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起茶幾上那碗甜湯繼續喝。
嗯,真甜。
徐濤坐在旁邊幹瞪眼拿他沒法兒。
嘿,這個小崽子。
“不是我說你,沒事拖拖地,投塊抹布擦擦桌椅家具上的灰能費多大功夫,歇禮拜的時候也不能見一睡一天,你瞅你屋裏那地。”
這孩子是真不做家務,他隔兩天看不下去就得給拖一次。
夏姚盯着電視,暗自翻了個白眼,我還沒說你呢,我們家情況你怎麽那麽清楚,還好意思說。
徐濤眼尖的瞅見他那小白眼了,頓時不幹了,“喲,喲,說你還不樂意聽了。”
“我屋裏的地挺幹淨的。”夏姚小聲回嘴。
他白天上學又不在家,晚上就回去睡個覺,屋裏能有多髒。
徐濤樂了,“你以為那地你天天不擦它就能幹淨?還不是我......”他突然頓住了,沒好意思往下說。
夏姚斜眼瞄了他一小下,還不是你什麽?你天天偷着進我們家,我就不信你還有臉說。
“行行行,我不說了,吃開心果,”
夏姚在徐濤面前軟和慣了,那小眼神好容易犀利了一次,徐濤老臉就沒挂住,趕緊攬了茶幾上那一小罐開心果,倒出一小把來,“我給你剝開心果吃。”
“......”
夏姚磕着男人塞過來的堅果仁,咯嘣咯嘣嚼了一會兒,不自在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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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天天就知道睡,平時歇禮拜才歇一下午,晚上還得去上自習,不補覺難受。”本來休息時間就短,他又缺覺,不是天生就是個懶人。
“我知道,你們學生都累。”徐濤笑了,往他手裏又塞了一小把新剝出來的果仁,
“以後屋裏我給你收拾着,保證你回來哪兒都幹幹淨淨的。”
徐濤這句話暗示意味頗足
夏姚臉上就又隐約有點升溫,嚼了一會兒香脆脆的果仁,他才說,“那你平時不也忙嗎。”
他之前從他爸嘴裏聽過,旁邊這人是做大生意的。他爸開間裝潢店尚且忙的見不着人,對方肯定更忙,哪兒還有時間圍着他轉。
徐濤說,“不礙事,我那是自己的買賣,手底下雇着人呢,有人替我忙。”
“那我爸咋那麽忙......”
徐濤瞅着他樂,“你爸你還不知道,他那不是忙在生意上,他那是為着別人忙呢。”
夏振發怎麽樣,夏姚心裏自然是有譜的,不由有些賭氣道,“他總這樣。”
“你都多大了,還離不開爸爸?”徐濤好笑的戳戳他不高興的臉蛋,“男人都這樣,要麽為錢忙,要麽為某個人忙,得閑了就難受。”
“那你呢?”
這話問出來夏姚就有點後悔了。
果然,徐濤接下來看他的視線讓他不敢直視了起來。
“我麽,”徐濤盯着夏姚的眼睛笑,“我這人沒什麽大的野心,錢賺夠了,日子能過舒服了就懶得再去奔。”
“噢......”夏姚似有似無的應了一聲。
“我現在想為人忙,就為一個人。”對方拉起他的手捏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怎麽知道!”夏姚從剛才開始,心就一直砰砰跳。他緊張的縮回手,假裝拿遙控播臺,“這節目真沒意思。”
裝傻?看你能裝多久。
徐濤不急不慌,也不逼他,還附和道,“現在的電視可不是都沒意思嗎,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多人愛玩電腦了。”
電腦!那絕對是夏姚可望不可及的好物!
夏振發也算是有點小錢,可電腦,游戲機和智能手機這三樣東西是絕對不給夏姚買,提都不能提!
倒不是舍不得,只不過他和大多數家長一樣,堅信上述東西絕對是耽誤學習,影響成績的重大毒瘤!
電腦是雷區,夏姚縱使心裏和所有同齡人一樣癢癢,也沾都不能沾。他爸嚴防死守的厲害。
“我上了高中就再沒摸過電腦了。”夏姚嘆息一聲,念起初中計算機課上的臺式機很是懷念。
哪怕一節課只有短短四十分鐘,好就好在學校給聯網。
“那還不好說,回頭我把我郊區房子裏那臺筆記本拿來給你過過瘾。”
“不要,玩電腦耽誤學習!”夏姚連忙拒絕。他本質上和他老子想法是一致的,覺着自己要想以後能考個好大學,就不能沉迷于物質享受。
至于為什麽考好大學.......也和大多數學生一樣,在高中時期對自己的未來其實并沒有太明确的想法。
老師說要考好大學,家長也日夜念叨,好像考上名校就一生無憂了。所以這群懵懂的學生們也就一頭紮在高考的路上吃苦受罪。
“你要真想學,啥事都耽誤不了你。”
徐濤對這種說法不以為然,關鍵是他自己就初中都沒畢業,不還是小日子過的享受。
不過他對文化人還是有一種發自本心的敬重的,夏姚願意好好學習,他自然也支持。
“再說又不讓你天天玩,勞逸結合知道不?學累了玩個十幾二十分鐘,能耽誤到哪兒去?”
原則上支持夏姚學習,不過他總是看不得自己的小男孩想要什麽卻得不到。
“那也不行,上瘾了怎麽辦......”
徐老板諄諄誘惑,夏姚消極反抗。
“放心,我盯着你,學習累極了就讓你摸會兒放松放松,一有上瘾傾向果斷掐網。”
于是事情拍板定論,徐老板那臺偶爾用來上上網,看看電影的小本從郊區別墅搬家到金港小區的兩室一廳,夏姚也成了前後桌同學個個羨慕的,家裏有電腦家長還給開網的孩子了。
下電影下小說求夏姚啊,他家好,電腦能聯網,聽說他放假的時候還讓看電視。
這家長也忒開明了!
開明是開明,不過家長就不一定是家長了。
......
晚上十點,吃飽喝足又安逸的小少年忍不住開始犯困,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沙發上打瞌睡。
徐濤去對門鋪床單去了,也沒人管他,徐家客廳的沙發又寬大軟和,電視上人說話的聲音也仿佛嗡嗡嗡帶着催眠節奏。
夏姚窩在沙發裏面連打幾個呵欠,腦袋一歪,睡過去了。
徐濤回來的時候就迎着了這麽個大驚喜。
嘿,睡着了,正愁找不到個什麽由頭把人留住呢。
“姚姚,醒醒?”
蹲在沙發前壓着嗓子輕聲喚了兩句。
夏姚睡得死沉,自然沒給什麽回應,徐濤喚得狠了他就把臉往沙發裏面埋,死活就是不願意醒。
他屬于那種睡覺不老實的,踢被翻身說夢話時常都有,不過甭管怎麽折騰,只要睡着了輕易就不醒。
徐濤偷摸陪睡了這麽久,早就摸清了夏姚的套路。當下也不客氣,輕手輕腳把人從沙發上抱起來進屋,鋪好了被窩往裏塞。
心裏還暗暗狡辯:不是我沒叫你啊,是你自己不醒的。這晚上樓道怪冷的,把你抱到對面去多折騰得慌,回頭再着涼就不好了。
夏姚沾了被子,睡夢中覺着身上的校服皺巴巴不得勁兒,一腳蹬開被子,自己伸手開始往下拔,幾次不得其法。
二中校服秉承了華國中小學校服精髓,寬大肥醜的運動服兩件套,多美的人也給你套成個鹌鹑。
校服褲子寬松好脫,夏姚自己擡起屁股兩腿蹬蹬,自己就蹬掉了。
徐濤流着哈喇子守在床邊,殷勤的幫他把挂在腳上的校服抻下來,順勢握了兩把那雙白淨淨的,連腳趾頭都像是白中帶粉的小玉豆似的腳丫,心裏癢癢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基本沒啥大劇情波折,就是細水長流甜甜蜜蜜的談戀愛,可能看着比較墨跡,但我還是想慢慢磨完它,計劃寫到小受高中畢業。ps:作者菌高中時候要是有徐小攻這麽個漢子,何至于每天都感覺是不如死的熬日子~~~~(>_<)~~~~
☆、誰跟你親!
校服外套是夏姚下午進徐家門時就順手脫了的,上半身就穿着一件長袖T恤。
普普通通的白T恤,滿大街都有人穿,偏現在穿在夏姚身上,徐濤就怎麽看怎麽覺着這衣服把人襯得腰真細,膚色真白,怎麽看怎麽好看。
貼身的棉T恤沒有褲子那麽好脫,夏姚又是睡得神志不清,在床上蹭了幾下,連抓再掀地也将把小肚皮露出來,急得他又趕緊摩挲着把衣服蹭上,左右摸着找被蓋。
肚子上的軟肉一接觸冷空氣就打了個激靈,平白受了凍還便宜了床邊守着的狼。
夏姚一打激靈,徐濤也忙不得再在床邊看熱鬧了,嘴裏輕聲叨叨着“別急別急,我幫你脫。”
連忙扶起夏姚的腰往上褪衣服,又是托着背又是擡着胳膊,幾下把小棉T恤給撸下來了。期間怕人凍着,徐濤倒也沒敢心猿意馬有意磨蹭占便宜。
他這個年齡的人,已經有了一定的閱歷和耐性,不再像小年輕似的見點好處就急吼吼了。
夏姚現在歲數雖然還小,徐濤也沒打算欺他不懂事給點好處把人釣到手,占了便宜抹抹嘴就走,他從見着夏姚第一眼就沒打過這種想法。
別人的一見鐘情究竟怎麽樣不知道,他看夏姚第一眼的時候,心裏只一個想法,喜歡,是真喜歡。
他愛極了夏姚看向自己的神态模樣。尤其是看房子那天,算是兩人的第三次見面。那天下午太陽那麽大,打在樓道裏的時候,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浮起,人的模樣并看不太清,籠罩在氤氲的光中只剩個虛影。
只有那個眼神,并沒有特別凝視着誰,眼中也單純的不帶情緒,就那麽不經意的,虛虛的掃過來,徐濤就像是被下了定海神針。站在那,心只剩下砰砰直跳。
他小半輩子闖蕩,一靠吃苦二靠經驗,從來沒信過什麽直覺。可平生第一次,他的心和身體裏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告訴他。就是那個眼神的主人。
他徐濤栽定了,跑不了,待眼神的主人逆着光,一步步走過來的時候,他連跑的勇氣,跑的意願都沒有了。
“唔——”
夏姚被摟住睡慣了,脫舒服了鑽被窩裏也不老實,睡夢裏伸着胳膊來回摸。
他的大暖爐呢?要大暖爐。
“睡個覺你也不老實。”
徐濤點了點他的腦門,笑着把手伸進去,讓被窩裏的夏姚抱住了,夏姚抱着只手往這邊靠了靠,這才老實下來。
徐濤看着睡在自己的床上,蓋在自己被裏熟睡的人,忍不住回想。
第一次見面,他就恨不得把人從路燈底下挒過來,藏到自己身後。
說真的,夏振發這當爹把孩子養成如今這樣缺愛又沒安全感,活該讓狼叼走。這麽好的孩子,你不疼,有的是人願意疼他。
這麽就睡了肯定是不行,徐老板本身就是個講衛生的人。
他沖了個澡把自己拾掇幹淨了,又端了盆熱水進屋給夏姚擦擦臉,擦擦脖子擦擦腳,想着夏姚晚上還喝了碗甜湯,卻左右舍不得弄醒他起來刷牙。
夜深人靜,關了燈,徐濤躺在床上憂心忡忡,他這小小年紀牙壞了可咋辦?
身旁,夏姚抱着他的一側胳膊睡的正香。徐濤托住他受傷的手小心放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輕撫着人阖了眼。
手上受那麽一點傷,夏姚只舍得請半天假。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鈴準時響起。
夏姚迷糊的起床,坐在床上愣了會兒神,清醒後左右環顧,徐濤已經不在屋裏了。
大約是有點擇席,他昨天半夜短暫了醒了一瞬,模糊知道身邊睡得人是誰,竟然歪着腦袋又睡着了。
他就是傻!怎麽能知道對方是徐濤就又睡着了!
徐濤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衣服疊好了擺在床邊,夏姚穿好衣服在客廳饒了一轉,心裏微微松了口氣又有點失落。
這人一大早哪兒去了呢。
呸!想他做什麽,你怎麽這麽沒出息!
客廳上挂着的鐘滴滴答答停在六點半,時間要來不及了。
夏姚趕緊打住腦袋裏的想法,跑去洗漱。
洗手間裏擺着擠好牙膏的新牙刷,漱口杯裏盛了溫水。夏姚刷牙洗臉,抹抹鏡子上的水汽,看着上面的自己,龇牙咧嘴做了個怪臉。
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鏡子上的怪臉就又開始有點發燒。
“姚姚,起了嗎?今天還上不上學?”客廳的男人悉悉索索弄着塑料袋。
夏姚躲在衛生間,一時間有點不想出去。他現在心裏十分尴尬,昨晚怎麽就留在徐濤家裏睡了呢,他得怎麽想自己......
“姚姚?在洗臉呢?”
徐濤說着就往洗手間走,在門口停下腳步。
“我,我上個廁所,馬上就好!”夏姚手忙腳亂的抖抖小兄弟沖馬桶,聽着對方好像要推衛生間的滑門,他一個緊張,扶着褲子的傷手沒穩住,“呀——”
“姚姚?”衛生間裏的人驚呼一聲,徐濤趕緊把門推開,還以為他怎麽地了。
夏姚:......
推門而入的徐濤:......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點尴尬。尤其是夏姚,他傻乎乎扶着自己的小夏姚慌忙回頭往門處看,校服褲子連帶着內褲全掉下去,堆在腳踝處了。
“咳!尿,尿完了嗎?”
“完了......”
徐濤不可避免的往夏姚那處小家夥上瞄了一轉,摸摸鼻子,在對方驚慌的注視下過去幫人把褲子提上去了。
“你受傷有傷,扶不住也正常。要不這兩天跟學校請個假,再養養傷?”不然上廁所也是個麻煩事。
夏姚慌忙提上褲子拉褲鏈,“不能再請假了,落下課不好補回來。”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對方的臉色,補充道,“那啥,我手沒啥事了,白天上廁所可以叫趙帥陪我。”
“那咱就麻利的,別磨蹭了。”徐濤心裏有點不樂意,他自己還沒看夠呢,憑啥就叫那個小矮胖墩得了便宜。不過他現在對夏姚還屬于獻殷勤階段,也不能拂了對方的意。
握着夏姚的一只手給他洗洗,從毛巾架上拿了毛巾邊擦邊說,“飯我給你買好了,咱們快點在車上吃,不怕遲到。”
徐濤時不時跟着公交車屁後送夏姚上學,知道二中的變态規矩。學生遲到了連校門都不讓進,得罰站在門口站到下早自習,又丢人又遭罪。
他哪兒舍得夏姚受這種苦。
“快點,穿好鞋,拿着桌上的早點上車。”
徐濤一回來,事就有條不紊快速運行起來了。
他幫夏姚擦擦洗完還有點濕的臉,從洗漱臺架子上拿了瓶自己平時用的乳液讓他擦點,省得臉浚了。
夏姚穿鞋的時候,徐濤就拿了杯溫蜂蜜水喂着他喝。全程不過五分鐘,徐濤拎着夏姚,夏姚拎着徐濤買好的豆漿油條就上車了。再用不了十分鐘,他就能正好解決了早飯進校門,時間剛剛好。
“要是遲到了咱就請假,在學校門口罰站忒丢人了。”徐濤開着車給他出馊主意,夏姚深以為然,“就跟老師說我早上鬧肚子來着。”
徐濤笑他,“喲,好學生也會編瞎話啊。”
“編瞎話也比門口罰站強。”徐濤笑話他,夏姚叼着豆漿吸管白了對方一眼,“到時候你給我寫假條!”
“行,不就一張假條嘛,我給你們老師打電話都行,反正她現在也知道你有個大哥了。”
“又不是親的,不是親的不管用。”夏姚小聲嘀咕。
“你們老師又不知道,昨天你爸還跟她通電話說了。”
夏姚想想也是,突然就高興起來了。
有徐濤在,那他以後請假不是方便了嗎?徐濤肯定比他爸好說話。
夏振發怕兒子這又有點什麽事他來不及跟學校請假,就特意跟夏姚他們班主任說了——他現在有事趕不回去,兒子跟他大哥那呢,他大哥請假也管用。
二中請假制度嚴,夏振發有意沒說清楚是不是親大哥。夏姚他們班主任就真以為夏姚上面還有個哥哥。只要是親屬,又是成年人,父母和兄弟姐妹誰給給請假都行,學校管這麽嚴主要也是怕學生出去亂跑擔責任。
車子路過隔壁小區正門的時候,有幾輛警車跟着輛救護車鳴笛開過,小區門口亂糟糟圍了不少居民,還有的穿着睡衣就跑出來了。
“怎麽回事啊?”
夏姚好奇的吊着豆漿吸管往外看。
“不知道,打架吧,八成有人受傷,救護車都來了。”徐濤随意往外瞟了一眼,沒大在意,邊開車邊囑咐夏姚,
“你爸現在那忙着,估計也顧不得你,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夏姚有點悶悶不樂的收回視線,“他哪次顧得我?”
徐濤道,“你都長大了,你爸有你爸自己的生活不是?”他可會哄夏姚了,“再說我們姚姚這麽獨立,也不怎麽用得着他。”
他這純屬趁機給人家夏振發抹黑,離間人家父子的感情!
偏夏姚還就吃這一套,深有同感道,“就是,他忙他的去,我什麽時候用得着他了。”
“那不就結了,讓你爸忙他的去,有啥事不還有我這個大哥嗎,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不舒服了也叫我,我上學校接你來,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這話說的夏姚心裏熨帖極了,又不像讓對方太得意,嘴硬道,
“什麽大哥,那你又不是親的。”
“我不親?”徐濤語不甚在意的咧咧嘴角,盯着夏姚的眼神十分危險,故意一語雙關道,“咱倆早晚親。”
“胡說八道。”夏姚連忙反駁,誰跟你親。
車子停在校門口,夏姚收好裝早點的空塑料袋,逃似的背着書包匆匆下車了。
偏徐濤非要從車窗裏抻出腦袋來喊,“有事給哥打電話啊,哥上學校接你來。”
引得周圍同學聞聲看過來,紛紛羨慕,哎呀,這個同學的哥哥真好。
我才不給你打電話!
夏姚臉發燙,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只是他一手拎着徐濤塞來的保溫壺,一手提着沒吃完的油條,背影就跟只從大灰狼窩裏叼了肉骨頭,匆匆往自己窩裏跑的小動物似的。
再不跑一身皮毛都保不住了。
“喲,兄弟,今天精神不錯啊。”
剛一進教室門,趙帥就趕緊湊過來,見小夥伴沒啥大事,松了口氣,又直誇他紅光滿面的精神好。
夏姚心說,什麽眼神兒,他明明是給吓成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情節慢的我自己都碼得耐性全無,還是快節奏的爽。《釜山行》小天使們看了沒,看完我就暗搓搓又想開喪屍梗了。文荒無聊的來來~~我推薦兩部快節奏少尿點的恐怖電影《屏住呼吸》和《關燈後》......
☆、過渡
夏姚在班裏人緣不錯,或者說周源人緣實在太差,反正夏姚剛進教室坐下,就有不少同學圍過來關心:
“夏姚你怎麽樣了,傷的嚴重嗎?”
“手還能不能寫字兒啊?包成這樣肯定不好寫,你跟老師說說,這幾天少寫點作業。”
“其實沒啥事了,大夫說下次塗藥也不用包着,結了痂就能寫字。”
夏姚和同學說着話,也沒再提周源這個人。
趙帥和他關系最鐵,不但幫他把昨天留的卷子和作業都記好了,用便貼貼在他書桌上,還把筆記本幫他複印了
“昨天下午的筆記都在了,反正也不多,早自習你正好自己看看。語文卷也發了,陳佳佳給你對的答案。”
夏姚笑眯眯的謝過兩個人,“放學請你倆吃關東煮。”
學校門口的關東煮,絕對是二中學生一致推崇的美味。
“客氣啥,咱們誰跟誰。”趙帥爪子一揮,“我要吃兩串魚豆腐和蟹棒。”
“沒問題。”夏姚爽快應了。
陳佳佳是女孩,沒趙帥那麽不要臉。不過她探聽小道消息的能力一如既往得快準狠。
“昨天周源他媽來了,班主任讓我去辦公室錄成績的時候我瞧見她了,剛來的時候可橫,本來還一個勁兒吵吵呢,結果一看見警察和校長都在就傻眼了。”
陳佳佳小心的看了夏姚一眼,“你家報警了,聽說你大哥報的?”
“啊?”夏姚愣了愣,含糊點頭,“我爸讓他幫着處理,本來是要雙方好好談的,周源他媽不講道理。”
“哦。”這麽說陳佳佳也理解,對方确實挺不講理的。
夏姚問,“那你聽說學校要怎麽辦嗎,周源......怎麽處理?我們兩家都和解了,學校這不用管了吧。”
陳佳佳道,“你可真好脾氣,要是我,巴不得學校處分他。”
夏姚無所謂笑笑,“也不是好脾氣,他媽昨天也帶他過來道歉了,醫藥費賠了不少,咱也沒必要再揪着不放了。”
陳佳佳撇撇嘴,“也是,總之算他們家運氣好,碰上你這樣講道理的人家。”
也得虧夏姚是個男孩,他要燙個女孩給人留下傷疤試試的?光祛疤錢都少不了。
夏姚也不想再多說,看看周圍過來聽的幾個同學,“以後就別提了,周源這次也吃夠了教訓。”
在學生眼裏,警察過來學校處理已經是非常厲害了,比記過還嚴重。
有同學無不羨慕道,“夏姚你哥真厲害,警察都能找來,周源他媽再能耍也沒用。”
夏姚不願意他們這麽說徐濤,好像徐濤徐濤蠻不講理,就會仗勢欺人似的。雖然确實有點這麽個意思,那也不能憑人說。
他替徐濤辯解,
“警察也不是他一叫就叫來的,就是在醫院周源他媽沒法談,硬說是我先招惹的人活該挨燙,我哥他氣不過才報的警。就跟馬路上有人打架一樣,誰打110警察不都得來。”
學生們也沒大接觸過社會,夏姚這麽一說,他們覺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跟着瞎傳什麽夏姚他大哥老厲害了,社會人門路可硬之類的話了。
反倒紛紛說他大哥真關心他,對他真好。
夏姚也沒解釋徐濤根本不是他親大哥,別人誇徐濤對他關心,他就心裏美美的。
“我昨天一打電話他就過來了,吓我一大跳,我還說自己能上醫院呢。”
碰上同齡人,夏姚就沒那麽口是心非了。
平時同學說自己爸媽怎麽怎麽好,多麽多麽關心他們啊,變着法給他們做好吃的的時候,夏姚都插不上嘴。
面上不顯,他心裏哪兒能一點羨慕都沒有。
現在有徐濤了,他就也有了談話的素材,不免有些被寵愛的得意,
“他昨天炖的黑魚湯可好喝了,買的葡萄也特別甜。”
趙帥饞的流口水,“現在就有葡萄了?我媽還說買不着呢。”他也最愛吃葡萄。
“照說現在是沒葡萄,我也不知道他從哪兒買的,黑紫黑紫的,有這麽大個兒——”
夏姚拿手指比劃了一下,并承諾,“下次還有我就給你們帶來。”
這個季節的葡萄确實夠稀罕。
夏姚決定回去要問問徐濤的葡萄在哪兒買的,自己再去買一些請趙帥和陳佳佳吃。過去他也沒少吃人家家長給帶來的水果,正好回報一番。
“好兄弟,夠意思。”
課間做操的時候班主任找夏姚去辦公室。
“手上的傷嚴重嗎?給我看看。”
“不嚴重,大夫說用不了幾天就結痂了。”夏姚乖乖伸手給老師看。
班主任最喜歡夏姚這個學生,研究了一下他的燙傷,囑咐他傷口沒結痂之前少寫字兒,
“我跟你們文科幾個老師都說了,這幾天作業你都先不用交。”
她又囑咐了幾句,問他和周源之前有沒有過矛盾。
夏姚想了想,“我們倆之前都沒怎麽說過話,他坐前邊,我坐後面,離着太遠了。”
那應該沒什麽大事了。
班主任點點頭,說年級給周源一個口頭警告處分,問他有沒有意見。因為他們兩家屬于私了了,學校這邊就不會再多攙和。
“我都聽學校安排。”
年級的口頭處分就是去德育處挨批評,學生回家反省一周,不用記入檔案,比拘留不知道輕多少,連周源他媽知道時都表示沒意見。
夏姚沒意見,班主任便松了口氣。學生家不揪着不放就成,昨天警察來也把她吓住了,
“行了,回去好好上課,傷口又不舒服的就找老師請假。”
她又關心了幾句,鼓勵他不要因為受傷就松懈學習,便讓夏姚回教室了。
夏姚剛一走,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便探着頭問,“劉老師,就是那個學生啊?”
聽說這學生家裏走的是校長的門路,昨天警察過來的時候,校長可是在一邊看着丁點都沒摻和,也不說先護着學生把事平下,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尤其是人家派出所的人走了,校長非但沒生氣,還囑咐做班主任的劉老師多關心受傷孩子的心理狀況,別讓孩子覺着委屈了。
這分明就是學生家裏跟校長通過氣了。
那老師好奇的問,“這學生家是做什麽的啊,門子那麽硬。”
他們校長可是和教育局關系頗深,這門路可不是誰送個禮就能走的。
“嗨,學生家裏的事我也不清楚。”
夏姚的班主任沒多說什麽,“夏姚這孩子學習挺踏實的,聰明也聽話。”
......
夏振發也不是完全顧着小情人的,他心裏到底還知道有夏姚這麽個大兒子。
昨天他好哄歹哄,又許諾給趙慧玲買顆鑽石戒指,對方終于不再鬧,同意去做手術了。
夏振發上午陪趙慧玲做完流産,把人安頓下來,眼瞅着趙慧玲睡着了,他趕忙偷偷摸摸出來,開車去了兒子中午午休的出租房。
夏姚一進門,房東太太笑着說,“夏姚,你爸爸來了。”
夏振發因着心裏愧疚,大包小包給兒子帶了不少零食和水果,
“姚姚,爸爸來看你了,昨天是真走不開。”夏振發搓着手,“給爸看看傷?”
夏姚默默的把右手伸過去,包的漂漂亮亮的白紗布,看不出傷究竟傷成什麽個模樣。
不過徐濤昨天跟他電話裏說是不嚴重的,夏振發琢磨着自己給拆開了也包紮不上,便大略的打量了幾眼,問,
“嚴重不?”
夏姚說,“不嚴重。”
夏振發又問昨天究竟怎麽解決的。
夏姚說,“周源他媽來道歉了,賠了醫藥費和營養費。”
“那就行,那就行,他們倒知道自己理虧。”
夏姚沒應聲,心說,要不是徐濤找的警察,他們還不一定道歉呢。
兒子問一句答一句,顯然和自己沒話說。
夏振發讪讪道,“醫藥費還給你徐哥,不能讓人家掏錢。剩下的錢你就自己留着,換換藥,買點好吃的。”他還不知道傻兒子根本就沒拿人家周源家給的賠償,全在徐濤手裏呢。
夏振發又問他,“生活費還有嗎?”
夏姚說有的,夏振發還是從錢夾裏掏出幾張票子塞給他,“周家賠的那點營養費雖然給你自己留着花,但不能亂花,自己有點計劃。爸再給你點,想吃什麽就買什麽。”
夏振發以為周家撐死也就賠個千八百塊,心裏對夏姚又有愧,在經濟上便格外大方起來。
夏振發給錢,夏姚就跟以前一樣給就收着。
不過他心裏明白,往常他爸給錢給的爽快的時候,接下來基本就沒啥好事。
果然,夏振發搓搓手,局促地又開口了,“姚姚啊,爸,爸這些天挺忙的,晚上估計.....咳!”
夏姚不等他說完,“爸你要是沒空,晚上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回去。”
“哎,哎,我兒子真懂事。”等的就是這句。
夏振發松了口氣,又反反複複問了幾句學習怎麽樣,身體怎麽樣,夏姚也懶得跟他說自己前幾天還發燒來着。
反正說了也沒用。
夏振發又坐了十來分鐘,電話就打過來——
“......振發,振發你快來,我流了好多血,快來.....”女人拔高了嗓門的驚恐哭喊隔着手機都能傳出來。
夏振發變了臉色,站起來連連說,“我這就過去,馬上,馬上......”
挂了電話,他一臉焦急,拎起外套忙往外走,
“姚姚,爸那邊有急事先走了,東西你自己留着慢慢吃,錢不夠就給爸去電話......”
話音未落,人已經開門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題,過渡章節,沒徐老板......
☆、送飯
夏振發匆匆的來,匆匆的又離開了,前後坐了不到二十分鐘,留下一袋水果,一袋零食。
他還不如不來呢,夏姚坐在床上不高興的想。
随手翻了翻購物袋裏的零食,薯片,巧克力,棉花糖和牛肉幹,同種牌子包裝的一樣有兩三袋,連口味都一樣。
顯然夏振發給兒子買吃的的時候圖方便,順着貨架擺放的順序一溜拿的。
沒他幾樣愛吃的,他明明不愛吃棉花糖,小丫頭們才吃這個呢。
夏姚撇撇嘴,努力壓下心裏的失落。又看水果,是橘子,拿出來撥了一顆,掰一瓣兒塞進嘴裏。
酸......
他放下橘子,頓時沒有再吃的欲望,可心裏卻忍不住懷念起徐濤的水果盤,什麽都是甜的。
夏振發一走,剛才特意呆在別屋的趙帥自然就回來了。
“你爸真好,給你帶這麽多好吃的。”趙帥扒着門框往裏探,看到地上的大零食口袋時一臉羨慕。
夏姚卻感不到一點高興,翻出幾樣趙帥愛吃的放在他們屋的桌子上,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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