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雪人

忽然聽到院子裏一聲巨響，二人一驚，連忙跑出門去。

院子裏雪已經下了薄薄的一層，天空中雪花也還在飄揚着，随風飄去了千山萬水，飄到了﹉水缸上的顧吟身上。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面面相觑。接着就是季妍趴着煥兒身上捂着嘴笑個不停，“阿吟，你是要成為水缸神仙了嘛？哈哈哈，這都多少回了，也…也沒個記性”笑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顧吟幾乎每次來季妍的院子，都不會走正門，一般都是翻牆進來，雖然身體小，但是身上的動作可不含糊，就是落腳的時候差了點……

掉進水缸裏的顧吟整個身子都幾乎浸在水裏，張着四肢，凍得嘴唇都在顫抖，被季妍一笑掉進去得更深了。

“你還好意思說，都這麽多次了都不知道把水缸換個位置！”一想到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顧吟心裏就氣的牙癢癢。

“快進來哦，屋裏可暖和呢。”季妍笑夠了，轉身要往裏面走。

“你！”顧吟氣的将水裏的薄冰砸了個稀爛，腳下一用力，從水裏解脫了出來，一身水淋淋地往季妍房裏走去。

進房以後，顧吟也沒多管，輕車熟路地從衣櫃裏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在屏風後面擦幹身體換好衣服出來，又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當然，除了頭發還沒幹。

“你今天如何有時間來我這裏，今日不是玉兮園正忙嗎？”季妍一邊吩咐延芷多注意火爐，一邊問道。

“我偷偷溜出來一會兒沒事的，今天沒我的場子。”

“今日步公子沒來嗎？”

“沒，估計啊，被宮裏纏住了。”顧吟拿了個桌上的橘子剝開吃掉，“先不說這個，走出去轉轉，我聽說一品香出新了。”

“不了……”季妍依舊不太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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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不出門以後誰都不認識，正好看看雪，楚京城難得下次雪。”

“小姐，你就跟着去吧，難得顧姑娘來一次。”煥兒道。

季妍看了看眼前興致勃勃的兩人，嘆了一口氣，“行，去吧。”說着收起了書就要出門。

“等會兒”顧吟手一伸，“我頭發了幹了再說。”

“……”

許是太久沒看到雪的緣故，雖然天氣很冷，楚街上依舊有不少的行人來來往往，鼻子紅紅的，嘴裏吐着白氣。

原本是要坐馬車過來，結果顧吟因為之前在大雪天閑逛撿到了喻凝，就會在大雪天不坐馬車，美名其曰會有東西撿到，于是就造成與她同行的人不得不挨凍。

“啊，到了。”看到眼前的招牌，顧吟說道。

“到了就進去吧。”一路上沒有看到所謂的能撿回家的東西，季妍表示身體冷，心也冷。

一品香內楚遲正穿着一身紅衣，四處看着自己店內的香料，聞聞這，看看那，雖然身為店主，卻穿的比顧客還顯眼。

“我們要看最新的香。”顧吟對着櫃臺上的人說道。

“啊，是顧姑娘，季姑娘來了，”剛剛還在另一頭的楚遲突然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朝櫃臺上的人打了個手勢，“要看最新的香？跟我來吧。”說着就帶路往前走着。

二人對視了一眼，季妍又看了看外面的雪，還是示意顧吟一起跟過去。

“我說，店主和那兩位姑娘是不是認識？”一位店員問道。

“你是新來的吧？”櫃臺上的人說“她們三位啊，都認識許久了，要說關系好，我看也不是很見得，雖然店主每次會主動帶她們，但是那兩位姑娘似乎都沒有主動找過店主。”

新來的年輕小夥子眨了眨眼睛“我覺着，店主是不是……”

“我也覺得有可能”

“……”

到了二樓的楚遲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說了聲誰在議論我，就忙碌着介紹着壓箱底的新香給季妍和顧吟。

也不知楚遲用了什麽法子，二樓的房內格外暖和，但又不悶，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讓人昏昏欲睡。

楚遲看着眼前兩個坐着，雖然手裏拿着香但是要睡着的人，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真沒意思，早知道就不管你們了。”

“你這房裏做了什麽手腳，好舒服啊。”顧吟說。

“這可是我新研制的香，可以淨化空氣，不沉悶。”

“既如此，給我來一副吧。”季妍道。

楚遲毫不猶豫打包好了以後說，“誠惠五十兩。”商人眼中透露着精明的光芒。

“喲，當我們冤大頭啊。”顧吟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阿妍，咱走。”嘴上說着走，身體卻躺着一動不動。

“既如此，那便慢走不送。”楚遲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笑意盈盈。

顧吟和季妍對視了一眼，拿起桌上的香就溜了，留下一句“多謝楚兄”，留下風中…香中的楚遲一人淩亂。

二人走後，楚遲招了招手，

“店主。”

“以後，她們二人來了，無論我在否，都要留住她們，傳消息給我。”

“是。”

店員看着眼前一身紅衣俊美如妖孽的店主笑的意味深長。

年輕的兩位女子在下着雪的街道上奔跑者，像是青春的光芒，極為耀眼，雪花落在她們身上，似乎都不敢打擾。

跑了一段路，二人停了下來，季妍有些撐不住，扶着牆上氣不接下氣，顧吟将手裏的東西抛起來又接住，看着略顯狼狽的季妍輕蔑一笑“哼哼。”

“我只是今天狀态不佳，我不是這樣的。”

“哦，但是，這并不是你不出門的理由，你看看你，再在家裏待着不出門，腿都要失去作用了……”

季妍撐起身子，左耳朵進右耳多出，話真多。

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四處看了看，房頂雪已經下的有一寸厚了。看着這銀裝素裹的世界，季妍想道：要是能夠堆個雪人，阿櫻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這，季妍擡腿就想往知府走去，旁邊的顧吟看着季妍突然往前走，拉住了她說“你去哪兒？”

被顧吟一拉，就又覺得不太妥，又轉身往回走“我想去堆個雪人。”

“雪人？行，走吧！”說着，也想跟着季妍一起回去。

“你跟着我幹什麽？”季妍問道。

“阿凝也喜歡雪，回去堆好了讓她也看看，另外你這弱弱的身子，幫你堆點。”顧吟拍了拍季妍的肩膀。

“不用，我自己堆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堆你的，我只給阿櫻堆。”說着就快步離開了。

好心幫忙的顧吟“……”

回到尚書府的季妍匆匆解了披風，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就跑到院子裏開始攏雪，煥兒急得說道“小姐，好歹先暖暖身子，當心感冒了。”

不一會兒手就被凍得紅紅的，季妍說“不礙事，活動着就暖和了。”又一伸手擋住了煥兒，“我自己來就行了，你一會兒去叫阿櫻過來。”

因為沒有怎麽堆過雪人，季妍的手法還有些生疏，總是把雪球攏不圓，來來去去弄了好久，終于将兩個球堆放好也已經是雪快停的時候了，“煥兒，我快要堆好了，快去叫阿櫻吧。”

“好，小姐。你快去屋子裏暖和一下吧”看着任性的小姐，煥兒皺着眉頭，跑去叫知櫻去了。

很快，知櫻就到了，看着眼前一片素白裏亭亭的女子，手邊是剛剛堆好的雪人，雪正慢慢減小，點點的雪花将這一幕裝點地溫柔又美麗。

知櫻覺得，這世間最美的風景，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