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愛滅3：複雜

“那是什麽？！”

見仙人們集體吐血，沒有參與到劍陣中的仙人們頓時膽戰心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只見梵仁一直在畫符紋。兩方戰鬥，谷家率人以劍陣圍攻，梵家之人最擅長的就是畫符，梵仁當然是用符紋，這他們都知道。

就算梵仁畫出他們以前沒有見過的符紋，亦不是稀奇之事，梵仁再如何不受梵家待見，他亦是有梵家嫡子身份的，梵家的家主又是他親爺爺，傳給梵仁幾個好用的符紋不足為奇。

卻沒想到，這符紋繪畫的過程就這麽令人觸目驚心，一筆乃一道天雷，砸向劍陣上，破除了磅礴之氣。

要知道，谷家長老率衆人布地劍陣是仙界頂端的劍陣，是出自仙界三大家族中谷家的劍陣！就是說，乃天雷是貨真價實之物，竟被一紙符紋帶下來了。最後，把劍陣上的一幹人都劈的吐血不止！

梵仁在他們震驚中未反應及時的時候，笑意盎然地把符紋揮到他們當中，聯想到天際異象，以及吐血的諸位仙人，衆人紛紛退去，不敢硬拼。

誰知這符紋一點傷害力都沒有，在人群四散開以後，一股迷霧覆蓋進來，籠罩周遭各處。

等煙霧散開，已見不到梵仁的身影了。

谷家長老吐完血還要找人，見人沒了，氣急敗壞之下喉嚨又湧出了口鮮血，他的身影在魔界詭暗地蒼穹下，顯得瘦骨嶙嶙，原本還發黑的鬓發，已漸漸變白，冗長的發絲遮擋住他陰郁且狂躁的眼睛。

禦獸苑的長老淡淡道：“看來你們是上當了。”

谷家長老混沌眼中恢複了些清明，道：“誰知梵仁那小子耍什麽把戲，讓我們以為那是什麽不得了的符紋。”

“錯了。”烈谷的長老嘲諷□□，嗤笑道：“那個符紋是真的，只是你的眼神連他換符紋的過程都沒有看到。”

“我乃仙君巅峰修為，怎麽可能看不清楚梵仁的動作，他定然是在裝模作樣，以梵家連救他都不顧就逃之夭夭的态度，又怎會将非常珍貴的符紋教他？”谷家長老不斷否認，就是不想承認他的眼神竟然連個小輩的動作看不到。

衆人之間一片靜默，其實他們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承認，年紀輕輕的梵仁修為竟達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仙君之上——

那可是仙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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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梵家再出一個仙尊，就算沒有仙帝，亦可以繼續維持仙界三大家族的身份地位。

對于大部分的仙人來說，仙尊境界就是他們畢生的追求，實在因成為仙帝的途徑太過奇怪，必須是能夠接受歷代傳承的印紋才可行。不然想換個捷徑？那就修魔吧，至少魔尊是不需要接受傳承印紋，只要有魔帝親授的印紋，你就能成為魔尊！

梵仁自己亦感受到來自天道的警告，并不是手中持有的神符碎片，而是來自他的本身。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就能突破成仙尊，還能争一把仙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仙尊。他的确年輕啊，剛才對峙的仙君們哪個不是經歷了千年慢載的歲月，只有他的年紀如仙界中的孩童，可眼見就要成為仙尊了。

這麽想來，梵仁還是很得意的，畢竟受了嘲諷白眼那麽些年，這次終于要揚眉吐氣了，不知道梵闕長老看到以後會是什麽表情，真讓人無比期待呢！

梵仁擺脫了谷家長老，漫步仙魔界邊界。他要去往的地方便是仙界，在剛才谷家長老等人的反應，應該不知道那個洞府是魔帝在修煉閉關。

這麽看來，背叛魔帝的那位屬下，想弄死的人只有一個。

梵仁一生氣，就心肝脾腎一起疼，也壓不住那股突如其來竄出的火。

藍焱！這等心胸狹窄之人，為了殺了他，把仙界的人放到魔界的這等事都做的出來！

可現在只能等着，只要後胤順利出關，事情都好解決了。梵仁無奈的發現，他比以前更加依賴于後胤了，甚至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跟後胤息息相關。

接下來，他不會留在魔界了，不然仙界的人總有天會知道後山中隐藏的是什麽。

只有去了仙界，才能把他們的視線吸引開。梵仁已經把之後的路線規劃好，比如之前一直想去卻沒有去，而且傳言中有神符碎片存在的烈谷，比如說仙界最大勢力的禦獸苑，聽說那裏遍地是仙獸，連在下界難見到的靈獸，都是禦獸苑弟子餐桌上的食材。

走進仙界境內，梵仁忍不住的回頭望了身後的紅日之下烏雲壓頂，血液滲透了黑暗，侵蝕了陰霾。

下次再來，他會出關吧？

梵仁帶着期盼與希望想着，只是不知他身後的艱辛和苦難在前方何時何地等待着埋伏着。

……

梵仁的思緒仿佛經歷了一段漫長的階段，以至于沉思的過程都忘記了身處何境，直到饅頭忽然攥住他的手，那冰冷又生硬的觸感，讓他猛然驚醒。

“你怎麽了？”

饅頭似乎噎住了似地，半晌吐出那個稱呼：“老板？”

梵仁的耳朵終于能夠使用，前面的音漏下了讓他有些茫然，但這句老板卻聽得一清二楚，随之而來，緊閉門扇的咯噔聲，和火車內嘩啦啦風扇勻速奔跑的聲音。

在火車內就不要指望什麽好的隔離空間，時不時能從外面傳來不太講究的吐痰聲，還有男人快要把肺咳出來的咳嗽聲。

忽然驚醒的梵仁被這一系列煩躁的聲響弄得無比焦躁，看着饅頭的眼神，也着實的不善。

饅頭在面對梵仁的時候，非常的機靈，見他有些暴躁了，便從包裹裏拿出泡面桶，問道：“小老板，你要紅燒味，還是海鮮味。”

梵仁咬着牙，從嘴裏吐出兩字：“香辣！”

饅頭望向他的眼神非常溫柔，轉頭從包裏拿了兩袋香辣桶的方便面，道：“我們吃一樣的吧，不然兩種不同的味道混在一起，你會覺得不好吃的。”

梵仁心中泛起了百般滋味，但表面還是淡然道：“你不用遷就我，在不同的環境，我對待食物标準也不一樣，普通人能夠忍受的，我也可以。”

饅頭抱着兩個橘黃色的圓桶，僵硬的臉竟然浮出無奈的笑：“可是我如果能夠做到不讓你委屈，就絕對不會委屈你的。”

梵仁呼吸一頓。他的心髒好想被某種硫酸物體給滴到了，不然為什麽會那麽滾燙。

喉嚨湧出了難以言說的酸楚，這個人畢竟是騙過他的，他不應該再相信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可為什麽又忍不住對那些話那些字，感受到如刀子進入胸口，那種割傷的疼痛。

饅頭懂得适可而止，懷裏抱着兩個桶就出去了。

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左手一個桶，右手一個桶，彌散着香氣，勾引着坐在床邊，打算整天對他保持着冷漠以待的梵仁。

梵仁不想委屈自己，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淡淡道：“凡間這種化學品添加出來的食物，竟然可以媲美上界的食物，真是不可思議。饅頭，告訴老板，這算不算一項偉大的發明？”

饅頭那雙深邃的眼睛不眨一下地凝視着梵仁，好似世間最冷酷最深情的都是他。

在梵仁擠眉要發怒的時候，他才緩緩道：“小老板你說的對。”

梵仁在心底冷笑，這個饅頭越學越精，這分寸把握的實在不像是失憶了。思緒忽然飛到了魔界，神情恍惚，不知道魔帝的真身現在好不好？

他來下界，理由是否跟他一樣？

他還是那麽想成神嗎？

梵仁又驚又怒，胸口上下起伏，手上的塑料勺子被他攥成了粉末，在嘩啦啦的風扇下，吹在了地面。

“老婆！”饅頭慌忙下忘了稱呼這回事，連忙走到梵仁面前，雙手像兩只鐵鉗，禁锢着梵仁的雙肩，擁緊了他，喉嚨緊澀的發聲：“我到底該怎麽做？”

梵仁合上了雙眼，久久不應。

接下來，二人都沒和彼此說話，梵仁那雙帶着笑意和懶洋洋的眸子，也呈現出格外的冷漠。

火車不知開了多久，梵仁在下界生活了這麽久，時間觀念依然不強，只是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阿飄過來了一趟，讓他們去餐廳彙合。

六號車廂是标準餐廳車廂，平常時間只有工作人員使用，現在卻被雜貨店、法果寺的人占據，對了，還有個美發店老板阿飄。

阿飄拿出給他們看過的風丘秘境的地圖，梵仁走過去看了一眼，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路線和字跡，但出現在他的眼中，那些仿佛成為他腦海裏的一部分，路線位置記得都一清二楚。

“我們還有三天的行程，在三天之後，這輛火車就要停在秘疆一帶，法果寺的高僧，會用他們門派船只，把我們帶到此處——”

阿飄具有淡薄而聰慧的眼眸向衆人一瞥，輕聲道：“風丘秘境。”

風丘秘境……

梵仁吐了口濁氣。這是遺落在外，僅剩第二塊的神符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