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是在午休那兒,我這就過去。”
“你過來幹什麽,不用你來。”夏姚傲嬌的挂了電話,心裏略不爽。
自己的事徐濤怎麽都知道?他說不定連自己在哪個班上課都查過了,早有預謀的壞人!
“這個臭小子,這時候給我鬧別扭。”徐濤在那邊急得不行,再撥過去夏姚又占線,只能不管其他先趕過去再說。
那邊徐濤把車開的飛快,慶幸自己今天上午沒去礦上,不然趕都趕不及。
這邊夏姚連續給夏振發撥過去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不是無人接聽,而是響幾下,電話就被有意挂斷了。
當着同學們的面被親爹幾次挂斷電話,夏姚覺得丢面子,一氣之下幹脆把手機摁,不打了。
“我自己去醫院!”
陳佳佳和趙帥十分講義氣的表示一定要陪他一起去。
“三個人老師肯定不準假,你們倆下午先上學去吧,晚上我給你們打電話。再說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有房東呢。”
趙帥猶豫說,“剛才徐大哥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非親非故的,總麻煩人家幹啥,”夏姚一聽徐濤心裏就有點不高興,不過還是勸說,
“放心吧,我沒事,手已經沒那麽疼了,去醫院也就是開點藥膏。你倆趕緊上學去,別遲到了。”
房東太太也表示,“你們倆先去上學,這已經夠亂了,再出點什麽事讓阿姨怎麽跟你們家長交代。”
趙帥和陳佳佳這才不情不願點頭了,“行,那夏姚,我們幫你跟老師說明情況。”
眼看到了上學的點,幾個學生也沒法留着,都陸陸續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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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出租房裏只剩房東太太和夏姚,還有躲在屋裏一直沒動靜的周源,
房東太太安慰夏姚,
“夏姚你也不要擔心,跟我等着周源媽媽過來,讓她帶着去醫院,她孩子給你燙成這樣,這事她還能不管?”
她有心想給夏姚手上塗點牙膏,看着那大水泡也愣是敢塗,就怕弄破了,只得先讓他坐在客廳,把手平放在茶幾上別碰着。
轟了幾個學生去上學,又去敲周源緊閉的房門。
“周源,你出來一下,我已經給你媽媽打電話了。”
“我不是故意的!”周源在裏面喊,聲音都是顫的。
到底是個孩子,雖說做錯了事,這時候估計也被吓住了。
房東太太嘆了口氣,在門口勸,
“你放心,夏姚燙傷不嚴重,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應該出來給他道個歉對不?”
門內沉默了一刻,周源在門後小小聲說,“這事不能賴我,是他自己突然伸手......”後面的話含含糊糊,應該是在辯解。
房東太太皺皺眉說,
“不管怎麽樣你先出來,等會兒你媽媽就要過來了,咋,你媽來了你也不打算出來?以後也都不出來了,能躲在裏面一輩子?”
門內的人沉默以對。
這時,樓道傳來急促的上樓聲,下一秒就是當當當敲門聲。
房東以為是周源媽媽趕過來了,連忙過去開門,留下一句——
“周源你快出來,你媽來了。”
可門一打開,外面卻是個男的,挺高的個子,看着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紀,肯定不是家長。
“請問夏姚是住這裏嗎?我是他大哥,剛才電話裏聽他受傷了,人呢?我帶他上醫院。”
對方一路趕過來還喘着氣,在房東太太表示夏姚就住在這裏,便毫不客氣的立刻推開門,擠了進去。
房東太太連攔都攔不住。
夏姚坐在客廳沙發上,擡頭看進門的男人,他已經聽見動靜了。
徐濤腳步稍停,站在原地和他對視,風塵仆仆氣喘籲籲的。
從夏姚挂了電話到他趕過來,才一會兒的功夫。
夏姚看着對方還殘存着焦急的眼神,額角的汗和起伏的胸膛,抿抿嘴角,一時沒說什麽,剛剛被親爹傷到的心卻是暖和了。
他來了.....
此刻他心裏就只想着這麽一句話,對徐濤的到來已經說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了。
夏姚就想着,他來了。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事?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要比家人對他還緊張?
夏姚垂着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在徐濤眼裏就是受了委屈的模樣。
他在原地稍停,見他對自己沒有明顯的抵觸便試探着過去,小心翼翼擡起茶幾上晾着的那只手,眼中流露着止不住的心疼,
“怎麽燙成這樣,還拖着幹什麽?咱們趕緊上醫院。”
男人不容置喙的摟着夏姚肩膀讓他別磨蹭,趕緊起來上醫院。
房東太太見夏姚沒反對,很順從的跟着站起來,自然以為這人真是他大哥,連連道,
“說的是,說的是,我這也是等另一個家長走不開。既然您來了,不如趕緊送孩子上醫院,留個號碼,等周源的家長來了,我立刻就帶她過去。”
徐濤一聽這話就不對勁兒了。
怎麽着?感情不是他們家孩子自己燙傷的,這他媽是遇上校園暴力事件了啊!
“誰是周源!”
眼見夏姚的大哥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房東太太連連自己多嘴,讪讪道,“孩子們之間難免鬧矛盾,周源也知道錯了,我把他家長叫來了,咱們等會兒坐下來好好談,先去醫院要緊。”
徐濤順着房東太太的視線迅速看過去,就見個男孩站在門口,畏畏縮縮盯着這邊看。
徐濤看着就來氣,心裏自然是火大,可現在也顧不得其他
銳利眼神在對方身上繞了一圈,他掀起嘴唇冷笑一聲,撂下一句,
“我們家孩子看病要緊,等他家長來了再說。”
說完摟着夏姚肩膀火急火燎出門了。
剛才周源以為是他媽來了,就從屋裏出來,心情忐忑站在門口。
他被夏姚他大哥一個眼神吓得渾身冷,心驚膽戰的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想跑回屋裏重新藏着都做不到。
“把手放好了,別碰着。”
徐濤側過身給夏姚系好安全帶,胸膛短暫貼過他的鼻端,隔着外套好似還能感覺到散發的熱量,帶着淡淡煙草香。
和夢裏的味道是一樣的。
夏姚閉閉眼,腦門發燙,往後靠了一點,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疼不?”徐濤以為他不好受了,心疼極了,他摸摸夏姚的腦門,安慰說,“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先忍忍。”
車直接開到康泰醫院,徐濤領着夏姚也沒挂號,給熟人打了個電話,帶着他匆匆上電梯,直奔三樓皮膚科。
“嘿,這兒呢,這兒呢。”
倆人剛出電梯,就見皮膚科三診室門口快步走過來一個白大褂。白大褂拍拍徐濤肩膀,沖夏姚笑了一下,
“就是這孩子啊?”他仔細端詳了夏姚的手,表示燙傷不嚴重,把提前挂好的專家號塞給他們,“快進去吧,我跟吳大夫說好了,給你們加個塞兒。”
“謝了,回頭請你喝酒。”徐濤匆匆謝過他,頂着排隊病人鄙視譴責的目光,厚着臉皮加塞兒進診室了。
皮膚科主任吳大夫表示夏姚的燙傷确實不嚴重。
他熟練地用消毒針筒把水泡吸幹了,塗上燙傷膏,做了包紮,又開了兩管燙傷藥膏和濕潤燒傷膏。
徐濤陪在一旁,握着夏姚另一只,憂心忡忡,
“大夫,我弟弟這傷什麽時候能好啊?”
“他這個看着吓人,其實就是淺二度燙傷,好好抹藥,結痂之前別沾水,用不了一個月就好了。”
倒是夏姚,從頭到尾一聲疼也沒吭,乖得很。
吳大夫見他眉清目秀的很是乖巧可人,又看人家孩子好的那只手修長白潤的,好看極了,那一片燙傷襯着這皮膚,視覺上反而是顯着格外嚴重些。吳大夫一心軟,就忍不住安慰道,
“小帥哥,不用擔心,你這個傷好好塗藥,別瞎折騰它,準留不下疤。”
“謝謝大夫。”夏姚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那我什麽時候能寫字啊?”
他還惦記着那點作業呢。
吳大夫心說,喲,還上着學呢,真是個好孩子,看着夏姚的眼神慈愛了極了,
“結痂以前盡量別握筆,一是你自己也疼,二對傷口也不好,讓家長跟你們老師好好說說,學校那邊應該也能理解。”
“那一定的,一定的,咱肯定先緊着養傷。”
徐濤在一旁自動帶入家長模式,連忙表示回去肯定跟學校好好溝通,讓孩子先把傷養好了,又細細問了養傷口的諸多事項才肯走,好像夏姚跟受什麽重傷似的。
以致下班吃飯的時候,對這對兄弟印象頗深的吳主任還跟內科的小李主任感嘆呢——
“你這朋友是真疼弟弟啊,我看他弟燙傷了,他比他弟都着急。做兄弟就得這樣,哪兒像我家那兩個小崽子,成天掐,煩死個人。”
小李主任笑呵呵附和,就是心裏納悶,徐濤不是獨生子嗎,啥時候冒出個弟弟來。
今天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還吓一跳,也真是奇了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模式啓動中......捉了一下前面的蟲,所以今天提前發,免得造成僞更誤會。
☆、你又不是家屬
同樣是醫院,不過這回是市裏的人民三院。
夏振發拿着化驗單從診室裏出來,神色很不好。
他的小情人先他一會兒出來,坐在診室門口的椅子上,直勾勾瞅着夏振發發呆。
“咳,玲玲,我問大夫了,大夫說你還年輕,不礙事的......”夏振發讪笑坐過去,捏着化驗單含糊說,“咱們做了吧。”
“......你就是個王八蛋!”
塗着亮色唇彩的嘴唇扯了一下,從嗓子眼裏擠出聲嗚咽。
趙慧玲一把搶過化驗單,看也不看幾下塞進包裏。做了水晶護甲的手指胡亂抹抹眼角的淚花。
“我,我也是沒辦法,我這婚還沒離呢,這孩子咱怎麽要?這次是委屈你了,我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夏振發心虛的去摟她,被一把揮開了。
“滾!滾回去找你的好兒子,有你那寶貝兒子在,我肚子裏的你自然不心疼!”趙慧玲抓起腿上的手機摔給夏振發,又捂着肚子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孩子,你心疼你兒子,誰心疼我們娘倆?”
“這話怎麽說的,咱倆的事是咱倆,你帶上姚姚幹嘛,孩子招你了......”
夏振發拿起手機掃了一眼,哄勸的話戛然而止,“我兒子給我打電話了?你怎麽給我挂了!你給我摁這麽多次孩子得怎麽想。”
他瞪趙慧玲,趙慧玲便捂着肚子不甘示弱的瞪回來,帶着哭腔罵他,
“怎麽想?我挂個電話你就急了?夏振發,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想!你今天說好了一整天都陪着我,我憑什麽讓你兒子跟這兒搗亂!”
趙慧玲吸吸鼻子,威脅說,
“我還告訴你,說陪我一整天,今天你哪兒都別想去,天塌下來也不行,再惹我,再惹我這孩子我就不打了,等着和你老婆上法院吧你......”
夏振發怕什麽?他不就怕婚外情這事給劉玉梅捉住證據,耽誤離婚的時候判財産。
況且趙慧玲這次确實是受着委屈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我的錯,我的錯。你冷靜冷靜,這孩子肯定是要不得,大不了等我離婚了咱們再要,哭什麽,快別哭了......”
夏振發被她撒潑撒的頭大,有想着夏姚那邊別有什麽事,只能先安慰好小情人,又緊着給夏姚撥回去——
“姚姚,是爸爸,怎麽了,給爸打這麽多通電話。”
夏姚在那邊問他幹什麽呢,夏振發語氣不自然,““爸......嗨,爸還能幹啥,生意上有點事,忙着呢,電話就一時沒顧上接。兒子啊,找爸到底有啥事啊?”
夏姚在那邊沉默了。
他爸騙他,他心裏清楚,要是生意上的事,他爸也不至于次次摁了他的電話,連個短信都不發回來。
“來,把手機給我,我跟你爸說。”
徐濤坐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突然問夏姚要手機。
夏姚頓在那兒,驚訝的看他,那意思你還敢跟我爸通話?
徐濤表示那有什麽不敢的,接過手機上來就直截了當,
“喂?夏老哥啊,我是徐濤。嗨,是這麽回事,夏姚的同學和他鬧了點小矛盾......啊對對對,也是趕巧,我正來他們學校對面這小區辦點事,正碰上了,幹脆先拉孩子上的醫院......”徐濤在電話那頭睜着眼睛說瞎話。
“哎呀,謝謝你,謝謝,可虧了讓你碰上了,孩子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忙,沒聽見......回頭喝酒,我一定好好請兄弟你一次。”夏振發聽明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又着急又後怕,對着徐濤連聲道謝。
要不是人家正巧趕上了,他兒子就讓人欺負死了。
夏振發拿了外套起身就要走,邊走邊擔心的問,“孩子的傷嚴重嗎?”
“大夫說了不算嚴重,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現在帶着姚姚在醫院大廳坐着,那個叫周源的孩子的家長說要過來。”
說着說着,連稱呼都改成姚姚了。
夏振發還毫無察覺,在那頭連連表示麻煩了徐濤,又是道謝又是說,“麻煩你了徐兄弟,勞煩你在陪孩子再等會兒,我馬上就到......”
話音未落,那邊又傳出了個女人聲——
“夏振發,你敢走?今天哪兒也不許去,你必須陪着我!”
“寶貝兒別鬧,我兒子燙傷了,我得去醫院......”
“燙傷?他傷的有我嚴重嗎?你想想我做得是什麽手術,我們哪個重?”
“你跟他比什麽啊,他一孩子......別鬧了!敗家娘們別鬧,你把手機還給我......”
嘟嘟——電話被挂斷了。
徐濤默默聽着對面吵成一團,心裏大致能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
他聽着心裏就來氣,夏振發這人也真夠不靠譜的,兒子上着高中,正是關鍵的時候,他個當老子還在外面瞎搞。
搞就算了,還管不住屋裏人,這不給孩子添堵嘛。
夏姚在一旁也聽見電話對面的動靜了。
他這手機是老人機,優點就是不能上網,聲音又特別大。
夏姚垂着眼睛,對他爸那邊的情況不發一言,顯然已經心裏有譜了。
“咱不理她啊姚姚,咱別影響心情。”
徐濤看着他蔫蔫的模樣心疼,摸摸他的腦袋,輕聲輕氣的哄,“沒事,你爸不在我還在呢,等會兒那個周源的家長來了,我保證給你出氣。”
“你又不是家屬,怎麽跟人家談。”夏姚神色仄仄的回了一句。
徐濤捏捏他的左手,不懷好意笑了,“你說我是我不就是了。”
夏姚被徐濤調笑的臉上發燙,一把拍開他的手,“別胡說八道!啊——嘶——”
他一着急,忘了自己的右爪子剛傷着,不能碰。這一下拍到徐濤手上,反倒自己疼得倒吸了一下子。
“怎麽了,怎麽了,快給我看看,碰着了?”徐濤一見就急了,連忙碰着他的右手仔細端詳,嘴裏忍不住教訓,
“大夫說的話剛多大會兒功夫你就忘了,爪子亂動,不知道疼啊你?!”
夏姚不服的心裏回了一句——還不是你先招的我。
可見徐濤是真急了,抓着他就要重新回三樓包紮,夏姚連忙說,“不疼,現在不疼了,就剛才疼那一下。”
他不好意思再回去麻煩大夫,畢竟人家剛囑咐完不讓亂動,他自己就作成這樣。
徐濤不放心,将信将疑看他,“真不疼了還是疼過勁兒了?”
“真不疼了,真的。”夏姚再三保證。
徐濤只好作罷,“那行吧,傷口有啥不舒服的就說,咱們現在人在醫院,看大夫也方便。”
這時,被挂斷的電話又匆匆響起,看來夏振發那邊的戰争是告一段落了。
“......兄弟,剛才真讓你見笑了,我這,我這有點事,”夏振發在那邊吞吞吐吐,也不說讓徐濤把電話給他兒子,
“那個......你跟姚姚說說,讓他再醫院等我一會兒,我這兒,嗨,你也知道,一時脫不開身。”
夏振發讪讪的,心虛氣短不敢跟兒子直接對話。
徐濤對着他這樣不靠譜的爹也是沒話了,淨剩下心疼夏姚。
“老哥你怕是趕不及,那個傷他的孩子家長過來了。”徐濤看着醫院大門口被房東匆匆領過來的中年婦女,挑挑眉,對電話那頭說,
“老哥要是信得過兄弟我,幹脆我就替你跟對方家長談,你先把那邊的事解決利索了,也不用急着過來。”
徐濤邊講電話,邊拍拍夏姚的肩膀,指着往過走的中年婦女,讓他準備好看自己怎麽給他出氣。
“這怎麽好,已經夠麻煩你的了......”夏振發覺得這事總麻煩徐濤不合适,人家大老板指不定多忙,能給孩子送醫院來就很夠意思了。
“也不算什麽大事,夏老哥你就放心,姚姚這孩子聽話又招人喜歡,我既然碰見了,哪兒能放着孩子受欺負不管?”
徐濤一邊對電話那頭躊躇着不知道怎麽辦的夏振發說,
“況且孩子剛才聽見你那邊的事,心裏也是抵觸,我看夏哥你先別過來,回頭我把姚姚給送家去。你就放心,正好我這幾天住在金港那邊,鄰裏鄰居的,我幫你照顧着。”
适時,夏振發那邊又鬧起來了,女人哭鬧聲大的厲害,夏振發被折騰的沒個頭緒。
加上徐濤這邊說的實在好聽,夏振發想着這人真是夠仗義熱心腸的,又是鄰居,最後也千恩萬謝應了,
“這,這太麻煩你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謝你好,回頭一定請兄弟你喝酒,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他原本接觸徐濤,也是抱着點拉關系的意思去的,如今倒是真心實意把對方當雪中送炭的朋友。
這徐老板,夠意思!
“不麻煩,姚姚這孩子我也喜歡得緊,我巴不得也有個這麽好的弟弟。”
徐濤得了家屬的正式委托,心滿意足說了這麽一句,惹得夏姚瞪他。
你怎麽敢跟我爸說這種話!
夏振發挂了電話倒是沒多想,他還以為自己兒子聰明伶俐招人稀罕呢。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用整整一章把夏老爹支走,我也是夠墨跡......我反省。
☆、看哥給你出氣
和周源家長談的注定不愉快,周源他媽先是哭窮,說自家多麽多麽困難,多麽不容易,又是扯過當即就給周源兩個大巴掌,擺明了做給夏姚的家長看。
什麽樣的人徐濤沒見過?
他就冷笑着,一架胳膊,“你們家怎麽困難我管不着,管教孩子也回家管區,我就一句,我們家孩子給燙成這樣,這事怎麽了吧?”
“怎麽辦?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錢嗎,多了沒有,我就給你們兩百塊錢,多一分也沒有!”周源他媽軟的不管用,幹脆耍橫,怪聲怪氣道,
“要我說孩子之間有小矛盾很平常,抹點藥膏就行了,沒必要鬧到上醫院,再說還指不定誰先招惹誰的呢。”
“兩百?”徐濤冷冷盯着她,“直說了吧,我們家孩子光醫藥費,營養費,也不止這個數,你剛才要是态度好點,給我們姚姚好好道個歉,這事還好說。”
“不過現在,”眼神照着母子倆打量一圈,周源萎縮的往他媽身後錯了錯身子。
呵,瞅那慫樣,老子還治不了你了?
徐濤嗤笑一聲,“瞅你這意思我們家孩子受傷還賴他先招惹人?呵,別說兩百,你在那兩百塊錢後面給我加個零都不行!”
夏姚來的這個康泰醫院是市裏有名的私立醫院,高水平,高收費。
周源他媽媽堅定認為他們來康泰醫院就是存着訛人的心,說到激動處以至在醫院大廳就撒起了潑。
後面加個零就是兩千,她怎麽可能掏。
“營養費?什麽營養費,醫藥費我們賠了也就得了,大不了我們賠禮道歉,他這點傷鬧得上賠營養費?我看你們就是成心訛人。”
別說對方提出來的營養費,要不是大夫就給開了兩支普通藥膏,周源他媽恨不得連他孩子主動燙人的事實都想給賴過去。
徐濤也不怕她吵吵,老神在在往那一坐,“我們家姚姚手給燙成這樣,難道不應該補補?”
不等對方張嘴,徐濤緊接着就說,
“況且孩子燙的是右手,現在學習正是緊張的時候,我們姚姚現在連字兒都寫不了,學業多受耽誤,不得請個家教補課?我沒跟你要補課費就是厚道的。”
這理由提的連夏姚都在一邊跟着心虛,他是發愁自己寫不了作業,可也不至于到耽誤功課請家教的地步。
不過作為當事人,作為未成年人,夏姚知道自己沒有發言權。
他爸稀裏糊塗把這事托付給徐濤,徐濤更是讓他不用管,在一邊聽着就行。
——老實呆着別插嘴啊,看我有法治他們,保管那姓周的小子再也不敢惹你。
這是徐濤剛才給撂下的話。
現在面對周源那個潑辣到誰都躲着的媽,他也果然是氣勢洶洶,據理力争,擺事實講道理,一句不跟她吵不跟她嚷,可就是句句緊逼。
徐濤跟對方一條條掰扯,從夏姚受傷耽誤學習,我們姚姚可是好學生,一天都耽誤不得。再到萬一這傷口落下疤瘌,影響孩子日後的學習工作找對象。
況且給惡意燙了一下,我們還落下心裏陰影了,以後都不敢接熱水了咋辦?
徐濤跟那一通看似有道理的胡謅,夏姚在旁邊都不好意思擡頭看人了。
這都是些什麽胡說八道的歪理,燙這麽一下哪兒就能燙出這麽些“對未來人生的影響”來。
可他心裏也清楚,徐濤跟自己無親無故的,現在掰扯這些也都是全為自己。
夏姚是個明白事的孩子,肯定不會貿然開口拆徐濤的臺。
徐濤講道理,房東太太有跟着一旁說和,那意思營養費該賠,家教費啥的這些不着邊的就算了。
周源的媽媽說不過他們,又實在不甘心出這筆錢,幹脆使出了市井婦女的絕招。
一哭二鬧,睜着眼睛耍賴,道歉行,要錢沒有!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就不信對方還能鬧上天去!
“行,我們是講理的人家,你不願意賠我也不逼你。”徐濤留了張寫了自己電話和地址的紙條,沖房東太太和周源媽打個招呼,
“孩子折騰這麽一通也累了,我先帶他回去了。”
他當着周源他媽的面打了個電話,
“喂?高隊啊,我徐濤,今天麻煩您個事......”
一開始大家還都不知道他給誰打電話,聽着聽着就覺出不對勁兒了——這人在報警!
“對對,這事算故意傷害吧,就醫材料我這都有......直接去學校吧,他們班級你記一下......”
照理說報警應該直接打110,報案人還得在原地點等民警過來處理調解。不過在他們這種小地方,規則算個屁,一切都是講門路。
周源他媽說什麽也沒想到對方能直接報警,聽那意思,這人還和什麽高隊的挺熟!知道自己這回碰上硬茬子,這老娘們一下就晃了,
“等,等等,夏姚家長,這麽大點事,咱不至于......”
她想去攔徐濤的時候已經晚了,對方撂了電話,那意思連談都不想談,直接就叫自家孩子起來,給他理了理袖子,折好了避開傷手,留下一句,“周太太自己想清楚吧。”
留下這麽一句,他竟然領着夏姚就走了,留下房東太太和周源媽兩兩相對。
“這,周源家長,這事不好解決了......”房東太太遲疑道。
這夏姚他大哥看着就不是個一般人物,這事麻煩了。
不過房東太太心裏還有點幸災樂禍,她早看不慣周源他媽欺軟怕硬的潑辣勁兒了,心道:該!叫你橫!人家說談的時候你耍渾,現在舒服了吧。
周源他媽反應過來跑出去追的時候,人家早開車離開了。
夏姚直到被領上車,也是才反應過來。
“你真報警了?還是騙她呢,就是吓唬吓唬人。”
“你猜?”徐濤不告訴他。
夏姚鼓鼓腮幫子,“你肯定是吓唬人,這種小事警察才不管呢。”
徐濤笑笑不嗞聲,夏姚就更以為自己猜對了。
“你吓唬人,人家用不了半天就發現了,還說給我出氣......”
他自己現在也挺矛盾,見徐濤打電話的時候他覺得鬧這麽大不太好,可徐濤要真不管他,吓唬人兩下這麽輕易就把事算了,他又覺得心裏不高興。
“生氣啦?”徐濤幫夏姚綁好安全帶,哄他, “哎呦,別生氣,哥逗你玩呢。我真報了,真報了,吓唬人玩沒意思,咱從來不整這套,要來就來真的。”
夏姚別過小臉去不看他,也不說話。
徐濤以為夏姚覺得自己小題大做,連忙跟他解釋,“我這不是急着讓你回去早點休息嗎,咱沒必要跟他們家墨跡。放心,沒多大點事,就是過不了今天晚上,他媽就得帶着那......你那個周什麽的同學上門道歉。還想賠兩百了事?兩千我都嫌少!”
他們家姚姚受這麽大委屈,是錢能彌補的?
“真的,那你真報警了,人家能受理嗎?”夏姚明白過來,又有點猶豫,
“你叫警察去學校,會不會影響不好,要不咱們撤銷了。也不用兩千那麽多,他們把藥錢賠了,肯道歉也行。”
“得了得了,你們小孩就愛心軟,這事聽我的,”徐濤跟他把事實講道理,
“就是個學生鬧矛盾,能有啥影響,耽誤不了那周什麽的上學。就得讓他們出點血,那樣的人家,幹什麽都不比掏錢讓他們難受。你這次算了,人家還覺得你傻呢,覺得你怕了他們,那個周源以後在學校裏更不會收斂了,人都是這樣。”
夏姚不服的小聲嘀咕,“我才不怕他,周源頂多就是背後說人壞話,他連打架都不敢。”
“那你呢?”
“什麽......”
徐濤開着車,笑看他一眼,“你敢打架啊?在學校打過嗎?”
“我怎麽不敢?”夏姚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我初中還被找家長呢......”
只不過那次夏振發沒來,對方家長又趁勢罵他,自初中那次起夏姚就再不跟人打架了。
人家有家長,他就是光杆司令,吃虧不劃算。
也因為過往經歷,夏姚這次是感激徐濤能第一時間趕過來給自己撐腰的。
哪怕孩子再叛逆,有的時候也真的需要大人。
“是嗎?那還真看不出來,你脾氣還挺爆。關鍵是你學習還挺好,我一直以為書呆子都是好脾氣的,看來你不一樣啊?”
“暴脾氣”這詞兒用在男人,尤其是這個歲數的男孩身上,只會讓他們覺得褒獎,是來自成年雄性的贊美欣賞。
夏姚的心理果然就被“徐濤這種成熟的男人也是認同自己”的錯覺主導了,在對方的有意引導下不知不覺說了自己好多事。
什麽學習好是學習好啦,我也是有脾氣的。
什麽人不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類的。
多帶點少年人意氣風發的小幼稚。
可徐濤卻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和尊重,認認真真的聽夏姚細數自己上學時的事,不是出言或是贊嘆一句,或是附和他對某件事的看法和做法。
比趙帥他們和學校任何一個人都更合自己的脾氣!
夏姚十分驚喜,徐老板也十分耐心風趣,偶爾插上一兩件自己平時碰上的有意思的事給他說。
不拘是生活上還是生意上的,都是那麽的新奇有意思,徐濤展示的是一個夏姚沒見過卻又無比好奇的世界。
——一個大人的世界,和學校裏完全不同。
徐濤有意使兩人之間的話題不斷。
他和夏姚像這樣坐在一塊聊天的機會還是頭一次有,徐老板自然是要使勁渾身解數哄住他,盡量延長這次和諧親近的聊天。
夏姚卻全然無覺,只一次路上的閑聊,心裏對徐濤的形象卻不知不覺豐滿了起來,連周源這件事都忘到腦後了。
只這一次起,徐濤的形象再次和那個夢中溫柔穩重的守護者重合了。
但他又更風趣,更全面,有時候會板着臉訓他,可那教訓連夏姚自己都清楚,是出于關心的目的。
更多時候又是體貼的,成熟的,溫柔的。
這種形象潛移默化的在夏姚心裏形成了,他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明确感知,随着時間的推移和徐濤的努力,就只會越描越深。
深到他舍不得拒絕這麽一個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報警這段是我捏造的,主要為了讓徐老板裝一下比,警察叔叔表查我。
貌似加更的一章也是廢話居多诶~下章我發誓一定純調情!
☆、先在我這睡會兒
兩人一路越聊越輕松,後來夏姚竟然忘了眼前這男人的“狼子野心”,讓人家拐着有說有笑跟去了小區附近的菜市場,完全忘了就在今早自己還猶豫是不是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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