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雪人(2)

知櫻覺得，這世間最美的風景，也不過如此了。

見知櫻來了，季妍像是獻寶請加君羊:壹叁叁柒零叁柒叁一樣，“阿櫻，你看，雪人。”

熠熠的陽光下，一向溫婉的女子此刻正笑的格外明朗。那笑像是一股暖流，點點滲進了知櫻的心裏。女子身上映着太陽光，空中點點的雪花都在為她起舞。

知櫻跑到季妍跟前，給了季妍一個大大的擁抱，“阿妍，你真好，你最好啦！”女孩身上淺淺的草藥味，格外好聞。

想要牽起季妍的手，才發現原本細嫩的雙手此時已經是紅紅的，冰得已經幾乎沒有了溫度，将那雙手揣進懷裏，知櫻皺着眉頭，“阿妍，你這手……”又才發現季妍身上穿的很單薄，換了個姿勢想讓季妍暖和一點。

季妍道：“不礙事，堆雪人的時候都沒什麽感覺的。”

聽了季妍的話，知櫻才又認真端詳這雪人。面前的雪人很容易看出來是技藝生疏的人做的，身體和腦袋都不是多圓，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鼓包影響美感，但是并不影響看出來雪人的姿态。

雪人的眼睛嘴巴應該是棋子，臉上紅紅的，或許是胭脂溶了水抹上去的吧；是懷裏抱-着一個樹枝，看起來，應當是櫻花的枝幹…嗯？櫻花，這個季節應該櫻花還沒開吧，那枝幹上的櫻花哪兒來的？

“阿妍，這……”知櫻指着雪人懷中的樹枝。

“很好看吧，那次一起去看櫻花的時候地上不是有很多枝幹嗎，我就帶回來了幾枝，選了好看的一直留着。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知櫻想湊近了看看，卻被季妍一把拉住“這個不是真花，仔細看的話就不好看了。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說着就拉着知櫻要往裏面走，知櫻腳上跟着走，眼睛依舊時不時往後瞟。

屋裏的火爐還在燒着，季妍将窗戶關了，坐回了火爐旁，才發現知櫻懷裏鼓鼓的，便問她：“阿櫻，你懷裏裝了什麽？”

像是聽到了什麽不能聽到的，知櫻反應過來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退了一步，故作鎮定：“沒什麽啊，哪裏有什麽。”說着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是最近吃的比較多，肚子鼓鼓的。”

看着知櫻一本正經演戲的季妍抿嘴一笑，因為很明顯就能看出來那是一本書，更何況知櫻還拍了拍，書的輪廓和質感就更明顯了。

“唉，我還說有機會作一副畫給你，看來，是沒機會了。”說着還悠哉悠哉地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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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櫻瞅了瞅自己的懷裏，一臉的糾結。

不能拿啊，可是又好想要阿妍的畫，但是拿出來不就不好了嘛，但是，之前要了好多次阿妍的畫，她都沒給，這次更何況還是專門畫給自己的……

知櫻下定了一個決心，一把拿出了裏面的東西，季妍才發現是一本話本子，因為放在懷裏久了，上面已經有折痕了。知櫻翻到書的正面，封面上寫着——《靈異怪談》。

“這個啊，”知櫻扣了扣腦袋，嘟囔着“這個就是前面給你說的我在研究的話本子，唉，延芷來的時候我正在研究，我還沒說什麽，她拉着我就跑，就只好把書藏在懷裏了…”

季妍接過書，翻看了幾頁，心裏暗自驚喜，內容怎會如此有趣，只是，有些讓人害怕，但又想看下去。

知櫻擔心季妍看完了自己沒法施展，從季妍手裏将書抽走，“阿妍，你不能再看了，不然你看完了……”還沒說完，就看到季妍眼睛亮亮的，閃着好奇的光芒，不過，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

“咦~”知櫻湊近了笑道：“阿妍，你這麽喜歡啊？”

“沒有，只是你喜歡的，我就喜歡。”季妍眨了眨眼睛，眼角是淺淺的笑意，長長的睫毛像是春天吹開櫻花的風，吹得知櫻心裏癢癢的。

知櫻的臉微微一紅，“是嗎，”起身以後說，“我還以為整天抱-着律法書的阿妍對着市井的小書別有興趣呢！”知櫻傲嬌地揚了揚下巴。

“不過，你什麽時候給我表演呀！”季妍說道。

“不是表演，是…”知櫻一頓，“秘密！”向季妍展現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另一邊，顧吟在回顧府的路上，從一品香将楚遲提了出來，一同到了顧府堆雪人。

提？怎麽提？

就是字面意思，提。

一向風流倜傥高貴冷豔的楚遲楚公子華麗麗地被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顧吟顧老板提回了顧府，不帶半點在意手中人形象的意識。

可又能如何呢，唉，楚遲表示心累。

雪人堆好之後楚遲就被顧吟勸退了，經過楚遲的幫忙，顧府的雪人倒是比季妍的好看很多，于是就順理成章地收到了喻凝一個大大的擁抱和大大的笑容，看的顧吟心裏一跳。恰巧這時步生來了，顧吟覺得，第一次覺得一起長大很久的步生有些礙眼……

…………

年關将近，季妍看着窗外沒有什麽動靜的天空，又看了看眼前桌上畫好的一副畫，心裏想着如何能夠知櫻為何還不來找自己，說是要有驚喜，但是上次看了雪人之後，楚京城沒有下雪了，雪人也沒多久就化了，派煥兒打探一下知櫻的消息，收到的，只是說知府下人的回話：“我家小姐說，誰也不見。”

房內的火爐依舊散發着熱氣，而季妍仍然沒有關上窗戶的打算，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

桌上的畫像裏，花瓣随風飄舞的櫻花樹下，一位穿着素衣的女子紮着雙丫髻，雙目靈動，看着頭上的櫻花飛舞，手裏是卷了一半的書，旁邊是搗藥錘和藥罐，畫面淡雅，似乎都能夠問道畫裏淡淡的藥香和花香，雜糅混合，成了一種極為好聞的香氣。

煥兒看着一家小姐破天荒地一日一日看着窗外發神，似乎很想出門，但是卻又沒有什麽要出門的動靜，令人捉摸不透。

煥兒上前說道：“小姐，年關将至，夫人問你對新衣有沒有什麽想法，裁縫過幾日就過來。”

季妍摸了摸頭發，沒什麽精神，“就按照往常的吧，也沒什麽想法。”略微思索，又開口道“煥兒啊，你回話以後再去看看阿櫻吧。”

“是。”

煥兒走之後，季華書房的人來叫季妍：“小姐，老爺說請您到書房去一趟。”

季妍看了看依舊陰沉沉的天空，跟着來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