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十四朵霸王花
——公主, 你喜歡我對嗎?
李嬌想起她來燕國時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借助燕寒時的勢力,好讓尤夫人、讓尤家, 再不必被國君打壓。
她本就知曉,這次來燕國本就是打着要做燕國大王女人的目的,即使嫁給一個不愛之人,能為她自己還有家人換的更大的利益,她是心甘情願的。
可後來, 面對燕寒時一次次的表白心跡, 她做的不是順水推舟, 成為他的女人, 而是一次次的拒絕,甚至數次将他惹怒。
到底是什麽讓她在燕寒時的面前,這般有恃無恐?
記得他之前說過一句,她仗着的不過就是男人的喜歡。
她不由得想到, 無論是年少時期的相處,還是現在,無論他是從一小國質子變成如今的強國霸主, 在她心中似乎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他每每在她的面前都如年少那般, 處處讨好、時時關心,而她對男人的所作所為,也一直都是默默承受的。
這樣的感覺, 似乎也不差。
李嬌擡眼看面前的男人。
他長大了,五官比之從前更加的冷峻,身板亦是高壯了不少,唯有那雙看向她的雙眼, 始終明亮如初。
他低着頭,大手攥着她的手腕,卻并不敢用力,眼神還帶着期盼,像是在說“公主,求你了”。
李嬌笑了一聲。
燕寒時立馬緊張起來,急聲問道:“你、你笑什麽!”
“笑你。”
李嬌睨他一眼,旋即在心中想到,這樣單純又可愛的男人,若是她遲遲不肯回答,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再說,她何嘗變成如今這般猶猶豫豫、畏畏縮縮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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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這是她此前一貫的作風,可偏偏遇上了燕寒時,讓她也變得越發的糾結。
說到底,她害怕的不過是人心易變,可是以後會發生何事,她無法預料,唯一能夠抓住的,唯有現在罷了。
李嬌想通了,心情也舒暢了起來。她将手腕從他的掌心抽出,一開始男人自然是不願意的,只是李嬌總是瞪他,一瞪他便雙腿發麻,只得将雙手松開,但仍堵在女人的面前。
“公主不回答我,今日我不會讓公主離開的。”
“那你先告訴我,若是我現在就讓你派兵去攻打李國,将國君還有沈側夫人都關起來,你可願意前去?”
燕寒時不假思索道:“自然願意!我定親自帶兵前去!”
他一頓,嘴角稍稍彎起,“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公主要我做的,我定欣然前往。你讓我做個好大王,我便聽你的,定要創個盛世獻給你,你若是不喜歡,便是我做個昏君也無妨。”
李嬌本是想說他一句油嘴滑舌的,可是觸及到男人滿是真誠的目光,便梗在了喉中,只沉默幾息,這才道:“你、你是傻子不成?做昏君,豈不是要被全天下人辱罵!”
她伸手拍打他的胸膛幾下,恨鐵不成鋼的瞅他。
燕寒時的神色卻認真的很,“公主,從你将我救下允我跟在你身邊後,我便認準了你。”
他的世界裏,也只有一個李嬌罷了。
“這,”她又被他的話哽住,心跳卻越發的快了起來,“原來你小時便喜歡上我了。”
“嗯!”
燕寒時重重點頭,雙眼不錯的盯着女人,生怕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厭惡、不耐煩的情緒來。
“那既然如此,”李嬌揚起頭來,滿臉的倨傲,“看在你喜歡我許久的份上,便許你了。”
“嗯?什麽?”燕寒時皺眉不解。
李嬌的小臉高高揚起,明明比男人矮了一頭多,可每每與燕寒時站在一處,便給人一種她高高在上,而男人心甘情願俯首在她一側。
女人的雙眼靈動,輕眨幾下都快要了燕寒時的命,偏還伸手點了下她的臉頰,笑着道:“這裏啊。”
見男人仍舊一副呆愣的模樣,李嬌不厭其煩的又點了一下。
“再想不明白,就不可以了......”
她話還未落,男人已經低頭下來,動作迅猛,可落在臉蛋上的力氣卻輕的很,生怕會碰傷她般。
依燕寒時的膽量,也只敢輕輕的碰一下,也就這麽一下,便讓他氣血翻湧,滿臉通紅,渾身的熱氣往外冒,比冬天的火爐子還要燒人。
心跳咚咚咚的快跳幾下,他的雙腿雙手,還有他的唇,亦軟的發了麻。
——公主,公主她答應了!
他多麽想将李嬌抱在懷中轉圈,亦或者将她扛在肩頭,像燕國大部分的男兒扛着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般,定要吵嚷到所有人都知曉......
可是他不敢這樣做。
只親了臉頰一下,便能讓他開心許久了。
燕寒時心中滿足了,剛要離開,臉便被李嬌捧住,她踮腳靠近,親上了他的雙唇。
“閉眼。”
“啊,唔......”
“傻瓜。”
-
他們在營中住了許久,也是時候該回去了,疫病一過,王庭衆臣對燕寒時的态度也有所改觀,皆不像從前那般瞧不起他。
其中相邦更是頭一人,自他聽說燕寒時竟然主動去慰問,還下令将城外的荒地分配給各家各戶,一派為民辦事的态度,便讓他心生安慰。
尤其是知道,大王這一番作為,完全是聽了李嬌的話,對李嬌更是刮目相看,聽說燕寒時今日将返回宮中,相邦早已穿戴好前來迎接。
“臣恭迎大王回宮!”他對燕寒時行了大禮,滿臉的欣慰,轉而又對李嬌行了一禮,“臣,恭迎大公主回宮!”
燕寒時道:“相邦不必行此大禮,這都是孤該做的,您快起身吧。”
相邦大呼道:“燕國有大王,實乃我等的福氣!”
李嬌見如今,衆人對他的态度倒不是之前那般瞧不上卻又心生畏懼,心裏亦是欣慰的很。
雖見男人滿臉的不自然,可他的雙眼卻是亮晶晶的,顯然心中開心極了。
她提步上車,撩開車簾朝外看。
映月端着糕點走上來,皺眉道:“公主這唇是磕在哪裏了?這都幾天了,還沒有消下去,奴去拿點藥膏來抹上吧!”
正巧燕寒時在外對她笑了一下,吓得李嬌立時将車簾放下,訓道:“都與說了是被蟲子咬的,現下這麽熱,營地又是在荒山野嶺的,蚊蟲自然多,你莫要操心!”
“奴不是怕你疼嘛......”
“這、這一點都不痛!”
“哦,那奴還拿藥來嗎?”
“嗯,去拿來吧,我自己抹。”
燕寒時本是在前面的轎攆中,但他一人坐在上面,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且總是伸手去碰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還沾染着公主的香氣,讓他一整晚都沒有睡着。
縱使眼下帶上了清灰,心底卻是一陣甜蜜。
他頻頻朝後望去,寺人全見狀快步走到跟前,道:“方才映月姑娘拿了藥膏進去,應是公主傷到了,大王要去瞧瞧?”
燕寒時輕咳一聲,“停轎。”待他上了後方的車廂,這才道:“公主磕到哪裏了?”
他的目光落在李嬌的唇上。
她正用指尖沾着藥膏往唇上抹,将本就紅豔豔的雙唇弄的水靈靈的,煞是惹眼。
他大咽了一下,雙眼越發的紅,帶着羞的将目光移開,“公主這唇,是因為.....”
李嬌将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你別亂說,是被蟲子咬的。”她嬌斥一聲,又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我、公主與我一同坐在前面去,不見公主,我甚想!”他本不好意思說出口,但一瞧見李嬌,便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我才不去,被人瞧見可怎辦?”
“自然是要被人瞧見的啊!”
他心思一轉,忽的上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神控訴,“——公主,你不能反悔!”
遮遮掩掩,她分明是不想讓旁人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
燕寒時心中一窒,本來泛紅的眼圈裏,更是溢出了水珠子來,頗有李嬌不同意,便掉下來的沖動。
他本就覺得公主如天上神女,而他不過是地上的污泥,從前在燕國為質,從不敢輕易表明自己的心跡,生怕玷、污了公主,便是現在,他擔着霸主的名頭,在李嬌的面前也只有自卑,生怕她.....不要自己了。
李嬌還未開口說話,男人便開始委屈起來。雖然李心中想的,确實如同他說的那般,暫時不想讓旁人知道,可是定不能如實相告的。
她拿出帕子,狠擦了他的眼。
“日頭曬死個人了,我在車廂裏坐着還舒坦些,做甚要陪你去受罪?我不去。”她将帕子扔到他的手中,“自己擦去,哭什麽哭。”
“竟是這樣,”他立馬破涕為笑,拿着帕子胡亂的将淚珠擦幹淨,又趁李嬌不注意,将她的手拿起,親了許久,這才掀開簾子出去。
“公主答應了便不能反悔的!”他大呼了一聲,生怕旁人聽不到似的,“待回了宮中,便開始商量大婚的事宜,公主只等着嫁給我吧!”
他話落,大笑而去。
宮人們皆左顧右盼,議論紛紛。
唯有李嬌穩穩的坐在車中,手中的帕子揉成了一團,“這個莽漢!”
-
燕寒時自然看出李嬌并不是真心所言,但是他實在是等不及了,從見她的那刻起,便想着将女人帶回燕國,娶她為妻,讓他二人再不離半步,哪怕當時他心中恨極了公主.....
可想要娶她的心卻從未改變。
如今終于得償所願,得她一句回應,且公主還主動吻自己,着實讓他歡喜了許久!
生怕再出了什麽亂子,亦或是公主再反悔可如何是好?
不若先将婚事辦了,如此,他才可放下心去。
隔日,燕寒時便向衆臣透露想要立夫人的意願,可将底下的臣子高興壞了。
從前的大王就是一尊殺神,且總是帶兵在外厮殺,将王庭事物抛給相邦,且他年齡也已不小,先王如他這般大時,妻妾早已成群,而大王身邊連一貼身宮娥都無,實在讓他們煩心。
現下竟主動提出要立夫人。
相邦等人對視幾眼,皆滿意的點點頭。
“王夫人,自該是燕國頂頂好的女子才配的上,臣有一女,容貌端莊,亦精通漢文,倒是極配大王!”
“臣家中亦有二女,皆不錯!不僅精通漢文,從小更是熟讀詩書,若是能當王夫人,自是與大王有大益!”
“臣亦有一女,今年芳十六......”
“......”
先前燕寒時一直未立夫人,與他的名聲也有關系,沒有臣子願意将家中女兒嫁給他,可是現下不同,大王武藝超群,又是九州霸主,如今更是得百姓誇贊,若是能當王夫人,自是極好的事情。
底下衆臣紛紛争論,燕寒時只坐在上首不語,默了幾息,忽的笑道:“衆卿家中的女兒自然都是極好,只是這王夫人與孤同體,只學識與樣貌自是不夠。孤身為大王,卻仍然有許多不足,正如漢人所說,夫妻該是互相扶持,孤要立的夫人便是如此!”
有大夫猶豫道:“不知大王所言,如何才算相互扶持?”
燕寒時一笑,“自然是聞孤惡名,卻不厭惡退縮,亦不流于世俗,偏聽偏信,于疫病橫肆時,與孤同心同德。如此之女,才是孤夢寐所求!”
相邦皺眉,“這,燕國可有這樣的女子?”
且不說燕國的女子,便是他當時得知先王誕下一子,被大巫斷定克母殺夫,心中亦是打怵,更何況些女子了!
這莫不是大王不想立夫人而找的借口?
燕寒時已揮袖,“相邦莫急,孤還年輕,總能等的到,爾等退下吧。”他轉身離開。
只相邦面露苦色,“怎、怎急不得!大王,您年紀已經不小了啊!”
-
李嬌自從那日回來後,便一直沉着臉,便是燕寒時過來也從不給好臉色看。
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的聲音本就大,一嚷嚷全都被人聽去了,如今沒少被映月與桂香打趣。
“——公主!”
男人的聲音傳來,帶着笑意,李嬌卻眉頭一皺,“告訴大王,我休息了。”
映月一愣,“公主,日頭正大呢!”
“我要休息了。”
李嬌将被子一蒙,映月只得如她所言,只是還未走到門口就見房門被燕寒時猛地推開,他大步而入,速度快極,映月還未開口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李嬌的塌前。
“公主怎的現在就休息,身體不舒服嗎?”燕寒時心中擔憂,生怕她在營中染了病,忙将被掀開,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他對李嬌的瞪視充眼不聞,“額頭并不是很熱,是哪裏不舒服?快請醫工來瞧瞧,莫要不重視!”
“我沒病!”李嬌将他的手揮開,坐了起來,雙眼圓瞪,“大王這幾日事物不繁忙嗎?怎麽總往我這裏跑,你......”
她見男人的面色陡然委屈起來,又補充道:“你這樣身體能受的了嗎?”
她的聲音輕柔,許是因為兩人的關系不同往日,每每李嬌說話時,總讓燕寒時覺得她再跟自己撒嬌,這樣一想,他整個人都被泡進了蜜罐。
“無事,今日已吩咐人将文書都搬來公主房中,這樣你就不必擔憂我了!”
他說着,忽的咧嘴笑了起來,“待我們的婚事商議下來,你我二人便只能避嫌,還要将公主送回李國才行,如今半天不見公主,我心中已是甚想,這往後可怎麽熬?只得現下與公主多親近些,你......”
目光小心翼翼的,“你不會煩我吧?”
他若是不這麽問,李嬌定會惱一句你真煩,但是他問出了口,還是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與表情,她只能搖搖頭,“怎會煩呢。”
燕寒時臉色一喜,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應是方才在被中捂了許久,悶的紅豔豔的,他實在是沒忍住,低頭親了上去。
“公主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啊,明天我就開學了,長達半年多的假期啊,但願宿舍裏的被子衣服都還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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