏幕敲擊鍵盤,見到他後也是一笑。

“一切順利。”顧倚青放下資料後自然地坐下來,沖了一杯清茶。

“那就好,”砂影露出滿意的笑容,“我正好有件事要問你。”

“什麽?”

“左丘衍,你認識嗎?或者說,是你親戚?”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顧倚青心裏一頓,然後依舊是無所謂的表情道:“什麽親戚,人家姓左,警視廳的人,怎麽了?”

砂影笑了笑,道:“有人向我打聽而已。”

“誰?”

“一個空乘,從柏林飛回來的時候遇見的。”砂影道,“他說左丘衍是他大學同學,因成績優異提前畢業到京州警視廳工作了。他自己現在在柏林航空工作,想知道左丘衍最近怎麽樣了,過得如何,有沒有女朋友什麽的,好像十分關心的樣子,還留了電話,出示了自己的國防大學學生證給我看,請求我幫打聽。”

“男人女人?長得如何?”

“作為男空乘,你說長得如何呢。”

“叫什麽名字。”

“丁曉屹。我覺得他挺誠懇,不像是圖謀不軌的人。”

顧倚青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去打聽下。”

顧倚青一出辦公室他立刻拿起手機,在通訊錄上找到對應的名字撥通。

響了不到一下後對方就接起來,谄媚道:“顧總你終于有閑情想到我啦,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

“幫我查個人,我知道你最拿手。”

“盡管報上名來,一天之內信息絕對齊全。”

“丁曉屹,國防大學畢業,現在柏林航空。你給我快點查清楚他的家世,重點是在國防大學的感情經歷,錢不會少。”

次日。

一下班顧倚青就開着另一輛愛車直奔昨天回的豪宅,速度快得幾乎不要命,似乎不在意再進一次醫院一樣。

風風火火地把車直接停在樓下,也不開進停車場,他直接上前推門,強忍住激動得要爆發的情緒道:“阿衍!”

正好這個時候左丘颉和左丘飏都不在,左丘衍聽到聲音後就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極力忍耐的顧倚青,眼神中也流露出微微的訝異。

這家夥平日裏是不會主動來這的。

“什麽事。”

“你和丁曉屹是什麽個情況。”顧倚青僵着一張臉道。

左丘衍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而後很快恢複平靜,“和你查到的應該一樣。”

“你們曾經有一腿,後來因為他要去柏林,所以分手了?”顧倚青挑眉,只覺得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個不停。

“是。”左丘衍表情坦蕩而漠然。

“你不是直男?”顧倚青覺得自己有種被耍的感覺,當初左丘衍狠狠推開他時那種嫌惡的表情,只有直不拉叽的男人做得出來。

“嗯。”

“那你當初什麽意思?”顧倚青擡高音量,他實在無法理解,當初左丘衍一臉“我是直男”的大義凜然跟自己表态,然後上了大學又和丁曉屹親親我我。

左丘衍看着顧倚青,眼裏波瀾不驚,和他向來沒有情緒的表情一般,緩緩道:“就是那個意思。”

“你........我惡心?!”顧倚青向來以自己這張臉自豪,如果別人朝着他的臉說這種話他估計會直接拳打腳踢。

左丘衍似乎不想繼續談話,轉身要走,卻被顧倚青執拗地一把拉住,不甘心道:“給我說清楚!”

左丘衍漠然回頭,看着顧倚青求知欲極度饑渴的神情,扯出一個似是嘲諷的笑道:“當初,你用那親過無數個男人和□□的嘴來親我的時候,真的很惡心。”

這句話的威力堪比□□,将人瞬間擊打得體無完膚,渣都随風飄散得不剩。

顧倚青只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握着左丘衍手臂的手也失去了知覺,現在知道真相的感受比四年前的更深入骨髓,更傷人。

他想笑,笑這事情的荒唐滑稽,笑自己的愚蠢無知,但臉上僵硬得像得了面癱,一動也動不了。

左丘衍說将被握住的手臂抽離,瞥了一眼表情呆滞的顧倚青,轉身快步離開。

但腳步略有不穩。

顧倚青在原地定了足足有一刻鐘,連一旁的常廣等人都不敢靠近。直到偌大的房子裏響起鐘聲将他從恍惚中震醒。他跌跌撞撞地從廳堂走出,沿着長廊像幽魂一般腳底輕浮得飄到玄關,又渾渾噩噩地打開車門跌坐進去,木然地發動了引擎。

忽然他眼神一震,狠狠地一踩油門,車子似離弦之箭一樣飛馳駛出了左丘宅院。

就像要拼命逃離痛苦一樣飛快。

他駛入京州近郊的奢侈的別墅群,直到在一幢精致的二層小洋房外停下來。

房屋采用了如童話般的紅色尖頂,從外形開上去如查理巧克力中的房屋一樣別致可愛——那還多虧了花想容的傑作,把京州最大的裝修公司叫來橫刀闊斧一般,弄成了這個樣子。

顧倚青深吸一口氣,努力将難受的情緒壓下将車停好,整整衣服,走進房門。

還沒拿出房卡門就開了,花想容從裏面撲上來給了大大的擁抱,熱情地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甜膩地道:“達令,想死人家啦。”

顧倚青輕笑,調侃道:“小樣兒,有沒有做好飯?”

“有~”

顧倚青直接将他抱起轉了幾圈,然後大步走進屋內。入眼的是花想容秋季新換的牆紙,以及撲鼻而來的飯菜香。

花想容樂颠颠地端上來,得意洋洋地介紹自己的手藝:“這個是麻婆豆腐,這個是豆豉魚頭,幹煸四季豆,色香味俱全,辣味足足的。”然後自己也一屁股坐下來開吃。

顧倚青夾了一塊豆腐入口,品嘗後笑道:“的确夠銷魂。”

花想容是川蜀青城人,也是戲曲中變臉戲法的起源地。他家裏就是傳統深厚的戲曲世家,從小便唱得一手好戲,小小年紀就已經在臺上表演贏得陣陣喝彩,變臉絕技更是爐火純青,還沒高中畢業就直接被Curtis錄取,之後來到京州讀書。

“928音樂會的節目你準備的如何?”

“達令你看到我的節目啦?”

“問過梅導,他說還行。”

“梅導也是慧眼識金之伯仲嘛!”花想容樂呵呵道。

“瞧你得意的樣。”顧倚青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兩人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瞎扯淡,顧倚青只覺方才難受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趁花想容盛湯時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心底裏那股苦澀依舊嘩嘩地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9月28日。

一襲鵝黃的長款禮服,将本就高挑傅水襯托得更是高貴典雅,她拎着裙擺走進褚承的房間,看到褚承依舊在電腦面前專心致志搗騰電腦,頓時有些無奈,她道:“承兒,媽媽要先走了,等會兒和爸爸、弟弟一起過來。”

“好,小心安全。”

“不許臨時不來。”傅水防備地加了一句。

“我答應了就不食言。”褚承颔首道。

“好。”傅水放下心來,離開了房間。

【左丘宅】

正逢周末,左丘家四人難得的一次的家庭聚餐也在今天。因為今晚在Curtis大禮堂的音樂會七點正式開始,所以晚餐也提前到了五點。

此時大宅中的一房間內,左丘衍正興致勃勃地盯着電腦屏幕,手指娴熟地操控着人物的瞬移。

屏幕上的場景變幻,各式的招數一閃一爍,眼花缭亂。

“衍少爺,吃飯了。”常廣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知道了。”左丘衍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屏幕。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又想起,這次是左丘飏的聲音:“衍衍,吃飯了噢。”

“馬上。”左丘衍應道。

門忽然打開,左丘飏看着自己的弟弟輕聲道:“又在玩游戲?爸爸知道的話又要說一頓了。”

“嗯。”左丘衍朝左丘飏一笑然後繼續沉浸下去。

“好啦,大家都在等你吶。”左丘飏走上前站在左丘衍後面,輕拍着他的背。

“馬上就好。”左丘衍飛快給好友發送下線消息。

左丘飏也好奇地俯下身看着屏幕,忽然睜大了眼睛道:“咦?這名字好熟噢.......”

“隊友而已。”

“好像是師兄的賬號啊?”左丘飏忽然恍然大悟,“師兄也很愛玩這款游戲。”

“師兄?”左丘衍停止了關閉的動作,微微側過頭。

“是啊,就是我經常說起的那個檢察院的褚承師兄,這次和表哥撞車的那個。”左丘飏眨眨眼道,“世界真是小啊。”

忽然房門被打開,左丘颉渾身散發着嚴父氣息站在門口,眼睛射向電腦前面坐着的左丘衍:“又玩網游?”

左丘衍聳肩,熟練地關上電腦起身:“是。”左丘飏在他身後朝他父親笑了笑,跟着弟弟一起直起身。

“快去吃飯。”左丘颉說完後便先走下去。

飯廳內的顧倚青早已開動,今天他負責節目全程的監控,從早上開始就呆在了Curtis大禮堂,因今晚有例行的家庭聚餐所以先把事情撂給了梅荰。

自從那次與左丘衍談話後,整整十天都很少見面,兩人關系僵硬如冰。

他迅速地将食物下肚,甚至不敢去看一旁的人後就起身道:“我先趕去禮堂了,你們慢慢吃哈。”

左丘颉忽然放下筷子起身,“等一下。”

顧倚青奇怪地看着他,兩人在兄弟兩疑惑的目光中離開了餐桌來到玄關。左丘颉從外衣的裏襯中抽出一個信封,似笑非笑地遞給他。

看到信封顧倚青就有預感這裏面裝的是什麽了,他接過來掂量掂量,眉頭跳了跳,“寄到這裏了?”

左丘颉眯起雙眼,高傲無人的神色是他的慣有表情,幸災樂禍道:“你看着辦吧。”然後轉身悠然離去。

顧倚青一把拆開了信封,一目十行後冷哼一聲,随後稀裏嘩啦地就撕了個面目全非地丢在玄關就潇灑離開,一旁的常廣看得都汗顏無語。

左丘颉回到餐桌後嘴角始終噙着淡淡的笑意,兄弟兩見父親如此開懷,聯想到剛才他與顧倚青的密談,好奇地對視了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Curtis學院】

顧倚青開車火速趕到大禮堂,副駕駛座上赫然坐着那只大大的Teddy。停穩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很不爽地一把抱過大熊在懷裏使勁□□一番,甚至一口咬上Teddy的臉,狠命捶打。

發洩過後他恢複了常态,飛快地下車步入禮堂後臺。

梅荰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演員們都已經在後場等待。這終于讓他心情有所好轉,他無意間注意到後臺總部桌面上擺着的英文節目單就随手拿起來看了看,意外地發現節目名和介紹都翻譯得極為凝練簡明,言辭優美十分出彩,便道:“梅導,這節目單是哪個翻譯做的?”

梅荰在一旁對着鏡子打理這自己的禮帽,漫不經心道:“公司裏的傳譯咯。”

“什麽名字?”

“嗯.......好像叫石方吧。”

“他今天來了沒?”

“好像在後臺技術組那邊,剛剛看見和小白一起的。”

顧倚青快步來到技術組,便看見白昉羽旁邊坐着一個眉眼清俊的普通青年,身材纖瘦,相貌也不甚突出,此時正拿着一本英文文件在跟白昉羽講什麽。

二人一看見就站了起來問好,顧倚青點頭後對那青年道:“你是石方?”

叫石方的青年擡起眼,目光中的清冷疏離讓人有些不适;“是,顧總。”

顧倚青拿起節目單晃了晃,露出迷人的笑容:“做得很好。”

石方聽聞一愣,那呆呆的模樣讓顧倚青覺得十分好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耳根都微微發紅了:“謝謝顧總。”

顧倚青心中憋笑,拍拍他的肩膀言語調戲道:“小可愛,繼續努力。”而後朝他身旁略呆滞的白昉羽使了個眼色就離開。

****

音樂會邀請了各界名流,大禮堂右邊的貴賓接待室裏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一輛紅黑色的車子轉一個彎道,直接停在接待室門口。

車門打開,英俊優雅的男人走下來,一身挺拔名貴的暗紅西裝。他一出場就引得周圍的目光聚集,這已經見怪不怪,褚承從小到大都是衆人目光的中心。

侍者将那車開走後,另一輛商務車駛入,訓練有素的侍者将後座車門打開,裏面走出的男人正是褚佑,最為經典的黑白配西裝,出自意大利名家親手剪裁,度身定做。

父子兩人并肩走入貴賓室,少不了和那些達官貴人們一陣握手寒暄。褚承少有地揚起幾分優雅得體的笑容,與形形□□的各界名仕一一握手交流,游刃有餘。

“哥哥,爸爸你們總算來了。”褚璟端着一塊慕斯,笑意不止地迎上來道。

“師兄!你也來啦?!”左丘飏也從不遠處走過來打招呼道,仔細一想也難怪,Curtis校長是師兄的媽媽,師兄自然會出席。

“嗯。”褚承眼神示意了褚佑,朝一衆人笑了笑便遠離人潮。

褚璟和左丘飏早在五分鐘前就混熟打成一片,現在正就像兩個弟弟一樣一左一右跟着褚承。

“對了,師兄,言初也來了哦,過去打個招呼吧。”左丘飏一邊說一邊拽着褚承,穿越人群,到了一處稍微安靜的地方。

就在褚承五步之遙,宋言初換下了純白的醫生袍,現在是一身褐色褂式西裝,他一手插袋,另一手端着一杯紅酒,低着腦袋不知在思考些什麽,完美柔和的側臉靈秀暖意。

“言初,師兄也來了,好巧哦。”左丘飏首先上前把那走神的宋言初叫過來。

宋言初擡頭看到褚承,綻放出個笑靥,端着酒杯走過去熟絡地打招呼:“Hi,褚承。”

褚承一愣,自從上次在檢察院一別也有十天沒有見到宋言初,如今這一見面,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日初見,看到宋言初恢複過來,褚承也放下心來。

宋言初上下打量了一下褚承,突然一聲清澈的笑聲讓大家疑惑起來,他忍了忍笑聲,爽朗地說道:“褚承今天挺特別。”

“哦?”褚承淡淡一句,走到一旁桌面上拿了份點心。

“嗯?”左丘飏和褚璟也一臉懵。

宋言初高深莫測地笑起來,看了看左丘飏和褚璟,毫不客氣地吐槽起來:“像一個火龍果。”

此言一出,左丘飏和褚璟也笑開花,而褚承的表情破裂,盡力保持着應有的優雅和淡定,自己今天确實是暗紅西裝配白色襯衫。

“言初就不喜歡改壞習慣,以前在學校就喜歡亂比喻。”左丘飏哈哈大笑起來,走到宋言初身邊捏了捏他的臉頰。

“小飏不也喜歡對我書上的圖評論來評論去的,還說心髒像水蜜桃,想咬一口。”宋言初也反駁起來。

“我不記得了哦。”左丘飏忽閃着眼眸,笑起來道。

“我記得就行。”宋言初輕哼一聲道。

而後二人對視了幾秒,頓時便笑開花,二人純澈清爽的笑容瞬間點亮這滿是虛情假意的接待室,像是世間僅存的兩處幹淨之地,二人無憂無慮地在那裏成長。

褚承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宋言初,不知不覺,心中的那一片黑暗好像找到了一絲光芒,只有幾秒,但也足以轉變......

***

顧倚青剛出了技術室迎面花想容就撲來将他緊緊抱住大吼:“相公!奴家好看不!”

他費力地掰開牛皮糖,看着後者一身長袍兩大水袖蕩漾風騷無比:“好看得緊。”然後在花想容臉上啵了一下:“乖,老子忙去了。”

“不就是去看親屬嘛。”花想容十分了解地一語道破,還好心補充道:“剛才看見相公你的阿飏表弟和小白醫生來了噢,還有撞車的那個先森~”

顧倚青聽聞心中一動,捏了一把花想容塗得京味十足的花旦臉道:“還是小樣兒懂老子。”說完就把後者一丢直接步出後臺。

顧倚青未着正規的西裝革履,上身是湖綠色襯衫,扣子随意地解開兩顆露出鎖骨,剪裁得體的西褲下是專門定制的皮鞋,像花蝴蝶一樣跑出前臺,引得各路人士紛紛側目。

他在社會上被稱作官二代軍二代已久。顧缜是國家土地局局長,顧氏代代從政。他曾外祖父還在戰争中立有赫赫戰功,外公左丘亥是國防部高級上将,舅舅左丘颉也是陸軍出身,後調任警視廳工作,且那不為外人所知的表弟左丘衍也是國防大學特種部隊畢業。雖是這樣嚴謹□□的軍官家族出身,但顧倚青身上絲毫沒有一點可以被稱作嚴肅檢點的個人作風,這也是他招人非議的原因之一。

他遠遠地就看見左丘飏興奮地對自己招手就迎了上去,表兄弟兩見面就是個大大的擁抱。

“表哥辛苦了。”左丘飏體貼道。“我帶了言初來。”

“你好。”宋言初露出明媚的笑意,朝顧倚青點點頭友好道。

顧倚青十分了解地打招呼。

左丘飏順帶拉起一旁的褚承:“表哥,這就是我的褚承師兄。”

顧倚青記得這就是那天在停車場和沈聽情一起的男人,又聯想起剛才左丘颉那幾欲讓自己暴走的表情,就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然後露出顧少爺式的招牌笑容:“嗨小橙子,沒想到竟然不是在法庭上見到你。”

褚承聽他這麽說有些不解,神色疑惑地看着顧倚青,同時也為對方略輕佻的言語皺起了眉頭:“我叫褚承。”

“我知道,褚承嘛。”顧倚青直到剛才看了那律師信才知道是“褚承”而非“楚橙”。此時此刻他一臉大義凜然地道:“老子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拖累舅舅和弟弟的,你們要告就告。”

“表哥你在說什麽呀。”左丘飏有些急了。他了解這個表哥向來有些人來瘋,經常會說些不可理喻的話。

“阿飏你不知道,你這個師兄要告老子。”顧倚青朝左丘飏挑眉,大丈夫一去不複返地道:“老子過不了多久就要蹲監獄了,連阿衍都不救我了。”

“師兄,你要告表哥?”左丘飏驚恐道。

褚承一臉莫名其妙,只當顧倚青是一個有被害妄想症的人,淡淡道:“沒有。”

“律師信都被老子撕了。”顧倚青插着腰挺着胸膛道,這架勢倒像是他要告人而不是人要告他。

“顧先生,我想你是有點誤會。”褚佑此時也從旁邊走過來道。

“毛線。”顧倚青一臉義憤填膺地挑眉看着父子倆。

“那封律師信是僞造的,你舅舅和我早就說好了。”褚佑忍下些笑意,如獵鷹般的眼神也在打量着這個男人,總覺得有些不妥之處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妥。

顧倚青愣了一下,覺得好像膝蓋中了一箭,嘴角抽搐道:“你們不告我?”

父子兩無辜而正義地搖搖頭。

顧倚青臉色一陣青一陣黑,忽然一把掏出手機開始狂撥左丘颉號碼,顯然對方早有預備地直接掐斷,不禁攥緊剛買不久的新手機咒罵:“左丘颉,等着老子糊你一臉翔!”

“表哥.......”對于顧倚青這般直呼大名,左丘飏顯然被吓得不輕。“不要這樣對爸爸.......”

“哼!”顧倚青頭也不回地就撒丫子蹬蹬蹬奔後臺去了,心中走了狗屎運般豁然開朗的快意和憤恨無比的被整蠱感交織錯雜。最終心裏想着就是回家怎麽在左丘颉心愛的保時捷上印幾個黑印,然後把玻璃窗塗滿印象派傑作,讓對方一個月也別想開。

顧大總監火速沖回後臺差點跟走出來的砂影撞個正着,後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叮囑道:“看好演員,別出亂子。”

“知道啦影哥~”顧倚青咧開嘴露出招牌笑容。

砂影拍拍他的肩膀,和一旁大腹便便的商界友人走向場內的VIP坐席。而顧倚青和前來的貴賓寒暄幾句後就奔回後臺。

後臺一切都好,直到顧倚青推開第13號排練廳的門時倒吸一口冷氣。

“我了個........花小樣兒,你在搞什麽飛機?!”

花想容一臉梨花帶雨地看着排練廳被他用長纓戳出的一個壯觀的大裂紋,而沈聽情在一旁維持着拉小提琴的姿勢一臉呆滞,更亮瞎的是地上盤腿坐着一個身着唐裝臉上頂着副大墨鏡的二胡青年,嘴大張着看着全身鏡上的傑作,還欲哭無淚地舉着一根爛掉的二胡弦:

“顧總,我錯了.......”

“樂淞你怎麽搞的。”顧倚青嘴角抽搐,而後朝門外大吼一句:“梅荰你快去拿個新的二胡來!”

樂淞一臉苦逼的舉着心愛的二胡,扯下墨鏡露出一張水靈靈的淚臉:“沃茨奧,容容那貨把它當長纓耍弄的!”

花想容在一旁聽聞立即丢下紅纓槍,雙手抱頭蹲下大叫:“相公你要打就打罷,莫要手下留情!”

顧倚青一吼,後勤緊急情況預備人員立刻就到,娴熟地換下了碎得不成樣的全身鏡。而花想容也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碎渣,拿起工具開始補妝。

與此同時,前臺的表演正式開始。顧倚青也顧不得他們三人,叫人看好他們後直奔監控室。

在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臺前的每一細節,技術流白昉羽娴熟地操縱着燈光的走向,音響師在一旁托腮。

随着表演的進行,顧倚青也逐漸放松了些,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繼續看節目。當聽到花想容沈聽情樂淞三人組的報幕後差點把開水噴到燈光操作儀器上。

“顧總,不用這麽激動吧?”白昉羽笑嘻嘻地看着他。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念出了讓人一時不得其解的節目名稱,只知道這個節目大致是Curtis在校生與霍千合演的一個節目。

報幕完畢後燈光緩緩暗下,然後在鋼琴聲中又淡淡亮起,宛若月光初升。

一切都正常進行。

當幕布的第三階拉起,臺上是花想容京劇華麗麗登場,身姿一繞,堅實精湛的戲功可見一斑,沈聽情的小提琴和霍千的鋼琴完美地配合起來,樂淞的二胡有規律地配合着花想容的開腔,霍千又在東方傳統五聲調式的基礎上給配了上了西洋演奏,可謂中西樂的完美配合,

突然,舞臺中央像是吊下一個異物,大家只以為是場景的切換,可當那異物漸漸展現在衆人面前之時,全場嘩然,更有女人的尖叫。

臺上激情澎湃的三人絲毫沒有察覺觀衆的異樣,依舊忘我。而霍千看到了,鋼琴伴奏戛然而止。

“咦?霍師兄怎麽不彈了?”花想容嗓子的音剛到一半就硬生生憋回去。

沈聽情則什麽也不管,完全沉浸在自己小提琴世界中,帶着墨鏡了樂淞也只管拉扯着自己的二胡。

“滴答”一聲水滴自上滴落,紅色帶着血腥味,直接落到花想容臉上。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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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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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