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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柏年低頭看了程嘉言一眼, 對主持人說:“這不是我的兒子。”
主持人當即吃了一驚, 看看程嘉言,又看了看盛柏年, 道:“我看你們長得很像啊。”
“是嗎?”
盛柏年并沒有把主持人的話當真, 以為他是為自己剛才說出的話找補, 但心裏莫名卻有點高興,擡手摸着程嘉言的腦袋, 對主持人笑了笑。
但主持人是真的覺得這一大一小長得挺像的,站在一起的時候妥妥的就是父子倆啊,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否認,那可能是有些其他的親戚關系吧。
此時任憑盛柏年想破了腦袋, 他也不會想到男人生子這種奇事來。
更何況, 他還沒有五年前關于程郁的任何記憶,不知道自己與程郁已經睡過了。
他前一段時間去找過心理醫生, 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測,醫生拿到結果後對盛柏年說他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他要是堅持想要弄清楚自己在五年前到底都做過什麽,心理醫生建議可以等他有空閑的時候給他做一個深度的催眠, 或許能發現一點其他的東西來。
盛柏年接受了, 不過時間還沒有确定下來。
向上吧青年這檔綜藝節目正是葉錦他們幾個男團成員今天在是世博園中所錄制的節目, 在得知主持人這邊已經找到今天的幸運兒後, 他們紛紛向這邊趕來,葉錦和他的跟拍導演是第一波抵達到現場的人。
看到盛柏年的時候,葉錦立刻揚起笑容, 嗨了一聲,沖着他打了一聲招呼,緊接着他的目光轉移到拿着紅色羽毛球的程嘉言的身上,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不過很快就被遮掩過去,
“這是你的兒子嗎?”葉錦走到盛柏年的面前停下腳步,他彎下腰,似乎想要抱一抱程嘉言,程嘉言卻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想要避開葉錦。
葉錦的動作僵住,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直起身,若無其事地對盛柏年誇贊說:“他好可愛啊。”
程嘉言沉着一張小臉面無表情地看着突然出現的葉錦等人,他能夠察覺到,葉錦嘴上說着自己好可愛,但其實在心底是很抗拒自己的存在的。
雖然程嘉言也見過很多不喜歡自己的大人和小朋友,但從來沒有一個是抗拒他的存在,不能接受他的。
葉錦現在在他面前流露出的情緒就很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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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原因是什麽,程嘉言就是很不喜歡這種虛僞的大人。
“不是。”盛柏年與程嘉言異口同聲說。
“啊?”葉錦愣住,眼前的這個小孩明明跟盛柏年長得有六七分相像,而盛柏年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親戚,若不是盛柏年的孩子,他怎麽可能帶着對方來這裏玩耍。
雖然他沒想到盛柏年在這些年會突然多了一個孩子,但這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從來沒聽說過盛柏年已經結婚的消息,可見盛柏年與孩子的母親關系并不是很好,程郁若是得知盛柏年已經有了孩子,應該也不會與他有重來的可能。
程嘉言不知道葉錦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只是隐約感覺對方好像又對自己有了一點好感,程嘉言已經完全不想理會這個人了,他扭過頭去,正好看到程郁從身後的城堡中走出來,沖着他小跑過去,嘴裏高興叫着:“爸爸!爸爸!”
寬闊地綠色草坪上點綴着一叢叢米白色的花朵,身後的白色翅膀随着他的跑動而不停地抖動,快要飛起來,程郁半蹲下來,将程嘉言一把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向着人群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看到扛着攝像機的跟拍導演,看到興奮的人群,也看到臉上始終保持着禮貌微笑的葉錦,最後是盛柏年。
他在盛柏年的身上停頓的時間格外地長了些,問道:“怎麽了這是?”
不等盛柏年開口,程嘉言将手裏的紅色羽毛球展示給程郁看,并跟他解釋說:“我撿到了這個,然後他們跟我說我中獎了,要帶我參加他們下一期節目的錄制。”
程郁心道這倒是巧了,他摸了摸程嘉言的腦袋,對他說:“但你好像還要上學。”
程嘉言看着手裏的羽毛球,點點頭,道:“是哦。”
主持人在一邊插話道:“這個沒關系的,我們下一期節目錄制的時候六一期間,幼兒園應該都會放假的。”
程郁有些猶豫,問主持人:“下一期節目的錄制地點在哪裏?”
主持人下意識地看了葉錦一眼,然後對程郁說:“是在白熊灣沙灘。”
程郁并沒有注意到主持人的小動作,他只是問程嘉言:“你想去嗎?”
程嘉言撓撓頭發,一時間給不出程郁答案。
程郁問主持人:“我們回去商量一下再給你們回答可以嗎?”
主持人道:“這個恐怕不太可以,因為如果您拒絕的話,我們還需要找到另一位和我們一起參加節目的觀衆,而且如果您願意和我們一起進行下一期節目的錄制,還可以得到豐厚的禮品和紀念品。”
“這樣啊,”程郁對禮品和紀念品并不敢興趣,只是不知道程嘉言的意思,他又不太希望程嘉言暴露在鏡頭下面。
便對程嘉言說,“你如果想要去白熊灣玩的話,爸爸有時間帶你去玩可以嗎?”
程嘉言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說:“O的K。”
程郁把羽毛球還到了主持人的手上,道:“不好意思,你們可以去找下一位營運觀衆了。”
從程郁到來後,葉錦就一直安靜地站在人群裏,沉默地打量着他和程嘉言。
他因知道盛柏年在這,特意控制了無人機将紅色羽毛球扔到他的腳下,沒想到稍微偏了一點,讓程嘉言撿到了。
他匆忙趕來,在看到程嘉言的第一眼,下意識地就以為這個孩子是盛柏年的,那紅色的羽毛球在孩子的手上和在盛柏年的手上都是一樣的,如果這個孩子能夠跟他一起參加節目,那盛柏年必然也會跟着。
但他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是程郁的,在震驚過後,葉錦心中泛起一絲喜悅來。
這樣的話就更好了,程郁已經徹底背叛了盛柏年,有了自己的家庭,這一回他們兩個總不會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吧,只是程郁的孩子為什麽會與盛柏年長得這樣像?
或許是在當年盛柏年離開後,程郁找了個與盛柏年相像的女人結婚,但不管怎麽樣,即便盛柏年有一天能夠恢複記憶,依着他的性格,恐怕也不會原諒程郁。
葉錦斂下這些思緒,有機會的話可以調查一下這個孩子的生日是在幾月份,他沒想到當初他只是将盛柏年的記憶清除了一下,順便将他囚禁了五年,本以為他出來後怎麽着也要對程郁ptsd了,沒想到他們還是再一次走在一起,不過讓葉錦更沒有想到的是,程郁還能附贈給自己一個這麽大的驚喜。
現在他看着程嘉言是真心實意地覺得這個孩子的出生是個好消息,如果這個孩子是在盛柏年離開之前就已經懷上的,可就更有意思了。
程嘉言能夠感受到濃濃的惡意從葉錦的身上向他與程郁這邊湧來,他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便扯了扯程郁的袖子,跟他說:“爸爸,魔術要開始啦。”
程郁跟節目組說了一聲有事,便牽着程嘉言的手先走了,盛柏年也跟着他們一起離開。
葉錦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背影,冷笑了一聲,而在轉過身對向鏡頭的時候,又立刻挂上了一副令人心生好感的微笑來。
程郁他們到達魔術表演的展館後又等了十多分鐘表演才正式開始,魔術表演很精彩,程嘉言還作為幸運觀衆被魔術師邀請上臺,與魔術師共同完成了一個紙牌的小魔術。
魔術表演結束後,他們去其他的幾個國外展館看了看,玩得很開心,只是畢竟程嘉言年紀還小,走了一天也累了,太陽還沒下山,他就打起瞌睡,程郁把他抱起來,向着世博園出口走去。
程嘉言的腦地抵在程郁的肩膀上,不一會兒眼皮就耷拉了下來,呼吸聲也越來越均勻,應該已經睡過過去。
盛柏年盯着程嘉言看了一會兒後,開口對程郁說:“我看了警方的通報,四年前白晨曾□□,那時候你有沒有遇到一些意外。”
程郁的腳步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繼續向前走去。
他記得那一日是盛柏年的生日,可盛柏年已經與他失聯一年多了,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更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這個世上。
回來的路上,一輛汽車向他撞來,黑色雨傘鋼鐵骨架散落了一地,蛋糕盒子滾出好遠。
手機掉在雨水中,屏幕破碎,停留在他與盛老師的聊天頁面上,等了很久,屏幕暗下,他的世界陷入一片。
或許是心中不甘的情緒太過強烈,又或許是心中太過挂念出生不久的程嘉言,驚動了這個世界的守護法則,給了他死而複生的機會,卻只有短短的幾年。
在這幾年時間裏,他必須不斷地處理這個世界中被遺留下的亡者書,維持自己的從法則那裏得到的能量。
程郁沉默良久,只對盛柏年說了一句:“已經過去了。”
他不是說沒有,而是說已經過去了。
盛柏年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安慰程郁,可他對程郁在平海的那幾年一無所知,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安慰他的什麽。
自己如果早一點從國外回來是不是就能早一點遇到他了。
他幹巴巴地對程郁說:“我開車來的,我送你們回去吧”,他一邊說,一邊悄悄給司機發了信息,讓對方自己打車回去吧。
程郁沒有拒絕盛柏年,抱着程嘉言做進後排,盛柏年擡頭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心裏的空隙緩緩被填滿,溢出甜蜜的糖水,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想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送給程郁的面前。
盛柏年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戀愛了。
喜歡的對象是個帶着孩子的青年,他不知道對方是直是彎,也不知道對方的心中有沒有放下孩子的母親,更重要的是,對方一開始對自己的印象恐怕不會很好,盛柏年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他将程郁送到程家的外面,程郁同他說了聲謝謝,抱着程嘉言下車,摟着程郁脖子的程嘉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眼要離開的盛柏年,對他揮了揮手。
盛柏年離開後,程郁問程嘉言:“喜歡那位盛叔叔嗎?”
程嘉言認真思考了一下,畢竟他與盛柏年今天還有一段短暫的p圖情誼,慎重地回答程郁說:“也還行吧”
說完後,他又在程郁的臉上親了一口,對他說:“不過還是要看爸爸的,爸爸喜歡,我就喜歡,爸爸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
程郁嗯了一聲,沒再說與盛柏年相關的,而是問程嘉言:“想要出去玩嗎?我可以去幼兒園幫你請個假。”
他剛才在車上想了想,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不如用來多陪陪程嘉言。
程嘉言聞言非常驚喜,眼睛在兩側的路燈映照下閃閃發亮,問他:“真的嗎?”
程郁點頭,撫摸着程嘉言的頭發,對他說:“你先自己想想要去什麽地方玩吧。”
回到家後,程嘉言一點睡意都沒有,拿着一本旅游攻略翻看起來,程郁坐在床邊,思索着葉錦會不會真的是安錦然。
從演唱會後臺監控中可以看出白晨一開始是真的想要殺死葉錦的,卻又在緊要關頭收了手,應當是發現了什麽吧,還有今天他在世博園中對盛柏年莫名親近的态度,也總讓他有一種熟悉又惡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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