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請帖

曾明煦又在醫院躺了幾天, 終于被準許出院回家。

出院的那天司瑩原本要上班,特意跟人調換了休息的日子,又加了幾天班才抽出時間陪曾明煦回家。

雖然誰也沒說回哪個家, 但當車子駛進歸荑館的時候,司瑩也沒有表現得過于驚訝。

在看她看來曾明煦這樣的病人, 自然需要住得舒服些, 家裏有阿姨保姆照顧着, 身體也能好得更快。

曾明煦的媽派了兩個保姆随行,從在醫院的時候就将他的生活照料得無微不至。這次出院自然也是緊跟着來了歸荑館。

一個叫何嫂的話不多, 是個只知埋頭幹活的人。另一個方姨司瑩早就見過,早在曾明煦他媽想拿一千萬買她的生育權時,這位方姨就陪同在一旁。

看得出來她是魏姝娴極為看重的人,這次跟着一起到這裏,表面上說是照顧曾明煦,更多的可能還是盯梢為主。

司瑩沒跟她有過多接觸, 送完曾明煦就要回家。可曾少爺哪裏是會輕易讓她如願的人, 二話不說就牽着她的手進了大門。

娟姐一早就知道他們要回來, 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結果看到跟來的兩個傭人時,頓時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

司瑩猜測她們應該認識,并且關系一般。娟姐在曾明煦這邊待了挺長時間,算起來也是個管事的, 現在來了兩個人, 尤其是方姨一看就不好惹,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立馬便顯現了出來。

曾明煦卻跟沒看見似的, 只吩咐娟姐上菜。

“司瑩沒吃午飯,早上還忙工作。”

司瑩早上确實在警局加了會兒班,但她不認為曾明煦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他從來不管自己的工作, 今天這麽說,多半也是暗含深意。

幾個傭人打機鋒拿她當愰子,這個曾明煦也不是省油的燈。

娟姐一聽立馬就過來拉自己的手,噓寒問暖了一陣後才轉身回了廚房。曾明煦又把另兩個傭人支走,客廳裏很快就剩下了他們兩個。

人一走,他又顯得慵懶起來,伸手一把将司瑩摟進懷裏,隔着她的劉海密密地吻着她的額頭。一雙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來回地游走,唇齒抵在了她的耳根處,輕聲道:“多吃點,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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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一句話,若是一星期前聽到,司瑩只當他是愛操心。但如今這話聽到耳朵裏,感受截然不同。

她輕輕推了對方一把:“別鬧,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挺正經的,關心你的身體健康,不好嗎?”

“我很健康。”

“我看未必,體力比較差。”

司瑩簡直沒臉再聽下去,窘迫得伸手捂住了耳朵。這狗男人當真流連花叢太久,什麽話都是張口就來。這麽不要臉的話也虧他說得出口。

“怎麽說不出來,陳述事實而已。而且糾正一點,所謂的流連花叢,全是你的想象。”

司瑩不服氣:“廖芳芳也是我想出來的?當初調查案子的時候,聽說是你親自招她進的小南館。”

“是,是我招的她,因為我一看到她的臉就想起了某人。我日思夜想的某人,哪怕不能在我身邊,有個和她長得像的人也未嘗不可。你放心,我跟她只喝過酒,別的什麽也沒做過。”

司瑩在這方面并不計較,也不理會曾明煦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廖芳芳确實和她眉眼有幾分相似,不僅是她,司瑩甚至在其他小南館的女服務生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個人,喜好專一的有點過分了。

司瑩在曾明煦的注視下,吃完了一整碗米飯,還有各種他夾在碟子裏的菜。除此之外她還喝了一碗湯。

自從搬出去後,她就很少再喝湯,娟姐的手藝和她的人一樣,令司瑩念念不忘。

吃過飯曾明煦又借口困了要睡午覺,把她騙到了自己房裏。

“這麽久不住,被褥大概得換,被子也得有人給鋪一下,我現在力氣還不太夠,就得辛苦你了。”

說的什麽鬼話,司瑩根本一個字也不要信。想想最近幾天在醫院病房裏浴室裏發生的一切,這男人根本壯得和頭老虎沒什麽兩樣。

眼前閃過病房裏發生的一幕幕,司瑩暗罵自己不害臊,默默地替曾明煦鋪好了被褥。

東西都是幹淨的,甚至是全新的。曾明煦有的是錢,這種東西用一陣子就會丢。娟姐說了,為了慶祝他出院新生,一應物品全都換了新了。

新的床單新的枕套,連被套裏的鵝絨也是全新的。曾明煦當時就二話不說,直接把司瑩拐上了床。

“新的東西,聽說得由情侶來用更合适。”

“你怎麽總有那麽多歪理?”

“是,因為我發現不用這些歪理留不住你。”

司瑩拗不過他,只能陪着他睡了個午覺。好在真的只是睡午覺,除了蓋一床被子外兩人什麽也沒幹。

司瑩最近幾天也累了,頭一沾枕頭就着,等醒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七點。她急忙下床穿衣服,系扣子的時候才發現睡在旁邊的曾明煦已經不在那裏。

走出房間外頭的小客廳裏亮着昏暗的一盞燈,像是專門留着為她走路而用。書桌上的東西看起來和之前來的時候沒什麽分別,只不過那本原本壓在最後的記事簿被擱到了最上面。

司瑩忍不住翻開了第一頁,看到在封皮的背面多出了一行字。

“她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來了。”

後面竟還幼稚地畫了兩顆心,司瑩徹底服了。

所有她年輕時挑的并不是什麽大家公認的頑劣少年社會青年打架高手,而是一個心思細膩想法很多又不愛表達的男孩。

悶騷兩個字,用來形容曾明煦再貼切不過。

一切都像是順理成章,司瑩在這裏吃了午飯睡了午覺,然後又吃了晚飯。吃過飯後她主動提出要洗碗,娟姐在得到曾明煦的首肯後便實趣地走了。

廚房裏留下了他們兩個人,一個洗碗一個幫忙,把一件家務活生生地變成了一場秀恩愛。

司瑩覺得這樣不妥:“你媽媽會不高興。”

“總有一天她會高興的。在讓她高興之前,我得先讓自己高興。我若不開心她也不會舒心。”

司瑩忍不住擡手将洗碗精的泡泡抹在他鼻子上:“你這個人真是常有理。”

“可是碰上你就沒用,道理說不通,只能來硬的。”

曾明煦說着從後面環住了司瑩的腰,将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身上來回地蹭着,像個尋求愛撫與關注的小孩子。

方姨進廚房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知道小少爺喜歡司瑩,也知道他對她志在必得,但在此之前兩人在她面前表現得還算正常。有着發乎情止乎禮的克制。

但這會兒背着人……

是不是應該勸勸太太,有情人終成眷屬,比什麽都重要。

司瑩那天晚上沒有走,雖然睡在了原本的房間裏沒跟曾明煦同床,但似乎已默認了兩人重新恢複同居的事實。

誰也沒談結婚的事情,就像所有情侶戀愛一般,過着充滿彼此的生活。

司瑩一如既往忙碌。翁建懷沒有醒,連環兇殺案便不能算真正告破,事實上還有很多東西警方沒有弄明白。

雖然技術科在之前兇手寄來給她的那封用報紙字體拼貼而成的信上檢驗出了翁建懷的DNA,也在他那輛被炸得稀碎的車上發現了手槍的零部件。那根槍管保留得還算完好,從槍的口徑和彈道分析,這很有可能是殺害幾名男性死者的兇器。

但即便這樣,這起連環案也不能算徹底破獲。

司瑩工作之餘也會關心這案子的進展,尤其關心翁建懷的身體狀況。

他一天不醒,很多事情便一天說不清楚。

不僅司瑩這麽想,徐訓身為刑警隊隊長,對這起案件也有很多想法。

“所以你一直壓着這案子,沒跟上頭說結案?”

說這話時曾明煦坐在曾家的書房裏。今天有家宴,關心帶着徐訓一起來家裏吃飯。兩人便抽空說了點話。

書房裏只有他們兩個,徐訓也隐瞞,直接點頭承認:“還有疑點沒搞清楚,不能那麽快下定論。”

“确實挺可疑,翁建懷這個人說實話,不像那麽專情的人。”

徐訓聽到這話眼前一亮,認真地盯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你怎麽看?”

“不是我怎麽看,而是你怎麽看。你的想法比我的更重要,按你這麽多年的辦案經驗應該也能看來,翁建懷完全不符合這幾起兇殺案的兇手側寫。說白了他就是個貪財的小商人,實在沒必要做下那麽多兇殘的案件。”

“那你認為會是誰?”

“是誰我不清楚,這是你們警方要查的事情。我只說一點,翁建懷不是。他對司瑩根本沒有太多的感情,為了她殺那麽多人不值得。更何況這裏面還有他的親弟弟。說起來也算是他在世上不多的親人之一,他沒必要。說為妻子和三弟報仇,那也不必等這麽些年。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徐訓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拿起茶幾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看向曾明煦:“所以你要小心。”

“就知道你小子今天來別有所圖。你以前哪是那種會撥冗出來參加這種聚會的人。放心,我心裏有數,知道該怎麽做。”

徐訓又喝了幾口咖啡,似乎是在斟酌為詞句。曾明煦見狀笑着示意他:“有話就說,別扭扭捏捏。”

“該說的你也都懂。我知道你放不下司瑩,這輩子都要守在她身邊。但你也一定要記得,你父母經歷過一次喪女之痛,他們年紀大了,能從第一次的不幸裏撐過來,不代表能撐過第二次。如果哪天你真出點什麽事,我沒辦法向他們交代,更沒辦法向關心交待。我相信司瑩也一定是這個想法。”

“所以,”曾明煦一伸手,重重地拍在了徐訓的肩膀上,“不要告訴她,什麽也別說。”

搬回歸荑館後,司瑩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有些散漫悠閑。警局裏最近沒有大案發生,她的工作相對也輕松一些。

每天按時上下班,一天三頓除了午飯都在家吃,由着娟姐把自己往寵物的方向喂養。

娟姐因為家裏多了兩個競争對手的關系,最近對司瑩格外上心。大概她也看得出來那兩位對司瑩來者不善,于是便想與司瑩結成聯盟。

加上要給曾明煦調養身體,司瑩跟着天天吃營養餐,眼見着瘦削的臉頰便圓潤了幾分。

曾明煦有時候抱她也會開玩笑,伸手捏着她腰間的皮肉笑道:“怎麽都有游泳圈了?”

司瑩對身體并不在意,順着他的話頭道:“是啊,年紀大了越來越胖,以後可能會變成個大胖子。”

“胖點好,胖子我也喜歡。”

曾明煦邊說邊撩開她的額發,低頭吻了下去。

這樣的類似于秀恩愛的舉動,只要兩人在家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司瑩其實很不好意思,尤其是當個別人的面。可曾明煦并不理會這些,他從前就是個自由散漫無拘換束的性格,如今又是在他自己家,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

司瑩有點擔心:“你媽媽要是不知道了,會怎麽想?”

“大概會想臭小子翅膀硬了不服管了,以後有了老婆便忘了娘吧。”

司瑩被他的沒正形徹底打敗。

在相處方面她也拗不過曾明煦,時間一長便也聽之任之,由着他的性子來。有時候實在鬧得過分,她就會小小地反抗一下。曾明煦也是見好就收,總不會讓她下不來臺。

兩個人似乎誰也沒提以前的分分合合,也沒人一本正經向對方表白說些我愛你之類的話,但就電話照不宣地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刷碗,有空的話就并肩坐在沙發裏看電視。影視室通常就他們兩個,于是曾明煦老實不了幾分鐘就會耍賴往司瑩的身上靠。

常用的便是受傷這個事兒,不管什麽時候,手往胸口一摸或者往腦袋上一放,便代表他身體開始抱恙。

司瑩也已然習慣,很自覺地充當人形抱枕,任由他将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裏。

兩人看的東西很雜,有偏科學研究類的紀錄片,也有純粹打發時間的搞笑綜藝。偶爾也會看電影。

但司瑩有點害怕看電影。如果是動作大片火爆類型的還好,她最怕看那種帶點情/欲色彩的文藝片。

寬敞如影院包廂般的影音室,頭頂的燈光暗到幾乎忽略不計,只有大屏幕上的光線照亮了屋裏一小片地方。

兩人坐在沙發裏,整個人被黑暗包裹住,沒有人打擾的安靜環境裏,只剩下電影裏男女主角被放大到過于細致的接吻聲和喘息聲。

曾明煦挑的大多是歐美片,尺度也略大。通常男女主角熱吻後總會做點什麽,有時候會滾進床裏,有時候甚至直接就在廚房或是餐廳裏便難舍難分起來。

司瑩再怎麽心如止水,看着這樣的畫面,身上又有一雙手不安分的到處游走,身體裏的某些因子很容易就被點燃起來。

于是她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

以前趙念然總說她這人冷冰冰,像是烈火也融不掉的千年大冰塊。其實那只是趙念然不了解她。甚至連她自己也不了解。

原來只要遇見對的人,她可以瞬間融化甚至毫不掩飾地燃燒起來。

而曾明煦,就是那個足夠令她燃燒起來的男人。

這事在她所在的辦公室甚至整個警局也成了公開的秘密。

曾明煦動不動車接車送,人跟車一樣拉風,想讓人不注意都很難。司瑩便沒有再隐瞞,在同事問起的時候便大大方方承認了。

除了駱斌略顯郁悶外,其餘人都挺高興。尤其是馬哥,立馬就将馬上要辦的婚禮請帖添了個名字,連曾明煦也一并邀請了。

司瑩晚上拿着紅彤彤的請帖回家後,便擺到了曾明煦的面前。

“我同事結婚,你有興趣去嗎?要是沒空也沒關系,我自己去就行。”

曾明煦那會兒正坐在沙發裏看平板,一眼掃到那紅得刺眼的帖子,淺笑着拿了過來翻開來看了又看。

上面寫着他跟司瑩的名字,雖然是別人的婚禮,但因為寫在了請帖上,總讓人有一種這是他和司瑩婚禮的錯覺。

他伸手把人摟進懷裏,在她的臉頰邊輕輕一吻。

司瑩那會兒卻顧不上跟他親熱,滿腦子都在琢磨送馬哥什麽結婚禮物。

她鮮少參加婚禮,也不怎麽有社交活動,人情往來這種事情比較沒經驗。曾明煦便揉揉她腦袋:“交給我就行,靠你怕是不成。上學的時候就會給人送五三,一點送禮創意沒有。”

司瑩想起他寫得密密麻麻的那幾本習題冊,輕聲道:“可你不也做了嗎?”

“揣着一肚子火做的,還說什麽生日禮物,老子長這麽大頭一回收這麽糟心的禮物。”

換作是別人送的只怕能被他怼到懷疑人生,但司瑩就不一樣。無論她送什麽他都會收,哪怕是當年往他心上送了一把刀。

因為提起了這個事兒,倒是提醒了司瑩。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才發現離曾明煦的生日已沒多少日子。

“就是下個月。你有什麽想要的,要不我送你?紅包要嗎?”

她想起今天在辦公室,正好聽到有人吐槽自己的另一半生日送紅包這個事兒。雖然語氣帶着不屑,但臉上的笑意并不是假的。

所以她本能地認為,只要是發錢,這世上就不會有人不喜歡。

可曾明煦偏偏是個異類,他呵地一聲笑瞥向司瑩:“又準備讓我不爽一回?”

“你不喜歡嗎?我同事都說送紅包最合适,萬一買了禮物對方不喜歡拿去退也麻煩。”

曾明煦一臉無奈,拍拍司瑩腦袋:“以後除了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別跟同事讨論。”

都是一群不解風情的知識分子。

司瑩托着下巴望向他:“那你想要什麽,有具體的東西嗎?”

曾明煦沒有立馬回答,斜倚在沙發裏翹着二郎腿,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慵懶的閑适感。他一手支着額頭眼睫微斂,整個人的鋒芒便少了幾分,愈發像年少時那個恣意潇灑的少年。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擡眼,投射過來的目光裏帶着一如既往的玩味,一開口便讓司瑩大跌眼鏡:”要件毛衣,你給織嗎?”

司瑩設想過他會要求的各種禮物,唯獨沒有想到這麽“老土”的東西。

織毛衣這種東西,哪怕在他們的學生時期也早就不再流行。印象裏那應該是他們的父母那一代的人才喜歡的禮物。

司瑩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買毛線和棒針。

“認真的?”

“認真的。”

司瑩看着點頭的曾明煦想了片刻,答應道:“行,那我研究研究。”

司瑩是個做什麽事都很認真的人,說要研究便當真研究起來。于是一連幾天下班後,她都拿着剛買來的毛線認真地盤坐在沙發裏,對着眼前平板播放的教程仔細學習。

那認真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夕的時光。

曾明煦喜歡司瑩的這股認真勁兒,但這事兒放從前還行,如今卻讓他有點不痛快。

司瑩每晚學習織毛衣,陪他的時間便少了許多。哪怕兩人坐在同一張沙發裏,因為毛衣針的緣故他也輕易近不了對方的身。

總覺得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像是新手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曾明煦讓自己的馊主意給整得哭笑不得。

司瑩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一心撲在編織上。周末的一個晚上她跟着教程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一扭頭看到曾明煦坐在旁邊安靜的看書,便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她如今剛學會怎麽織圍巾,織出了一截想把對方叫過來試試。可看他那麽認真閱讀的樣子,又覺得賞心悅目。于是便安靜地欣賞了片刻,直到曾明煦注意到她的視線,将書一合輕輕往她頭上一擱。

“怎麽,想我了?”

這話說得意味不明,司瑩假裝聽不懂,晃了晃手裏的半成品:“試試,看看顏色如何。”

她一面說一面将織了三分之一的圍巾擱到了曾明煦的脖子上,一面對照着他的膚色比照圍巾的選色,一面湊近了沖他脖頸吹氣:“是不是有點癢?我聽人說新織的圍巾都會癢,過一陣子就好了。你要覺得不夠軟我就換一種毛線,要不用羊絨的?”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一個用力,連人帶針一起跌進了他懷裏。

司瑩生怕針紮進他眼睛,手忙腳亂想要爬起來,卻不知道自己這麽随意亂動,對此刻的曾明煦是多大的考驗。

她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擱到了什麽地方。每掙紮着爬起來一次,就會按到他身體的某一處,也更令他情緒起伏呼吸淩亂。

更何況她這麽趴在自己身上,上身的襯衣松垮垮地敞開了衣領,哪怕背着光也能看到一片旖旎的風光。

這對男人,尤其是曾明煦這樣的男人來說,是多麽大的誘惑。

他完全沒管自己的意志力,半點克制的想法都沒有,只想将司瑩拽進自己懷裏,吻個天翻地覆。

可惜司瑩還是矜持,惦記着兩人這會兒是在客廳,生怕被娟姐他們看到,于是一個勁兒地掙紮着要起來。

終于曾明煦覺得自己忍耐到了極點,眼明手快攥緊了司瑩的手腕,然後整個人貼了過去,用沙啞到極致的嗓音“警告”對方:“再亂動,我就不客氣了。”

司瑩被他過于沉啞的嗓音吓了一跳,立馬安靜地維持着一個姿勢不敢動。只是這樣一來,兩人便一直靠得極近,除了彼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交纏在一起外,也能清楚地聽到對方快速的心跳聲。

一股本能的危險感襲上司瑩的心頭,眼前的曾明煦就像一頭蟄伏已久的野獸,頃刻間便要撲過來将她整個吞下。

但就在這時,安靜的客廳裏響起了手機鈴聲。是司瑩擺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她迅速回過神來,扭頭一看發現是小姨打來的。

接起來一聽,果然是熟悉的聲音:“瑩瑩,你媽好像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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