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程歸遠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就急急忙忙的趕回家中,把在樓上跟程嘉言一起打游戲的程郁叫下來,他想讓程郁接手程家的企業。

但是程郁卻很抗拒這件事,可程歸遠想着自己百年之後,程家的這些東西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總要熟悉這些事的。

程歸遠勸了大半天都沒能勸動程郁,起了疑心,問程郁:“你不會是還想打游戲吧?”

程郁搖搖頭,對程歸遠說:“您還年輕,能多幹幾年。”

程歸遠嘆了一口氣,對程郁道:“我這身體也撐不了幾年了,你現在不學這些,還想等着什麽時候學?”

程郁一眼就看出程歸遠實在賣慘,他說:“你上個月去體檢的于叔已經拿給我看了,再幹個幾十年都沒有問題,幹什麽這麽急着把公司交給我,況且我也不是這塊料。”

程歸遠立刻道:“怎麽不是那塊料?”

“我初中數學常年不及格你忘了?”

程嘉言剛要從樓上來,就聽到程郁爆出這麽一個驚天大秘密,當即哇哦了一聲,程郁回頭看他,他立刻從樓上小跑下來,在程郁慢點慢點的聲音裏,沖到了程郁的懷裏,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程歸遠擡手摸了摸程嘉言的腦袋,對程郁道:“誰也不是天生的,都是一點點學起來的,你也聰明,雲京大學都考上了,這些事務上手就好了。”

程郁依舊不同意,他換了個理由,對程歸遠說:“還是算了吧,我現在要是真去公司裏工作了,公司的股價恐怕要跌到地心了。”

這倒也是,程歸遠也知道現在形勢不明,盛家說不定還要插一手,等他把這一段時間撐過去,再考慮讓程郁接手公司的事。

“那就再等等吧。”

程郁聽程歸遠這樣說,他臉上挂着笑,心中卻沒有什麽喜悅,程嘉言似乎是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頂着一頭小卷毛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不久後,于管家從外面走進來,對程郁說:“盛柏年想要見小郁。”

程郁微怔,自己還沒有去找盛柏年,他倒是過來找他了,還是要問他關于安錦然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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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要知道,在安錦然死前,盛柏年失蹤後的那一個月裏,他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如果在一起的話,又發生過什麽。

盛柏年究竟為什麽不記得自己了?

不等程郁開口,程歸遠便道:“不見。”

“于叔等一下,”于管家正要出去回複,便被程郁叫住,有些話他不便與盛柏年當着程歸遠的面說,“我出去見他吧。”

程嘉言拉了拉程郁的袖子,他差不多是将盛柏年當做洪水猛獸,每一次程郁見到他總會不開心。

程郁安撫他說:“爸爸很快就回來。”

程嘉言眼珠轉了轉,問程郁:“很快有多快?”

程郁想了想,幹脆問他:“要不你跟爸爸一起去?”

程嘉言立刻點頭:“好呀好呀。”

程歸遠想要阻止,但最後還是眼睜睜地看着程郁帶着程家出門了。

盛柏年坐在車裏等着于管家出來,他聽到有些響聲,轉過頭透過車窗看向外面,就見程郁牽着程嘉言的手向自己的方向緩緩走來,盛柏年的心裏好像被什麽柔軟的物體撞了一下,又輕輕撓了一下。

盛柏年望着他們兩個,恍惚間覺得自己今天應該帶一點禮物過來的。

他上個月在伊頓幼兒園裏見到程郁的時候,那時他以為那是他與程郁第一次見面,卻莫名覺得這個青年不應該有孩子,可是當他在展覽館中看他牽着小小的程嘉言的時候,又覺得這樣也很好。

盛柏年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表現地如此多變,而且沒有絲毫緣由。

程郁直接上了車,程嘉言坐在他與盛柏年兩個人的中間,攥着程郁的手指,似乎有些緊張。

坐在前排的助理回頭看了一眼,竟然覺得小男孩與盛柏年有幾分相像,他連忙将這個詭異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自己一定是瘋了。

程嘉言有些不自在,他在活動的時候偶爾會碰到盛柏年,每次一碰到他,都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裏游走。

盛柏年受到的影響沒有程嘉言那麽大,他鎮定地側着頭看向窗外,透過映在窗戶上的影子,他看到程嘉言微沉的小臉,很快又将視線移到了程郁的臉上。

他記得在伊頓幼兒園的時候,校長跟他說,程嘉言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與程郁分開了。

那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與程郁又是因為什麽分開的?

程郁還在想着她嗎?

盛柏年不知不覺間已想了很多,直到到了餐廳裏都沒有與程郁說上一句話。

三個人在餐廳落座後,一時間又相顧無言,這樣的場面其實在程郁夢裏曾出現過,不過夢裏他們是親密的一家三口,而現在他對盛柏年而言,是有謀殺安錦然嫌疑的陌生人。

盛柏年猶豫許久後,開門見山對程郁說了一句:“新雲時報的那篇文章,我并不知情。”

程郁嗯了一聲,沒說其他,或許盛柏年是真的不知情,但新雲時報能夠發表這樣的一篇文章出來,也跟盛柏年的态度有一定的關系,只是不知道他今日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

程郁手指摩挲着眼前的玻璃杯,玻璃杯壁上映着盛柏年的影子,他等了好一會兒盛柏年都沒有再開口,便問:“盛先生今天來找我,只是為了說這個的嗎?”

盛柏年其實也說不清楚自己找程郁是為了什麽,如果單純是為了新雲時報一事,不用他來說,等新雲時報新的文章發表出來,程郁自然也就明白了。

可他就是想要見見他。

程郁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盛柏年,想了想,問他:“盛先生,你說一個人會把他的愛人忘記掉嗎?所有人他都記得,只忘掉自己的愛人。”

桌子上盛柏年的手指抖了一下,他不知道程郁為什麽會對自己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便說:“大千世界,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程郁點點頭:“說的也是,那盛先生能與我說說,在你的記憶裏安錦然是個什麽樣的人?”

盛柏年在國外的這幾年對安錦然這個人根本沒有什麽印象,只是回來後總有人在他身邊說他喜歡安錦然,所以才對這個人多關注了一點。

“沒什麽印象。”盛柏年說。

“沒什麽印象盛先生一回國就去墓園祭拜他,沒什麽印象您親自來程家問我他的死因,您能為一個沒什麽印象的人做到這個地步,您可真是博愛啊。”

程嘉言的視線在程郁與盛柏年之間來回轉了轉,等到程郁把話說完,他還配合地拍了拍手,程郁本來心中有氣,結果聽到程嘉言的巴掌聲,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

他推了推身邊的程嘉言,指了指餐廳另一邊的兒童區,對他說:“你先過去玩吧。”

程嘉言哦了一聲,一臉一副我已經看透你的表情,噠噠噠地跑到一邊玩去了。

盛柏年的表情有些難看,程郁的話并沒有說錯,只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會置喙他做了什麽。

程郁也覺得自己剛才話說的有些尖銳,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小抿了一口,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想借着今天的這個機會,好好與盛柏年談一談,

程郁剛剛将手裏的杯子放下,就聽到對面的盛柏年問:“你說,你在雲京大學上學的時候,上過我的課?”

程郁點頭:“是啊。”

“我為什麽對你沒什麽印象?”

程郁歪了歪頭,似乎在考慮該怎麽回答盛柏年的這個問題,半晌後他開口說:“那或許是盛老師你光風霁月,接受不了自己和學生戀愛的事實,就把關于我的記憶全部清除掉了。”

盛柏年微微蹙眉,道:“胡說。”

程郁愣了一下,在上大學的時候,盛柏年就經常用這個語氣跟自己說話,現在聽着還有那麽一點親切,他對盛柏年道:“既然盛老師說我是胡說,那就是胡說吧。”

盛柏年張了張唇,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他認為如果他真的與程郁戀愛過,不可能像程郁那麽說的,後來又接受不了才忘記他的,而且程郁現在孩子都有了,按照程嘉言的年齡計算,應該是在他出國的那一年,他有的孩子。

或許正是因為程郁與其他的女人有了孩子,自己受不了打擊,才出的國。

盛柏年想到這裏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将這些亂七八糟的狗血劇情從自己的腦海中清理掉,自己怎麽了?竟然真的被程郁給帶偏,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他的眼睛的餘光看向餐廳兒童區正在玩耍的程嘉言,孩子很可愛,他母親長相應當不會差到哪裏。

盛柏年忍不住問對面的程嘉言:“為什麽和孩子的母親分開了?”

“怎麽了?”程郁一聽這話立刻笑了起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了一點,反問盛柏年,“盛老師又是來勸我把孩子交到母親的手上?”

盛柏年一時怔住,張着唇卻說不出話來,好像有人在他的心室上輕輕劃了一刀,隐秘又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就這樣了,不改了,第二版文案算是一個劇透吧,以後文裏肯定會寫的,但文肯定是he的!是he的!不然我也沒必要給攻開了個那麽——大的金手指。

下一本想寫個輕松點的沙雕快穿,專欄裏《真香》的那個,求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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