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那麽,阿爾法的潛意識是什麽?
“啪!”
一把黑劍被扔在赫斯面前,他臉上沒有戴那個皮口罩,半邊臉清秀俊美,半邊臉爬着一條醜陋的疤痕。赫斯冷冷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鹿鳴澤,其實只有沒瞎的那只眼才能看見他的臉。
鹿鳴澤用力朝遮住半邊眼睛的劉海吹口氣,柔軟蓬松的劉海被鼓起來,他比着拇指指向自己:“打敗我。”
赫斯冷笑一聲,看都沒看地上的劍,只盯着鹿鳴澤問道:“為什麽不殺了我。”
鹿鳴澤挑挑眉:“說實話,我懶得殺你,總之你這樣沒用的人,放着也跟死人差不多,沒必要我沾手。”
赫斯身上的傷其實還沒好,他的內髒雖然長起來了,但是其實還沒長結實,這個時候真刀真槍跟鹿鳴澤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赫斯卻實實在在被刺激到了,他并非好戰份子,但是斯諾之劍……在他心中卻是一個夢魇一樣的存在。
又神聖又令他憎惡。
赫斯的眼神變得兇狠,他一步一步靠近那把黑色的劍。
斯諾之劍,鹿鳴澤不是斯諾之劍,但是他敗在了鹿鳴澤手裏,就仿佛輸給了那個他一直憧憬的偶像。赫斯不想憧憬任何人,是對方強行介入了他的生活,對方救了他,然後就離開了,赫斯很久之後還記得,他是一個有着溫暖笑容的人,像太陽一樣,就連對方最後留給他的背影,都無比耀眼。
“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
“啊……名字啊,不重要,大家都說我是一把守護斯諾星的劍。”
他在幼年的赫斯頭頂上用力揉了幾把,笑着說:“不過我可不是那麽高尚的人,劍給你吧,我要走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管閑事。”
赫斯那個時候還小,他不懂對方是什麽意思,漸漸長大,他明白了,這個被抛棄的星球,失去了守護他的最後一把劍。
“當!”
黑色的劍撞在鹿鳴澤的短刀上,赫斯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着,他很虛弱,只這一個動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鹿鳴澤的影子在他眼裏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記憶中的臉,對方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赫斯的眼睛裏都是烈火一般的恨意,甚至最後的那一點憧憬都被恨意湮滅。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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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澤只用短刀抵着那把黑色的劍,他甚至沒有用太大力氣——赫斯實在太虛弱,他怕自己用力過頭麥洛奇又要縫好幾天天。
“為什麽抛棄我們!”
赫斯大聲喊了一句,鹿鳴澤用刀抵着他的劍微微後退兩步,然後扭過頭去看躲在門口的兩個人,無聲地用口型說:“行不行啊?”
麥洛奇用力點頭,壓低聲音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再堅持一會兒,等他暈過去就好了哦!”
奧斯頓抱着雙臂靠牆站着,朝鹿鳴澤擡擡下巴,後者咳兩聲,氣沉丹田,将預先準備好的臺詞咆哮出來:“真正能夠抛棄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總是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救贖!”
赫斯仿佛被吼愣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晃了晃,手中的劍“喀拉”一聲掉在地上,赫斯随即噗地一聲也跟着摔了下去。鹿鳴澤放下短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麥洛奇立刻跑上來:“快快快~快擡起來!”
奧斯頓和鹿鳴澤一人擡頭一人擡腳,把赫斯扔在了病床上,這架病床就是之前鹿鳴澤睡過的那架,一個乳白色的半圓形罩子升起來,把赫斯的腦袋扣在裏面,麥洛奇坐到他頭部開始操縱夢境。
——這是鹿鳴澤想出來的辦法,他實在不擅長說教,如果罵人能把對方罵醒,他可以連續罵個三天三夜,但是顯然不可能,他就提出用那架床。
總之是用來輔助精神治療的器械,不用上簡直浪費。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斯諾之劍長什麽樣子~只能取小鹿的模樣了……唉,到現在為止我還只在這裏面放過黃~唔!”
麥洛奇說到一半的話被鹿鳴澤狠狠捂了回去,奧斯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倆,鹿鳴澤笑得很尴尬:“沒事沒事,我看不如這樣,你來指揮,麥洛奇操作吧,畢竟你對于怎麽忽悠比較精通,至于麥洛奇這種人,大概只能尬聊幾句了。”
他說話的時候手像鐵鉗似的死死箍住麥洛奇的嘴,抓着他的嘴給他示意讓他閉嘴,也不知道麥洛奇懂了沒有。
“尬聊?”
“就是尴尬地聊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快開始吧。”
奧斯頓笑着點點頭:“聽你的吧,不過我覺得你該先把他放開,他快被你捂死了。”
鹿鳴澤低頭一看,見麥洛奇都要翻白眼了,他才趕緊松開手,在科研工作者相對柔弱的脖子上拍兩下,麥洛奇擡頭看向他,鹿鳴澤咬牙切齒地笑着說:“好好幹啊,少說話,多做事,能不能拯救我們的同伴,全看你的了。”
麥洛奇咳了幾聲,對奧斯頓說:“開始吧。”
鹿鳴澤偷偷松了一口氣,但是奧斯頓最後看他的那一眼讓他心裏慌慌的,麥洛奇這個傻逼雖然只說出一個黃字,但是對方可是奧斯頓啊,鹿鳴澤覺得即使麥洛奇只說出一個“H”的發音,他都能猜到什麽內容。
……鹿鳴澤悲催地發現他好像也開始對奧斯頓開始迷信了。
他們兩個人忙着給赫斯做心理輔導,鹿鳴澤沒事做,就在醫院外面瞎溜達,他溜達了幾圈突然發現遠處走來一個人,竟然是曼格斯。鹿鳴澤突然想起來,曼格斯一行人比他們還要早回來,但是自從來到斯諾星,他卻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不過近期鹿鳴澤确實忙得很,并沒有空去關注他們的消息。
曼格斯受了傷,他捂着手臂,看來是在守門人那裏吃了苦頭。現在雖然赫斯不在門口守着了,但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和手下還在,曼格斯一個人闖進來,受點傷太正常了。
對方看見鹿鳴澤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你怎麽在這裏?”
鹿鳴澤朝他挑挑眉頭:“你不是也在這裏嗎。”
他說完下意識往曼格斯身後看了一眼,沒發現人,便說:“你來治傷?不會就是你的胳膊吧?”
曼格斯平日裏都不跟鹿鳴澤說話,但是今天他突然變得有些沉默,鹿鳴澤感覺到,他顯得有些理虧。
“不是我,是有人……被奇怪的蟲子咬了,現在情況很不好,必須找麥洛奇出手。”
鹿鳴澤心裏咯噔一下:“被蟲子咬了?誰?什麽樣的蟲子?”
曼格斯皺起眉頭,聲音有些低沉:“漢娜……她情況有些糟糕,她的手臂腫得很厲害。”
“……”
漢娜是诶裏克的女兒,才一歲多,怎麽會染上寄生蟲?如果是寄生蟲,那找麥洛奇也沒用啊。
“漢娜人呢?你沒有帶她來?麥洛奇不出診。”
曼格斯搖搖頭:“她太小了,我擔心她在路上發生危險。”
鹿鳴澤猶豫半天,轉身走向停放機車的地方:“我跟你去他家裏一趟,把人接過來看看吧。中間你們誰有接觸過漢娜嗎?有沒有出現相同症狀?”
曼格斯沒回答,他在原地望着鹿鳴澤。鹿鳴澤取了車回來,見他還在發呆,不由皺眉:“幹什麽呢!還不上車,你不是急着救人嗎?”
曼格斯猶豫了一下坐到後車座上,鹿鳴澤戴上頭盔,駕着車駛向北城門口。曼格斯在機車後座上沉默了好久,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鹿鳴澤馬上否認:“別誤會啊,我可不是幫你,我是幫诶裏克。”
說起這件事鹿鳴澤心裏也有些愧疚,他本來應該早點去诶裏克家裏看看他們家人,但是一直沒來得及,更何況他住的地方離交界區很遠,就到現在都沒去。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再沒有說話。出了城之後,鹿鳴澤突然有些疑惑,他覺得曼格斯不太像那種心善的人,他以前怎麽對诶裏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沒道理他死了以後反倒來展現自己的善良——善良這一套在斯諾星行不通,他身為頭領,只需要鎮壓就可以了。
機車行到南城的交界區,這裏房屋要明顯破舊一些,而且都以小巷子分隔,顯得有些擁擠。鹿鳴澤把車速減慢,突然問道:“你以前為什麽那麽對他。”
他這句問得模糊,但是意思是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曼格斯不知道是無法回答,還是不屑于回答,他沉默了好久,鹿鳴澤覺得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算了,本來就不該對這個人報什麽希望,他照顧诶裏克的家人也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就在鹿鳴澤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曼格斯卻說:“我讨厭懦弱的人。”
——讨厭懦弱的人。
這句話他在诶裏克死時也說過。
鹿鳴澤突然覺得胸中一股悶氣,他也讨厭诶裏克懦弱的樣子,有時候也恨不得揍他一頓,但是鹿鳴澤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有的人靠暴力成為侵略者,有的人靠智慧成為支配者,還有一些人,他們沒有強壯的體魄、高明的武技,也沒有聰明的頭腦,就像诶裏克一樣,他們只能靠躲避和退縮來避開危險,在外人看來甚至有些茍延殘喘。
但是任何生命存在的方式都該被尊重,如果可以,誰不想成為強者,但是處于食物鏈中哪個位置又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
鹿鳴澤把車停下,然後一拳揍在曼格斯臉上,把他從機車上打下來:“我現在讨厭你!是不是就能随便打你了!是不是!”
他擡腳在曼格斯臉上狠狠踹了幾腳,胸口急速起伏着:“告訴我,什麽感覺!被比你強大的人欺負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喜歡欺負人的混蛋就該被狠狠,讓他們體會一下被欺負的感覺,讓他知道什麽是恐懼和無助!
曼格斯趴在地上看着鹿鳴澤,他的眼睛裏有明顯的戾氣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他低着頭任由鹿鳴澤他的頭臉,等對方踩夠了,曼格斯才從地上爬起來,一拳打向鹿鳴澤的臉:“那就打回來啊!”
鹿鳴澤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一拳打在曼格斯胸口上,他的拳頭一向很厲害,雖然沒有用上全力,曼格斯還是被打得踉跄後退,鹿鳴澤沖上去對着他的臉又連揍了幾拳,他氣喘籲籲地看着曼格斯:“等老子把漢娜送給麥洛奇再教你怎麽做人!傻逼。”
鹿鳴澤轉身往诶裏克的家裏走,曼格斯看起來很生氣,但是他沒有再鬧起來,只是沉默地跟上鹿鳴澤,因為他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漢娜的病情,他離開時漢娜看起來就非常不好了。
诶裏克家住在一條陰暗的小巷裏,鹿鳴澤進去的時候,他的Omega正在哭泣,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女孩。诶裏克的Omega也非常孱弱,對方是個雌性,不知道是不是長期生活在這種陰暗環境中的原因,整個人顯得都有些陰郁。
這是鹿鳴澤第一次見她,诶裏克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帶他回家過。
那位雌性的Omega發現家裏闖進兩個人後,抱着漢娜站起來,她臉上帶着清晰的驚懼望向鹿鳴澤:“你是誰……曼格斯?你不是答應去為漢娜找醫生嗎……醫生來了麽?”
鹿鳴澤一聽這話迅速轉過頭看向曼格斯,他惡狠狠地瞪着他:“你強迫人家跟你做了什麽下流的交易?”
曼格斯愣了愣,随即明白過來——這個雌性是個Omega,他自己是個Alpha,所以鹿鳴澤懷疑他以漢娜的生命安全要挾對方服從他。
曼格斯頓時覺得非常受辱,他很大聲地噴出一口氣:“你想打架麽?!”
鹿鳴澤對他翻個白眼:“最好是沒有。”
他走到那個Omega身邊,笑着說:“我叫鹿鳴澤,是诶裏克的朋友,在路上遇到曼格斯的,他說漢娜生病了。麥洛奇現在太忙,而且他從來不出診,所以我們想帶漢娜去北城治病。”
這個Omega才是傳統認知中Omega該有的樣子,柔弱、纖細,沒有殺傷力,也沒有主見,鹿鳴澤見到她之後,突然覺得诶裏克竟然很适合和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至少會幫助他找到一點作為雄性的責任感。
但是她顯然不願意不認識的陌生人帶自己的女兒去北城那種地方,雖然嘴裏沒說出不願意的話,兩只手卻緊緊抱着漢娜,生怕鹿鳴澤跟她搶似的。不過她的疑慮也有理由,诶裏克幾乎沒有過什麽朋友,他周圍只有像曼格斯一樣的,總是欺負他的人。
氣氛一度很尴尬。
鹿鳴澤無奈地撓撓頭:“嗯……我跟曼格斯一起去,不用擔心,我們會把漢娜安全送回來的。讓我看看她的情況好麽?”
氣氛依舊很尴尬,Omega根本不接鹿鳴澤的話,盡管她纖細又孱弱,但是她現在強烈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曼格斯顯然已經受不了這種尴尬的氣氛了,他上前把鹿鳴澤推開,皺着眉頭對诶裏克的妻子命令道:“別磨蹭,把漢娜給我。”
——他的辦法過于簡單粗暴,但是确實比鹿鳴澤的勸說有效多了。
曼格斯将小女孩抱過來,他的動作還很不熟練,漢娜的小臉皺成一團,像是想要哭的樣子,曼格斯突然朝鹿鳴澤走過來幾步,把軟綿綿的孩子往他懷裏重重一塞:“給你!”
“……………………”
是不是傻?!
鹿鳴澤僵在那裏,他很想罵人,搶走小女孩的明明是曼格斯這個傻逼!為什麽要他來抱?!他也不會抱孩子啊!用什麽樣的力道?用什麽樣的角度?這樣軟綿綿的一團……稍微用點力就會掐碎了吧!
漢娜在鹿鳴澤懷裏不舒服地哼唧了幾聲,她的母親就在旁邊,焦急地看着他們,卻又不敢上前。鹿鳴澤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漢娜摟在懷裏:“她,傷在哪兒。”
曼格斯看了鹿鳴澤一眼,用兩根手指捏住漢娜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一塊紅腫的地方。小孩子皮膚本來就細嫩,又總是曬不到太陽,顯得很白,紅腫的地方就非常顯眼。鹿鳴澤看了眼傷處,心裏暗暗松口氣——還好,不是寄生蟲咬的,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毒蟲而已。
不過斯諾星上什麽時候又毒蟲了?
“什麽時候的事?”
曼格斯看了那位Omega一眼,對方猶豫着說:“昨天下午,我給漢娜喂過飯發現她發燒了。我一開始以為是感冒,後來才看到手臂上的紅腫……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鹿鳴澤點點頭,瞪了曼格斯一眼:“你過來抱着她,我們回北城。”
曼格斯顯得有些遲疑,鹿鳴澤覺得自己的胳膊要僵成大理石了,不由地朝他吼:“你丫愣什麽愣啊!快過來抱着!難道要我抱!我他媽還得開車呢!”
曼格斯上前生氣地一把奪過漢娜:“你這個蠢貨!再朝我吼我就對你不客氣!”
“輕點輕點……你他媽的才是蠢貨!輕點!”
他們兩個人一路吵嚷着從诶裏克家裏出來,最終總算平安到達北城醫院。麥洛奇和奧斯頓還在給赫斯構建夢境,鹿鳴澤帶着曼格斯去了另外一間病房,讓他把漢娜放在病床上,這個Alpha根本不會抱孩子,他真擔心漢娜被他不小心掐死了。
“我們先在這兒等着吧,麥洛奇還在給別人治病。”
曼格斯皺眉問道:“還要多久。”
“不知道。”
鹿鳴澤煩躁地皺着眉頭看向別處,赫斯的情況有些不好,他的心理陰影太深了,奧斯頓一直在給他做心理輔導,但是效果不是很顯著。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麽朋友關系,現在為了救一個小孩子同處一室,氣氛顯得有些凝滞。曼格斯平日裏就不怎麽多話,現在跟鹿鳴澤更沒話說了。
鹿鳴澤坐在病床上等了一會兒,突然問:“跟希伯來的生意做得怎麽樣。”
曼格斯面色不好,他擡頭看了他一眼,鹿鳴澤笑眯眯地看回去,嘲諷道:“挺順利的?發大財啦?”
曼格斯被他這句話問到結舌——生意自然是做得不好,他沒想到希伯來這麽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他表弟提供的糧食價錢要便宜很多,但是賣給他的糧食裏面有半數都是壞的。交接糧食時,曼格斯只抽查了幾袋,發現都是好糧食就沒再查。回來之後要分發糧食了,才發現這個陷阱,但是希伯來又不在斯諾星,他們連聯系都聯系不上對方,啞巴虧只能自己吃。
曼格斯最近也是被這筆糊塗買賣弄得焦頭爛額,因為糧食不是他自己的,他拿着的是聯合采糧成員中所有人的錢,那麽大的漏洞根本沒辦法補救。
曼格斯确實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但是他比其他人要有點見識,如果那天鹿鳴澤跟他們分析利弊時他也在場,說不定就不會接這筆單子,至少不會這麽武斷地做決定。
鹿鳴澤像個太爺似的仰坐在一旁病床上,抻着脖子活動一圈,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唉,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啊。本來還想看在這麽多年老相識的份上幫幫忙,不過某些人就喜歡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我還是收了這份閑心吧。”
曼格斯聽鹿鳴澤說了這麽一通話,不由問道:“你怎麽幫我?”
鹿鳴澤冷笑:“喲,我什麽時候說要幫您的,您不是跟希伯來做生意做挺好嗎,我也幫不上啊。”
曼格斯終于聽出鹿鳴澤的嘲諷之意,他甚至覺得鹿鳴澤就是故意誘使他說出這些話,好倒回頭狠狠打擊他一番。曼格斯最初答應與希伯來合作,一是因為糧食漲價漲得太快,第二個原因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想勝過鹿鳴澤。
他才是南城的頭領,但是有很多人,提到南城最有名氣的人物,想到的都是鹿鳴澤。
曼格斯當然不服氣,最開始頭領的位子是鹿鳴澤讓給他的,他也知道對方暗地裏耍了什麽小把戲,其實當時投了自己一票的人并不是鹿鳴澤,而是曼格斯自己,最後結果出來之後,曼格斯就對鹿鳴澤這番做派恨到骨頭裏了。
那之後他做所有事都會下意識與鹿鳴澤攀比,比如糧源。他想證明自己,鹿鳴澤能找到的糧源,他也能找到,而且比他找的更好,更便宜。
但是事實證明并非如此,如今可能就是認輸的時候了。曼格斯不能再為了自己一個人的勝負得失不顧一切,沒有糧食,将有很多家沒辦法安全度過寒季。
曼格斯沉默許久,終于說:“如果你有辦法找到糧食,頭領的位置我會讓給你。”
鹿鳴澤背靠着牆壁,他的眼睛沒有看曼格斯,只是望着遠處。
認輸對于曼格斯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對鹿鳴澤認輸:“你不用擔心他們幾個不服,除了跟我私交比較密切的幾個,其他人都是牆頭草,更何況你在南城比我更有威信,只是因為這幾年雖然一直都是我在管事,但是你接手之後,他們肯定會更聽話。”
鹿鳴澤并不覺得開心,因為他本來就對頭領的位置沒興趣。
他站起身伸個懶腰:“好啊,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五天後帶人來我家,我們做一下交接。”
——不過他必須這樣做,也許曼格斯內心尚存一絲善良,或者對南城衆人的責任心,但是曼格斯的責任心是以自己的喜惡為前提的,鹿鳴澤不想诶裏克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哦,對了,你知道默斯法特的守門人麽?”
曼格斯疑惑地看向他:“什麽?”
鹿鳴澤聳聳肩:“沒什麽。”
當時到底是誰把瑪麗跟他的關系說出去了呢?赫斯應該不知道才對。鹿鳴澤其實心裏有一個隐隐約約的猜測,當時他們一起出去對抗北城的人,對方稍微透露出一點目的是找鹿鳴澤的麻煩,恰好鹿鳴澤不在,然後他們就七嘴八舌地把伍德一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鹿鳴澤明白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走漏風聲的可能是周圍的鄰居,甚至是平常關系很好的人,更甚至,他們在出賣伍德一家的時候根本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出賣別人。
因為習慣了每次出事都讓鹿鳴澤出去扛着,他們形成了推卸責任的慣性,做事根本不需要經過腦子。
——你對他們好,但是他們知道怎麽樣是對你好嗎?
他們對他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把他的家人推出去面對那群窮兇極惡的流竄犯!
鹿鳴澤想起奧斯頓說的話突然笑了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麥洛奇那邊怎麽樣了,你看着漢娜。”
——斯諾星不是他一個人的,要保護它,大家都該出分力才對。
鹿鳴澤進門的時候,麥洛奇和奧斯頓才剛從虛拟空間中退出來,他們二人都有點疲憊,鹿鳴澤再次詢問事情的進展。
奧斯頓點點頭:“還可以,不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明天還要進行一次治療,先讓他休息吧。”
“哦……麥洛奇,隔壁有個病人,被奇怪的東西咬了,你去幫忙檢查一下啊。”
奧斯頓疑惑地問:“什麽人?”
“诶裏克的女兒,不過我看着不像寄生蟲咬的,只有一點紅腫而已。”
奧斯頓又點點頭。
鹿鳴澤突然問:“你有沒有統計過手上已經有多少人數了?”
奧斯頓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最近可能加進來一批人,曼格斯那邊我差不多搞定了。”
奧斯頓驚訝地說:“這麽快?”
奧斯頓的目标人物大多是流竄犯,為了拉攏他們,他需要有針對性地游說,鹿鳴澤這邊卻是熟人,又是平民,比較容易統領。不過最難的地方也正在這裏,因為他們的生活相對穩定,雖然過得艱苦,總體來說還算過得去,沒有必須離開斯諾星的理由。
也許比起冒險,他們覺得只要茍活下去就可以了。
鹿鳴澤覺得有必要說清楚:“我只是說能給你集合一批擁有勞動能力的青壯年,可不保證個個都是精英啊,能達到帝國軍校收學生水準的,大概一個都沒有。”
奧斯頓微微一笑:“沒關系,可以把他們塞進軍隊,軍隊裏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軍官的。”
——還有些可以做炮灰的嘛。
鹿鳴澤嘟囔道:“我一點都不想做這件事……”
“你又想心軟?”
“……不是心軟,我只是覺得麻煩而已。”
“不會麻煩到你的。”奧斯頓笑着對他伸出手:“走吧,餓了嗎?我們去吃飯。”
鹿鳴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手:“幹什麽,要零花錢?”
奧斯頓收回手,他往前走了兩步。鹿鳴澤有過太多次經驗,對方一靠近他就條件反射緊張起來,立刻警覺地後退,盯着奧斯頓說:“說什麽站在那裏說就行了!”
奧斯頓好笑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麽嗎?”
“我不想知道!你有話就站在那裏說!”
鹿鳴澤現在對奧斯頓的任何舉動都非常提防,他說不清楚自己對他什麽感覺……自從奧斯頓很認真,又很隐晦地提過一次關于他們之間關系的事,他甚至都不想跟他走腎了!
……當然,他并不是不想負責任,只是習慣性逃避。更何況這個人在他面前和在外面的人面前完全兩幅面孔,誰知道哪面是真的,哪面是假的。鹿鳴澤沒有覺得奧斯頓是想以此來穩固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可以說已經很穩定了,但是私人關系嘛,就有些複雜。
奧斯頓遺憾地看着他:“好吧,我不過去,那你過來。你不想去吃飯了麽?”
鹿鳴澤撇撇嘴:“吃。”
“嗯,那走吧。”
鹿鳴澤遲疑着走到他身邊,奧斯頓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鹿鳴澤才稍微松一口氣。只不過過了一會兒,奧斯頓卻突然問:“你是不是在麥洛奇這裏做過心理輔導?”
“嗯?”
奧斯頓側過頭,唇角勾起個微笑:“剛剛給赫斯做虛拟場景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名叫阿爾法的人物形象。”
“……………………”
奧斯頓攤開手“文件名是‘小鹿’。”
鹿鳴澤那一瞬間感覺腦子裏都是空白的,他覺得被什麽定在原地,腿都邁不開了。奧斯頓沒再說多餘的話,陪他站在那裏發呆,鹿鳴澤好久才回過神,幹笑幾聲:“啊?你說什麽啊,我什麽都不記得,我這種身心健康的人怎麽可能需要心理輔導,是不是麥洛奇又做了奇怪的東西?我現在就去問問他。”
鹿鳴澤轉過身拔腿就走——麥洛奇這個死變态啊啊啊啊啊!!不是讓他把阿爾法删掉嗎?!
奧斯頓一把抓住鹿鳴澤的胳膊把他拽回來,盯着他的眼睛問:“你在緊張什麽?”
鹿鳴澤用力甩開他的手:“我沒有!”
奧斯頓攤開手:“是嗎?一個已經删除的文件而已,你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删、删除了……”
奧斯頓微笑着說:“是啊,我只看到了一個空文件夾,和空白的人物形象。只不過有點好奇文件的命名,才會問你。難道你以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鹿鳴澤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不知道,有段時間我精神分裂……不是,我可能夢游,或者健忘症,我不記得了啊,啊哈哈哈,我去問問麥洛奇,或許現在站在這裏的我都不是真的我……我去問問他啊……”
奧斯頓又一把把他拽回來,他這次不打算輕易放過鹿鳴澤,他似乎已經進一步明白了鹿鳴澤的問題出在哪裏,對方每次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會采取退縮的方式,消極抵抗。
沒錯,消極抵抗。
奧斯頓用力握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你剛剛說你身心健康,精神上沒有什麽問題,怎麽又夢游又精神分裂還健忘?那你這是病得不輕啊,我跟你相處時間不短了,別的不說,從來沒有發現你有夢游的症狀。”
鹿鳴澤心虛得要死,因為他捉摸不透奧斯頓到底知道到什麽程度,當時麥洛奇明明答應他,除了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奇怪啊,他怎麽會随便相信一個變态的話,應該早點殺人滅口才對。
“我已經治好了啊!麥洛奇很厲害!”
奧斯頓“哦——”了一聲:“健忘的人不是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得過病麽。”
鹿鳴澤嘴都開始打瓢了:“我潛意識裏……”
“對,潛意識。”
奧斯頓突然打斷他的話:“麥洛奇是說過,虛拟空間中收取人的潛意識,或者更深層的,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深層意識。我非常好奇,輔助你精神治療的阿爾法的深層意識是什麽。”
——太過接近于真相。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阿爾法!”
奧斯頓唇角勾起一絲詭谲的笑容:“那麽,阿爾法是誰?”
——更加接近真相……
奧斯頓低下頭,笑着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知道阿爾法是誰。”
“……”
鹿鳴澤突然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從剛開始就不該跟奧斯頓談及這個問題,說不定一開始,奧斯頓只是無意中看到了那個空白的文件夾而已,他為什麽要心虛掩飾呢,平靜地說不清楚不就行了嗎?!結果讓他一步一步……更加靠近他想要掩飾的東西。
奧斯頓感慨道:“說謊其實挺累的,還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圓第一個謊。是吧。”
鹿鳴澤做不到點頭,他盯着奧斯頓:“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猜。”
鹿鳴澤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一把抓住奧斯頓的衣領拽下來,在他嘴唇上狠狠啃了一口,他用的力太大,撞到了牙齒。
“行了嗎?!”
奧斯頓舔舔嘴唇:“我記得我不是這樣吻你的。”
“……”
鹿鳴澤只好重新湊上去,奧斯頓伸手擋住:“等等。”
“……又怎麽了。”
“看你的表情,你這麽不情願,我不想逼迫你,這很不紳士。”
鹿鳴澤抽了抽嘴角笑着說:“我……我沒不情願啊……別尼瑪婆婆媽媽的!給老子過來!”
鹿鳴澤終于暴躁了,他抓着奧斯頓的衣領狠狠把他摔在牆上,吻住他的嘴唇,奧斯頓順勢撈住鹿鳴澤的腰配合地吻回去。奧斯頓看着鹿鳴澤的臉,眼神莫測,他能感覺到鹿鳴澤的變化,對方變得抗拒他們的親密接觸。
難道他最初默認了那種暧昧不清的關系是個錯誤選擇?但是這不是對方的選擇嗎?
過了許久,鹿鳴澤從他嘴唇上退回來,他有些郁悶地嘟囔:“行了吧。”
奧斯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把他往懷裏用力一拽,挑眉道:“麻煩繼續。”
——那只能重新習慣,雖然過程有點麻煩,但是習慣親密總比習慣疏遠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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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