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去掉眼睛倒像個政客
鹿鳴澤等了半天也不見地上的人動彈,試探着蹲在他旁邊,對方依舊沒有反應。鹿鳴澤趁機對他進行搜身,沒找到什麽值錢的東西。
天上的雨變成了雪,這個短暫的暖季已經接近尾聲。
鹿鳴澤蹲在那裏撓着頭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将地上的人抓起來甩到後車座上。
按理說在斯諾星看見成年男人應該轉身就走,尤其路邊躺着的,還身受重傷這種,扔水溝也好,補刀也好,總之不能救起來。
但是作為一名在法制社會生活了幾十年的良好公民,鹿鳴澤沒辦法真正狠下心去犯罪,在擡腳即将把他踹進水溝的一瞬間,鹿鳴澤突然回憶起自己被鄰居大嬸從冰天雪地裏撿回來用厚毛毯裹起來強灌了一壺熱羊奶的溫暖。
“算你走運……”
就當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吧,鹿鳴澤想。
載着男人回到鐵皮屋,他的機車剛熄火,屋外就竄出一條黑影,直撲在鹿鳴澤腿上。鹿鳴澤沒理它,自顧把車後座的男人背下來,那個黑影一點都不識趣,一直往前拱,拱得他踉跄了幾步。
天上下雨又下雪,渾身濕漉漉的不舒服,鹿鳴澤突然冒出肝火:“別鬧了!揍你!”
黑影被他吼得發出委屈的嗚聲,鹿鳴澤嘆口氣:“好啦……今天怎麽樣,有人闖進來沒。”
“汪!”
“啧,你汪我又聽不懂。”
黑影是條狼狗,名叫上校,鹿鳴澤養來看家的。最初撿它的時候沒想到這家夥會長這麽大,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好了,越長越壯實,現在已經有他腰那麽高。
鹿鳴澤先檢查了一下門鎖,欣慰地發現門鎖完整無損,開門後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上校開心地嗷嗚一聲就往裏竄。
“上校!把你爪子擦幹淨!”
鹿鳴澤吼它一聲,一邊摟着扛回來的人,一邊騰出一只手摁電燈開關,柔軟的橙色光芒瞬間照亮整個屋子。籠罩在燈光下的陳設看起來相當溫馨,鹿鳴澤總算感覺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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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門鎖了,順手将昏迷中的男人扔進浴缸裏。鹿鳴澤洗了手臉把飯燒上,火在鍋底下燒着,才去管那個男人。
——好在他受的傷多是皮外傷,不然被鹿鳴澤這樣不溫柔地扔出去,傷勢準要加重。
鹿鳴澤将浴缸中的男人扒光,發現這個人的傷痕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衣服幾乎破成條,有些傷口甚至像被鞭打出來的。
鹿鳴澤一邊往浴缸裏灌溫水一邊猜測他的身份,難道是從北城逃出來的俘虜?還是被人捉去當過奴隸?世界上有變态愛好的人不少,尤其在斯諾這種政府力量薄弱的星球,大家更加不會掩飾自己的愛好。
不過他只是胡思亂想一下,對陌生人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鹿鳴澤的屋子挺大,上輩子在京住久了狹窄的房子,這輩子有條件自己圈地建屋,他當然要弄寬敞一些。房子外面是鐵皮包着的,拉上門之後非常保暖,內部廚房浴室卧室客廳一應俱全,他從來都不在生活上為難自己。
上校在門口擦幹淨自己的爪子後又竄上來,吐着舌頭張嘴要啃那男人的腦袋,鹿鳴澤眼疾手快把它扒開:“等會兒爸爸給你煮飯,不要亂吃東西。”
溫水洗淨那男人身上的污垢,就像洗淨一塊璧玉上蒙着的灰塵,露出裏面溫潤雅正的線條,鹿鳴澤終于看清他的臉。
怎麽說呢,非常出乎意料,這個人長得很正派。
他現在閉着眼睛看不出來,但是光看他的五官,鹿鳴澤就能猜到這人是什麽類型——他睜開眼一定是那種濃眉深目正正經經的長相,很可靠,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鹿鳴澤頓時有些羨慕,他一直嫌棄自己眉毛跟眼睛之間距離有點寬,整體看來就吊兒郎當,不太靠譜,這樣的相貌很難在第一印象中得到別人認可。像這個人的長相就大不相同了,他的五官西化痕跡很淺,但是輪廓立體,除了英俊鹿鳴澤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帥氣都不行,帥氣這兩個字形容他太過輕浮。
造物主對他太優待了,就連他的頭發都是厚厚硬硬,漆黑油亮的類型,正派得不能再正派,非常符合中國古代所說的正人君子相。如此,不管他瓤子是怎樣的,大家看他第一眼時會覺得他很值得信任。
“人比人氣死人啊……看面相倒是适合做個政客。”
——不過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渾身是傷倒在路邊呢?
——說不定裏面真的是個壞坯。
鹿鳴澤把他徹底掀進溫水中,從浴缸底下摸出一塊絲襪套着的肥皂,在溫水裏搓出泡沫之後往那人身上一下下塗抹搓洗,倒不是他閑得沒事,想進他的房間,渾身髒兮兮的可不行。
這個人身材也很好,身上的肌肉豐富而勻稱,彈性十足,鹿鳴澤從他胸口搓到小腹,又翻過來從後背搓到臀部……搓得他自己差點起反應。
鹿鳴澤喜歡男人的身體,充滿雄性荷爾蒙的身體會令他移不開視線,不得不說,鹿鳴澤是個十足的視覺系加享受派,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有一段時間對自己的性向自暴自棄,他還在圈子裏混過一段時間,酒吧的夜晚迷亂暧昧,有時候只需要一個拍肩的動作,一次眼神的交流,兩人就能默契地春宵一度。
鹿鳴澤沒談過戀愛,他倒是想在圈裏找個人安定下來,奈何圈裏的人大多比他還要不正經,有些不厚道的知道他想談朋友還要嘲笑一番。
他們這群被世俗眼光異樣看待的人,基本抱着同一種想法——痛快一天是一天。
久而久之鹿鳴澤就放棄了,直到來到這裏,遇到他第一個男朋友。鹿鳴澤對每段感情都付出真心,但是他的真心每次都被信息素打敗。
“啧……”
他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把那個昏迷的男人上搓下搓的摸了好幾遍,鹿鳴澤不自在地咳一聲——他可從來沒想對毫無反抗能力的傷員上下手,完全是因為走神……他不是變态。
鹿鳴澤将那個男人随意擦幹後扔到床上,見他呼吸還算平穩,暫時應該不會死,就自行去忙了。
他炖了一鍋土豆豬肉,把栽在爐火旁邊的土盆拿過來,割下一些韭菜,拌着雞蛋炒了炒,主食是蒸番薯。斯諾星的主食就是土豆和番薯,鹿鳴澤有一陣每天做夢都夢到自己掉進米缸,大白米飯,愛吃多少吃多少……
鹿鳴澤屬于家庭條件好的那部分,而且他還會冒險,偷渡去別的星球弄些米飯之類吃的回來。
為了一碗飯爬飛船偷渡也是挺無語的,每當這時鹿鳴澤就會由衷感慨,袁隆平爸爸這輩子是真拯救了世界。
飯熟了散發出香味,上校急不可耐地撲過來,鹿鳴澤只好先給他的飯盆加上吃的,才收拾自己的份。鹿鳴澤的鐵皮屋弄得很不錯,裏面非常暖和,做一頓飯熱出一身汗,鹿鳴澤只好将外面的衣服都脫了,只剩一件緊身背心。
他自己也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那種類型,因為身高的原因身材看起來略顯纖細,但是光着的時候還是很有看頭的,渾身都是緊致的肌肉,人魚線、大長腿,倒三角身材、六塊腹肌……一樣不少。
自從到了斯諾星,倒是省了健身這一步,成天幹這麽多體力活,不想長肌肉都難。
一顆汗珠順着鹿鳴澤颀長的頸項緩緩流下去,隐沒在緊身背心的領子裏,他突然覺得背後有兩道視線正緊緊盯着自己,鹿鳴澤下意識往床上看,被他撿回來的男人還是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卻微微皺着眉頭,好像要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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