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韓霁景幾乎每年清明都會前來華山,他是華山常客。近些年,他已不大會吓到山中的老道士,
他第一次登上落雁峰,是偷偷前往,那時靜玄館主不知在擔慮什麽,禁止他前往。
低矮的墓土裏,十多年前埋葬了一位韓氏少年,十多年後,一個類似長相的韓氏少年,站在墳前,未免驚悚,仿佛亡靈重返人間。
年邁的靜玄館主,或許已在愧疚往事,他修鑄好通往落雁峰的鐵鏈,甚至修葺了落雁別館。
韓霁景攜帶鏟具,落雁頂峰終年白雪,那并不高的墳包,幾乎要為風雪掩埋。
當年韓其鳴屍體由道士們就地斂葬,葬具很簡陋,甚至沒有墓碑。十多年來,它靜靜躺在那裏,無聲無息。
清理墳包四周的積雪,一鏟一鏟移走,韓霁景默默勞作。晨光照在雪地上,分外的明亮,他的身影也看得特別清晰。
青筠遠遠站着,沒有接近,他很詫異韓霁景的舉止,哪怕之泊曾經跟他說過,他在華山紫玄真人墓遇到過韓霁景。
韓氏家族的往事,終究影響了這位曾經恣情張揚的少年。青筠想,我又何嘗不是罪魁禍首,我當年的不理智,還是造成了他的困擾。
青筠從林後走出,他沒有遮掩,沒有放慢腳步,韓霁景回頭,他看到青筠,顯得很迷茫,但平靜。
他幾乎立即辨認出青筠,哪怕他樣貌變化很大,他也留意到青筠手中提的香燭。
這五年,他打探過這位皇子的去處,他一度懷疑青筠被秘密囚禁起來,或者他終究沒能活下去,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随着年齡的增長,韓霁景能夠去審視自己當年的所為,并析分那些複雜的情感。
“這些年,是遭囚禁,抑或是藏匿于何處?”
韓霁景有他的疑惑,五年間他沒有獲得青筠的絲毫信息。
“居于海外。”
Advertisement
青筠沒有隐瞞,他們像故友那般交談。
“此番回來,可是聽聞大赦,欲歸于朝廷?”
韓霁景錦衣金玉,行賈京城多年,他結識一些朝中要人,消息很靈通。
“無此意。”
歲月和苦難消磨了青筠的仇恨,然而他心中的郁憤從未平息。何況對于朝中的執政者,朝堂之人,青筠都沒有絲毫的期望。
“二月,衛國公遭人彈劾,列舉數十條罪狀,聖上素與他不睦,意欲奪其兵權,将之下大理獄,待兩制商議如何定罪。”
“此是翻天覆地之變,可謂天道好還。”
青筠跪在墓邊,撿拾枯枝爛葉,他聽着韓霁景的話語,也不過是輕笑,并無多少情緒起伏。
“原來是君臣争權。想他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終不免黃犬之嘆。”
呵呵,人世間的榮華富貴也不過如此,昔日那般強勢跋扈,今日也不過是牢中囚。
“尚未還清,他們還不清。”
将墳包的雪用樹葉掃去,硬土隐約刻有三字:“韓其鳴”。
“他本不該葬于此地,孤零零,受着這麽多年的荒寂與冰寒。”
青筠手指摩挲過那淺淺的刻痕,悲不自勝。
“我欲将他歸葬會稽,伴在他父母身側,只待靜玄館主颔首,十數載時光,獨守于此,委實凄涼。”
青筠愣愣坐在墳邊,聽到這樣的話語,只是點頭。
“起骨之日,萬望告知。可書信于明州高麗館,署名王明裕,此人是我交好的海商,他會轉交與我。”
無論如何,是什麽時候,青筠都會抵達,送其鳴一程。
“必會告知。”
韓霁景應諾。
鏟平墓前的一塊泥雪,韓霁景收起鏟具,從行囊中取出香燭供品,燃香祭拜。
青筠在旁邊靜靜看他,陽光照射在這位年輕英俊的男子身上,他的眉目已長大,輪廓更為深邃。青筠看得失神,大概韓其鳴二十歲左右,便是這樣的吧。然而其鳴的眉宇,唇角還要好看上幾分,他笑的時候,簡直星漢璀璨。
“很像嗎?”
韓霁景起身,拍拍膝上的泥雪,青筠看他,他也在看青筠。
“有十分之六七的神似。”
青筠沒有遮掩,他也不驚訝韓霁景知道他長得像土中埋的這人。
“他殁時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吧。”
韓霁景低頭看着自己手心沾染到的雪花,逐漸化為水,他遇到霁青時正好是這個年紀。
“十七歲,他十七歲時,個頭比你還高,我那時只及他耳際。”
青筠嘴角帶着微笑,他在追憶往昔,每每看到韓霁景,他總會不自覺思念起韓其鳴。
“當時少年心性,我.......”
韓霁景很歉意,他一度四處打探青筠的消息,他甚至覺得是自己輕許諾言,導致青筠滞留揚州,而被皇城司探子捕獲。
“不,不必說,過錯在我。”
青筠攔阻,他因自己的癡戀去糾纏一個外人,他有好多年,神智一直不大清晰,所作所為,偏差常理,他對韓霁景有深深歉意。
“你不是他,其鳴他,他死了。”
青筠屈膝,低頭在墳前擺置供品,他帶來會稽的青團及酒。
他拿出碗,為其鳴及自己酌酒,他的身影看起來很寂寥,并且不願有人去打擾。
韓霁景知道,他該走了。
“若欲往冰雪湖,明夜可往,今夕不可,觀裏有宮中貴客。”
“多謝告知。”
得到青筠回複,知道已聽到,韓霁景拱手離去。
臨近午時,落雁峰的寒梅孤零零凋落,這空寂無人,雲霧缭繞的地方,仿若夢境。
踏上懸空鐵鏈,韓霁景回頭,雲林之中,已看不見青筠的身影。
他追憶起年少時的相逢,那一位清瘦郁結男子,他幽幽的眼中有着千言萬語,卻從未傾訴。
殿下,如果你我相逢時,我不是個輕狂恣意的少年,能在弱冠之齡相遇,那時的我更有擔待,更為誠摯該多好。
年少時,不識人世間的苦澀沉重,聲色犬馬,少年意氣,再貴重之物亦是随手揮霍,何曾為何事何物留心。總要留下許多惆悵記憶,惹來多少唏噓。
衛淅目送韓霁景離去,他始終遠遠看着,他聽不到青筠和這位韓氏公子談了什麽,他平靜,沉寂。
當年的輕佻美少年,五年不見,已是位英俊的沉穩男子。這位韓氏子弟,有着極其優渥的生活,良好的人脈,衛淅在京城流浪時,也曾聽聞過他。
這人長得極像韓其鳴,青筠一度沉迷,無法自拔。
兩人會在這裏相遇,多半出于偶然。
然而他們之間有不淺的緣分,他,聯系着韓氏家族,聯系着韓其鳴,也聯系着青筠的往昔。那個往昔,我在什麽位置呢,衛國公死士的徒弟,皇城司的察子。
然而我并不後悔,如果我這些都不是,你我不會有交集,只是兩個芸芸衆生中擦肩而過之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