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又遭背叛????

鹿鳴澤走了一路,握緊的拳頭還在顫抖,他剛剛揍了奧斯頓一拳,但是絲毫沒感覺到爽。

因為就連那一拳都是他允許他揍的!

可惡!這個混蛋綁架了整個斯諾星做球質,所以不管他多麽生氣,多麽憤怒,都要接受他的邀請——盡管理智上來說,他非常願意接受這個邀請,但是……感情上來說,鹿鳴澤就是覺得很不爽。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讓人不爽的存在。

“這一層剩下最後一個雜物艙,要進去嗎?還是直接去找曼格斯?他可能不跟希伯萊在一起了。阿澤?”

鹿鳴澤一回頭,奧斯頓正站在雜物艙門口看着他,見他轉頭回來,皺着眉頭問:“你去哪兒?”

鹿鳴澤深吸一口氣,他覺得奧斯頓有些話說得非常在理,他不能總這麽沖動容易生氣,他自己都快鼓成氣球了,人家啥事沒有,那表情仿佛還非常疑惑。

“喔……”

鹿鳴澤轉過身往回走,他趴在門邊往裏面看了一眼,沒看到熟悉的面孔,便搖搖頭:“他們不在這裏,去二層吧。”

奧斯頓點頭,他走近鹿鳴澤,輕聲道:“找到了那些人之後,你打算怎麽樣?”

鹿鳴澤愣了愣:“什麽意思?”

奧斯頓皺着眉說道:“除了诶裏克,沒有任何一個人向你報信,但是他們最初還推舉你為頭領,說明你們關系不壞,不覺得很奇怪麽?”

鹿鳴澤心裏有點涼,但是還是強作無事地擺擺手:“怎麽會,他們肯定是在準備往外賣的東西,沒有空管我,我們都習慣了。”

奧斯頓瞥他一眼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去二層吧,船長室也設在二層。”

“去找希伯萊幹嘛?被他罵成那樣,曼格斯不可能再跟他待在一起。”

希伯萊那個滿嘴噴糞的混蛋,誰願意再看見他。不過聽了他們一番對話,鹿鳴澤倒是對曼格斯的工作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受氣包,他決定以後對他好點,這個人本來就一副陰沉的樣子,再憋一肚子火,說不定哪天就會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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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頓沉吟道:“這可不一定……或許有必須待在一起的理由呢?”

鹿鳴澤再次覺得奧斯頓話裏有深意,現在奧斯頓一說話他就緊張,他都得好好揣摩一番。

“什麽理由。”

鹿鳴澤一邊回答一邊朝頭頂看,居然沒看到樓梯。奧斯頓提醒他:“AXV系列宇航船是分層的,每一層的艙位都被嚴格控制人數,只能從上一層放梯子到下一層,下一層不可以上去。你坐了這麽久的船怎麽還不清楚。”

“大爺的……坐個船還分三六九等,這就是資産階級的臭毛病……我們以前為了不惹麻煩盡可能不出艙門,誰知道它有沒有樓梯!”

鹿鳴澤罵了一句,直接往上一竄,抱住了二樓欄杆,然後用力一拉,把船欄杆當單杠翻過去。奧斯頓在下面看着,平靜地贊他:“腹肌挺厲害啊。”

鹿鳴澤得意地哼哼,然後站在欄杆外面對奧斯頓伸出手:“來吧,爺就勞動一次,拉你上來。”

奧斯頓笑了笑,一把抓住鹿鳴澤的手,跟着躍上二層。

他們兩人像之前那樣貼着船艙根底下偷偷前進,鹿鳴澤偷偷看了奧斯頓一眼,他下意識覺得自己跟他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說話的時候就更随意了一些。

“說真的,你為什麽會把賭注壓在我身上,你就不怕我反水,把你賣了?”

他想了想,又說:“你是什麽戰争犯之類的嗎?”

奧斯頓微笑着看向前方:“你都說這是下注了,我押了你,如果押錯,那也只能願賭服輸。”

鹿鳴澤等了半天,見他又逃避重點問題,忍不住追問:“是戰争犯不?”

“你之前還說我像老師。”

鹿鳴澤撇嘴:“我現在看你像戰争犯。”老奸巨猾,玩弄權術!

“我說過了,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鹿鳴澤跑到奧斯頓前面:“你到底還要不要跟我合作啊,我對你那麽坦誠,你對我這麽藏着掖着,連是幹什麽的都不告訴我,我怎麽信你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能救斯諾星?”

奧斯頓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把他拉到陰影底下,小聲安撫:“還不到時候,等我能說了,第一個告訴你,好麽?”

鹿鳴澤嘴上冷哼,心裏還是挺吃這一套的,他只好讓出路給奧斯頓走。奧斯頓疑惑地往周圍看了看,指着前面某處說:“這裏怎麽多出來一個房間。”

鹿鳴澤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轉移了,他也跟着疑惑地問:“多出來一個房間?那是什麽意思?”

“按照AXV系宇航船的正常艙位設置,這裏是沒有房間的,不知道為什麽會多出來一個。”

“喝,誰這麽大架子,還特辟出來一間船艙,夠牛逼啊。”

鹿鳴澤很快就知道是誰了,他利落地幾步跑過去,側着身體朝門玻璃裏面瞅。房間內是有人的,還都是熟悉的面孔,鹿鳴澤一眼就認出他們。其中一個正站起來與同伴談笑,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轉過身。

沒錯,他們在吃東西,而且完全不是像鹿鳴澤他們偷來的那種,而是在被正正經經地款待。鹿鳴澤頓時覺得眼前的事情非常玄幻,這麽多年,難道他以前坐的都是假飛船?偷渡還有這個步驟嗎?

房內的人轉過身時鹿鳴澤還處于錯愕狀态,連躲都沒來得及躲,倒是把對方吓了一大跳。也許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臉,那個人甚至沒拿穩手裏的盤子。

一群人圍上來,隔着窗戶見鬼似的看着他,鹿鳴澤看到這一幕總算是反應過來,在外面用手指了指門把手,示意他們開門。

鹿鳴澤進到房間裏,首先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明顯是剛做出來的,房間正中擺着一張長桌子,上面放滿了可口的食物——剛烤出來的糕點、切了厚厚一盤子的熏肉、抹着濃稠花生醬的面包……這豐盛的大餐,對于斯諾人來說,簡直與将一群老鼠扔進了糧倉中沒有兩樣。

鹿鳴澤緩步踱進屋內,從長桌的一頭慢慢走向另一邊,邊看邊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微笑看向每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人。

——然而被他盯視的人就沒有那麽自然了,幾乎都是一個反應,與他對視一眼,然後快速移開視線,眼神閃爍,神情緊張。

鹿鳴澤走到長桌盡頭,眼睛看着這些熟悉的,對着他笑的人,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狠狠喝了一口。他咂咂嘴,點頭道:“奶油蘑菇湯,好喝,好喝。”

其中一個蓄着厚密紅色胡子的人走上來,笑着說:“鹿,你怎麽來了,你看這……快坐下吃點東西,餓了吧。”

“對對對,沒錯,快坐下跟我們一起用餐。沒想到你還知道蘑菇,哈哈哈,我還是今天才知道……”

紅胡子的叫托比,後說話那個叫傑克,他兩個人都是平時與鹿鳴澤還算相熟的。

鹿鳴澤沒作聲,輕輕一甩把奶油蘑菇湯扔在桌子上,碗在桌面轉了兩圈停下,湯被甩得灑出來,托比拉了傑克一把,示意他趕緊閉嘴。

“我剛剛才知道,這艘宇航船根據層數有等級之分,我們向來連三等都住不起,只能在三層雜物艙将就着,他們甚至不願賣食物給我們,必須自己帶幹糧。我從三層翻牆上來二層,就怕您被拐賣了或是切器官了,沒想到您在享福呢?是我打擾幾位了,是吧?瞧瞧,老幾位混得可真不錯,一朝得勢,雞犬升天,直接從三等的雜物艙,升到二等特辟艙,再擺上這樣一桌珍馐美味,嚯,給您伺候舒坦了。了不得了不得了,您可真是癞蛤蟆吃上天鵝肉,美夢成真了啊!啊!?”

幾個人雖然聽不懂鹿鳴澤說的癞蛤蟆是什麽,但是聽得出他在諷刺他們,畢竟前些年大家在希伯萊跟前得到的是什麽待遇,都有目共睹,沒法辯解,也捏造不來。希伯萊這種人如果突然對誰這麽好,首先該考慮的是他又有什麽陰謀,而非欣然接受。

“鹿,你不要說話說得這麽難聽!”

托比一臉愁苦地看着他:“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今年希伯萊突然要加維修費用,糧食的市價也跟着一起提,我們之前有合作的幾家,他們不拆開賣,要買只能一起買,我們沒那麽多錢買了啊……要不然,我們今年要餓死嗎?”

鹿鳴澤皺眉看了一眼門口,奧斯頓心領神會地把艙門關上,他自己抱着手臂靠在艙門前站着,朝鹿鳴澤示意他繼續。

“那希伯萊給了什麽條件?”

托比立刻開心地說:“他說他有個表弟,可以低價賣給我們糧食,雖然他這邊的價格降不下來,但是糧食那邊會便宜一點。”

鹿鳴澤一聽頓時覺得一口血堵在喉嚨裏,噴不出來咽不下去,他狠狠一拍桌子:“你們是傻逼啊?!媽的還跟他做生意,做上瘾了是不是!”

托比平時腦子就不靈光,不知道鹿鳴澤為什麽生氣,但是在場的幾個人卻知道——希伯萊已經壟斷了交通運輸這一方面的收入,再把糧食這塊也接下來,那他們以後可真得對希伯萊唯命是從了。

鹿鳴澤咬着牙齒咯咯直響:“你聽不懂,我打個簡單的比方,他表弟要賣你發黴的糧食,你買不買?”

托比說:“當然不買……”

“那你買誰的?!人家那邊賣糧的還等你挑揀完了再賣給你?!”

托比支吾着說不出話,直說“不會吧”。鹿鳴澤環視一周,見幾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驚詫,看起來是暫時被眼前利益蒙蔽了雙眼,還沒蠢到底。

鹿鳴澤深吸一口氣,繼續問:“好,假如他今年給了我們新糧,好糧,便宜的糧,但是明年呢?今年不去那幾家糧行提糧,這合作關系就相當于斷了,明年再想撿起來……呵呵,麻煩您幾位想想,咱們是什麽身份!是斯諾星的人!人家樂意賣我們糧已經挺不容易了,短時間還能找到別人嗎?!到時候我們就只能跟希伯萊他表弟合作,如果他借機漲價,你們買不買?”

現場沒人說話,鹿鳴澤氣得拿起桌上的碗狠狠砸在地上:“說話啊!到底買不買!”

奧斯頓皺了皺眉頭:“阿澤,冷靜點,你現在發火也沒用。去找曼格斯談談,他是頭領,說不定還來得及。”

鹿鳴澤擡頭看他一眼,人群中突然有人說道:“不用去找了,我們這次沒有通知鹿,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讓你知道,畢竟那邊的糧源是你談下來的,我們私自換了糧源,怕你為難……”

鹿鳴澤擡起頭看着他,他的眼神像銳利的刀直紮向那個人:“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現在生氣,是因為你們抛棄了我談下來的糧源,讓我丢面兒了?”

對方顯然懷着某種暗搓搓的小心思,根本不敢接鹿鳴澤的眼神,低頭道:“我……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

鹿鳴澤幾乎要被氣笑了,合着他分析這麽久的利弊,都白分析了?

雙方各自沉默良久,鹿鳴将臉扭到一旁,突然笑了一下,他點點頭:“好,行吧。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吧,這事我不管了!但是你們別忘了,我在商讨會期間也集過資,有發言權。現在我不要什麽發言權了,把我那份錢還回來,從此以後,我幹我的,你們幹你們的,咱們誰都不礙着誰!”

鹿鳴澤說完這些話,撥開人群走向艙外,托比見事情鬧大,想把鹿鳴澤拉回來,但是被鹿鳴澤撥開,他完全不想搭理那些所謂的協商和求和,他沒錯,為什麽要妥協。

——背叛,這次是集體背叛。

鹿鳴澤看着斜倚在門口的奧斯頓,漸漸遠離充滿光明的房間,他突然覺得有些恍惚,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才讓他今天的處境這樣難堪?

一個人再倒黴,總不會總是遭到背叛吧?再倒黴也不該倒黴成這個鬼樣子吧!

奧斯頓見鹿鳴澤眼神有些迷離,就伸手把鹿鳴澤的手拉過來,牽着他一起出了艙門:“我們回去找诶裏克吧。”

鹿鳴澤聽不進什麽話,只機械地點點頭。

賊老天……想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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