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盛柏年很快就坐上去了杜城的飛機, 助理陪着他一起去的。

飛機上,助理時不時地擡頭看盛柏年一眼,雖然說老板的感情生活他們不應該八卦的,但是人類的天性使然,他就很好奇盛柏年對程郁和程嘉言究竟是個怎麽樣的心思。

如果老板真的要跟人夫談戀愛,自己幫忙找點攻略,說不定今年的年終獎還可以多拿一些。

助理美滋滋地想着, 仿佛已經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在眼前。

巨大的轟鳴聲在耳畔響過, 飛機穿過棉花糖一樣雲層, 日光像是打碎了脂粉盒子,在白雲上灑落一層薄薄的金粉。

盛柏年側頭看向窗外, 玻璃的窗戶上依舊倒映着他的影子,在影子的外側,在那片無垠的虛無之中,他好像還看到了另一個的身影。

他總是妄圖想要抓住他,卻總是無能為力。

許久後,盛柏年回過神兒來, 他将視線從那玻璃的窗戶上移開,心中好似壓了一塊巨石, 沉重得幾乎讓他沒有辦法背負。

盛柏年暗自做了決定, 等這次從杜城回去後, 他就找個時間去那位心理醫生那裏,做一次深度的催眠。

杜城風光旖旎,晴空萬裏, 程嘉言從基地出來後,腦袋上還戴着兩只在基地的紀念品小店裏買下的熊貓耳朵,走起路來的時候,那兩只黑色的毛茸茸的小耳朵随着他的腳步一抖一抖的,程郁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把手放在上面,這兒捏捏,那兒捏捏。

程嘉言最後委實受不住他這個捏法,用兩只手護着兩只耳朵對程郁說:“再摸下去毛毛都要沒有了。”

程郁遺憾地收回了手,程嘉言仰頭看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手放下,湊到程郁的面前,對他說:“那再給你摸一下吧。”

而這一次程郁的手直接落在程嘉言柔軟的頭發上面,揉了揉,問他等會兒想吃什麽,在來杜城之前,程嘉言可謂是做足了功課,光看了旅游手冊還不夠,他還在微博上查了許多當地的攻略,把好玩的好吃的地方全部記了下來。

程嘉言就近選擇了一家評分不錯的酒樓,帶着程郁他們一起過去,路上他腦袋上面的熊貓耳朵又被程郁好一番□□。最後把程嘉言給逼急了,他幹脆換了一對牛犄角頂在腦袋上,這回程郁不動他了。

程歸遠和于管家在一邊笑呵呵地看着他們,只是程歸遠看了一會兒又覺得傷感起來,如果安錦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如果當年他留着程郁在雲京,那該有多少。

然而往事如今只能回首,現在想這些如果的話,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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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程郁才看到盛柏年給他發來的那些p好的照片,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點弧度。

在世博園的時候,他以為程嘉言就是說了一句玩笑,晚上回家後什麽特效什麽雞腿的就全忘了,沒想到盛柏年倒是記了下來,等上菜的間隙,程郁把這些照片拿給程嘉言看。

只是如今盛柏年這個新的賬號,與盛老師一上一下列在他的微信列表裏,像是一個笑話擺在程郁的面前,縱然知道盛老師這個賬號可能已經被抛棄了,這個新的賬號也沒有辦法代替它,盛老師就是盛老師,而不是忘記他的盛柏年。

程郁給盛柏年發了一張謝謝的表情包,順便誇獎了一下p圖者的技術,盛柏年沒有回,應該是在忙着其他的事。

程嘉言看到這些照片,兩只眼睛刷的一下就亮起來,映入他眼中的第一張照片是他在那個小噴泉旁邊拍攝的,噴泉中的小天使雕像看起來生動了許多,栩栩如生,像是在邀請程嘉言與他們一起玩耍,程嘉言則像是一個來巡查的小王子,閃閃發亮,他對程郁說:“我喜歡這張。”

程郁笑了笑,把照片往後翻去,程嘉言發現這裏的每一張他都很喜歡,最後指着倒數第二張,那是程郁與程嘉言的一張合影,程郁身後也被p了一堆潔白的翅膀,大天使蹲在小天使的身邊,親昵地摸着他的腦袋,身後波濤洶湧的陰沉海面,而前方确實陽光普照的寧靜港灣。

這張照片不僅構圖很棒,光影也十分出彩,程嘉言說:“這張太棒了!我想打印出來,放到相框裏面。”

程郁點點頭:“好,聽你的。”

程歸遠也好奇這些照片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便讓程郁給他也發一份,程郁直接給他們四個人建了個群聊,把照片發在群裏。

盛柏年的那位助理找的這位員工的确是ps界的大師,看不出來任何不和諧的痕跡,程歸遠一邊欣賞,一邊将這些照片一張張地保存了下來。

只是他還是覺得奇怪,等把這些照片全部都保存到自己本地的相冊中去,他問程郁:“你跟盛柏年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程郁想了想,謙虛道:“也沒多好。”

程嘉言在旁邊附和說:“是沒多好。”

程郁:“……”

程歸遠覺得程郁這話說的耐人尋味,也不太可信,盛柏年多忙的一個人啊,當年他剛剛成年接手盛氏的時候,一連半年一天都沒有休息過,現在都有時間找人幫程郁p圖,若是程郁與他的關系真的一般,那他對程郁肯定有所圖謀。

程郁有什麽值得他圖謀的?或許還是為了安錦然?

程歸遠發散思維,做出各種各樣的猜測,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什麽靠譜的答案來,程歸遠放棄這一思路,擡起頭看着程嘉言,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孩子與盛柏年好像還有幾分相像。

但程嘉言在這裏,程歸遠也不好向程郁詢問關于孩子母親的事。

他暫時壓下心中有些疑慮。

他還記得程郁在沒有離開雲京之前,曾跟自己出櫃說自己喜歡男人,當時将程歸遠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可五年後,他卻帶着一個孩子回來了。

所以程郁現在到底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程歸遠輕嘆了一口氣,又覺得這些也不再重要,只要他開心就好了。

放程郁在平海自生自滅地過了五年,是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一件事,無法挽回也無法補救,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對程郁好一點,再好一點。

程歸遠已經開始幫程郁尋找合适的□□,以備不時之需,但即使這樣,程歸遠也還是覺得不放心。

午飯過後,大家都有些累了,幹脆回到酒店,休息一會兒,等到外面的天氣涼快點再出來,程嘉言在房間裏午睡,程郁酒店後面的坐在花房裏,半阖着眼,很像是在思考人生。

程歸遠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在程郁的對面坐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向程郁問道:“言言的母親一直沒有回來看過言言嗎?”

程郁撩開眼皮,搖頭說:“沒有。”

程歸遠對程嘉言的母親心中有些埋怨,這個女人未免太狠心了些,只生下孩子就什麽都不管了,當年程郁是怎麽找了這麽個女人的?

當年從安錦然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後,自己對程郁的關心就少了許多,所以連他戀愛的事也一點都不知道,他問程郁:“你與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分開的?”

“我與他……”程郁在回憶,突然沒來由地笑了一聲,對眼前的程歸遠說,“我也不知道。”

程歸遠以為程郁不想說,便沒有再追問下去了,但程郁确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與盛柏年分開。

盛柏年一走就是五年,至今也沒有給他一個交代,甚至不記得和自己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他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自己。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程歸遠想了想,怕程郁被盛柏年欺騙,提醒他說:“盛柏年與安錦然的事你知道嗎?網上一直有人說五年前安錦然與他有過一段。”

連程歸遠都知道盛柏年與安錦然的緋聞,卻沒有人知道自己與盛柏年真的戀愛過,程郁笑了一聲,點頭說:“知道一點。”

“你遇上他的時候小心一點。”程歸遠叮囑他說,他把所有與安錦然有些關聯的人都當成洪水猛獸,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人當中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白晨,他對程郁說,“要是有了喜歡的人,就去追吧。”

他本來還想說,爸爸永遠支持你,但事實上他并沒有做到這一點,只希望以後自己能夠做到,但此時這些不必說出來。

程郁嗯了一聲,沒有接話。

他們兩個在花房又待了一會兒,說了說程嘉言的趣事,從花房出來,穿過大堂的時候,兩人迎面撞上剛剛進門的盛柏年。

程歸遠本來是想當做沒看到這個人,直接與程郁上樓去的,但盛柏年卻是徑直地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這要是再當做沒有看到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程歸遠臉上擠出一點笑容,向盛柏年問道:“盛總怎麽過來了?”

盛柏年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程歸遠身邊的程郁,程郁也正在看他,兩個人的視線對撞在一起後又很快分開,盛柏年對程歸遠說:“沒什麽,随便來看看。”

程歸遠不信盛柏年的鬼話,他一個管理盛氏那麽大産業的老總,不說是日理萬機,也得忙得亂轉,沒事怎麽可能往杜城這邊跑,怕是有什麽私密的合作或者投資,不想讓他們知道。

不過程歸遠對這個也不好奇,他只是不想讓程郁跟盛柏年有太多的接觸。

盛柏年的助理此時很想發言,他看着程歸遠不以為然的眼神,真的很想告訴對方,他們老板真的是随便來看看的,杜城的經理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的起因經過,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想要問他盛柏年來杜城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助理也說不出來,只能應着說等你見到總裁就知道了。

經理還覺得助理不愧是能當盛柏年助理的人,守口如瓶,口風真緊。

緊個屁啊!這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嘛。

“我們還有事,就先上去了。”程歸遠與盛柏年點頭致意後,與程郁一起走進對面的電梯裏面。

而等這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後,盛柏年對出來迎接自己的大堂經理說:“在他們房間的附近再開兩間房,”

大堂經理連聲應下:“好的好的。”

程嘉言睡醒之後,已經兩點多了,小臉通紅,帶着被壓出來的印子,看到坐在沙發上看出的程郁,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甩甩腦袋,跳下床向着程郁撲了過去。

程郁摸了摸他的腦袋,對他說:“去洗洗臉,等會兒去你說的那個小吃街。”

程嘉言的腦袋往程郁的懷裏拱了拱,對他撒嬌,後來被程郁拍了屁股,才跳着往浴室跑去了。

下午程歸遠要跟公司裏的幾個經理開遠程會議,便只有程郁帶着程嘉言一起出去,程嘉言在小吃街上這也想吃,那也想吃,太陽沒下山,他的小肚子已經吃得圓鼓鼓的,拍一拍,絕對是實心的。

當天色暗下,程郁牽着他的手在河道兩岸緩緩走過,程嘉言偏頭看着程郁,燈光映在程郁的側臉上,他的眼睛深邃,泛着波光。

回到酒店後,程郁與程嘉言洗了個澡就睡下了,外面燈火通明,星漢燦爛,似乎比白日裏更熱鬧了幾分。

到了午夜時分,所有都聲音被黑洞吞沒,城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怪物與觸手們再一次受到召喚來到人間,他們剛一來到這附近就察覺到了他的氣息,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

它們終于找到他了!

然而很快它們就發現,祂和祂竟然都在這裏,它們頓時萎靡了下來,不敢放肆。

睡熟的盛柏年坐起身,下了床,推開房間的門,徑直向着程郁的房間走了過去。

這裏明明已經上了鎖,可他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他快速來到窗邊,低頭看着此時正在床上熟睡的程郁,程嘉言趴在程郁的懷裏,不知道做了什麽樣的美夢,正睡得十分香甜,

他歪了歪頭,自己的寶貝被別人占了,應該很憤怒的,但這種感覺此時并不強烈,他只想把自己的寶貝帶回自己的洞穴裏去。

他彎下腰一把将程郁從床上抱了起來,抱到隔壁自己的房間裏去。

臨走的時候見程嘉言身上的被子被他蹬到一邊,還幫他往上拉了一些。

盛柏年很快就将程郁抱進了自己的房間裏面,将兩人礙事的衣服全部除掉,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裏,這兒摸摸,那兒親親,好像得到了一件期待很久的寶貝,喜歡得不得了。

很久很久之後,盛柏年才心滿意足地抱着他合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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