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見

“絡繹,馬上出榜了。別到時候不認賬。”一身華貴,打着折扇的男子輕笑,折扇上面不是丹青,而是一句對聯,對聯還頗文雅:錢財,美女。

他似乎還有意的提醒辛絡繹,他怕辛絡繹這個無賴的家夥會不認帳,辛絡繹作為天下第一纨绔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天到晚跟着自己的狐朋狗友混吃等死,沒有人敢管他,因為他出生的落地的那一刻,他皇奶奶正好死亡,他皇帝老爹本來要處死他,後來被夜客屬屬長風夜抱回,他對皇帝說,如果這個孩子真是不詳人,他會殺了他。所以,跟着風夜那種游戲人生的家夥,他也就變得游戲人生。

幾天前,辛絡繹抱着酒壺摟着美女淩雲壯志說非要拿下天下第一美人,如果追不到,他就脫光衣服學着狗叫圍着京都跑三圈。此話一出,幾個酒肉朋友立馬起哄,于是乎,在美人閣的對面醉仙樓裏訂着一個頂級的專房裏,一旦那個民間統計的榜單發出來可以方便第一時間看見。

“五殿下,世子,放榜了,出來了,這個……”小厮跑得氣喘籲籲,還沒走到樓上就摔得狗啃泥,一張黃色的紙薄落在了地上,微恒文與辛絡繹看過去。

微恒文打着折扇的手停下來了,辛絡繹以為自己眼花了,撿起來一看,那頭三個字真的把他震傻了。

辛絡繹立馬開始脫衣服,微恒文立馬用手捂住胸,問道:“你幹嘛?”

辛絡繹做出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表情道:“裸@奔呀。老子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微恒文還一臉懵了的狀态,打着折扇,對自己的這個酒肉朋友報以萬分的同情悲痛的安慰說道:“絡繹,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麽認命的。”

辛絡繹很不甘心,他一個天下第一纨绔,什麽荒唐事幹不出來?沒想到如今栽在一個男人手裏。看着那罪魁禍首梨杉枬幾個大字,他咬着牙吼着微恒文:“你小子為什麽不告訴我男人也可以上榜?”

“殿下,這你可冤枉我家主子了,這個本來就是民間的一個統計,以往都是女人上榜的,只是在前幾天,風夜風大人說,美好的東西不分界限,男人也應該上榜,于是得到了一衆人的認可,才有了這個新版美人綜合榜的。”

辛絡繹扶額:“風夜那個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他救我一命的份上,我真想活埋了他。”

微恒文道:“絡繹,你就不想知道這個梨杉枬是誰?”

小厮立刻搶答:“主人,這是玖雪王世子,七歲因為陛下的一句話‘天之嬌子,人之君子’而名揚天下,被奉為當世‘夜明珠’。”

微恒文一扇子拍在小厮頭上:“要你多嘴,稀罕你說廢話。”

小厮嘟嘟嘴:“小的以為你不知道呢?畢竟你們不是一路人。”

微恒文:“滾!”

微恒文看着辛絡繹不說話外衣已經脫下來了,臉上十分悲戚,于是推了他一下:“喂,不是被吓傻了吧,不就裸奔嗎?咱們又不是沒有奔過,要不兄弟請你去美人閣,據說新來了兩個姑娘,那胸足有繡球這麽大,一兩銀子一摸,那手感,啧啧,這次讓你先摸……”

辛絡繹納悶了,想來想去想不通,唏噓了一聲:“你說這次是不是那個姓梨的使了手段?你想想他一個深露簡出的家夥,連我們這樣的敗家子都沒見過他,那些民衆從哪兒看見過他,又是從哪兒知道他比京都第一花魁還好看呢?”

“我哪兒知道,他不就在閣樓對面吃飯嗎?我聽說他經常一個人來醉仙樓吃飯,就在對面,喏,看到沒有,就是那個很安靜的房間裏,那兒幾乎成了他一個人的專房。賭一把,你要是敢把他的門踹開,我給你一千兩,叫你一聲大爺,如果不行的話,你給我銀子,叫我大爺,怎麽樣?”

辛絡繹一拍桌子:“記得叫大爺。”

微恒文還沒來得及告誡他這個梨杉枬不好惹,辛絡繹已經跑到對面,一腳踹開梨杉枬的門。

微恒文一看,壞了,完蛋了……

辛絡繹踹開門的時候,梨杉枬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晶瑩剔透的白子還沒有落下來,那砰的一聲讓他一愣,淡淡的看着眼前這個來者不善一身酒氣的家夥,手裏的棋子捏得緊了緊,眼中清明如水。

辛絡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眼前這個人看得清楚了,清秀絕倫的面容漸漸的明晰,就如同一副美麗的畫卷,在重重重彩之中慢慢的勾勒出美麗的線條,成了絕世名作,就那麽一幅畫……貌似天人,宛若谪仙……

遠黛群山在薄霧之中凝聚成的冷眉,蝶翼清湛而勾勒出的雙睫,細雪春雨連綿而成的臉龐……

這瞬間,仿佛所有的贊美用到他面前都顯得蒼白而多餘,纖塵不染的玉色長袍随着開門帶來的風寥寥飄起又落下,本來只是一副素淡的畫卷卻又美的如此驚心動魄。

他的眼中,空無一物。他的眉間,孤寂絕倫。本來看上去十分單調的色彩,卻給人一種凄豔絕倫的感覺,宛若攝人心魄的花魂玉魄……

“絡繹!”微恒文喊道,看見梨杉枬的那一刻,他也愣住了,如果不是常在百花叢中走,他也一定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多餘的了。

親娘呀,這世間真的有神仙呀……

辛絡繹立刻反應過來,推搡着微恒文,把他推出門去:“你大爺的,我叫你少喝點酒,你就是不聽,把我身上染着酒氣也就罷了,你還推我,讓你推我,看看把人家的門都推開了……”

把微恒文推出去之後,他自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把微恒文關在門外,然後對着一臉淡漠如水,清冷似梅的梨杉枬說:“不好意思,我朋友腦子有點問題,他喝醉了,一不小心就把我推了進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死絡繹,你有種的別回來。”微恒文氣得在門外大吼大叫。

辛絡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打量着一件絕美的物品,眼睛裏發着光:“我叫辛絡繹……”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梨杉枬一枚棋子已經朝着他的面門打過去了,辛絡繹立刻左躲右躲:“喂,江湖規矩,打人不能打臉呀……”

梨杉枬沒有理他,繼續出手,辛絡繹立刻叫了起來:“我是皇子,你殺了我就會滅滿門……喂,你聽到沒有,我叫人了呀……非禮了……有人非禮絕世美男子呀……梨杉枬世子非禮無辜美少年呀……”

梨杉枬停了下來,他深邃寂入幽譚的眸子中閃過一次殺意,淡漠疏離宛若鏡中水花,手中不知何時換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他看着眼前這個冒失的家夥,聲音極其冷淡:“出去。”

辛絡繹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家夥出手簡直夠狠,一點餘地都不給他留,幸好他功夫算是不錯,要不然現在恐怕早就去見黑白無常了。

“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是不是太沒面子了?”辛絡繹竟然毫不客氣的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十分惬意的看着梨杉枬:“梨杉枬,是個好名字,那啥,本大爺覺得你毫不裝逼毫不做作,本大爺想跟你交個朋友。”

其實辛絡繹此刻內心是,這個家夥毫不裝逼毫不做作長得真好看,好想上他……

“出去。”梨杉枬繼續說道,他不明白這個衣衫不整滿身酒氣的家夥為什麽要賴上他,但是他對辛絡繹的第一印象是極其差的。

辛絡繹依舊沒皮沒臉的笑了笑:“不都說了嗎,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那實在是太沒面子了,我來,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的,不是來打架的。尤其是,打你這樣的人,我會心疼的。”

“我不需要朋友。”梨杉枬實在是不想跟着這個纨绔子弟廢話,對于辛絡繹,他早就有耳聞,這個皇子從落地的那一刻都被趕出皇宮,一直住在夜客屬署長風夜的家裏。

夜客署是晚上維護皇城治安的組織,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只需要聽皇帝的,夜客屬署長風夜是個神經病,所以教出這樣的纨绔也不例外。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我需要就可以了。”辛絡繹忽然湊近梨杉枬,一伸手就摟過他的腰,在他把手裏的那枚棋子在發射出去之前就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外衣已經脫了,看上去吊兒郎當異常纨绔,嘴邊詭異的笑了笑:“天下第一?恩?”他一只手按住梨杉枬的兩只手按在背後,順帶還摟着柔韌的細腰,另外一只手摸上了梨杉枬的臉:“當得起,确實當得起,絕色……真是絕色……”

他的個頭本來就比梨杉枬高那麽一丢丢,這樣的姿勢真的是尴尬,梨杉枬感覺莫名其妙的覺得被侮辱,體內血氣氤氲,如果他這幾天不是經常被惡夢纏身又感染風寒,辛絡繹這家夥早就死在進門的那一刻了。

辛絡繹按着梨杉枬的頭,就那麽親下去,一點餘地都不留,舌頭如同絲綢般攪和,突然舌尖一痛,臉上一痛,辛絡繹還沒有在溫柔鄉裏面回過神來,就被一枚棋子擦着臉而過。

梨杉枬掙脫過來,恨不得殺了這個無恥的家夥,他抽出劍刺過去,辛絡繹竟然沒躲,手臂上被箭刺開長長的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滲透出來,滲透在華貴的衣衫上,宛若杜鵑泣血。

辛絡繹吐了一口血出來,他此刻感覺舌頭上有腥甜溢出來,才想到原來舌頭破了,他淡定的看着梨杉枬:“是你咬的吧?”

“無恥。”梨杉枬怒着正要出劍。

辛絡繹立馬往後躲了三分:“你別把人招來呀,把人招進來,我就脫掉褲子,我看你以後還怎麽出去做人。我名聲不大好,再差一點也無所謂。只是,杉枬你,你名聲太好了,你可千萬別給梨家蒙羞呀。”

梨杉枬沒有理他,非要出劍,辛絡繹躲閃不急,立刻大叫:“謀殺親夫了……快來人了,有人謀殺親夫了……”

說完這句話還不算,他還把自己的衣服給脫掉,褲子也脫了,梨杉枬看見辛絡繹光着身體,頓時覺得更加怒了,轉過身去,怒着:“出去。”

“我得把褲子穿好才能出去,要不然,你知道我的名聲不大好,光着出去,別人以為我把你怎麽了。”辛絡繹說是穿衣服,但是他光溜溜的坐在屋子裏,梨杉枬看了一眼,怒道:“出去。”

辛絡繹舉起自己的褲子:“褲子破了,你刺的,杉枬,你行行好,幫我找一條褲子來吧。”

梨杉枬沒有理他,打開門自己走出去了,這是梨杉枬一生之中的恥辱。

微恒文靠在樓梯口抱着扇子看着梨杉枬冷着臉走下來,立馬驚吓得跑到屋子裏一看,辛絡繹活得好好的:“你竟然能活着,太牛叉了……”

“那是自然,我是誰呀,我福大命大。去,給我找一套衣服來。”

“他把你怎麽了?連衣服都破了?”

“我親他了,好香呀。”

“真的嗎?改天我也去嘗嘗。”

“你要是敢,我割了你的嘴。”辛絡繹怒吼着。

“說說不行嗎?那是誰呀,大闕的夜明珠呀,我怕我還沒靠近就被他給殺了。你今天沒死,你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你沒看他那臉色,八成是病的不輕,要不然你早就死翹翹了。”

微恒文給辛絡繹找到一套衣服,急道:“你可要想清楚,梨家世代都是尊王命的,他爹當年當世子的時候是皇帝的伴讀,而梨杉枬是王府世子,他可是太子殿下的伴讀,那就意味着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微恒文感覺自己說得好像有點問題,繼續改口道:“我說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效忠太子殿下,是太子的幕僚,太子殿下是你的大哥,他要是知道你在挖他牆角,他還不得想辦法弄死你。”

“管他什麽太子大哥……在我見他那一刻,就意味着他只能是我的人。這個牆角,老子挖定了。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千兩銀子與一聲大爺吧?”

微恒文摸了摸鼻子:“你是不是被梨杉枬打懵了?我怎麽可能欠你錢?……走,老子帶你去摸&胸,摸完胸就不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別站錯了,辛絡繹是攻,這個攻現在還只是一個纨绔……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泡美人……先出場的是攻……

小受這麽念:梨杉枬(nan)第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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