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想練功

向之南走近蔣岳桐,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真的死了快一百年了?我算算啊……”他說着,把手從她肩上拿開,攤開手掌盯了半天後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天吶,這麽算的話,你是一九一九年死的?”

“是啊!”她莫名神氣起來,挺直腰杆。

“你真的是一九一九年死的?騙人的吧?”你要真死了這麽多年,你怎麽還不去投胎?”

蔣岳桐握緊拳頭,“地府需要我這樣的人才。”

向之南:“得了吧,就你這小屁孩,還是人才?你要是擱到現在,你就是童工。知道什麽是童工嗎?就是年齡沒超過十六歲。”

蔣岳桐明白了,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他:“我不是童工。”

他問:“那你告訴我,你死的時候,你有多大?”

她蔫了,她把生前的所有都忘記了,又怎麽還會記得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呢?

見她無精打采,向之南覺得自己似乎占了上風,“怎麽,想不起來啦?你這個小妹妹,記性也不好嘛。”

他陰陽怪氣,語氣裏帶着嘲笑。

“我忘記了所有生之前的事情,怎麽告訴你我死的時候多大?反正,我敢肯定,我絕對過了十六歲。”

向之南替她悲哀,“那你也挺年輕的。真是可惜了。”

蔣岳桐沒想到他會可憐自己,她有些生氣,她不喜歡別人憐憫自己,可是,她可又覺得自己的确挺可憐的。

實在是矛盾。

蔣岳桐嘆氣。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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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鐘聲傳進無人齋裏。孟婆在敲鐘了,她得熬孟婆湯了。

“哎,原來,這才到子時啊。我今天醒得真的還挺早的。”蔣岳桐一番感慨,撇下向之南,獨自進了裏屋。等她出來時,她的右手握着一根長約十厘米的紅蠟燭。

她把蠟燭放在桌子上的瓦片上,等準備好了,她一揮手,燈架上的油燈便滅了。

“卧槽,你這麽厲害?”向之南目睹了這一切,一個“卧槽”就脫口而出,他忍不住誇贊她,整張臉上寫滿了興奮,他看着她,走近她,“你這功夫,練了多久?”

蔣岳桐搖頭,有些懵,“我不知道啊,我在無人齋待了一段時間後,就學會了這個。”

“那你還會別的嗎?”

“還會開門關門。”

向之南更興奮了,“那我能不能練?”

蔣岳桐舉起左右手放于胸前,“不可以。你只有六個晚上就要投胎了,沒時間練了。”

向之南有些失望,他垂頭喪氣,忽然又開口,“那我可不可以不投胎,潛心練功?”

蔣岳桐:“怎麽可能呢?你想都不要想。”

向之南“算了算了,不聊這個了。我問你,你真的不喜歡聶元生嗎?”

他問着,逼近蔣岳桐。向之南個子很高,應該有一米九。他湊近蔣岳桐時,她覺得自己要被一座火焰山包圍了。

蔣岳桐連連後退幾步,擡手示意他停下,“哎,向之南,我真的不喜歡他。再說了,咱們現在要聊的話題應該是關于你的,而不是關于我的。”

向之南身子一頓,在沒碰到她的手之前停下,“好像是。行吧,那就聊我吧。”

他坐下,靜候蔣岳桐的問話。蔣岳桐走到四方桌旁,為了不削弱自己的氣勢,她選擇站着問向之南。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知道無人齋的規矩吧?”

向之南:“人交錢,鬼交心。這交心呢,交的就是秘密。”

蔣岳桐:“嗯,不錯。那先說說吧,你進無人齋,是要見誰?”

向之南安靜下來,靜靜想着。他的頭發的确紅得厲害,就像一團火苗一樣,在燭光的照耀下,晃得她眼睛疼。她看着他,見他一直沒有說話,一臉深沉,她心裏都開始緊張起來。她咳嗽了幾聲,故作鎮定的坐下來,等着他開口。

也許是這個名字要說出口太過艱難,他沉默了很久,終于是開口,“他叫徐一懷,是一名學心理的研究生。”

“嗯?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蔣岳桐問得仔細,她細細想了下,“聽名字,應該是個男人吧。”

向之南:“嗯,是個男人。”

蔣岳桐:“他是你朋友?”

向之南:“算吧,他是我的朋友。”

蔣岳桐:“哦,行,那他住哪裏?我得讓朝暮去找他。”

向之南:“朝暮去找他?我記得,剛剛聶元生好像叫過這個名字,朝暮……朝暮,是不是那只貓?”

蔣岳桐一拍掌,“好記性。”

向之南瞪大眼睛,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那只貓可以找到他?靠譜嗎?”

蔣岳桐哼唧幾聲,“你怎麽可以質疑朝暮?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它出去找人的。它可從來沒有出過纰漏。”

向之南奇怪了,他站起來,繞到朝暮身邊,蹲下身子,看着正在睡覺的朝暮,他擡起一只手,想要去摸它,卻又僵在半空中。

蔣岳桐看他那模樣,嘲笑他:“向之南,你不會害怕貓吧?”

向之南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極力為自己辯解,“我是一個尊重別人的人,哪怕對方是一只貓,我也尊重。貓一般都不喜歡陌生人摸它,我尊重它,才不随便摸它。”

蔣岳桐:“哈哈哈,你就瞎編吧你。”

向之南問:“這人還會跟一只貓走?它過去了,人真的會跟着它來嗎?”

蔣岳桐也起身,“你放心,它一定會把人給你帶來,除非……”

向之南看向她,“除非什麽?”

蔣岳桐:“除非,你想見的人,他不想來見你。”

向之南沉思,似乎是在擔憂。

“喵——”

朝暮叫了一聲。

蔣岳桐看着桌子上的蠟燭,才發覺時間已經塊要過去蠻久了,她驚呼,“向之南,你快點,時間不多了,那個叫徐一懷的人住在哪裏,我好讓朝暮去找他。”

向之南:“他住安湖街道四梁路182號。”

蔣岳桐看向朝暮:“朝暮,記住沒有?”

“喵——”朝暮仰起脖子叫了一聲。

蔣岳桐走到門邊,為它開了門,它跑出去,很快就不見了。她站在門口,舍不得關門。每次朝暮出去,她都有些擔心,畢竟,有些不服管教的厲鬼喜歡在人間四處游蕩,她害怕朝暮被他們給抓了。

“小妹妹,你還站在門口……”

“我不叫小妹妹,我叫蔣岳桐!”蔣岳桐扭頭沖向之南大吼,說話的時候,還不忘跺跺腳,“你不是尊重人嗎,麻煩你尊重一下我,叫我蔣岳桐,行嗎?你叫我名字,可不可以?”

向之南吓得擡手捂住耳朵,眉頭緊鎖,有些不知所措,“幹嘛突然大吼,好好說話不行嗎?。”

這小妹妹脾氣可真大。

他盯着她,心裏抱怨着。

她雙手叉腰:“你頂多也就三十歲,也大不了我多少。何況,我不是說了嗎,我在這無人齋待了快一百年了,算上這些,我可是比你奶奶年紀都大。你尊重尊重我可以不?”

向之南皺起眉頭,“行,我尊重你,我尊重你。”

蔣岳桐仍舊氣鼓鼓的,可見人表态了,也就不好再發脾氣,她走回四方桌旁,一屁股坐下,眼裏依舊有怒氣。桌子上的蠟燭已經燒了快四分之一了,可今天的事情還沒有做好。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不由得趕緊說起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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