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貼心
司瑩到了司家後, 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司策身上。跟他聊了聊最近在學校裏的生活,重點關注了他期末考試的成績。
司策把年級第一的成績單擺在她面前,微微一挑眉:“是不是還挺厲害?”
他這個樣子特別像一個人, 那種得意又臭屁的感覺,和從前的曾明煦幾乎一模一樣。
念書那陣子司瑩真覺得曾明煦就是個奇葩。明明上課也不好好聽講, 作業也經常不做, 放學了動不動拎個書包就跟人幹一架。
臉上身上的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 他還總是滿不在乎,一副老子天下無敵的模樣。
通常這樣的人考試總是一塌糊塗。可他偏偏不, 每回都是一二名,搞得司瑩也十分無語。
不僅如此,還要遭受他的嘲笑:“整天做題大概會降智,你以後也跟我一樣,随便看看就得了。說不定還能比我高兩分。”
司瑩那會兒還有點小姐脾氣,氣得當天午飯都沒吃, 硬是坐在教室裏學了一個中午。
後來把曾明煦心疼的, 買了飯過來喂她不說, 還保證下回一定考個倒數第一。
司瑩當時以為他就随口胡說,沒想到下一次月考的時候他當真門門功課交了白卷,整了一個全年級倒數第一。
這件事情引起的轟動自然不小,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司瑩。老師們也有點急了, 商量着要不要請雙方家長來談一談。
司瑩去辦公室送作業的時候, 還聽見曾明煦他們班的班主任在那裏跟徐訓談心:“你得勸勸他,不能這麽胡來。馬上就高考了, 他這是要當什麽,情聖嗎?”
她至今記得徐訓當時的表現,在答應完老師後走出辦公室, 等着她把作業送完後便在那裏叫住了她。
然後他叮囑她:“你要記得,他那個人有時候一根筋,而且他爸打人特別疼,這兩天你多關心關心他,也好好勸勸他。”
司瑩要怎麽勸?她吓得一個星期沒敢理曾明煦,直到對方保證下次考試一定好好考才算完。
這人瘋起來真是讓人無話可說,這也是司瑩當年去美國的時候特別擔心的一個點。生怕他會一時沖動來找自己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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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一別經年,少年早已褪去了他的青澀與沖動,成了那個穩重而又知分寸的男人。
這幾年,他是不是經歷了什麽?
司策見姐姐半天沒反應,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麽,男人嗎?”
被說中心事的司瑩面不改色:“沒有,在想你考什麽大學。”
“我才初一,想這個早了點。”
“時間很快,一恍眼就過去了。”
司策正要再跟她擡幾句杠,手裏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掃了一眼,到嘴的話就咽了下去。
司瑩當時沒注意到他神情的變化,只起身去拿了點飲料,又跟堂哥司戰聊了幾句。等再回到座位的時候,就發現司策不見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司瑩直覺有點不好。正要去外面花園找,卻突然被大伯司元良叫了過去。
後者也很不拐彎抹腳,直接就把身邊的年輕男子介紹了給她,還直言讓兩人好好相處。
司瑩一早就斷到回家來必有相親這一環節,倒是沒想到大伯還挺照顧自己,挑中的男人家世不差外,長相也很過得去。
比起曾明煦或是堂哥司戰是差了點,但也有近一米八的個子,五官周正氣質溫潤,至少比她爸當初挑中的二婚男翁建懷好了十幾倍。
只是這人光看外表也不行,司瑩站那裏跟他聊了幾句,就知道這人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人家是天生的享樂主義者,家裏有錢自己也是年輕有為,對待婚姻的态度和他們這個圈裏的很多人一樣。
對他來說人生只得一知己實在太少,不如多多益善得好。
這樣的人司瑩自然和他聊不到一塊兒,也只能顧着雙方顏面應酬一二。在等待開席的間隙,司瑩找了個上洗手間的爛借口,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司家。
她剛剛抓着個傭人問了,對方說看到二少爺往大門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打電話。
“好像說了什麽讓人站着別動,他馬上過去。二少爺是不是要去找朋友?”
司瑩便也走出大門,一時間卻想不好要去哪裏。司家住的這高檔小區四周交通稀少,出租車也根本不打這裏過,司瑩一個人在冷風裏站了許久,一面吹風一面給司策發信息。
她發了一條又一條,最後小屁孩大概是被她給整煩了,直接回了一句:“我在北司閣。”
這個名字有點熟,司瑩還沒想起來在哪兒聽過,身後就亮起了一片車燈。
司戰開了自己的車出來沖她打了聲招呼,随即又道:“上車,去哪兒我送你。”
司瑩坐到車裏,報了北司閣的名字後,司戰若有所思回了一句:“那是曾明煦的地盤,你要去找他?”
原來是曾明煦的會所,難怪她覺得熟悉。
但她卻不是去找他:“去找司策,他去了那裏,也不知道有什麽事兒。”
司戰一直開着車,半天沒說話。司瑩盯着他的側臉看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麽:“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司策的事情?”
“也不算知道,聽到過幾句。”
“所以他最近到底怎麽了?”
“仿佛是跟一個小孩子有關,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聽說他在學校跟人打過一次架,就是為了這個孩子。”
孩子,哪來的孩子?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為什麽會去管另一個未成年?
司瑩一路上都帶着滿腹疑問,車開到北司閣附近的時候,突然從車窗外看見了兩個人。
一月的B市夜晚溫度得有零下近十度,曾明煦卻站在門口花樣繁複的石磚路上,倚着一根粗壯的石柱陪在一個女人身邊。
兩人看起來像是在等車,女人凍得微微跺腳,卻依舊維持着良好的風度。司瑩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司戰将車從大門口開過,直奔會所的停車場而去。在那兩人即将從視線裏出去時,他沖司瑩說了一句:“那個女生叫袁沁,是中翔地産的千金。”
“你認識?”
“前一陣相過親。”
司戰一說女生的名字,司瑩就想起來了。這一位學生時代小他們幾屆,也不是九中的學生,念着本市收費最高昂的私立貴族學校,但總跑九中來晃悠。
沒辦法,人家自打見了曾明煦一眼就成了他的迷妹,一追就是好幾年。
趙念然那會兒對她的“情敵”都做過細致的調查,所以司瑩也跟着知道了袁沁的背景。
她不止是中翔地産的千金那麽簡單,她母家大多從政,在省委裏把持着重要部門,所以才會被選來跟司戰相親。
如今看來她是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堂嫂了。
司瑩的視線在那兩人身上滑過,很快又收了回去。
夜裏的妖風刮得越來越盛,曾明煦卻跟沒感覺到似的,就這麽盯着車子即将駛來的方向。
身邊的女人早就凍成了狗,抱着身體在那裏哀嚎:“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曾明煦當然是故意的。
聯合他媽把他騙來吃飯,借着家宴的名頭給他安排相親。這女人從上到下全都買通,家裏姓曾的除了他之外全都成了她的幫手。
他要再不給她點苦頭吃吃,豈不是有損從前九中克星的威名。
這個袁沁從上學時就追自己,後來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年,如今又想卷土重來。
曾明煦年紀是長了幾歲,性格也沉穩了幾分,但睚眦必報的性子半點兒沒變,反而更盛。今天讓她在這裏吹冷風還是看在大過年死人不好的份上,要不然他有的是狠法子。
車子終于來了,司機從車上下來開了後排的車門。他是得了魏姝娴吩咐的,今晚不管少爺和袁小姐要去哪裏,他都會負責送到底。
結果曾明煦直接把他趕回了駕駛座,司機就以為他自己要表現。誰知曾明煦待袁沁上了車後,直接就把車門關了。
不光司機意外,袁沁更是目瞪口呆:“你不走嗎?”
“有事兒,你自己給司機報地址。”
說完又敲了敲司機的窗玻璃,沉下一張臉道,“把袁小姐安全送回去,別出任何事知道嗎?”
司機向來更怕曾明煦,當下縮了縮脖子什麽都沒說,直接就把車開走。
夜風裏袁沁的罵聲隐約飄來,曾明煦卻根本懶得管。
剛剛司戰那車開過去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某人精致的小臉,從眼前一閃而過。
既是到了他的地盤,總得好好招待招待。
曾明煦很快就讓人查到司瑩他們這會兒在哪,直接找了過去。
會所地下停車庫靠北的那一片兒,除了司瑩兩兄妹外,還有司策這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
曾明煦到的時候聽見司瑩正在訓他,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又是趁家裏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來。問他為什麽出門也是不答,就這麽梗着脖子看着哥姐,一副不服管的欠揍樣。
熊孩子當真叫人頭疼。
曾明煦捏捏眉心走上前去。
司策一見他來跟見了救星似的,直往他身後躲。司瑩見狀就更生氣,想過來抓他卻沒能抓着,反倒擡手間手指不小心掃過曾明煦的臉。
力道并不重,但在外人看來就跟煽了他一巴掌似的。司瑩也有點發懵,站在那裏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幾秒,突然感覺不遠處有一幫人正朝這裏浩浩蕩蕩地走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曾梓榆,依舊是那麽個日天日地的性子,走路都帶着風。後面則都是曾家的其他人,有兩位被衆人圍着簇擁着,顯然是剛從電梯裏出來準備坐車回去。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尤其是魏姝娴,原本正跟小輩們說笑着,享受着一衆人等讨好奉承她的話,結果遠遠地就看見兒子站在那裏,正跟司家的女兒牽扯不清。
看那架勢,是剛挨了打嗎?
魏姝娴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果然丈夫說的沒有錯,司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司瑩從見到袁沁的第一眼起,就明白了曾家父母的打算。現在又看到魏姝娴的臉色,心裏便更清楚了。
似乎有點沮喪,但又有點慶幸。若是曾明煦的父母當真看不上她的話,她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局面也可以徹底結束了。
現場的氣氛有點尴尬,好在有堂哥給她撐腰司瑩也沒太發怵,跟曾家長輩們客氣地打了聲招呼就要走。
曾明煦有點被他的家人給纏上了,尤其是曾梓榆,牛皮糖似的粘在她的小叔叔身上,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起了袁沁。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聽,魏姝娴也就順水推舟數落起了他:“你也真是的,讓你送小袁回家,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這麽大人了臉皮還這麽薄?”
這話意有所指,一下子就把曾明煦扔下袁沁自個兒回來的事兒往另一個方向上引了過去。
曾梓榆像是得了魏姝娴的指令,也在旁邊起哄拿曾明煦和袁沁送作堆。司瑩自己倒沒什麽,卻見着旁邊的司戰臉色難看了下來。
她的這個堂哥從小就護着她,他會生氣不是因為曾家人打司家的臉,而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被曾明煦給欺負了。
司瑩內心暗嘆一口氣,就想一會兒逮個機會和他好好解釋一番。結果轉身找車的功夫手機就響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程棟的聲音。
司瑩下意識就問了一句:“怎麽,有案子嗎?”
曾明煦本來還在應付自己爹媽,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将魏姝娴擱在他胳膊上的手輕輕挪開,徑直朝司瑩走了過來。
司瑩的臉色從接起電話後就變得有些差,旁人看不出來曾明煦卻是一眼就察覺到了。所以他過來後直接拿過她的手機,準備和電話那頭的程棟交流一番。
程棟這會兒正後悔着,旁邊的方思圍一個勁兒地罵他:“你說這麽多幹嘛,你就說發現屍體讓司法醫來一趟就行了,提什麽黃龍泰的車啊。”
曾明煦就明白了。
消失了這麽久的黃龍泰終于有了一點消息,那輛他失蹤當天的座駕應該已被警方發現,而現場不僅出現了車,還出現了一具屍體。
不管那具屍體是誰,對司瑩來說都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
原本的綁架案很可能就升級為了謀殺案,曾明煦臉色也陰沉了幾分。電話那頭程棟也有點不知所措,以為還是司瑩在聽,就報了地址過來。
曾明煦應了一聲挂了後把手機還給司瑩,轉頭又去看司戰:“你先把孩子送回去,我跟她有點事要辦。”
曾梓榆一聽不幹了:“小叔叔你還要上哪兒,這麽晚了?”
“這麽晚了你也該回家了,陪爺爺奶奶回去,讓他們早點睡。”
曾父眼見着兒子要跟司瑩走,眉頭不由越皺越緊,想要開口訓他兩句卻被妻子拉了回來。魏姝娴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還微微搖搖頭。
于是在場諸人都不言語了,沒人再敢攔曾明煦,他就這麽帶着司瑩當着一堆曾家長輩小輩的面,離開了北司閣。
司戰也忙着把司策帶回去管教,沒跟曾家人多言便走了。剩下曾父站在原地直搖頭。回去的路上還在車裏不住地嘀咕。
倒是魏姝娴跟想通了似的,反過來勸他:“你別管,越管他越來勁兒。你的這個兒子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倔頭跟頭牛似的,誰的話也不聽。他就聽一個人的。”
“誰?”
“司瑩。”
曾父無語:“那不是讓他稱心如意了。”
“他聽司瑩的,咱們就從那邊下手。你看不上司瑩有那麽一個爸,他們司家也未必願意跟咱們聯姻。我聽說了,司元良正在給這個侄女安排結婚對象。對他們來說從商的雖然錢多,但從政的更能助他一臂之力,為了他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個位子,他自然要挑選最合适的。”
曾父聽到這裏終于品出點味兒來:“你的意思是讓司瑩拒絕他?”
“到時候司瑩結婚嫁人,他也就沒想法了。咱們再想辦法撮合他跟其他人就是。我就不信這天下這麽多姑娘,就挑不出一個他滿意的。”
曾明煦開車送司瑩去了案發現場。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交流,曾明煦本想和她解釋幾句袁沁的事情,但看她薄唇緊抿雙手抱臂,緊張與壓抑感包圍了全身,就沒再開口。
兩人直接到了案發現場。
發現車輛和屍體的地方在B市的一片郊區,起先是有人在一座破房子前發現了黃龍泰失蹤當天乘坐的汽車,覺得這麽一輛高檔車停在這裏風吹雨淋十分奇怪,于是就報了警。
來的原本是派出所的民警,圍着這輛車做了一個簡單的勘查,還根據車牌號查找車輛主人。這一查不要緊,然後便發現了車輛事關一起綁架案,于是立馬通知了刑警隊。
屍體是徐訓他們趕到的時候把門撬開才發現的。就這麽俯卧在後座的椅子上,從氣味判斷也知道這人已死了多日。
在司瑩來之前,法醫隊的馬哥已經來勘查過屍體和現場,現在正帶着助手對屍體做進一步的檢查。
司瑩和曾明煦被一條隔離帶給隔開,她往前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男人拿出煙來倚在旁邊的一個破電線杆子上慢慢地抽起來。
濃重的夜色配上男人略顯頹廢的氣質,把原本就恐怖的案發現場更襯托得多了幾分悲涼的味道。
司瑩不敢再多看,總覺得前方是一條無止境的路。可即便這樣還是得走下去,走到屍體的旁邊,才能停下腳步。
馬哥一見她來神情立馬變了,他大概沒想到會有人通知司瑩過來。
“誰讓你來的?”
司瑩還沒說話徐訓就過來了:“我讓人打電話叫她過來的。對不起司瑩,我也可以過幾天再告訴你,但這個事情快刀斬亂麻我覺得更好一些。不管這具屍體是誰,早日确認屍源很重要。”
“我懂,拖解決不了問題。”
司瑩說着戴上手套,蹲下/身開始觀察那具屍體。從身形上看和她父親司元辰确實有幾分相像。但這種身材的男人并不少見,就是黃龍泰身材也跟她爸差不多。
再看那身衣服,因為屍體腐敗的緣故,上面早已布滿蛆蟲和屍水,将原本的顏色染得幾乎看不出。而且屍體顯然有傷口,血液凝結後在衣服上形成一個個深色的斑點,整個現場觸目驚心。
但更令人無語的是,屍體的面部竟也被劃上了許多刀,早已面目全非。即便沒有腐敗,要從面部認出此人是誰也十分困難。
徐訓便問:“你爸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征?”
“應該沒有,沒聽他提起過。不過我可以做DNA檢測。只是徐隊,為什麽你會懷疑這具屍體是我父親?”
徐訓就給她看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本駕照的一角,正好有姓名那一欄。雖然沒有全部的名字,但僅憑一個“司”的姓氏已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這個姓氏不管是在B市還是全國,都不多見。
司瑩想伸手去碰那半截駕照,最後還是忍住了。她将手收回擱到了身後:“可以了徐隊,我明白了。”
有些東西未必說明了什麽,但也确實可以佐證部分內容。
那一刻司瑩的腦海裏想到了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具屍體就是她父親,那樣一來他便是被人謀殺了。
另一種可能則是屍體不是她爸的,但他的駕照又在,說明他肯定跟這件案子有關,甚至就是做案人。
殺人是重罪,司瑩一時間竟也不知道這兩種可能性究竟哪個更好一點。
從現場回家已是深夜,司瑩沒想到曾明煦居然一直待在警戒線外,又用同一輛車把她帶回了家。
司瑩借着累了的緣故縮在副駕駛裏,連眼神都沒跟對方有絲毫交流。本來是想裝睡以避免不知名的尴尬,到最後居然還真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曾明煦懷裏。大少爺抱着她往電梯的方向走,還特別“貼心”地告訴她:“接着睡,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用跟我說了。”
司瑩覺得他肯定察覺到了自己刻意的冷漠,但她又覺得這麽做沒什麽問題。
本來就是演戲的東西,現在戲演不下去了,曾家二老不想看了,她可不就得撤了麽。她向來沒什麽沖勁,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對什麽都是抱着可有可無的态度。
所以在和曾明煦的這段“雇傭”關系裏,她也總保持着随時撤退的想法。
而現在就是她認為的最好的撤退時機。
司瑩掙紮着從曾明煦的懷裏下來,搶在前面摁了電梯按鈕,門一開便鑽了進去,靠在角落裏繼續假寐。
曾明煦也沒再湊上來,只冷眼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從電梯到家裏,從客廳到房間,司瑩全程借着困意不開口,最後躲進了自己房間門一關,連晚安都忘了和曾明煦道。
那一夜她又做夢了,夢見了高考結束被父親逼着去美國的情景。他爸的企業遇到了大麻煩,處理不好可能要坐牢。
他來求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希望她去美國嫁給一個姓董的聯姻對象。
司瑩就是在那之後見到了董炎彬,并且這個人成了她此後幾年最大的一個噩夢。
和屍體的DNA比對報告沒幾天就出來了,出乎司瑩的意外,屍體竟不是她父親。但具體是誰警方還沒有定論。
也就是在那天,她接到了司元良的電話,讓她下班過去一趟。司瑩到了那裏還沒說幾句話,就明白大伯父已經知道了檢驗結果。
這下子第一個可能性被否決了,而若是第二個假設成立,她就會成為殺人犯的女兒。
司瑩頭腦有短暫的空白,就在這時司元良又開口道:“這樣一來,你爸欠的債就必須得還了。”
太太秦念薇在旁邊數落他:“怎麽跟孩子這麽說話,你看她這段時間憔悴了多少。”
“話是不好聽,但也是事實。她自己心裏比我還清楚。”
司瑩當然清楚,如果她爸死了,那欠下的債就可以一筆勾銷。可不管那筆錢的數目有多大,她也從來沒盼望過父親去死。
司元良還在糾結錢的數目:“你告訴我,你爸到底欠了多少錢?”
司瑩想了想:“應該有五千萬。”
這還只是粗略估計。
司元良聽到這個數目也有點心疼,但他還是咬牙認下了:“好,那這五千萬就伯伯替你還了。”
“那你要我做什麽?”
“小蔡他很喜歡你,你對他什麽想法,和他結婚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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