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二人世界
司瑩回辦公室的時候, 正好碰到主任謝長安在那裏安排春節的值班事宜。她二話不說就要了除夕那一天。
“誰要是忙不過來也把班都排給我就行,馬哥要陪太太吧,新年就不要值班了。”
馬哥既欣賞又不好意思:“那怎麽可以, 小司你這也太辛苦了。”
“我這是偷懶。過年事少我知道,還能有補貼。”
大家就都笑了, 但笑容多少有些尴尬。司瑩家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 雖然從來沒人敢細問, 但彼此都知道她春節要求加班是什麽意思。
如果有家人陪,誰願意來這裏坐冷板凳。
司瑩自己倒是毫不介意, 跟謝長安提了一嘴後就忙工作去了。別人也都還好,只有駱斌特別糾結這個事情,圍在司瑩身邊一個人自說自話。
“那我也去跟主任提一下,春節我陪你一起值班。”
“不需要,值班每天一個人就夠了,多了局裏財政負擔重, 主任不會批的。”
“那我不要錢, 我不拿工資免費來上班。”
“那也沒必要。我到時候跟人組隊開黑, 你在旁邊會打擾到我。”
駱斌一臉吃驚的表情:“司瑩你還會打游戲?”
“我已經老到不能打游戲了嗎?”司瑩有點不耐煩地揮揮手,“你趕緊忙去吧,回家的火車票買到沒有,沒有趕緊訂機票去。過年就在家好好待着, 聽爸媽話知道嗎?”
駱斌本來都要走了, 聽到這話扭頭道:“我怎麽覺得你把我當小孩兒啊。”
你這種老套又幼稚的追求人的方法,真的很像小孩兒啊。
打發掉駱斌後司瑩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都撲到了工作上。吃過午飯後她還去了醫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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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性報家暴,說被丈夫打斷肋骨住院,局裏需要她去醫院一趟做個檢查, 回來出具一份正式的法醫報告。
司瑩帶着手下的實習生趕到醫院,很快就見到了那個報案的女性佳佳。她住在醫院的單人病房,由父母陪着接受治療,整個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整個臉腫得不像話,頭上還纏着大量的紗布,除了臉之外身上也是多處粉碎性骨折,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不是這次被打的新傷,就是留有以前被暴力侵害後褪不去的舊傷。
因為嘴唇腫脹說話極其含糊,只能由她爸爸湊近了一邊聽一邊給司瑩翻譯。她媽媽則拉着司瑩的手一個勁兒地求她:“您一定要幫幫我女兒,要把那個畜牲關進牢裏。把我女兒打成這樣,還想拿錢擺平這個事兒,我們是絕不會答應的。”
佳佳的父親聽到這裏也恨恨地罵了幾句自己的女婿,甚至撂下了要找人把這王八蛋暴揍一頓的狠話。實習生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個大活人被打得這麽慘,臉上不受控制地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在場這麽些人中,只有司瑩神情最為淡定。在與佳佳及其父母短暫交流過後,她便開始了自己的驗傷工作。
整個過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佳佳的傷勢實在過重,很多時候司瑩都得在醫院的指導下進行細致而小心的檢查,既要徹底查明傷勢,又不能對佳佳造成二次傷害。
幾個小時下來,司瑩累出了一身汗。
好在佳佳配合度很高,也很能忍耐,最終司瑩做完了全部的檢查,離開了病房。
臨走前佳佳的父母還把她送到了門口,佳佳母親比較感性,拉着司瑩又長籲短嘆了一番,訴了幾句苦也誇贊了司瑩幾句。
“她以前也是個工作認真的職業女性,本來工作幹的好好的,她那個沒人性的丈夫非讓她辭了。我們還以為他會好好疼她,沒想到……果然女人還得獨立,跟司法醫你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了。”
佳佳父親及時在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扯遠了。
司瑩又安慰了兩位老人幾句,這才走出了病房大門。聽着身後的房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司瑩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松了下來。
那扇門仿佛隔絕的不是她和佳佳以及她的父母,而是現在的她和從前的她。
那個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是可憐的佳佳,而是曾經同樣可憐的自己。司瑩後背一緊,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臂。
身邊的實習生看到了便問:“司姐,你是不是累了,冷嗎?”
“沒有,可能有點渴了。”
“那我給你買喝的去。”
實習生是個熱情又大方的男孩子,來之前一直以司瑩的保護者自稱。結果剛才那觸目驚心的一幕把他也給吓着了,他全程除了聽司瑩指揮遞東西外,基本上啥也沒幹成。
這讓他有點沮喪,所以這會兒逮着機會就想表現一番。
司瑩本來想說不用,又覺得胸口悶得慌,生怕被實習生看出破綻,便同意了他的說法。
“買瓶水就行,謝謝你了。”
實習生陪着她走到旁邊的休息區,将勘查箱放下後便讓司瑩留在此處等他。
“我很快就回來。”
司瑩沖他點點頭,慢慢地坐了下來。
她還真是累着了,坐下後一手支着腦袋,倚靠在椅子上醒神。她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但往事就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滑過。
醫院冷冰冰的牆壁和儀器,嘴裏說着英語匆匆走過的醫護人員,沒有親人陪在身邊,只有幾個朋友輪流來探望她。
剛才看到佳佳的父母陪在那裏小心翼翼照顧她的時候,司瑩甚至有些慶幸。慶幸這個不幸的女生還能有親人的關愛,也堅信有了父母的陪伴,她最終一定會好起來。
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那些創傷終将被戰勝,只要佳佳還能收獲到源源不斷的關愛就可以。
那她呢?司瑩突然有點迷茫,轉而又失笑出聲。都過去了,還想那些做什麽。
司瑩又摸出手機來轉移注意力,剛想玩一把小游戲,就聽見身邊有人叫她的名字。擡頭一看是個有點眼熟的阿姨。
對方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眼,突然笑着拍掌:“還真是的瑩瑩啊,老司家的女兒,我沒認錯對不對?”
司瑩聽到她這說話的語氣也認出她來,是她爸從前一個朋友的太太。
“霍阿姨,您怎麽也在這兒,來體檢嗎?”
“什麽體檢,我是陪我家老霍住院來的。我們老霍啊被那個黃龍泰給氣着了,你看好好的大過年的還給氣住院了。”
霍阿姨坐到了司瑩身邊,壓低聲音問她,“黃龍泰被人綁架的事情你知道吧。”
司瑩點點頭。
“要我說啊這就是他的報應。欠了別人這麽多錢不還,活該被人綁。對了他是不是也欠你爸錢沒還?”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司瑩轉移了話題,“霍叔叔現在身體怎麽樣?”
“血壓穩定下來了,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其實他也不是被黃龍泰氣的,是被他老婆氣的。那個婆娘是真不講理,老黃不見了我們老霍上門找她讨債,結果她是又打又罵潑婦得要命。我看她根本不在乎老黃的死活,我們老霍帶着幾個借了他家錢的人上門去找她,你猜她怎麽着,她居然還有心情跟人約好了去看電影。這什麽女人啊。”
黃龍泰的老婆在他失蹤後跟另人去看電影?
司瑩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将這個消息反饋給了徐訓他們後,司瑩接下來的幾天就沒再打聽過這樁案件。
作為關系人,她很識趣地盡量不與辦案人員接觸,但消息還是會通過同事們的嘴一點點傳進她的耳朵裏。
于是她知道了有人以她父親的名義發了要債短信給黃龍泰的老婆,警方查了這個手機號,卻發現根本不是B市的號碼。手機號的機主資料也全是假的,甚至連短信裏提到的銀行卡賬號,也是犯罪集團偷了別人的身份證信息假辦的。
這個人還有點反偵查頭腦,所提供的各種信息皆是假的,但又很奇怪的在短信裏自報家門,直稱自己便是司元辰。
一方面隐瞞身份,另一方面又自曝大名,如此矛盾的做法當真令人不解。
除夕那天司瑩值班,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的時候,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了這樁案件的每一個細節。
外頭的節日氣氛實在與她無關,她現在只關心父親到底在哪裏,以及他有沒有綁架黃龍泰?
手機裏不停地有朋友發來的新年賀詞,趙念然還一會兒一個電話打過來,詢問她早飯吃什麽午飯吃什麽晚飯又準備吃什麽。
“你家老曾今天也要回家吃年夜飯吧,你怎麽不跟他一起回去?”
司瑩在電話裏完全不敢接這個話茬,因為很怕被趙念然聽出破綻。事實上曾明煦還真跟她提過回家吃年夜飯這個事兒。
“大過年的,不上門拜訪一下長輩?”
他當時說的語氣輕松,司瑩雖然心裏緊張,臉上還是十分淡然:“我那天得加班,就不去了。你多陪陪家人。”
曾明煦就沒再說什麽。司瑩想到這事兒也是松一口氣,同時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今天不管有沒有活要幹,她都準備不拿加班費義務加班到九點。
結果下午四點剛過,辦公室的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當時屋子裏只有司瑩一個人,她正在手機上應付趙念然的狂輕濫炸,想盡辦法推掉她請自己去她家吃團圓飯邀約。
然後她就看到了曾明煦,倚在辦公室門口,一雙帶桃花的眼睛沖她挑了挑,露出輕狂又張揚的氣勢。
時間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
司瑩打到一半的微信生生就停了,她茫然地看着對方,問道:“你怎麽來了?誰放你上來的?”
“我說接女朋友下班,他們就主動給了指了你的辦公室。”
“可我還沒到下班時間。”
“沒關系,我等你。”
曾明煦走了進來,随手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也沒湊司瑩太近,兩人隔了好幾米的距離遙遙相望。
可即便如此,司瑩也半點工作的心思都沒有。
事實上她也根本沒事兒可幹,最近隊裏事情少,她這一整天基本上啥也沒幹。
不忙裝忙也是一件挺累人的事兒。
尤其是曾明煦那漫不經心的眼神,總在她的身上飄過,飄得她一顆心亂七八糟。
曾明煦往司瑩的辦公室一坐,整個就一大爺範。他本就長得身高腿長,一雙眼睛又特別勾人,因是過年的關系似乎還捯饬了一番,看起來格外精神。
那麽一個金尊玉貴的人物坐在自己跟前,司瑩都不知道假裝打開的電腦上該打些什麽字。
勉強磨蹭着打了幾行字也都不滿意,删删減減半天最後反倒還多删了一句話。更可怕的是,腦子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最後屏幕上竟是打出了一長串曾明煦的名字。
吓得司瑩趕緊删了,将電腦屏幕一合,苦逼地看着對方:“你準備在這兒坐到幾點?”
“你幾點下班我就坐到幾點。”
“你不回家吃團年飯嗎?”
“中午吃過了,不怎麽樣。”
曾家的飯菜自然是不差的,中午沒去酒店,就在自家的宅子裏跟幾個最親近的人吃了頓飯。請的廚師都是大師級的,菜品也很上得了臺面。一堆人打扮得跟參加宴會沒什麽分別,尤其是曾梓榆,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她那樣子顯然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是剛入座的時候話題全都圍着她打轉,免不了要提起前一陣李瀚常的事情。
曾梓榆被念多了覺得煩,就把矛頭指向了他這個小叔叔。
“怎麽不帶嬸嬸一起來吃飯,大過年的也讓爺爺奶奶高興高興啊。”
曾明煦當時就怼了她一通,把她那一長串不為人知的情史全都抖落了出來。于是乎那頓飯的後半程就成了曾梓榆的“批/鬥”大會。
只不過主要火力雖然被轉移了,他媽還是少不得要問起司瑩幾句。司家的情況她一清二楚,也知道司瑩如今孤家寡人一個。
“挺好的機會,媽媽也想見見她。過年她有親戚朋友家去嗎?不如晚上就帶回來吧。”
曾明煦被煩得不行,随口應了幾句就拿這個為由頭出了家門。不過他雖然來找了司瑩,卻沒打算把她帶回家去。
他在家尚且因為婚事成為衆人的重點盯防對象,司瑩要是去了還不得讓他那幫子操心的長輩親戚給活撕了。
她臉皮又薄,到時候一個承受不住要麽就把實話說了,要麽就迫于壓力應下了。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曾明煦想要發生的。其實對他來說,這樣空曠無人的辦公室就挺好,時不時看她一眼,看她手忙腳亂幹什麽都不對的樣子,心情就會很好。
司瑩也注意到了他看好戲的眼神,就不想讓他太如意,于是搜腸刮肚找了他不愛聽的話說:“是不是吃飯的時候長輩們催婚了,你沒個交待所以才跑了出來?”
“嗯,催了,催咱們趕緊領證,讓你給我生個娃。我媽說了生一個一千萬,兩個兩千萬。要不你考慮考慮,這也算是門不錯的生意。”
司瑩瞬間完敗,再不敢提這個事兒。
兩人說了會兒話,司瑩實在也沒什麽事情幹,挨到五點後就準時收拾東西下班。走的時候還碰到了了隔壁刑警隊值班的方思圍,苦逼哈哈地和她打了招呼,順便說了一通徐訓的壞話。
作為一個本地單身狗,他跟司瑩一樣也被抓了壯丁。但這會兒他看到司瑩居然有男朋友來接,心情就更糟糕了。
下樓的時候跟樓下負責接待的民警兩人抱頭痛哭一番,動靜大得走在前頭的司瑩都忍不住回頭看。那兩人興致一來還演上了,哭得愈加起勁。
曾明煦不屑地掃他倆一眼,摟着司瑩的肩膀離開了大廳。
方思圍……
“禽獸啊,不愧是徐隊的朋友,就知道往人心口紮刀子。”
司瑩被曾明煦摟着直接上了他的車。今天大概是從家裏出來的緣故,他終于沒再開那輛高調的庫裏南,換成了深色的曜影。
司瑩在心裏算了算,發現這也沒怎麽低調啊,反而顯得他更壕了。
更無語的是,曾明煦居然開着這車帶她去了超市。
“娟姐回家幾天,家裏什麽都沒有,買點東西補充一點。晚上你想吃什麽?”
司瑩想說吃什麽都行,就是能不能不要把這車停在馬路邊。她都能看見有人圍着那車已經開始自拍了。
大年三十超市開的不多,這是市中心的一家,這會兒人也漸漸稀少,采購年貨的人拎着大包小包離開,店員也有點意興闌珊,催着他們趕緊去挑。
“還有半個小時就打烊了。”
司瑩趕緊去挑食材,曾明煦則推着輛車跟在她身後,半點不着急。只是往車裏掃東西的動作特別豪爽,一副家裏有礦的模樣。
司瑩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廚藝也不敢買什麽複雜的食材,就提議吃火鍋。曾明煦聳聳肩算是同意了,轉頭又掃了點東西進車。
司瑩就探過頭來看:“你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這又是什麽?”
一堆巧克力薯片下面壓了一包粉嫩嫩的東西,司瑩拿出來一看臉色立馬就變了。仔細一看還不止這一包,下面日用夜用護墊應有盡有。
這人拿東西的時候都不知道看一看嗎?
她就想把它們全都擺回貨架上去,卻被曾明煦給攔了下來。
“時間不多,買了算了。”
司瑩沒辦法,只能将衛生巾放回去,拿來幾包東西蓋在了上面自欺欺人。
不看到就不會想到,也就不會尴尬了。
但她忘了還有結賬這一環,看着店員阿姨臉上一副“小姑娘找了個不錯的男朋友”的表情,司瑩默默将頭撇向一邊。
那天晚上除了火鍋外,曾明煦還額外做了幾道菜。都是擺盤精致的涼菜,葷素皆有,圍着中間的火鍋擺了一圈,看起來倒也不輸酒店的架勢。
曾明煦還特意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雖然什麽文字都沒配,但那一對醒目的碗筷已是不言而喻。
魏姝娴本來就氣兒子除夕不陪自己吃年夜飯,這會兒看到他發的朋友圈,猜到他肯定和司瑩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就愈加難看。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或許是個不錯的契機,除夕夜兩人一起吃火鍋,說不定還會喝兩杯。若是喝醉了,來年的這個時候也許她就能抱上曾孫了。
這麽一想心裏的那點氣兒就小了很多。
倒是丈夫看出了她的心思,皺着眉搖頭:“也別做什麽抱孫子的美夢了,早點讓他們斷了才好。”
“那也得等孩子生下來才能斷。”
“那樣的孩子要來有什麽用?有個犯罪分子的外公,傳出去老曾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一起這個魏姝娴也是頭疼。
她家跟黃龍泰也是沾親帶故,黃龍泰的老婆是自己的親表妹,這個黃龍泰也就成了她的表妹夫。
兩家以前來往并不密切,主要是不在一個城市。但近幾年表妹一家搬來了B市,走動也就多了起來。
魏姝娴并不喜歡黃龍泰身上的爆發戶氣質,但對表妹還是有點心疼。前幾天因為拜年兩人見了次面,說起這個事情表妹就傷心落淚。
想到這裏她對司瑩的父親司元辰更無好感,原本還覺得可以接受司瑩給自己兒子生個孩子,如今看來竟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了。
延續血脈固然重要,可家世也很重要,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人家。
想到這裏魏姝娴就給兒子打電話,可一連撥了五六個,始終沒人接。
曾明煦和司瑩吃飯的時候,把兩人的手機都留在了客廳。所以沒接到他媽打來的電話。
司瑩那一邊趙念然也一下子沒了對方的回音,疑惑地看向寧冬。
“她這是嫌我煩了嗎?”
正跟趙念然父母一起吃飯的寧冬摸摸她頭發:“不是,估計是跟曾明煦那狗男人過二人世界去了。”
說着就翻出了那條朋友圈,看得趙念然眼饞不已:“我也想吃火鍋。”
“你是眼饞人家的火鍋,還是眼饞人家的男人。”
“都饞,我們瑩瑩命也太好了。”
司瑩自己也這麽認為。本來已經做好了孤身一人過除夕的打算,真的沒想到還能在這樣的冬夜裏和曾明煦一起吃火鍋。
其實吃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吃的那個人,她一點兒也……不讨厭。
那天司瑩的小鳥胃破天荒吃了不少東西,把曾明煦夾到她碗裏的各類菜品全都消滅了個幹幹淨淨。
吃東西不算她還跟着喝了點酒。酒是曾明煦給她拿的,就是除夕夜要助興,總得喝點什麽。
不過他給自己拿的是紅酒,擱到司瑩面前的卻是一罐啤酒。後來大概覺得一罐太多了,打開後替她倒了半杯,剩下的半罐自己喝了。
“得防着你點,萬一喝醉了再把我撲倒。上回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清白。”
司瑩低頭吃菜,只當沒聽見他的調侃。
大過年的,就讓他過過嘴瘾吧。
但曾明煦似乎還是高估了司瑩的酒量,半罐啤酒下肚她竟也有點眼神迷離腳步虛浮,走路都開始走S形。
曾明煦是喝慣了的人,這麽點酒只能算開胃,這會兒見司瑩要倒就伸手撈了她一把。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也有了上頭的感覺。
是剛才的紅酒混啤酒勁太大?
暈歸暈,步子還是一絲不亂,只是懷裏的司瑩東倒西歪不太好扶,到最後還是打橫抱起來往樓上走。
司瑩并沒有醉得太徹底,還保留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她似乎是感覺到了曾明煦的用意,突然就變得緊張起來。一伸手去抓對方的衣領,卻不小心抓錯了地方,直接抓到了對方的胸口處。
男人笑道:“怎麽,又要借酒行兇?”
司瑩努力想把頭從曾明煦的懷裏擡起來,可惜試了幾次都不行。她整個人懶洋洋地窩在他胸口,嘴裏喃喃道:“你不許進我房間,聽到沒有?”
這是她醉酒狀态下僅有的一點自保意識,可惜表達的不清不楚,非但不像拒絕,更像是在挑逗對方。
曾明煦一聽笑容愈發低沉,像是混合了他剛喝的美酒,醇厚誘人。
他貼到司瑩耳邊,啞聲道:“好,今晚不進你房間。”
說着就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穿過客廳和長廊,直接把人抱進了卧室。
今晚阿姨不在,園丁也放假回了家,所以這個除夕夜,是他和司瑩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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