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朵嬌花

畫舫上只有美酒佳肴、美人無數,并未有醫書。

燕寒時只能去找武威來問。

之前武威說李嬌不好,導致他好幾天都沒有得到大王的好臉色,粗活累活全都交給他來幹,他覺得自己冤枉的很!

明明是為了大王好,可是、可是大王鬼迷心竅了!

這次大王忽然叫他來,肯定是要好好表現的,縱使再不看好大王與大公主,他也萬萬不能表現出來。

只是......

“你可知道,女人的月信是如何?與我細說說。”

武威自然是知道的,他并不是不通人事的年輕小夥,也不是大王這般鬼迷心竅之人,每縫節假日或者休息時,總愛跟弟兄們去找些樂子,也有不少的紅顏知己。

雖然他很想問一句為何這樣問,被他給忍住了,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給他聽。

瞧着大王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又多問了一句:“大王問這些,是作何?”

燕寒時含糊道:“就是問一問。”

“莫不是、莫不是為了大公主?您、您難道還想着要娶她嗎!若是之前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李國是案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別說大公主的身份只是一具空殼,就她曾經對您做過的事情,您都放下了?”

“自然沒有,”男人的臉色沉下去,伸手碰到了脖頸上紅繩,而後将領邊掩了掩,怒道:“她當初既然如此待我,将我一腔真心踩在腳底,我便不會想着娶她為妻!再說,這次前來本是無意來李國的,但既然碰到了她,自然是不能放過的,我已經決定将她帶回李國去,以質女的名義,定要讓她也嘗嘗我曾經的痛苦!”

武威看他一眼:“那大王準備何時回北燕?王庭上怕是已經被太後的人把持了,再不回去,恐生內亂啊!”

燕寒時哼笑一聲:“就怕不亂。”

這次的宴席,本就是國君為了讨好北燕王而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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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的國力強盛,而北燕王還沒有夫人,若是能夠将李國的公主送過去,雖說是以質女的名義,但是北燕王正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遇上嬌滴滴的公主,哪裏有不收的份?

若是真能如此,李國便有了北燕這個靠山,在這亂世便能夠站住跟腳,再也不必被各國蔑視。

——而論長相,自是李琉璃最合适。

且瞧她方才的模樣,分明是對北燕王動了心的,讓李嬌只覺得好笑。

琉璃自小被國君與沈柔護在心上,做着小女兒的美夢,恐還不知情愛是最靠不住的,又是北燕王這等有雄心霸略之人。

就連國君也可笑的很,真以為将公主送過去就能當正夫人?

憑着兩國如今的實力,那北燕王分明只是要将公主帶回去,卻并沒有要給與名分的想法。

別說正夫人了,怕是一個側室的名分都是擡舉。

李嬌怎麽會去淌這趟渾水呢?

回宮的時候,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映月将傘打開,舉在李嬌的頭頂上,二人站在畫舫的邊緣,正等着前面的國君先下船。

正在水上,冷風從水面上吹過來,冷的厲害。

李嬌又來了月信,正是畏寒的時候,風一吹便抖了一下,而後就見燕寒時大步朝着自己走來。

男人邊走邊将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李嬌見到了難免要皺眉的,她後退了一步,在衣服要披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用手推開。

“大王自己穿着吧,今日天冷。”

畫舫上的視線都凝在兩人的身上,李嬌眼含惱怒,并未覺得男人這樣的舉動體貼。他們二人并無任何關系,結果他卻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明擺着要讓旁人誤會。

她并不想與眼前這人有任何的瓜葛。

燕寒時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衣裳,聞言神色緩和了些,以為她是怕自己凍着,仍執意要披在她身上:“我身上熱的很,一點也不冷,還是公主披上吧。”

男人站在了李嬌的面前,高壯的身子頓時擋住旁邊人的目光,李嬌這才擡眸,眉頭緊蹙着,并未有任何關心他的情緒流露:“大王既然熱,就将衣服脫掉,再或者給別人披上,我并不需要。”

李琉璃正站在一側,聞言小聲的道:“姐姐不冷,我冷的。”

李嬌在李琉璃說話的時候,已經繞開擋在面前的燕寒時,往離着他遠些的位置走去。沒了那人壓迫的氣息,她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很是嫌棄的用帕子擦着那根推開他衣裳的手指。

“......公主,北燕王方才正看着您呢,都被他看到了。”

李嬌将帕子遞到映月的手中,擡眸就撞進燕寒時滿含憤怒的目光中,她也不理,笑了一下,這才道:“有人稀罕他,就自然有人不稀罕。我覺得手髒了,自然要擦一擦,難不成我還得忍着?”

映月小聲道:“他到底是北燕王......”

笑容僵在臉上,她的神情迷惑了瞬。

眼見着男人發了怒的将衣裳随手扔在地上,連看自己一眼都不看,甚至旁邊站着的李琉璃都沒能得到他的一句關心。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許久,呢喃了聲:“我竟是忘了,他是北燕王。”

本應該讓她小心畏懼,并不敢随意惹怒的九州霸主,結果她好像三翻四次都把男人惹生氣了。

這樣可不行,萬一他記恨上自己怎麽辦?

李嬌回到宮中,還沒有進內殿,就被尤氏身邊的大宮娥叫走。

還未走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今日屋裏怎麽熏了香?阿娘她聞着不難受了?”

大宮娥并未多說,只将李嬌引進去。

尤氏正坐在小幾旁,上面擺着數幅男子的畫像,見到李嬌過來,連忙招手讓她靠近:“昨日裏讓你舅舅又選了好些個,你今日便好好選,若是再選不出來,阿娘便替你選。”

她臉上雖然敷着脂粉,但是瞧着卻虛弱的厲害,又見她不停的用帕子掩住唇輕咳,李嬌便不想頂撞她,惹的她傷心。

只是問道:“怎麽這麽着急?我還想多陪阿娘幾年呢。”

她故意撒嬌,将額頭抵在尤氏的肩膀上,聞到的卻不是自己熟悉的藥草味。

尤氏并未由着她,将自己看重的幾位男子的畫像放在她的懷中,肅容道:“今日我看着你,快些選出來,明日便讓你舅舅找媒人去說。”

怎麽會這麽着急?

李嬌問道:“非要今日嗎?即是嫁人這等大事,該要慢慢挑選,急不得的。”

尤氏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雙眼通紅,撫開李嬌要過來拍自己的手,掉下了淚珠來:“你是阿娘的心肝,阿娘怎麽能讓你這麽着急的嫁人?可你小時我就與你說,讓你收斂着性子些,別去與旁人争論,你卻偏偏不聽,沈輝是沈柔的弟弟,雖然他作惡多端,可是你萬萬不該去插手這件事,如今可好了,沈輝是死了,可是沈柔也恨極了你!”

“我坐着正夫人的位置,本就礙了她的眼,也不求能在宮中有多麽好的日子,只盼着國君念着父女之情,對你好些才是,可是如今,你卻得罪了沈柔,她已經去求了國君,待琉璃送往北燕後,便要将你送去西姜!”

李嬌見着尤氏難受的模樣,心裏也不好受,聽到她說的話,更是覺得難以置信:“西姜?國君竟也答應了?”

尤氏雙手都攥着李嬌的胳膊,平日裏溫溫柔柔的一個人,此時眼底盡是絕望與哀求:“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只要對他有好處,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阿娘不求你別的,只望你能好好的,西姜絕不是一個好去處,所以阿娘才想着讓你快些嫁人。你乖乖的,好好挑選一下,等你嫁了人,國君便再也不能讓你去西姜了。”

只能這樣了嗎?

李嬌伸手将尤氏環在了自己的懷中,她臉上的淚珠都快将自己的衣裳打濕了,此時正在輕聲的啜泣着。

聽得李嬌心疼的很,她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人便是自己的阿娘,為了她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對于嫁人一事,她從來都不是受人擺布的性子,可是現在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看不得尤氏傷心,也看不得她為了自己擔憂受苦。

“好”字梗在喉嚨裏,還未說出來,便見尤氏忽然用帕子掩住唇,猛地咳嗽一聲。白帕上瞬間染上點點鮮血,饒是她快速的攥在手心,也被李嬌看到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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