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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人互相見過禮,兩位村長并沒有小觑王淳之的意思。

別看他們之間年齡相差巨大,彼此之間的權利卻是一樣的,更甚者,王淳之所能掌握的權柄比他們還要大。

“聽說王家村正在修建水渠和蓄水池,我們過來看看。”兩位村長道明來意道。

水渠和蓄水池并不具備什麽高深的含量,村裏人幾乎一看就會,唯一讓人發愁的就是建築的原材料。

磚頭這些東西都是實打實拿錢買的。

其餘兩個最缺的也正是這一點。

兩個村子的村民們在王淳之的逐步介紹下,眼中的亮光變的越來越少。

“……不過水渠除了水泥以外,還能采用竹筒運輸水源,這樣一來同樣也節省了村民們運水的時間,唯一的缺點就是,竹子用的時間長了,得需要人照看和更換。”王淳之道。

水泥塗抹的水渠能起到一勞永逸的效果,但是別的方法同樣也可以節省村民們的體力。

兩位村長聽了眼睛不由一亮,道,“多謝王家村長慷慨,給出我們解決地裏水源灌溉的辦法。”

“實不相瞞,我們兩個村子沒有王家村有錢,囊中羞澀……”

“兩位村長不用客氣,畢竟大家都是為了糧食的豐收,這樣的心情我能夠理解。”王淳之道。

經歷過分享,三人之間的距離驀然拉近了許多,正當兩位村長和王淳之暢想着今年的豐收景象時,一處濃郁的煙塵正在向衆人襲來。

無意中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不自覺的彎下了身子,緊繃起了身體。

兩位年長王淳之許多的村長驀然垂頭,對王淳之道,“我們兩個先避一下。”說完以後,不等王淳之回答,就閃身進了最近的農家小院。

另外兩個村的村民們也低頭的低頭,躲的躲,力求不被來人給注意到。

看出來什麽,王淳之眉頭微皺,于村口處迎接來人。

“小孩子滾到一邊去。”馬上的人不耐煩的向王淳之揮鞭道,準備速度不減的直接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王淳之腳下往旁邊移了兩步,淩厲的鞭風擦着他的身側閃過。

這一幕可吓壞了看到的村民們,連忙跑過來道,“村長。”

“小族長。”

“沒傷到吧?”

“來人還不趕緊給我下馬!”王家一位長輩沖着馬背上的來人怒喝道。

馬背上的人心神一晃,差點從馬上滾落下來,驚詫道:“那個孩子居然是你們王家村新任的王家村長?”

至于族長一職,官方是管不到的。

馬背上的男人只是府衙中的一個小吏,一個普通的平民孩子,抽了也就抽了。

可是一村之長的身份,卻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他連忙下馬,連忙向王淳之行禮致歉。

如果王淳之不是這個身份,得到的就不是這個态度了。

王淳之沒有得理不饒人,畢竟這樣的小吏,你弄下去一個,下一個他還是這樣的,除非上面突然改革,要不然他們的态度永遠都不會變。

“不知府衙有何差遣?”王善才老爺子出面道,談論事情,還是老人給人的感覺更加穩重。

看到王淳之身上沒有傷口,并沒有被他傷到,男人這才放下心來,對着王善才老爺子道,“你們王家村既然已經換了村長,那就該把稅交上來了,這還用我們再三提點麽?”

王善才心裏只覺得一抽,顫着聲問道,“不知換村長和交稅有何聯系?”

“老爺子為村長時,那些是你名下的村民們,他們的稅自然該由老爺子出,可是你們王家村現在不是換了村長麽,王家小族長的稅得再重新交一遍。”小吏道。

老爺子胸口起伏不定,最後握拳抑制着喉嚨內的咳嗽道,“沒有這樣的道理,朝廷可沒有規定過這樣的納稅明目。”

這分明是随便找個由頭從他們的口袋裏面往外掏錢,他們怎麽可能答應。

“如果府衙執意如此,老朽不介意和縣令一起去太守處分辨分辨。”老爺子挺直脊梁骨道。

小吏心下可惜,到底是念過書的,不如別的泥腿子村長好吓唬。

“您老說笑了,這次其實是縣令大人命我前來為王家村新任村長以示祝賀之意。”

“王家為本縣的耕讀之家,不管是勞役還是科舉,都為朝廷做出了貢獻,我們又怎會薄待于王家村呢。”小吏面不改色,立馬改口道,當着衆人的面把剛才的話給翻篇,這讓村民們看的目瞪口呆。

“王家小村長的确豐神俊秀,不同于尋常的孩子,既然人已經見到了,那我這就回去複命了。”見到王家這位前任村長臉色有些不好,這名小吏油滑道,連口水都沒喝,就翻身上馬直接離去。

馬蹄大步跑起,讓路上揚起滾滾塵煙。

“咳咳咳,咳咳……”王善才老爺子難受的終于咳了出來,衆人連忙把他給扶回了家。

牛家村和餘家村的村長也趁機進門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誰能想到,方圓百裏內的“大戶”,也要面對來自府衙的“劫掠”。

“他們這借口真是越來越荒唐,我倒要看看,幾年以後,它大申國還在不在。”王家的一位長輩冷笑道,對兩位村長道,“怠慢了,随便坐。”

“沒事,沒事。”兩位村長哀嘆着,随手拉了一個板凳坐下。

一院子都是對朝廷破口大罵的存在,隔壁兩個村的村長也不例外。

見到王家村的人義憤填膺,他們不禁哭泣道,“老哥哥你們王家還有點人,他們不敢和你們撕破臉皮,我們就不一樣了,府衙中稍微有點活計,他們就以勞役的名頭把村子裏面的青壯給帶走,給府衙修繕房屋、道路和收割糧食去,關鍵是他們還不給青壯吃飽飯,每次我們村的年輕人回來,都少不了歇息一段時間好好的養養。”

而缺少了人手,村子裏面的收割任務可不就壓到了老弱婦孺們的身上。

“我們的稅雖然沒有今天這個借口來的荒唐,卻也是重稅,我們交了人頭稅以後,過段時間他們又來收地稅,糧稅……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這也是他們不敢在官吏面前露面的原因,生怕被官吏看到,然後繼續找個明目剝削他們。

王淳之靜靜的聽着,王沛良在一旁呆愣着,他這時才知道,所謂的亂世并不是立馬就能亂起來的,它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而這個過程,掌握在上位者們的手中,向來都取決于上位者們對民間的态度。

而他們能做什麽呢?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就像這些被動承受,卻反抗不起來的村民們一樣,因為他們前方的路還沒有被官府徹底的堵死,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造成強烈反彈的。

可是他們眼前的這條路是如此的清晰,他們明明知道,卻無法掙脫出去。

這又何嘗不是命運帶來的另一種悲哀。

王淳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多次消耗下來,他的木系異能已經到了二階,能量更盛,範圍更廣。

可是對于整個天下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的存在。

他按壓下心中的焦躁,走了出去。

“村長,水渠都抹上了水泥,就等它幹了,人手已經全都去了蓄水池那邊,蓄水池預計明天完工。”王翠翠跑過來道。

王淳之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王翠翠真心實意道,并不覺得他們出了一點力氣就能有多大的貢獻,畢竟要是沒有王淳之購買的建築材料,他們就是想用力氣都沒地方用去。

勞動力在農村裏面是最廉價的。

雙方信息不對等,造就村民們心裏都是王翠翠這樣的想法。

王沛良追了上來,等王翠翠回去以後,他問王淳之,“就不能把縣令換成我們自己人麽?”

王淳之聽了好笑道,“你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山東自古以來就是帝王的重點觀察區,這裏的人,哪怕是一個縣令,都不是我們家族能夠插手的。”

“你是說那個縣令上面有人?”王沛良驚訝道。

“不然呢。”

“我還以為他只是單純的一個貪官呢。”王沛良道。

“也許別的地方的縣令可能會欺上瞞下,搜刮民脂民膏到自己的口袋裏,但是像山東這類朝廷重點關注的區域,一般都沒可能,他們頂多起到一個錢袋子的作用,錢在他們手中留不住的。”王淳之道。

“走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王淳之對王沛良道。

“什麽東西?”

“那條蛇想從我這裏得到的東西。”王淳之道,帶着王沛良一起鑽入了後山中。

兩人沒進裏面多深,就在邊緣處,王淳之找到一顆草藥,手中木系異能全力迸發,那顆幼小而脆弱的草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了起來,年份很快突破天際。

就在王淳之異能停手之際,一條碧影快速向王淳之手上的藥材襲來。

王淳之手掌微動,迅速抓住蛇的身體,把它朝樹上狠狠的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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