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弦兒也不是君子

下午練完了琴，周甜甜返回玉堂苑，從下人處得知二少爺回府了，周甜甜想了想，決定去看看這個弟弟。

周弦正在抄寫大字，得知大姐姐來看他，高興地快要跳起來，跑到小書房門口就見周甜甜已經走進了院子。

“弦兒在做什麽？”

周弦像模像樣的行了禮：“大姐姐，弦兒在寫字。”

周甜甜扶起他，“沒外人弦兒就不必行禮了，走，大姐姐看看你寫的字去。”

周弦拉着周甜甜去到書桌邊，拿起寫滿大字的宣紙給周甜甜看。

周甜甜汗顏，小孩子寫的字都比她寫的好。她練習了也有小半個月了，勉強寫的工整。

雖然自己寫的還不算好，但是每晚也觀摩了不少名家大作，鑒賞能力倒是隐隐增強了。周弦的字寫的端端正正，單字看起來并無出彩之處，可是通篇看下來，字與字之間銜接的非常好。既不松散也不會太緊湊，看上去很舒服。

周甜甜念着他抄寫的句子：“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頓了頓，問着周弦：“弦兒是怎麽理解這句話的？”

周弦背着小手，一副先生的模樣：“弦兒認為，這是在教導人不要輕賤自己，才能威懾別人。然後多學習，就不會固守成規。為人要忠誠，守信。不要自視甚高認為別人都不如自己，教導人謙虛恭謹。犯了錯就要正視它，不要害怕改過。”

周甜甜點頭，在蒲團上坐下來，将紙張鋪在桌上。“弦兒理解的很透徹，那你說，到底什麽樣的人才可以稱作君子呢？”

周弦也坐下來，托着腮思考了片刻。

“嗯……君子，君子……”

又自言自語道：“大哥冷冰冰的脾氣也不好，不是君子。栖梧哥哥有仇必報又護短，也不是君子。弦兒和同窗打架了，弦兒也不是君子。”

周甜甜噗嗤一聲笑出來，揉了揉周弦的腦袋。

“弦兒這話若是讓他們得知，還不得沒你好果子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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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弦抗議道：“不會的，栖梧哥哥就說他不是君子，還說自己情願當土匪也不做君子。”

周甜甜抽了抽嘴角，咳，那個叫栖梧的，大齡未婚剩男，有時間得看看是一個什麽樣的土匪。

“大姐姐，我在家的這一個月，你能時時來看我麽？”周弦輕輕扯了扯周甜甜的衣袖，滿眼希冀。

周甜甜心底一軟，“大姐姐白天也要去嬷嬷和先生那學習，等下了課若是無事就來看你，你也可以去玉堂苑找大姐姐。”

周弦笑得很是燦爛，伸出小指：“一言為定。”

湘靈苑傳來一聲脆響。

“這個弟弟，回來都不說來看看我這個親姐姐，居然和她在一起呆了那麽久！不行，我要去找娘。”

周湘急急趕去翠坪苑，丫鬟順從的收了地上的茶杯碎片。

琳姨太正靠在床頭眯着眼，由貼身婢女給她輕輕摁着頭。

“小右，你說，我這輩子是為了什麽呀？”

叫小右的婢女停了一下按摩的動作，又不急不緩的繼續。“太太這樣，不是很好了嗎？”

當初沐琳設計周老将軍那次便算是在将軍府站住了腳跟。那時近前的兩個丫鬟被她的手段震懾，向她表忠心。她重新給她們賜了名，一個小左，一個小右。

小左去了湘靈苑做管事姑姑，小右留在沐琳身邊伺候。這麽多年了，也算是忠心日月可鑒了。

琳姨太睜了眼，輕輕吐了口氣：“這麽多年，我不搶也不争，和姐姐井水不犯河水。這眼看着湘兒就要到了嫁人的年歲，弦兒也大了。你說，我是不是該争一下了？”

小右有些憂心：“可這大少爺……”

“是啊，她有個争氣的嫡長子。”琳姨太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娘，你去管管周弦吧。”

琳姨太看着從門口毛毛躁躁進來的周湘，臉上一沉。

“都快要嫁人了，怎的還這般毛躁！”虧的她還覺得這丫頭能沉得住氣，自從那個周甜甜回來，自己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焦躁了。

周湘腳步一頓，輕輕走到琳姨太身邊，壓低了頭。

“娘，周弦他，他與那人走的太近了！”

琳姨太點着她的額頭，周湘被點的一晃一晃的。

“說了多少次了，啊？沉住氣，連你弟弟都不如，還好意思責怪你弟弟？”

周湘眼一亮：“娘是說，周弦他不是真的親近那個人？”

琳姨太白了她一眼：“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只記得弦兒是你的弟弟，你的親弟弟！趁着他在府裏，多去看看他。”

琳姨太也很無力，周弦是跟着老将軍長大的。從小就不在她的身邊，周弦見到她都是規規矩矩的叫一聲“姨娘”。雖然也親近她，但是她總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有一層薄霧擋在她們母子中間。他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呀，怎麽會不跟她一條心呢？她不接受！

沐婉的身體也漸漸好了，竟然連姿色都回複了兩分。周甜甜，你一來，将軍府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呢。沐婉，看來我得改變計劃了。

玉堂苑裏，周甜甜用過晚膳後，照例去了書房。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拿起寫滿字的宣紙，伸着胳膊舉得遠些。

“難道是因為我太以自己為中心了？怎麽每個字都好像要單獨跳出來一樣？”

周甜甜将字放下，靠在椅子上。

十多天的時間，學的規矩禮儀總算是像個樣子了。一開始被房嬷嬷罵了兩次，這個嬷嬷教導人确實嚴厲，一個動作不到位能讓你練三天。第二天做的标準了，不夠，第三天還要繼續。

中午都需要夏草給她按摩一番才能去上宋先生的課。老夫人怕她太辛苦，讓她不要每天都去婉心苑了。看着老夫人一日比一日精神，氣色也越來越好，周甜甜也就放心了。遺憾的是冰玉髓作用似乎不大，老夫人的眼睛并沒有明顯的起色。

除了寫字，學棋是用的時間最多的。每天都碰棋子，也算是入了門。

周甜甜習慣性的摸着身側的翡翠小玉佩。青風哥哥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