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事畢

“幹什麽？自然是教教你們兄弟規矩, 我今天一進來你這個人就陰陽怪氣的，連帶着你們兄弟個個都陰陽怪氣的, 我來到你們家，這也快十年了，從小你們是什麽樣子我都見了，老娘之前沒在你們家受過一天的委屈, 想要給我擺臉色也要看我願不願意瞧。”

說完之後一撐桌子跳了起來抓起李世民面前的銀質酒壺, 對着他的那張臉噼裏啪啦地打了下去。

李世民想要反抗, 可偏偏自己動不了, 被曹槊摁着打, 耳朵邊聽着曹槊邊打邊數數，後面一群女人又個個尖叫，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越想越委屈, 越委屈越生氣, 越生氣越反抗不了，被打了七八十下, 只覺得眼冒金星，臉上全是酒水。看什麽東西都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叫了起來。

“你怎麽光打我，明明是我大哥有錯在先。”

曹槊就說了一句。“你放心, 你們兄弟都有份兒，人家都說打人不打臉，但是老娘偏要反着來，我就是打的你滿臉桃花開。”

說完之後又提着酒壺打了十幾下, 發現酒壺的壺體都變形了，随手一扔，抽過一把筷子，這把筷子是還沒有分發給這些女眷們用的，剛才曹槊一動手，仆人們都趕快回避了。

李世民當然知道這筷子打下來肯定更疼，叫了起來，“是我大哥有錯在先，你光打我一個人，我不服氣，他說要等宇文化及死了之後，把宇文家的家財拿過來充着嫂子你的嫁妝，這明明是危害國庫的事情……”

曹槊一聽把李世民翻了個身，踩着他的後背，拿着一把竹筷子，對着他的屁股敲了起來。

“人家都說長嫂如母，自從阿娘去世之後，我對你們幾個盡心盡力，雖然比不上阿娘，但是好歹沒有委屈過你們，我打你個二百五，老娘的嫁妝沒了，你小子不幫忙我張羅的找回來還胳膊肘往外拐，你說你這是不是把我當外人？”

李元吉在旁邊火上澆油，“他就是個白眼狼，人家就恨自己是老二，為什麽當不成太子？”

李建成呵斥李元吉了一聲，心想有些話你千萬別說出來，說出來那真的是撕破臉了。

曹槊一聽，喔了一聲。

“要是這樣，那嫂子也不該打你，為什麽呢？因為爹爹這種跟皇位不沾邊的人都想過一把皇帝瘾，也更別說你這種馬上跟皇位也就差兩步的距離的了，人嘛，有點兒野心是應該的。你為自己考慮了，我也要為我自己考慮考慮，你要是對你大哥不利，将來我怎麽辦？”

李世民被摁在地上，臉挨在地面兒，嘴裏嘟嘟囔囔說什麽曹槊也不願意去聽。

曹槊就說，“我有一個好主意，既不傷你們兄弟的和氣，也不讓你們有什麽念想。這就是所謂的砸了鍋，大家都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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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把李世民的頭發揪了起來，整個人拖在桌子上按了下去，指着坐在座位上的李建成問李世民。

“嫂子對你好，而且嫂子這人言出必行，說到做到。當年你含羞帶澀的對嫂子說，你要把那些字畫借過去臨摹臨摹，你小子心裏面打什麽主意嫂子知道，所以當時就想着給你算了，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這麽多年我對你們向來是言出必行，沒吝啬過什麽東西。那些東西與我而言确實是好東西，與世人而言也确實是好東西。皇位對你們而言是好東西，對世人而言也是好東西。但是皇位不是我的，你們幾個争得你死我活，我本來也不該說什麽，但是今天我還真有辦法。”

拿着筷子又指了指李建成，“你大哥對于我而言是寶貝，然而有的時候寶貝就是守不住。嫂子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說，你讓你大哥有什麽死法？”

這麽一說李建成趕快坐直了，李元吉沖着坐在門口的李元霸嚷嚷了一句，“你傻呀，趕快把嫂子拉起來。”

李元霸端了個盤子，把一個沒吃完的春卷放到盤子裏，打了一個飽嗝，“我聽嫂子的。”

然後很不情願地說了一句，“你別老說我傻，我聰明着呢。”

曹槊又用筷子指了指李建成，“世民你不是想要皇位嗎？你不是想弄死你大哥嗎？正好嫂子替你做了。但是呢，人想要達成所願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你大哥怎麽死了，超不過一天，我送你跟他一塊上路，保證讓你們兩個的死法一模一樣，挑不出任何一點差別，也省得你到下面說嫂子區別對待。所以我讓你選個死法，你覺得怎麽死才能體面？”說完之後，曹槊從頭下拔下來一根銀釵，放在李世民跟前用手絹擦了擦，“我覺得，還是一下子過去了比較合适，因為中間不受罪。你放心，到時候爹爹該登基登基，畢竟他下面還有其他幾個小兒子呢，小兒子好好養養，說不定乖巧懂事又十分貼心……”

說到這裏，李元吉忍不住插了一嘴，“嫂子，要是這樣，那大哥二哥打下的江山豈不是便宜別人了？”

“不便宜別人還便宜你嗎？我覺得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放心，待會兒你們哥仨的死法一模一樣，死完之後我和觀音婢披麻戴孝的給你們換好衣服找好棺材，讓元霸幫着你們找個風水寶地一塊埋了。阿娘的血脈也不至于斷絕，好歹還有元霸留下來呢。”

曹槊說到這裏覺得跟着哥仨廢話太多，“世民，你快說，你要是不說，我就讓元吉選。”

李元吉嚷嚷着他不選，曹槊随手撈起一片瓷片對着李元吉砸了過去，李元吉額頭上見血立馬倒了下去。

李世民後院的那群女眷們這個時候吓得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屋子裏面特別安靜，曹槊的銀釵敲擊在桌子上，“選不選，不選我就替你們選了。”

“你才舍不得對我大哥下死手呢。”

“這個好說。”曹槊說完之後一腳踹開了李世民，李世民只覺得五髒六腑移了位，看着曹槊走過去，一把抓住大哥的領子拖了過來，兄弟兩個倒在了一起。

曹槊随手從後面那群女眷身上撈了一塊手帕過來，蒙上了眼睛，把銀釵攥在手裏，對着桌子一下子紮了下去。

銀子質軟，卻跟鐵棍插豆腐一般，整個陷進了桌子裏。

曹槊又拔了起來，兄弟倆看着這銀釵似乎沒什麽變化，一點彎曲的痕跡都沒有。

曹槊用手摸了摸兄弟兩個的腦袋的位置，“放心，我手腳利落，一下一個。我這會也看不見你們兩個，誰要是倒黴被我第一個捅了，別怨我。反正都一起上路，前後也不差一時半刻。建成，你死了老娘會給你守寡的，放心吧。”

說完之後微微一笑，能看見她的嘴角挑了起來，然後手中快速的向下紮了下去。

兄弟兩個一塊尖叫了起來。

尖叫過之後再也沒了聲音，觀音婢在外邊聽的七上八下，也沒膽子再進去。又等了一會兒，李元霸終于讓開了地方，進去之後一手一個提着兩個哥哥出來了。

觀音婢趕快圍上去看了看，看見哥倆都甚是痛苦的表情，但是人卻昏迷着，又被李元霸提着衣服，想來也不會舒服了。

就趕快讓婢女們把李世民擡了起來，放到最近的院子裏，李建成則被人送到了後院。

曹槊如今在屋子裏面，圍着李元吉走了幾圈，讓外邊的人把李元吉擡走，把大夫請過來。

臨走的時候看了看那一圈安靜如鹌鹑一般的女眷們，這些女眷們被盯着看了兩眼，不自覺地抖了抖。

李世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李建成就坐在自己旁邊，吓得渾身哆嗦了一下，因為他記得剛剛曹槊蒙着眼睛一下子捅下去，大哥的脖子處濺出一大塊血花。

再加上這個時候天陰沉沉的不辨日月，他似乎聯想到自己已經來到了黃泉地府。

李建成睜開眼睛瞄了一眼李世民，接着又閉上了眼睛。

李世民這個時候想着，難不成大嫂真的連自己兄弟一塊兒處置了？

想到這裏趕快坐了起來，只不過牽動到身上的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時候才看見李建成的肩膀處已經被包紮了起來。

門口響了一聲，李世民就看見觀音婢端着兩碗藥進來了。

觀音婢在門口對着他們兩個叫了一聲大哥二哥。

李世民這才松了一口氣，至少觀音婢在，證明自己沒死。

兄弟兩個端起藥碗，把碗裏面的藥全部喝了下去。

李世民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看了一下大哥的傷口，“沒想到嫂子下手更狠。”

李建成仍然沒有說話，李世民看着大哥不願意跟自己聊天，轉身往四周看了看，記得李元吉剛才暈了過去，就問身邊站着的觀音婢，“元吉在哪裏？”

“元吉已經醒了過來，說是有些頭暈，讓人扶着在院子裏面轉了轉。”

觀音婢以為李世民這個時候想跟元吉說話，轉身對着窗戶外面叫了一聲四弟，李元吉扶着人進來了，到門口他揮了揮手，仆人退了下去，李元吉自己扶着門框走了進來。

“哎喲，這是醒過來了”李元吉說了一句之後趕快側着身子往旁邊讓了讓，觀音婢用托盤端着兩只空碗退了下去。

李世民看着哥哥與弟弟，心裏面斟酌了一下用詞，“嫂子的膽量比天都大。”

李建成也只是瞟了一眼李世民，李元吉就沒那麽多忌諱了，“二哥到如今還不明白嗎？曹家與咱們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們用了人家那麽多人手，又用了那麽多財貨，如今要把曹家撇在一邊兒，很多人都不願意。”

李建成這個時候開口對李世民說話，“你剛才還睡着的時候，你嫂子來了一趟，說是讓我轉告你一句話，說你有了這樣的心思，全部不怪你，只怪你身邊的那些人對你太過慫恿，但是如今你要處處倚仗着他們，暫時就将他們放過，若是再有下次，必将斬草除根。”

李世民的瞳孔頓時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