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哄人
從曾家離開的時候, 司瑩感覺自己和曾明煦的關系好像崩了。
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依舊将他們看作一對正在熱戀中的小情侶。但司瑩自己心裏清楚,兩人之間突然多出來的一層隔閡看不見摸不着, 但它就是真實存在。
其實隔閡一早就存在了,早在她單方面提出分手遠走美國時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兩人重逢後心照不宣誰也不提。
今天意外提起, 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就想玻璃渣灑在心上, 又小又密怎麽也清理不幹淨。
司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隐隐感覺到了身邊男人克制而隐蔽的怒氣,于是決定什麽話也不說, 就這麽安靜地回了家。
本以為過幾天曾明煦的氣也就消了,到時候她挑個機會跟人正式道個歉,就可以緩和兩人目前尴尬的關系。
誰成想這幾天她根本連曾明煦的面都見不着。以前是早出晚歸,這幾天他根本連家都不回,偌大的頂層豪宅裏除了她這個借住者外,就只有阿姨進進出出, 能帶來一絲煙火氣。
司瑩這下是連道歉的機會都沒了。
幸好她工作也忙, 一忙起來就忘了和曾明煦的矛盾。
阿姨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總覺得不是個事兒。負責做飯的娟姐跟了曾明煦挺長時間,從他住進這套房子後就一直在他家工作。雖然曾先生天性愛玩,酒肉朋友也不少,聽說還開了聲色場所。但在男女問題上大方向把得很牢。
從沒見他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 有一次曾老太太送了一堆年輕漂亮的女生過來說是幫傭, 也全被曾先生也打發走了。
司瑩是他帶回家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女生,娟姐就總覺得他倆肯定能修成正果。
誰想到兩人一起回了趟曾家關系反而變差了, 是醜媳婦見公婆曾老太太沒瞧上司小姐?
不可能吧,司小姐這麽漂亮性格又好,哪有長輩不喜歡的。
阿姨覺得這樣不太行, 跟個老媽似的操心起了這個事情。每天雷打不動給曾明煦打電話,問他回不回家吃飯,順便還會跟他聊幾句司瑩的事情。
“你不回來司小姐也不好好吃飯,天天就吃那麽一點點。”
“今天又讓我給她少盛點飯,菜也不讓多做,就做了兩個,你說這有什麽營養。”
“司小姐說晚上有事兒不回來吃飯了,曾少爺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她是不是加班啊?”
曾明煦今晚有個飯局,正跟生意夥伴在那裏觥籌交錯,接到娟姨的電話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他沒有戳穿對方的好意,捏着眉心應付了兩句就挂了電話。正好生意談完飯局也接近尾聲,他便準備起身離開。生意夥伴明顯有讨好他的意思,拉着他要進行下一趴的吃喝玩樂,什麽夜總會什麽會所一條流服務走起,非要把他侍候舒服了不可。
那種地方曾明煦以前沒少去,若照以往的情形他也不會推辭。但今天他卻笑着按了按太陽穴:“不了馬總,有點頭疼得回家躺着,前一陣受了傷大概沒養好。你們玩開心點。”
說着又吩咐總助陸烨:“記我賬上,好好招呼馬總。”
馬總樂得合不攏嘴,覺得跟曾明煦這人做生意真是痛快,暗下決心回去後一定跟哥幾個好好談談。以後有什麽好事兒都先找曾總,痛快。
離開酒店,曾明煦由鄭星河開車送回了歸荑館。
鄭星河這人話不少,一路上就在跟曾明煦聊天,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曾明煦喝了點酒,靠在後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他幾句,手裏一直拿着手機沒放下。
鄭星河從後視鏡裏看他不像是在玩手機的樣子,倒像是要打電話,便自作聰明地猜了起來:“曾總是不是要給司小姐打電話?司小姐這會兒應該在家,要不我打一個過去,讓她幫您準備杯解酒茶?”
曾總看起來心情一般的樣子,要是喝了女朋友泡的茶,這心情肯定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天上蹿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小聰明蛋,提的建議完美至極。沒想到後座的曾明煦卻淡淡瞥他一眼,開口的時候語氣不善:“我家裏沒人了,什麽事都要她來做?”
這話一聽明顯證據不對,吓得鄭星河趕緊閉嘴。小倆口這是吵架了?明明之前住院的時候還好得蜜裏調油,連喝杯水都要司瑩倒。這會兒怎麽矯情起來了。
果然情侶之間的事還是少摻和為妙。
鄭星河于是認真開車,将車開進歸荑館小區的大門時總算松了口氣。結果快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了前面一輛白色的XC90,他便順口說了一句:“那是徐隊長的車嗎?徐隊長來找您了曾總。”
曾明煦擡眼一看确實是徐訓常開的那輛破車,只是他不認為這麽晚了對方會來家裏找他。
就算要找也會事先打個電話。
果然他想法剛落就見那輛車的副駕駛位門一開,有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穿着打扮和發型明顯是司瑩。
她一手扶着車門,彎腰和車內的人說話,嘴角邊還挂着溫和的笑意,和從前并無二致。
念書的時候她就喜歡這麽沖人笑,很甜很美,不帶一絲攻擊性。雖然那些嫉妒她的女生總說她高冷難相處,但曾明煦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意識到,這就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所以那會兒他很喜歡逗司瑩笑,有事沒事就欺負她兩下。而她也很少會生氣,總是一臉無奈又委屈的笑容。
那笑容,可以融化整個世界,驅散少年心裏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小煩惱。
而現在,她又用這種笑容對着徐訓,曾明煦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車裏徐訓似乎也注意到他們的車開了過來,走下車來倚在門邊沖曾明煦打了個招呼。曾明煦卻像是沒看到,眼神從兩人的身上瞟過,冷聲吩咐鄭星河:“開車庫去。”
鄭星河本來都把車子停在樓下門廳處了,聽了這話一愣但也沒辦法,只能重新啓動車子,将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曾總這是什麽意思,故意避開司小姐和徐隊長嗎?
樓廳外,徐訓沖司瑩笑笑:“看來不太好哄,你要多費點心了。”
司瑩假裝聽不懂他的話,笑着和他道別後便要走。走出幾步後聽見徐訓在身後叫她,他叮囑她:“最近自己小心點,別亂來知道嗎?”
“知道了。”
司瑩進樓和保安打了招呼後,搭電梯上樓。到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曾明煦,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家門。
正巧娟姐忙完了手頭的活準備休息,見他倆一起回來樂得眉開眼笑。正準備要走,卻聽見曾明煦沖她道:“麻煩幫我泡杯茶。”
娟姐想也沒想就笑道:“讓小司泡吧,我得睡了。”
她本來是打着給小倆口獨處增進感情的算盤,沒想到曾明煦直接臉一沉,不悅的表情寫得清清楚楚。
娟姐從沒見他發這麽大的脾氣,印象裏曾明煦這個老板很好說話,基本沒什麽要求。不管她在家做什麽或是不做什麽他都沒意見。
今天不過是泡一杯茶的事情,怎麽就惹得他這麽不高興了?
娟姐不敢多話,老老實實進了廚房去找茶葉。結果找了半天沒找到,才想起來前幾次都是司瑩泡的,茶葉擱哪裏她比較清楚。
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出去叫了司瑩進廚房,借着請她找茶葉的機會小聲問她:“曾先生這是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可能喝了點酒身體不舒服。”
“那你們以後出去少喝點,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司瑩拿了茶葉順手就泡起了茶,說話的語氣和她泡茶的動作一樣不緊不慢:“我們沒有一起出去,我在加班他應該有飯局,回來正巧碰到了。”
娟姐一臉不信的表情:“這也太湊巧了。”
是啊,就是這麽巧,還讓他看到徐訓送自己回來的一幕。這下真是有口難辯了。
司瑩泡完茶後娟姐給端着送去了客廳,曾明煦還沒有走,就坐在沙發裏似乎在跟人發消息。見茶送來了連眼皮子也沒擡,依舊忙自己的事情。
娟姐不敢吵他,戰戰兢兢地站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便小聲問了句:“曾先生還有什麽需要的?”
“沒了,你去休息吧。”
娟姐松了一口氣,一溜煙兒地跑了。
司瑩卻沒跑,站在沙發後面不遠處的拱形窗邊看了他片刻,最後還是走了上去,将好杯茶端起來遞到他面前。
“喝點吧。”
聲音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本來就單純想勸他一句,怎麽聲音一出口居然帶了幾分軟糯的讨好味,跟哄人似的。
是她這些天一直想着怎麽哄曾明煦,所以一開口就不自覺地帶上了那樣的語氣?
可她并不擅長哄人,尴尬地說了這麽一句後,接起來該怎麽做就有點棘手了。曾明煦也不說話,就這麽擡眼瞧着她,一副看她還有什麽後續的冷淡表情。
那杯茶不說喝也不說不喝,就這麽一直讓司瑩拿着。
司瑩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娟姐剛才勸的那幾句,于是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你以後少喝點酒吧,喝多了傷身還容易送命。我國每年因為喝酒死亡的人數據說有近五百萬,你還是自己小心點。”
說完把茶杯往曾明煦手裏一塞,蹬蹬蹬便上了樓梯。
娟姐其實沒走遠,一直躲在暗處偷聽。眼見司瑩說了這麽一番話實在是目瞪口呆。
她覺得自己似乎明白為什麽司小姐會跟曾先生鬧矛盾了,看起來那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會哄人啊。
曾明煦拿着那杯茶也是樂了。
果然一點兒也沒變,哄起人來永遠都是這麽一副硬梆梆又毫無情緒的表情。一如她當年勸自己不要再打架。
那一次曾明煦為了司瑩教訓了幾個小混混,身上挂了一點彩。明明沒什麽大不了,司瑩卻生了好大的氣,一面拿紙巾替他擦嘴角的血跡,一面惡狠狠地“教訓”他:“你知道每年因為打架死亡的人數有多少嗎?你是不是也想做這其中的一個數據?”
這麽說起來她如今還算有進步了,至少後面那句溫柔了不少。
曾明煦笑着将那杯茶一飲而盡。
曾明煦第二天帶着陸烨,去商場視察了一整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商場負責人熱情地要請他吃飯,曾明煦卻給拒了。他也不要陸見跟着,自己一個人買了杯咖啡,慢悠悠地踱到一樓展廳的位置,站在那裏看人布置展臺。
幾個月前他就是在這裏占了司瑩一點“便宜”。當時對方臉上的紅暈現在想起來依然清晰。
一個意外而已,怎麽臉皮就這麽薄呢。
今天這裏又有活動。
商場自開業以來生意越來越好,請的明星也是越來越大牌。今天又是某品牌的活動,跟上回不同這回請的是個電影明星。
叫什麽來着?曾明煦搜腸刮肚才想起那人的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又沉思片刻才想起來似乎某天吃飯閑聊的時候,聽司瑩提起過。
這麽說起來是他粉絲了?曾明煦就想着要不要給她弄張簽名照來。
想到這裏他還特意上網查了查這演員的名字,發現是個中年戲骨。年近五十保養得宜,家庭幸福有兒有女。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麽問題。
于是他關了網頁準備給陸見打電話,剛擡手就看到不遠處某化妝品櫃臺前,站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司瑩穿一件深色的大衣,正在跟櫃姐說話。旁邊陪着的人是徐訓,相比起來穿得略單薄。他沒有說話,安靜地聽着司瑩與櫃姐的交流。
很快櫃姐就拿了幾個瓶子出來,像是香水,一個個噴到卡片上讓司瑩試聞。後者聞了一串之後始終眉頭微皺,似乎是沒找到滿意的。
曾明煦沒說話,收起電話往旁邊的裝飾物後躲了躲,一直到兩人離開剛才的櫃臺去往別處,他才又重新現身。
然後他雙手插兜裝作購物的樣子,也去了那個櫃臺。剛往那一站剛才服務司瑩的櫃姐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
她并不認得曾明煦,不清楚他跟這家商場的關系,只知道這人看起來非富即貴,今天怕是能做成一筆大生意。
于是她想要熱情地介紹,還沒開口就被曾明煦截了話頭:“有沒有香水?剛才那位小姐和先生是不是試了香水,他們最後買了哪款,是你們的招牌嗎?”
“他們确實試了香水,不過最後并沒有買。”
“不喜歡?”
櫃姐讪笑道:“可能是那位小姐沒有挑中的香味。其實她買男士香水應該讓先生自己試試味道,結果一直是她在試,先生都沒有聞過。男人和女人的喜好總是不同,先生要不要親自試試我們的新品?這幾款都是剛才那位小姐試聞過的。”
曾明煦看一眼遠處還在試聞香水的司瑩,漫不經心回了櫃姐一句:“麻煩都包起來。”
櫃姐喜笑顏開。
果然是個大客戶,她的眼光太毒了。
曾明煦刷卡付賬,很快就拎着那幾瓶香水離開了櫃臺。這期間司瑩和徐訓已經又換了個地方,曾明煦低頭簽字的時候沒有發現,等走出幾步三人便正巧撞到了一起。
說不尴尬是假的。但兩位男士似乎都沒什麽反應,倒是司瑩又習慣性地去弄自己的短發,非要把它們往耳後夾。
曾明煦早就發現了,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通常內心不安或是尴尬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做。
所以她是覺得自己被人撞見和已婚男士逛商場很不合适?
曾明煦沒說什麽,只笑着和徐訓打了聲招呼。後者像是有話要說,還未上前曾明煦已表現出了明顯的排斥态度,随意地一擡手算是告別,轉身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剛吃完飯急匆匆跑過來接自家隊長班的方思圍看到曾明煦走遠的背影不明所以,還問徐訓:“曾總這是撞見咱們了?”
“嗯,你陪司法醫繼續試香水,我有事先走一步。”
司瑩卻在這時輕輕拽了拽徐訓的衣袖,小聲提醒他:“什麽都別說,先別跟他說好不好?”
徐訓本來确實有找曾明煦說清楚的打算,這會兒聽了司瑩的建議沉默了幾許,然後點頭同意。
“那你小心點,別跟方思圍走散。”
曾明煦轉身想去監控室,卻被個熟人給絆住了腳。剛上到二樓就碰上了大侄女曾梓榆。曾梓榆是他大哥的掌上明珠,前兩天在家裏的派對上也見到了,新換的那個男朋友實在有點辣眼睛,一看就是個騙吃騙喝的人物。
但人家不在乎,花着自家的錢養着外面的男人,每天都過得十分潇灑。
自己活得痛快卻喜歡給人找不痛快,見着曾明煦也沒個小輩的樣子,知道他是這商場的老板,纏着要他送禮物不說,還在那兒跟他說司瑩的壞話。
“你這個小女朋友啊,水平可不一般。”
曾明煦本來都挑了款包準備送她,聽到這話眉眼一挑。
曾梓榆也不怕他尴尬,直截便道:“你啊還是得看緊點,長這麽漂亮還那麽會來事兒。我那天好心好意請她喝茶……”
“她上你那兒去了?”
“嗯來了呀,教養倒是挺好的,到底是司家出來的女兒。就是底下小動作還挺多,喝個茶的功夫居然還跟……算了,不說了。”
曾明煦表情絲毫未動,一副明知道曾梓榆在等着自己往下問,就是偏偏不開口的架勢。憋得他大侄女臉紅脖子粗,最後只能自己找臺階下:“說起來我剛剛還碰到她跟個男人在一塊兒呢,長得也還可以,她怎麽回事兒,男性朋友這麽多?”
“長得漂亮的女人異性緣總是好一點,拎包都有人搶着上。”
曾梓榆今天一個人來,聽到這話就覺得很刺耳。當下嘴一撇就開始找茬,嫌棄曾明煦本來要給買的那個包包不好看。
“顏色太亮了,皮質也不是我喜歡的,不如這個……”
“嗯,确實不怎麽樣。”曾明煦把那個包輕輕一推,“不如下回吧。”
說完他示意SA将包拿回去,和曾梓榆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了。後者站在那裏看着自家小叔叔帥絕人寰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大對頭。
虧、虧大了啊。
曾明煦離開後去了監控室,讓人把司瑩和徐訓從進商場到目前的視頻全都給調了出來。然後他一人一臺電腦仔細地将那些影像全都看完。
同時他也讓人一直注意着目前司瑩和方思圍的舉動,兩邊對比之後發現,他們自始至終就是在化妝品櫃臺轉悠。
其實司瑩一開始就是方思圍陪着來的,徐訓只是在方思圍吃飯的那會兒才出現替了他一小會兒,并且他發現根據商場門口的監控可知,這幾人不止來了這家商場,連隔壁幾家有名的大商場似乎也都去了。
司瑩不知道,這一片全是他的地盤,只要他願意,可以調出她在這裏所有的軌跡。
但司瑩不知道徐訓不會不知道,他們看起來顯然是在找某款香水,但B市有名的商場很多,這些品牌的專櫃也是遍地開花,為什麽非要來這裏?
曾明煦只用了片刻就想明白了。
這個徐訓,還真是個人精。所以他以為自己昨天晚上是真的吃醋了?
想到這裏曾明煦直接給對方發了條短信:“以後別上我這兒來,沒打折。”
對方也很快回複了一條:“公事而已,別誤會。”
“留着這些話跟你自己老婆解釋去吧。”
“給她買了東西,不需要解釋了。”
曾明煦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罵了關心一句。真是沒原則的小女人,徐訓随便買點東西哄哄就成了?
那天曾明煦沒有加班,按時回家吃飯。娟姐特別高興,使出看家本領做了一桌子的菜。
司瑩也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回家,兩人終于坐到了一桌吃了頓晚飯。
只不過吃飯的時候,她的手機一直很忙碌,雖然關了震動與音樂,但曾明煦的餘光總能瞟到她拿着手機發信息的身影。
娟姐總在兩人身邊轉悠,一會兒催着司瑩吃這個,一會兒又給她盛碗湯。司瑩忙着跟人聊天也沒在意,對方給什麽吃什麽,一頓飯比平日多吃了不少菜。
于是到最後剩下的小半碗飯就有點吃不下了。但她看旁邊曾明煦沒有要走的樣子,怕自己浪費糧食會挨罵,只能繼續坐在那裏撥拉着碗裏的米飯。
手機有一陣子沒響了,她又惦記着聊天對象,總想拿起來看幾眼。
終于曾明煦像是忍不住了,反手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吃不下就擱着,阿姨會收拾。”
“沒關系,我可以吃完的。”
“吃一晚上?”
司瑩看着那半碗飯直嘆氣。她是真吃不下了,而且她是那種飯量小又消化慢的人。一般人吃得少餓得快,到她這裏光那一碗湯就夠她頂一晚上的餓。
看來今天注定是要浪費糧食了,司瑩只能起身:“那好吧,我不吃了。”
曾明煦卻不讓她走。
“跟我過來。”
他說這話時語氣雖不重,聲音裏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強硬。司瑩以為他要談白天在商場撞見的事情,便聽話地跟了上去。
誰知坐下曾明煦只是拿出藥箱來,一副準備給她上藥的樣子。
司瑩一邊除紗布一邊解釋:“其實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留那麽一道疤你覺得很好看?”
紗布移去後露出了新長出的皮肉,醜醜的樣子有點猙獰。司瑩到底也是愛漂亮的年紀,手背這麽明顯的地方留道疤,看着确實刺眼。
于是她準備自己塗藥,一直安靜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司瑩趕緊又去拿手機。曾明煦便很自然地擡起她的手,順便拿出了幾管藥膏。
一只手打字慢,司瑩就總忍不住想把右手抽回去,可惜被曾明煦攥得緊緊的,她就只能求對方:“好了嗎?”
“沒有,你不方便打字可以語音。還是說聊的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讓我聽見?”
“也沒有,就是跟念念閑聊。”
“那趙念然要是知道你吃飯都一刻不落跟她發信息,一定很感動。”
這話明顯帶了嘲諷的意味。司瑩自己也覺得這理由找得很爛。她哪裏是那種會着急忙慌回複朋友信息的人。她跟趙念然聊天經常是對方發過來一條,她幾個小時後才會看到。
當然對方體諒她工作忙,也不怎麽抱怨。偶爾借酒的時候吐槽兩句:“你是不是又不愛我了,總不回我消息。”
司瑩心虛得不敢接曾明煦的話茬,只能轉移話題:“這些藥膏有用嗎?”
曾明煦挑了挑眉眼:“這不是前一陣兒某人到處找人買來讓我用的嗎,當時吹得天花亂墜。”
司瑩看一眼那些藥膏上的字,也認出大部分是她托朋友買的。他們這一行受傷機會多,接觸藥膏也多。
“那效果怎麽樣?”
曾明煦塗完一層藥膏後将棉簽放下,突然把手擱到了襯衣的第二顆扣子上:“怎麽,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看成果嗎?”
司瑩吓得一個激靈:“不、不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字數爆了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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