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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骨折, 但也得好好養着,至少一個禮拜這只腳不能用力, 否則容易造成習慣性崴腳。”醫生一邊開着處方,一邊叮囑沈言勳,“你年齡也不小了,不養好的話,每到秋冬換季關節會疼。”
沈言勳接過處方,“知道了。”
“家屬過來了嗎?”醫生問。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他剛剛給貝曦打電話, 沒人接, 後來想着還是不要她過來了,萬一被拍到不好解釋。
沈言勳拄着拐杖艱難地走出醫院,打了個車回去, 收拾屋裏的殘局。
貝曦說卧室吸頂燈總是一閃一閃的像拍鬼片, 他今天就去買了燈管來換,卻沒想到房東留的木梯老化了,他爬的時候差點摔下來, 幸虧反應迅速,只是腳崴了一下。
燈泡是換好了,他把木梯挪回原來的位置,又想着怕後來用的人不知道,再受了傷,幹脆拄着拐提到樓下去扔掉。
剛躺倒沙發上歇口氣, 段行舟打了個電話過來。
沈言勳語氣裏盡是疲憊:“喂?”
段行舟難得滿腔正經:“你家妞兒的新聞看了嗎?”
“什麽新聞?”沈言勳擰眉,“我不知道。”
段行舟啧了聲:“我說你怎麽回事?你是去追她的嗎?她跟別人傳緋聞你就一點兒不關心?”
沈言勳猛地挂掉了電話,手指迅速點開微博,搜索貝曦的名字。
不少大V今早紛紛轉發的軟文, 都帶着一個十分辣眼睛的話題——貝曦江之杭酒店開房。
沈言勳一條一條地翻下去,有的微博還帶着照片,的确是貝曦和另一個男人走進酒店大門。
他背脊一陣陣發涼,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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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沒回來,說是和蘇清妍留在工作室敲定最後的歌曲版本。
直到現在依舊沒回來。
手機從手裏滑落到地上,他腦子裏像是電閃雷鳴,轟隆隆不停地響,頭疼欲裂,幾乎要昏厥過去。
緩了很久,才拖着一只傷腳瘋了似的沖出家門。
“這個音源總算對勁了,不愧是江哥。”貝曦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我不行我得補個覺,你倆呢?”
江之杭笑了笑:“我再看看,做點調整,你們不用再管了。”
“補什麽覺啊,網上現在都快炸了。”蘇清妍拿着手機打了個哈欠,“你們說我要不要發個微博解釋一下?”
“不用解釋了吧。”貝曦扯了扯唇,“我覺得你只會越描越黑。你想啊,你跟江哥本來就有點兒那個啥,說是清白的都沒人信,現在我倆加一個你,我看也就是2P變3P,更勁爆。”
蘇清妍沉思了下,“也是。”
貝曦點點頭:“就我跟江哥這點兒小緋聞,過幾天熱度就下去了,你可別添亂。”
“行,那我走了。”
“你走吧。”貝曦整個人窩進沙發裏,“我熬不住了,我現在頭暈,心慌,眯一覺再走。”
昨晚本來在工作室待得好好的,突然整棟樓停電,還好江之杭的筆記本有同步,他們帶着筆記本就近找了家酒店繼續。
明明是三個人一起開的房,因為蘇清妍內急先上了樓,被拍到的就變成了兩個人。
“年紀輕輕的熬夜還不如我。”蘇清妍輕嗤了聲,轉身離開工作室。
貝曦在沙發裏翻了個身,很快便沉沉睡去。
貝曦曾經給沈言勳發過工作室的位置,他一路心急如焚,把她的小粉車飚到了七八十邁。
車子橫在大廈門口,他拖着拐杖下車,所有人都訝異地望向這個一瘸一拐卻跑得飛快的男人。
電梯裏一分一秒都難熬,終于到了指定樓層,他腳剛剛邁出電梯門,就聽見某間屋子裏傳來音樂聲。
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他心底開始升騰起一股莫名的膽怯。
直到那扇半掩的門就在眼前,無法逃避,他擡眸望向屋子裏。
剎那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坍塌掉了。
躺在沙發上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女孩,她曾經在他懷裏,嬉笑撒嬌,說最好聽黏人的情話,一切美好的記憶還猶在眼前。然而此刻,卻是另一個男人在為她披着毛毯,動作溫柔而寵溺,他看見她睜開眼,毫無防備地對着他笑。
鑽心的痛從胸口蔓延開來,迅速侵蝕骨髓和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腦子裏仿佛天旋地轉,山崩海嘯,下一秒就要被吞沒窒息。
“謝謝江哥。”貝曦把毛毯掖緊了些,“伴奏調好了嗎?”
“調好了。”江之杭蹲在沙發前,表情溫柔地看着她,“我給你們倆都發了郵件,以後需要錄音棚的話,直接過來找我,有事也可以打電話。”
貝曦笑着點了下頭:“謝謝江哥。”
江之杭挑了挑眉,“都叫江哥了,還這麽客氣。”
“這是禮貌。”貝曦嘟哝着。
“行吧。”他滿臉無奈,“你再睡會兒,我等等要給員工開會,你走的時候幫我關下門。”
“我不睡了。”貝曦打着哈欠坐起來,“回家再睡。”
發現江之杭一直望着她,貝曦微微蹙眉,“江哥你看什麽?”
“看你漂亮。”江之杭彎起的唇角有淺淺的酒窩,特別甜,網上不少女粉絲都說這輩子願意醉在他這對酒窩裏。
貝曦感覺自己好像被撩了,頭皮一麻:“……”
“其實,”他頓了頓,目光認真地望着她,“我跟清妍一直都只是好朋友。”
貝曦點點頭:“我知道,網上那些都是瞎傳的嘛。”
江之杭笑了笑,“我沒有女朋友。”
“……”貝曦頭皮又一陣發麻,隐隐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江之杭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很亮:“你有男朋友嗎?”
貝曦懵了一下,實話實說:“……沒。”
“要不要跟我試試?”
貝曦搖頭:“不要。”
江之杭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得這麽果決,愣了一下,随即輕笑:“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啊?”
“對不起。”貝曦摸了摸腦袋,“你幫了我這麽多,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也只把你當好朋友。”
“行。”江之杭站起來,臉色并沒有很挫敗,嘴角依舊挂着那對甜甜的酒窩,“那就當我這話沒說,以後還是朋友,你可不許故意躲着我。”
貝曦笑着搖了搖頭:“不會。”
離開工作室,她打了個車回家。平時這時候沈言勳都在,今天屋裏卻空無一人。
她給他打電話。
“喂,你去哪兒了?”
那邊有嘈雜的車喇叭聲,過了幾秒他才回話,嗓音很低:“我在外面,散散步。”
“哦,我今天休息,你不在家吃飯嗎?”貝曦問。
“嗯。”他仿佛壓抑着什麽,聽起來很不舒服,“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挂了電話。
貝曦看着被挂斷的手機,撇了撇嘴,“發什麽神經。”
在控制不住發怒之前,沈言勳顫抖着手摁斷通話,把手機狠狠地扣在桌面上。
“好了,別傷心了。”段行舟仰頭喝了口酒,“為女人不值得。”
沈言勳一言不發地伸手去拿酒瓶。
段行舟眼疾手快地搶走,“你幹嘛?腳都斷了一只還喝酒,你是想兩只都斷啊?”
“就一瓶。”沈言勳望着他,目光脆弱不堪,“我不會喝醉。”
段行舟這輩子都不會再信他不會喝醉這樣的鬼話。
天知道他是怎麽把這個斷了一只腳的醉鬼扛上車的。
沈言勳躺在後座不安分,時不時要往地上滾,段行舟還得坐在旁邊摁着他,煩得頭頂都冒煙了。
他嘴裏還不停地嘟哝着,除了某人的名字,其餘都聽不清在說什麽。
段行舟錄了一段給貝曦發過去,加上自己一段語音:“你還要不要他?不要我帶走了。”
貝曦消息回得很快,冷酷無情的兩個字:【随便。】
段行舟望着手機屏幕忍不住罵了聲艹:“兄dei,你這是徹底沒戲了。”
家裏終于變回屬于她一個人的空間,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人抱着水果盤吃葡萄,一個人心無旁骛地看瑪麗蘇言情劇,再也聽不見男人充滿鄙夷的吐槽,貝曦竟然覺得不太習慣。
沈言勳一個晚上沒回來,兩個晚上也沒回來。
家裏的菜吃完了,她懶得去買,索性就沒吃晚飯。結果半夜從睡夢中被餓醒,胃一抽一抽的難受。
打算去燒點熱水喝,剛走到卧室門邊,突然聽見外面有很輕的腳步聲,貝曦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急忙搜索房間裏有沒有防身的利器,卻發現什麽都沒有,只好把臺燈拔掉,緊緊攥在手中,脫了鞋輕手輕腳地往外面挪,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門縫。
外面沒有燈,淺白月光照出一抹高大的黑影,貝曦深呼吸,卯足力氣,臺燈重重地朝那抹黑影砸過去。
一聲悶哼,聽起來有點熟悉。
貝曦心底“咯噔”一下,磕磕巴巴地出聲:“沈,沈言勳?”
“啪”地一聲,走廊燈帶被打開,男人拄着拐杖擡着一只腳,滿臉痛苦地轉過頭來。
“回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以為家裏遭賊了呢。”貝曦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心情無比郁悶,“走路那麽小聲還不開燈,活該。”
“是該提前打聲招呼。”沈言勳垂着眸,始終沒看她,“對不起。”
“……”這人又發什麽神經?貝曦扯了扯唇,“你腳怎麽回事?”
“不小心崴了一下。”
“什麽時候?”
“前天。”
貝曦涼飕飕笑了一聲:“都用上拐棍兒了還喝成那樣。”
“……”
“你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貝曦嘟哝着,坐下來,“衣服掀開,給你上藥。”
沈言勳遲疑了下,沒動,“是不是不太方便?”
貝曦眉頭一皺,“什麽不太方便?”
“我還是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他說着去拿她手裏的藥箱。
“你自己怎麽來?背上長眼睛了?”大半夜的鬧一出,貝曦有點類似起床氣的情緒,稍微一撩就煩得不行,“我說你今天鬧什麽別扭呢?陰陽怪氣的。”
“是,我鬧別扭,陰陽怪氣。”沈言勳低頭笑了一聲,語氣很是蒼涼,“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當誰願意管你似的。”貝曦冷冰冰地把藥箱扔給他,起身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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