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朵嬌花
舞姬是從平陽城最大的歌舞地, 春芳居尋來的。
春芳居裏不缺王公貴族,她們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但是頭一次見到燕國的大王, 都想将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現出來。
女子各個着水袖,水紅抹胸長裙,烏發挽成飛天髻,姿态妖嬈又豔麗。
眼前這位王,雖然性子暴虐些, 可是長相俊美, 比春芳居那些腆着大肚腩的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去!
且他又是這等高貴的身份, 就算沒能入了他的眼, 能夠與他一度春宵,說出去也是一件極風光的事情。
“大王...”
一位舞姬大膽的将水袖纏在了他放在一側的大刀上,腳尖發力,旋轉着剛要落入他的懷中, 男人卻猛然起身,讓她摔了個空,跌倒在地驚呼了聲。
見狀, 舞姬紛紛停下, 跪在地上大呼饒命。
燕寒時望向李嬌, 忽而反應過來,沉聲問道:“...這是為何?”
他的眼中壓抑着狂躁的情緒,即使心中再有疑惑, 卻仍執意問出口,聲音都是抖着的,生怕從女人的口中聽到令他絕望的話。
李嬌站起身來,掃他一眼, 平靜的與他對視,“大王對她們不滿意?那我再去找些別的來,大王是更喜歡舞姬,還是歌姬,亦或是小倌...”
哐啷一聲,燕寒時一腳将面前的案桌踹倒,紅着眼看着李嬌。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臉頰早已漲紅,可奇怪的很,他現在什麽情緒都感受不到,只知道他看到的是李嬌,聞到的也是她,哪裏都是她...
讓他的五髒六腑被箭矢穿透的李嬌。
“公主就這般瞧不起我嗎?”他咬着牙,拳頭緊握,“——都滾下去!”
宮人連滾帶爬的朝殿外跑去,映月桂香還想留在殿中,卻被人一同扯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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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嬌後退一步,離着狼藉的桌案旁遠一些。
她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情緒,只用那雙一如初見的清澈雙眸盯着他看,含情脈脈的樣子,卻最是無情。
“大王何苦這般?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你喜歡舞姬、歌姬,亦或是小倌,很可以召到身邊去。便如我,如李琉璃,但凡是您看上的,憑着您的勢力,要了來便是,”她一頓,笑道:“何苦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呢?”
“裝?你以為我在裝!”
燕寒時只覺得整顆心都被她捏在掌中,只一用力,就會碎掉,“我那日與你說的話,全是出自真心,可是你卻以為我在騙你,我與你說我心悅你,可是你轉頭卻要送舞姬給我...”
燕寒時慘然一笑,“李嬌,你非要糟蹋我是嗎?你憑什麽這般糟蹋我,憑什麽...”他忽然伸袖,将整張臉蓋了起來,只聞幾聲低低的嗚咽。
李嬌被驚的看過去,男人早已經将頭側過去,狠擦了下面容,這才将手放下,紅着眼眶瞪着李嬌,好久才道:“李嬌,你憑的不就是我喜歡你?不就是仗着再如何惹我生氣,我都不能拿你怎麽辦?”
他狠閉了下眼睛,一瞬地獄,都是女人給他的,“我喜歡你,你不相信也好,你不喜歡我也好,我都認。可是李嬌,你找了一群女人過來,打着是為了我的名義,你可知我願不願意?我将一顆真心給你,你不要,卻還要扔在地上踩上幾腳,當真、當真是狠心!”
燕寒時深看了李嬌一眼,終是抵不住心中的痛意,甩袖離開。
李嬌是王室公主,身份尊貴,表面光鮮,可是誰知道她背後要經歷什麽呢?
要想在王宮中生存下去,真心是最不能有的,同樣的,察言觀色更是必不可少,她雖然性子驕縱,可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平日裏與國君,亦或是沈柔對抗,都是算準了最壞不過是被打罵一頓罷了。
可是這幾日,她細細想來,卻一丁點都沒有擔心過,若是把男人惹怒了會是怎樣的後果?
她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為此憂慮過。
現在她做事情才是真的随着性子來的...
或許真的如燕寒時所說的那般,她是算準了男人再如何生氣都不會傷害她。
可是——
他今日為何這般生氣?難不成,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心悅自己?
李嬌想不明白,頭疼的厲害。
拿着團扇狠敲了幾下額頭,敲上了幾道紅痕,還尤不知。
“您這是作何?快別敲了!”映月将她手中的團扇搶過來,擔憂道:“大王他打您了?”
李嬌搖搖頭,問她:“他沒有打我,只是他說他喜歡我,可是...”
映月用帕子揉揉她通紅的額頭,“我知道的您的意思,大王現在說喜歡您,可是您害怕日後,無論當初再真的感情都會變。”
李嬌沉默。
映月繼續道:“公主,你怕是心裏還在想,當初大王明明是要帶琉璃公主來的,可怎麽又換成了您?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假的,或許是旁人欺騙您的呢?都說旁觀者清,奴看的清清楚楚的,大王此前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公主身上的,便是琉璃公主再如何上前,他理都沒有理過。”
映月低嘆一聲,“奴早便與您說過,大王的眼可一直未從您身上移開過啊!”
李嬌快眨了下眼睫,雙眼越發的迷蒙,“真的?”
“奴怎麽會欺騙公主?來燕國數日,您可聽說過大王身邊有過女子,桂香在燕王宮數年,她都說從未見過了!”
桂香在一旁連連點頭,“沒有人敢靠近大王的!”
李嬌笑了出來。
桂香與映月都很關心她,顯然是不希望她與燕寒時有沖突,畢竟,他是一國君主,她只是一質女,誰強誰弱一目了然,可是誰又能想到——
燕寒時哭了呢?
雖不是嚎啕大哭,但是壓抑的哭腔更讓人心疼,也讓人心生愧疚。
映月說的,雖然是李嬌擔心的,可是歸根到底,李嬌并不喜歡燕寒時,因此她雖然質疑男人的真心但并不會過多的在意,甚至會面不改色的為他物色女人...
可是,燕寒時卻在她的面前哭了出來。
這讓李嬌的內心受到了沖擊。
或許,她真的做錯了,都将人弄哭了,實在是不對。
燕寒時曾經在她的心中,是何等殘暴的君王。便是在旁人的心中,也是殺人不眨眼的煞神,卻被她的舉動給惹哭了,可見她當時做的有多傷他的心。
李嬌嘆口氣,“回去吧。”
燕寒時回到房中,呆坐了好久,待反應過來後,眼下已經一片濕潤,他将手中的紅繩重新拴在脖上,将衣襟掩好,這才道:“進來吧。”
武威将晚膳放在他的跟前,“大王回來後便一直待在屋中,是有什麽煩心事?”
“孤能有什麽煩心事。”他冷哼一聲。
燕寒時掀開面前的文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近日跟映月倒是走的近,剛從金鳳殿回來?”
武威很識趣,立馬道:“大王放心,公主今晚上并沒有不快。還特意跟廚房多要了份甜點,屬下從金鳳殿宮外走過的時候,還能聽見琴聲呢!”
......果真如此。
燕寒時倒是後悔多嘴問了武威一句,不然他還可以欺騙自己,李嬌現下說不定飯都吃不進去,在房中偷偷反省,是他多想了。
“撤下去吧,今日沒有胃口。”
說完,便躺在床榻上去,睜眼望着帳頂,久久未眠。
燕寒時幾乎一夜未睡,醒來胸口還一陣陣的泛疼,只要一想到竟會有他這般自作多情的人,就覺得胸口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到底是個什麽賤性子,李嬌都那樣傷他了,可他閉上眼睛還是女人的樣子。
她坐在樹上朝着他笑,手中拿着的桃花扔在他的臉上,還有她嗔怒時的模樣,無一不讓他沉迷,甚至想起來便忍不住滿心歡喜...
男人狠呼了一口氣,忽然起身朝着外面喊道:“來人,孤今日要吃烤羊,還要吃八寶鴨!”
宮人立馬進來:“奴現在就去吩咐。”
“不用,你去金鳳殿,公主手藝好的很,昨日既能做羹湯,今日便讓她去做,不能讓宮人幫忙,孤要她親手做。”
就該如此,對她壞一些,不應該處處順着她...
燕寒時招手,“你回來,方才那些都太油了,讓公主只做碗粥便是,孤現下便要吃,讓公主快些去。”
宮人将消息傳來的時候,映月正在為李嬌梳頭。
“這、大王怎能這樣?這不是欺負人嗎!”李嬌是公主,怎能做這等粗活?映月險些跟宮人吵起來,滿臉的憤然。
李嬌卻不理,只将頭發挽起,跟着宮人朝夥房走去,“不過就是一碗粥而已,他想要喝便給他做。”
“公主......”映月剛要出聲,便被桂香扯了一下袖口,“公主都願意的事情,你還阻攔什麽?”
“你知道什麽啊!公主何曾給人做過這等粗活!她......”
桂香拉着映月跟上去,小聲道:“你跟在公主的身邊比我還要久,對她的性子也該更了解才是。若是公主不願意的事情,便是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會去做,今日卻什麽都不說,你可知為何?”
映月連忙問道:“為何啊?”
桂香一臉的驕傲,仿佛自己是最聰明的人,也是最了解公主的人,“因為公主開始關心大王了啊!”她慢慢解釋道:“昨日公主将大王氣的半死,看着跟沒事人一樣,可是卻平白吃了不少的糕點,為何要吃那麽多糕點?因為心情不好啊!為什麽心情不好,因為大王心情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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