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朵嬌花

燕寒時身上冒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偏他自己并不知曉,只将渾身的肌肉繃起,整個人硬的厲害。

他提出的要求分明是在難為他自己!

即使隔着碎布, 但這是李嬌頭一次主動靠近他,她身上細密的香将自己包裹起來,再也聞不到其餘的味道。

他大喘了幾下,随即便覺女人拿着碎布的手狠按在了傷口處,繼而小呼了一聲“呀, 手誤了。”

他只得将呼吸放緩, 盡力克制住因她的觸碰而砰砰亂跳的心。

在他看來, 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但仍覺得不滿意,再開口時聲音便顯得沙啞:“怎的這麽快?要擦幹淨一些!”

李嬌從未幹過這等粗活,還是個在她眼裏粗魯又野蠻的男人,能夠忍耐着性子給他擦身子已是不易, 他竟然還嫌棄他不幹淨,實在是讓她生氣,可......打又打不過。

她只得敷衍的又擦了幾下, 而後将碎布直接扔到了他的肩膀上, 怒道:“已經很幹淨了, 你要是不滿意,自己擦就是了。”

她趁着他還未反應過來,早已提裙跑到了岸邊, 小聲的嘟囔一句:“髒死了,我才不要再擦了呢。”

李嬌內裏穿着淺青色的裙裳,蹲在岸邊仔細的清洗手指。小小的一個,偏還氣的臉頰鼓起, 很是可愛。

燕寒時一邊将外衣披上,一邊凝眸瞧她,唇角彎了一下,只當剛才那句話并未聽到。

他大步走到李嬌的身邊,道:“北城是李國的邊境,戰亂頻發,條件也是差極,以公主的性子當年定是不喜。燕國雖不如李國王室奢華,但也不會虧待了你去,公主放心便是。”

李嬌蹲在地上,細細思索他話裏的意思。

之前北燕王每每見到她總是存着氣,現在倒是沒有了為難她的意思,還給她做出了這樣的保證,雖不知可信與否,但起碼現下她安心了許多。

北燕兵士皆身強體壯,并不怕冷,廟裏只留下燕寒時與李嬌二人,其餘人則守在外面。他們多在外行兵打仗,有塊地就能睡下,并不計較是在何處。

廟宇破敗,木門松垮的搭在一側,被燕寒時一掰便斷裂下來,直接頂在了門框上,勉強擋住外面滲進的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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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角落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覆在地上,朝着李嬌招手:“這裏背風,今日連累你了,你晚上便在這裏休息下,先将就着。”

知道她怕髒,可現在正在外面,并沒有很好的條件,只能辛苦她勉強一下。

佛像布滿灰塵,邊角處結了蜘蛛網,是她從前未見到過的景象,只将目光移開,蹲在了地上,“不用了,我還不困,大王躺下休息吧。”

這、這樣的環境她如何都将就不了,雖然困極累極,但若要躺在髒兮兮的地上,還不如不睡呢。

燕寒時知道她的小心思,并未拆穿,只蹲在她的身側,低聲道:“今日奔波了一天,又被刺客追殺,你瞧大家哪裏有幹淨的?不如躺下休息會兒,養足了精神才是。”

未等她說話,将方才摘的青果子塞到了她的手裏,伸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聽話些,快去躺下睡覺。”

李嬌偏開身子,悶嗯了一聲。

起身朝着佛像旁走去。

見她坐下了,燕寒時便随意尋了處離她近的地方,毫不嫌棄的靠坐在一側,合上了眼睛。

李嬌是很愛幹淨的人,可是今天一天都讓她難受的厲害。

本來是想着餓着肚子不吃烤魚的,雖然味道是好些,但是吃完若不用專門的果茶漱口,嘴裏總留着一股味道。

可她今日并未用餐,肚子餓的厲害,只得吃了幾口,小聲抱怨了句沒有果茶,沒想到竟被他聽了去,還摘了果子。

她盯着手中泛青的果子看了許久,推了推燕寒時将其中一顆遞給他,“你也吃一顆。”

李嬌身子前傾,雙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覺得水潤,且她掌心泛着粉,正中間躺着一顆圓潤的青果子。直讓男人看的移不開目光,喉間仿佛哽了好大一塊東西,要用力才能咽下去。

他伸手小心的拿起,還未張口,就見李嬌又靠近幾分,目含期待:“怎樣?快嘗嘗甜不甜。”

被她這樣催着,他怎能不從?

好大一顆果子被他直接塞進了嘴巴裏,随即眉頭都皺了起來,他猛地咳嗽了幾聲,直接吞咽了下去。

李嬌見他如此,失望道:“看這果子泛青,果然是酸的。”

她生氣的将果子放在一側,推的離自己稍遠些,背對着燕寒時躺下。

“......”

燕寒時哭笑不得,嘴裏還泛着酸,心裏卻因為她方才帶着脾氣的動作逗的盡是好笑。

還以為她是覺得果子好吃要分給自己的,竟是要他給她嘗嘗酸不酸,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雖是這樣,男人臉上卻未見半分氣惱,只有快要漫開的笑意,見她躺下,又怕笑出聲來再将她惹怒,畢竟她的脾氣大的很,只用大手捂住,假意咳嗦了幾聲,這才平複了。

晨間,天還未亮李嬌便醒來。

本以為在這樣的壞境下,她睡得定是不好,可昨夜卻是她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晚間靜極了,離開了李國,也不用擔心每日沈柔會給自己找些什麽樣的麻煩,也不必整日帶着面具裝出端莊溫和的模樣。

且男人身子火熱,睡在他的旁邊像挨着火爐般,烘的她暖極了,被褥都不需要。

她往四處看了一眼,不見了燕寒時的蹤跡。

剛要起身,便聽外面傳來交談聲。

武威半跪在燕寒時的面前,語帶笑意:“大王遇刺的消息昨夜傳到燕國!太後直接昏厥了過去,醒來後痛哭不止,已經差人将生辰宴取消,改為祭奠!”

燕寒時一身黑衣,背門而站,道:“如此,再過些時日便啓程回燕,總要讓太後她老人家多高興些時日才是。”

北燕太後并非他生母,燕寒時與她只有表面的和諧,背地是腥風血雨。

他這一趟出來,本就沒有打算帶多兵士,只為了給太後找機會刺殺自己。他在北燕,太後無從下手,如今他出了北燕境地,太後自會按捺不住。

之前在食館便覺得不對勁,索性将計就計。不然,憑借他的身手怎會讓人傷至如此?不過是要引蛇出洞罷了。

不過......

這次受傷倒是讓他有了意外之喜。

燕寒時一夜未睡,待李嬌睡着後便睜開了眼睛。

他的睡眠一向好,可是昨夜她就睡在身旁,讓他如何也平複不下來,總想着睜開眼睛瞧瞧她,這一瞧便不知不覺的到了天亮。

她睡着後沒了白日裏的尖刺,只顯得乖軟,團成小小的一團縮在他的外衣上,偏她的臉蛋肉嘟嘟的,讓他差點忍不住捏了上去。

他朝廟裏看了一眼,就見李嬌已經醒來,睜着眼睛瞧他,大步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你醒了,餓不餓?已經差人去前方探路了,若是餓了便吃些果子墊墊肚子,今日這些是甜的,”頓了一下,他補充道:“我嘗過了。”

許是剛醒來的緣故,她看起來懵懵懂懂的,眼睛好似蒙了層霧,眼睫快速的眨動幾下便帶出一片水光。

李嬌伸手擦了幾下,這才接過他遞過來的果子,問道:“我早就醒了,方才你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所以......昨日你就知道面館裏的人是沖着你來的?”

燕寒時點點頭,李嬌的眉頭瞬間皺起。

所以昨日被蒙在鼓裏的人只她一人而已?

偏她還自诩聰明一直提醒他,見他不聽自己的勸解,還偷偷罵他愚鈍、罵他自大,卻原來人家什麽都知道,只把她當猴子耍呢!

她低頭看了眼手裏拿着的帶着紅黃皮的果子,明顯能夠聞到果子散發的甜香味,但她現下一點胃口都沒了。

燕寒時不知她在生悶氣,只移步坐在了鋪開的外衣上,身子往後一趟便靠着佛像底座,道:“昨夜沒有睡好,我再躺一會兒。”

他還未完全将眼睛閉上,就見李嬌将手中的果子悉數扔在了他的身上,而後猛地站起身來,後退一大步,惱怒道:“你自己吃去吧。”

她往廟外快走了幾步,實在是不甘心,又走到他身邊,重踢了下他的小腿,這才覺得解氣,“枉我昨日擔心了大半日,生怕被算計了,原來、原來你們都知道!”

燕寒時還坐在外衣上,只目光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的笑了一聲。

瞧着她嬌嬌弱弱的,力氣倒是大的很,踢得他的小腿現下還帶着疼,他伸手摸了摸小腿上的紅痕,又笑了一聲。

“脾氣倒是一點沒變,還這般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要上千字榜,所以更新時間稍微變化一下,下一章在明天淩晨,也就是三個小時之後~過了這幾天更新時間再恢複成原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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