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才剛進辦公室, 景佘就讓白狐狐通知下去召開大會議,他要聽手下的人将這段時間的工作都報告出來,快速掌握公司目前的運行情況。
蛇崽的時候景佘雖然也有在公司旁觀尹東青處理文件,但注意力終究是在別的地方, 對公司這些天的業務情況都沒有個清晰的了解。
此刻在會議室內,他看着投影放出來的一個個處理得漂漂亮亮的項目, 心裏說不吃驚那是肯定是假的。
偏頭看向坐在自己邊上的尹東青,對方穿着黑西裝,一身幹練精英範兒,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瞧着屏幕。
景佘瞧着他的側臉, 等視頻播完後伸出雙手輕拍兩下:“不錯,尹總厲害, 整挺好。”
會議室的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來,其中股東BCDE已經在這段時間裏成了尹東青的忠實擁簇者,掌聲最為激烈。
股東B聲音中飽含敬仰:“尹先生實在厲害, 不僅成功助力公司渡過危機,還将以前積壓的難搞項目都給解決了,公司上下無有不服他的。”
“是啊,”股東C也是一臉感嘆, “尹總做事利落有度,實在超乎我們的想象。景總您看看數據, 這個月公司的銷售竟又創造了新高。尹總青年才俊,怪不得小小年紀就能挑起海氏這麽個大梁!”
景佘神色莫名似笑非笑,他點頭, 竟像是十分贊同:“确實,尹總一直都很超乎我的想象,婚後也天天都在給我驚喜。”
尹東青是何等人,一下就聽出了景佘這話中的不對勁,他這才猛地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暴露了多少東西出來,他剛才還不明白景佘突然生氣的原因,現在一想通登時就慌了起來。
他伸手想去握住景佘,卻被冷淡地拍到了一邊。
股東BCDEF向來沒有眼色,完全沒有看到這邊陡然就冷凝下來的氣氛,依舊在說着恭維的話。
……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
景佘率先出了會議室,尹東青馬上跟過去拉住他的袖口:“佘哥,你別不高興。”
扯過自己的袖口,景佘沒說話,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遞給尹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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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冷冽,讓尹東青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成了拳頭。
不過這拳頭頃刻間便又松開來,尹東青跟着景佘回到了辦公室內。
門被扣上後,他立刻湊過去抱住景佘的腰要去親他的唇角,喃喃道:“佘哥,我可以解釋的。”
“你聽我解釋吧,死刑犯不都有申訴的權力嗎?”
景佘偏過頭,他捏着自己的眉心,良久才疲憊地開口:“什麽都別說了……你先回去吧。”
尹東青不走,他反而緊了緊自己的手臂:“佘哥你相信我,我是想告訴你的,但之前我一直沒機會說,你幫我安排工作,那樣體貼我維護我,我實在找不到合适的時機……”
“你是真的找不到嗎?”突然高揚的聲音撞碎了室內的空氣,也截斷了尹東青之後的話。
景佘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側過身去,幾乎是兇惡地盯着尹東青。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再說,長籲一口氣後恢複了之前的冷淡。
……
不說話的狀态持續了整個白天。
文件刷刷翻動着,景佘的全幅心思卻根本都不在那上面。
尹東青被他趕了出去,此刻辦公室裏面只有他一個人。
景佘視線沉沉,撞向了書桌上的那盆仙人掌上,旋即文件直接被甩到了一邊,他抱着那盆仙人掌仰躺在椅子上,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仙人掌另外半邊的刺。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心裏思考自己這婚姻是不是過于失敗?一開始不知道伴侶的原型也就算了,到現在這種時候了他才知道伴侶的身份。
要不是自己中途受傷恢複成了原型,說不定現在還被瞞在鼓裏。
景佘胸口一陣氣悶,想到之前自己千萬般小心地打着腹稿,小心翼翼地問對方想做什麽工作,顯得極像個傻瓜。
這氣悶中還帶着絲絲委屈,他心道難道自己看起來就那般不靠譜,那般不叫人放心嗎?讓尹東青什麽也沒告訴他。
委屈和生氣的情緒在心中發酵,随後被壓下去,再又發酵,再被壓了下去,景佘整顆心像是被人用一根繩子給吊住,在酸苦的水中上上下下。
臨到最後手裏的仙人掌禿得不成樣子,景佘騰一聲站起來,拿着車鑰匙出了公司。
……
夜色的幕布被悄然拉開,白天的肅然退去,黑夜的輕佻顯示出來,霓虹燈光在不停地閃爍。
從剛才開始酒吧裏就湧動着些微不尋常的氣氛,舞池裏人頭攢動,其中大片視線卻若有若無地飄過吧臺,看着那邊的一個年輕男人。
這是一個著名的gay吧,赤裸裸地開在Z市商業街交錯口子上。
景佘還不知道自己誤入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滿心怨憤的他此刻只想買醉,沒出三杯整條蛇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面色酡紅地抓着調酒師的衣領質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樣對我?是我不夠好嗎?為什麽要騙我?”
調酒師被近距離美色暴擊,舌頭都有些打不直:“好……您好……好極了!”
“好個屁?”景佘低罵一聲,卻是放開了他的衣領,頹然地坐回位置上,又仰頭喝起了酒。
修長的脖頸因為這個動作而顯現出優美的線條,場內的一個富二代被勾得心癢癢,登時就有些按捺不住,想上去撩一手,卻被同好給拉住。
“你幹嘛去?褲裆裏那玩意兒是想怼天是吧?你沒看出那人是景佘嗎?”
富二代将好友扒在自己臂上的手給打下去,他說話間自帶有一股神氣:“你知道個啥玩意兒,我爸說宴會上見過景佘,他和尹東青夫夫關系特別好,怎麽可能自己撇下尹東青過來逛gay吧?再說,有頭有臉的名人可都避諱着黑邊新聞纏身,你看看我,我怎麽浪都沒事,我家老頭子可是每天嚴于律己得很,我幾乎都懷疑他快出家了。”
“這人頂多就是和景佘長得像一些,不會有大礙的。”
“我早就想把景佘那樣的貨色了,看起來桀骜不馴的,在床上被艹翻不知道得多浪。”
“啧!想想都爽。”
同好被他膈應得不行,跟吃了只死蒼蠅一樣緊皺着眉頭,原本拉住他的手轉而成為了推搡:“去去去,你去!就算不是景爸爸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你,看到你說不定還得吐出來。”
富二代俨然沒将這些話聽進去,他自信滿滿,将自己的外套脫掉露出白色小背心,确定自己飽滿的眩二頭肌展現在世人面前後就過去坐在了景佘邊上,自認為男性魅力十足地撩了一把頭發,随後才輕聲道:“今夜月色真美。”
月色真美是gay吧約|炮的暗號之一。
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富二代清咳一聲,加大音量:“我能邀請你一起賞月嗎?”
同志圈一向比較直接,握個手就能上床去打|炮。富二代也算是含蓄派了,還知道用月色打個掩護。
景佘緩緩地轉頭看向他,醉酒後的眼神迷離,富二代一見他這表情渾身就一個激靈,呼吸都重了不少。
景佘用手撐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輕聲問道:“賞月?”
富二代哈巴狗似的點頭,他被對方這模樣勾得口舌生津,恨不得立刻将其拐上床好好把玩一番。
不料景佘臉色一變,竟用一種嫌惡的眼神瞧着對方。只聽他湊近富二代輕輕道:“你,也配?”
喝醉酒的景佘有別于往常,獸性被激發出了大半,行為變得不管不顧起來。
他瞧着對方那油頭粉面的模樣,鼻翼間傳來那人身上混沌的味道,頓時就有些犯暈想吐。
被這樣明顯地嫌棄,照道理講富二代應該要覺得不舒服的,然而當剛才對方的酒氣合着氣息噴撒在臉上的時候,他卻滾動喉頭,臉上一派癡迷,嘴上還不知死活地撩着騷:“配,得配,當然要配,今晚我就想給乖乖你配個種。”
gay圈0多1少,富二代做個長得還算可以的1都快被捧到天上去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個下他面子的,覺得還別有一番風味,挺熱辣!心裏就跟被貓爪子死命撓着一樣,愈發地想要征服對方。
他湊近瞧着對方,更覺得驚為天人。
景佘的皮膚是那種冷白色調,眉眼卻皆是深色,尤其是那眼睛黑色當中還帶着點璀璨的金,那唇又因為喝酒而顯出豔紅和水潤,實在有些惑人……
對方表情過于癡傻,景佘興致缺缺地縮回自己的位置上又頹喪地喝着酒,仰頭之間衣服上提,露出其精幹的腰肢,富二代看着那性感的鯊魚肌心跳得噗通噗通。
燈色朦胧,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把景佘柔韌的腰。
然而手才伸出去,卻猛被一股巨力給死命捏着,幾乎快要折斷。
“這位客人,人家剛才都拒絕你了,再糾纏似乎不太好吧?”
富二代痛到面部猙獰,冷汗一滴滴順着額角向下流,他狠狠望向對方:“你是誰?不知道我嗎?還不快放手?”
富二代郁卒,心想居然有人敢打斷他夜店小王子撩|騷,真是不要命了,他死死盯着對方的臉,合計着等會兒找幾個打手将對方拖到暗巷給往死裏揍一頓。
旁邊的調酒師張着嘴,結結巴巴道:“店,店長?!”
被他稱作店長的男人長相極為清俊,他看向富二代的視線好似淬了毒,陰冷得不像話。
他稍一用力,将富二代的手給整脫臼,另外一只手還死死地捂住對方的嘴巴,不讓他發出一點兒聲響。
歌聲激昂舞池熱辣,這邊暴力在無聲上演着,那個施加暴行的人瞧過來,眼神好似毒蛇般狠戾,不少暗中注意這邊的人突然都打了一個哆嗦,他們将頭偏向一邊,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忽視。
尤其是富二代的同好,桌下面的腿微微發着抖。
富二代被痛昏了過去,蕭逡擡擡下巴,示意保安将他丢外面去。
調酒師猶豫:“店長,那位客人好像是王氏的獨子……”
蕭逡用白絲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眼睛也不擡,聲音格外地冷淡:“他老子我都不怕還怕他?……以後別讓他進來了,來一次給我打一次。”
待手指擦完,他覺得幹幹淨淨後,轉身扶住醉酒歪倒的景佘,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他看向景佘的眼神複雜,裏面似有經年壓抑着的洶湧愛意,感受着懷裏滿滿當當的感覺,他嘆息般叫道:“好久不見,小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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