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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見自己的床被弄成那般,雖然心裏多是無奈,卻也不打算如何,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蛇,轉身出了屋子,打算找個客房将就一夜。
寺廟中人睡的都比較早,這個時辰廟內已經很安靜,易初在心裏誦讀經文,緩慢的走着,卻聽到身後有悉索響動,她回過頭一看,便見那巨蛇正歪歪斜斜的跟在她身後,見她停下,竟也停下來擡頭看她。蛇珀色的兩只大眼睛泛着戒備的光,卻又帶了些水汪汪的薄霧。
易初發現這蛇十分喜歡跟着自己,她不知該說什麽,只能無奈的繼續朝客房走,進了屋子之後,那蛇也果斷的跟了進來,巨大的身軀使得本來寬敞的房間變得擁擠。
“我雖不知你為何要跟來,想必是有你的理由。”易初輕聲說道,她曉得自己趕不走這蛇,也沒想趕走,她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見那蛇在房間靜立了一會,老實的躺上去,易初這才放心的躺到床上,閉上眼休息。
發現易初很快睡着了,那本是老老實實的蛇卻不安分起來。她鮮紅的信子在黑夜裏反複吐露出來,巨大的蛇尾朝床上挪去,探進易初的被子裏,在感覺到其中的溫暖後,蛇眼微眯,享受的嗚咽一聲,漸漸變成一條手臂粗細的小蛇,爬上了床。
許是這一天折騰的累了,易初這一覺睡的很熟,她并非自然醒,而是在不适中漸漸醒來。她剛睜開眼,看到一漆黑物體盤旋在自己身上,唯有腦袋是白色的。它的身子盤成一團,卻留了小半截尾巴在外面,鮮紅的信子不停的舔着自己的臉和脖子,流出的口水竟是将她的衣襟都弄得濕透。且每舔自己一下,蛇尾都會搖幾下。
雖說佛門弟子五蘊皆空,但易初卻是極其愛幹淨,見自己臉上都是蛇舔過後留下的痕跡,她拿起床邊慣常放着的細絲手絹擦了擦臉,将盤在自己身上意猶未盡的蛇抱到床的另一邊。
“想必你的身子已經沒事了。”見蛇如此活潑,易初想它或許并未被那雄黃影響太多。
“嘶…”聽了易初的話,蛇嘶吼了聲,卷着身子倒在床上,若換做以前,易初定是不懂它的做法,如今卻明了,這蛇在讨要食物時,便會這般耍賴皮。
“尚未到喂你之際,且再等等。”易初摸了摸蛇頭,便準備沐浴一下,去佛堂誦經。塵緣寺的香火很好,而寺廟之中常年與世無争,是修身養性極佳之地。易初喜歡這樣平淡的生活,每日也是寺廟內誦經最久之人。師傅曾說,佛門之道講究心境和心靜,許多小弟子做不到,但年紀輕輕的易初卻可以輕易做到,小時候她便是這樣淡淡的性子,不會為什麽事而生氣,也不會為什麽事而欣喜。
沐浴之後來到佛堂,許多弟子已經誦經完畢準備用早膳,易初同他們一一點頭,跪坐在蒲團之上,閉上眼開始默讀經文。易初在誦讀經文時鮮少會分神,即便到了用餐時間,其他小弟子也不敢打擾她。待到易初誦讀完畢,已經過了用餐的時間。
她從寺廟去了廚房,拿了一個饅頭和一些齋菜,靜坐在一旁準備用餐。出家人食量并不大,易初手中的饅頭雖然只有巴掌大小,她卻小口小口吃的極慢。忽然,一旁的齋菜被她不甚弄翻在地,易初心道不好,出家人最忌諱浪費食物,她急忙用手去拾瓷碗碎片,不甚被尖銳的邊緣劃破了手,溢出鮮紅的血跡。
血染到了饅頭上,易初在心裏默默自責,她用布将手纏好,這才繞到外面去找掃帚。因為走的匆忙,易初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走後,蛇扭動着身子又來了廚房,且這一次的速度,比往常都要快許多。
蛇已經幾天沒吃過好吃的東西,昨天又被那雄黃折騰一番,肚子空空,饞的幾乎要發瘋。她本想到廚房再翻找一番,看看是不是有可以入口之物,可才爬到門口,就聞到廚房裏散發着濃郁的香氣。蛇的嗅覺十分靈敏,她覺得這香氣十分熟悉,和易初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香的讓她止不住流口水。
蛇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裏面爬去,剛進去便看到了地上的碗碟碎片,還有那塊剩了一半,卻被血染紅的饅頭。蛇爬過去對着饅頭聞了聞,發覺周圍的香氣并不是饅頭香,而是上面那鮮紅的血太過香醇,比她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香。
這血的味道不似普通人那般腥,反而是散發着濃厚的香甜,想到自己今早聞着易初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舔上去,而面前這血的味道,便和易初的味道如出一轍。蛇咽了咽口水,對着剩下的半塊饅頭就是一大口,雖然饅頭很幹讓她覺得難以下咽,可因着血的味道着實太勾人,是怎麽都無法克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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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享受的把身子蜷縮起來,搖晃着尾巴在口中嚼着饅頭,回味着上面血的味道,當饅頭混合着血下肚之後,雖然只是一小塊,卻讓蛇難得的有了飽脹感。她覺得吃過之後身子很熱,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蛇覺得有些難受,還說不出是什麽難受法,像是被打了頭,也像是喝了酒那般。蛇晃了晃蛇頭,蜿蜒着爬出廚房,有時候甚至是滾在地上幾圈又重新改成爬行。她忘了之前的客房是哪一間,只好回了之前寺廟給自己準備的房間。
易初拿着掃帚回來時并未發覺異樣,也沒注意看饅頭怎麽少了一塊。她将廚房打掃好,決定回祠堂誦經,以求佛祖寬恕自己浪費食物之事。
而另一邊,蛇回了房間之後,蜿蜒在床上,卻覺得身子越發難受。身體裏面像是有把火在燒,意識也不清不楚,雙眸蒙蒙一片。在難受中,蛇低聲嘶吼着,在床上反複打滾。她本想叫的聲音大一點,好引起寺廟內其他人的注意,卻發現喉嚨像是梗了什麽東西,叫也叫不出。
蛇有些慌張,不停的用尾巴掃着床鋪,努力大聲的嘶吼,可她越是叫,就發現聲音越小,到後來,那吼聲竟是變成了人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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