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愛起1:風丘
起初魔帝想要成神,梵仁奮力且不顧一切的幫助他,可是現在,他委實痛恨着被成神這個魔咒所桎梏其中的男人,因為在不久之前他才明白,之所以滄海已過物是人非,緣深愛滅,分手至此,從開始就不是緣羨一個陰謀能夠毀滅的。
能夠毀滅自身的,只有自己。
三日已過。他們來到了秘疆,擡頭就是瓦藍的盆頂,遠處是綿延不斷的草原與高山,這恐怕是國內少有無霾之地,可這也是當地的人們對環境經歷許久的保護,每個人盡量騎着自行車,僅少地去開散發臭氣的汽車,道路寬敞整潔,難以想象在車水馬龍的國際大都市主流之下,還有這般幹淨純粹的城市。
修真者眼裏則是如蝸蜂般交織一起的靈氣。梵仁未到時就從遠處發現這裏竟是靈氣彙聚的地方,亦是通往修真界的橋梁,果然他們以此處為界,通過無形屏障,來到修真界。
梵仁這具身體畢竟不是仙人,對靈氣充沛的環境也和衆人一樣,本身是受不了誘惑的,但有白多多種植帶有靈氣的水果蔬菜投喂,對這些誘人的靈氣還是有些抵抗,不過眼神閃過幾分掙紮就放棄了。
到了修真地界,法果寺的和尚們便拿出一個古老樣式的扳指,上面已鏽跡斑斑,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千載,但悠久的歲月已經在上面醞釀出神秘和宏偉的氣息。
和尚們一聲聲悠蕩、空靈的‘唵嘛尼呗美吽’穿透沉靜的森林,廣闊的天空,以及眺望而無際的山峰。
他們盤膝成一個圈,每個人間隔不過一個拳頭,距離卻毫米不差。
那古老神秘的扳指忽然升起金黃色的光,籠罩住方圓百裏,海浪忽然騰起,一艘巨大的輪船憑空而現,海浪不停地拍打,而這艘巨船半點未發生晃動,沉重且有力的紮在海面,絲毫不動搖的眺望遠方。
金黃色的光芒漸漸地褪去了,幻境中的海浪也消弭在森林當中,只留下巨輪安安靜靜地停放在諸人的眼前。
“這是千龍船啊!”
這聲呼喊來自于白多多,圓滾滾的臉被他用手捂住,可也掩蓋不住那紅彤彤顏色。
“千龍船?”這裏唯一迷茫不解的只有饅頭,法果寺的和尚想解釋,但他只朝着梵仁望去,眼神焦躁中透露着委屈,看得梵仁頭皮發麻。
梵仁有些疑慮,饅頭失去了本身的記憶,欠缺一些知識可以解釋清楚,可身為魔帝把所有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只模糊地記着他,此事怎麽有些古怪呢?
梵仁在饅頭眼神威逼之下,只能解釋給他聽,但他這麽做皆是為了讓大家早些到達風丘秘境,雜貨店的人是其次,都是自己人,畢竟還有阿飄和法果寺的和尚們,耽誤了時間很不好交代的,他可不想饅頭那樣沒有團隊意識。
“你看船頭,別看只有九只龍頭,其實仔細數一數,其中隐藏着數千只小龍頭,所以叫做千龍頭。”梵仁努力做到面無表情且十分自然的狀态,腦袋微微偏離,沒有直面着饅頭,講道:“這是上界的傳說,不知道怎麽傳到下界的。當時魔界沒有魔帝,最強大的是條魔龍,它最強大的仙術就是幻化成千頭龍,那時有個偏愛龍的仙人,為穿過仙魔之界去看一眼這世間最強大的龍,就打造了一艘千龍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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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果寺的和尚一直淡薄漠然,直到聞梵仁講得細致如絲,皆然有理,才颌首,以目色稱贊,直到聽到下一句話,他們臉色才忽然轉變,恨不得脫了袈裟刮幾個耳光給梵仁。
只聽梵仁繼續道:“不過魔龍把這艘船毀掉了,還殺了這個仙人,此事成為了仙魔兩界的一大笑柄,此後,友人之間或師生之間多拿此事警告彼此,無論做仙還是做魔都不要自不量力去挑釁比他強大的生物。”
“胡說!”呵斥聲從和尚中間傳來,一個相貌平庸,卻長着兩個扇耳地和尚走了出來,他厲色道:“魔龍性情殘暴,麻木不仁!仙者乃一時好奇,沖動之下遠望一把魔龍,沒想到會丢了性命,至于那所謂挑釁,更是不存在!”
梵仁笑了笑道:“拿着千個龍的船去看另一條魔龍,還不是挑釁嗎?無論他是有意無意,在仙魔衆人看來都是愚不可及。高僧您可要知道,魔修性情狹隘,龍族睚眦必究,這仙人把雷放在它頭上,如果它不殺了他,就相當于辱了自身。”
扇耳和尚梗着脖子,蒼白着臉道:“那也是那孽畜不為人道。”
一個龍為什麽人道?
梵仁暗自翻白眼,不予跟着和尚去計較這些,只有親身在仙魔界掙紮着修煉過的人,才懂得有些事真不可違。
只要你沒變成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就不要去觸碰那些規則之外的東西。
不然你就會變成死人。
梵仁瞥到饅頭竟若有所思的安靜下來,下意識的問道:“你可是想起什麽來了?”
饅頭抽回思緒,擡頭望着他,半晌僵硬的臉才擠出笑容,道:“剛才那故事,聽起來很耳熟。”
“你是不記得了。”梵仁淡淡的轉過身,背對着饅頭,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了出來:“那是你曾經跟我講過的,那些事情,都是你親眼所見的。”
饅頭竟然聽到了梵仁的話,怔住了。
他的眼睛忽然變得極為幽暗,裏面藏着某只兇獸,不斷地伸出爪牙,想撕裂占有什麽。
他不斷的在對自己說。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少年的态度已經軟化,只差最後一步,他們還會回到從前。
梵仁猛然扭過頭,好像感受到了什麽,饅頭臉色不變,只是簡簡單單做了一個動作,上前一步,拉住了梵仁的手,那生硬的手掌鐵鉗一般,攥的梵仁感覺到手上的力量異常沉重。
梵仁的心底明明知道這都是心理作用,可就是沒辦法甩開那只手,只好嘆口氣,裝作視而不見。
饅頭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裏輕輕一笑。
梵仁果然在那突擊不防之下,忘記了剎那間奇怪的悸動,也就失去了第一時間察覺到饅頭暴露出的難以察覺的端倪。
短暫的插曲結束後,諸人上了船,由熟悉巨船的法果寺諸位和尚用法力催動起船的力量,靈氣逼入後,整艘船就淩空在天上,由慢到快,最終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飛馳着。
凡人是不可坐船。因為他們沒有法力的護持,會接受不了它的速度、氣流以及冷暖氣候的變化,饅頭是這裏唯一的凡人軀體,他被梵仁在懷裏緊緊保護,其實以梵仁符紋的天賦,給他貼幾張符,亦可解決這個問題,剛開始也的确是這麽做的,但不知是饅頭在搗鬼,還是符紋的确不好用,饅頭總是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
梵仁懷裏摟着人,手卻攥成拳頭,咬牙切齒地想,這作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眯着眼睛,在心愛之人懷裏十分的老實,鼻子蠕動着,不停地吸着那熟悉好聞的氣味。
實在是久違了。
我的帝後。
風丘秘境終于到了,梵仁也解脫了,不用再抱住饅頭,其實在船上那種環境抱着他,也沒人看到不會尴尬,這給了梵仁一些欣慰。
風丘秘境的所在之處是漫天的大雪,寒冷骁襲,他們每個人都是件單薄的衣裳,諸人都要用法術支撐。但他們這一隊人馬有梵仁的存在,他的仙帝之名下還有符帝之稱,氣候這個只需要一張符紋就可解決,這能讓他們這些人儲存好法力,不用平白浪費,畢竟在風丘秘境這個地方,必是有場惡戰的。
他們下船以後,沿着阿飄提供的路線走到風丘秘境的入口,到達之時便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在了那裏,看來他們來的并不算早。
在大雪風天之下,盡管是修真者也不免狼狽,至少在用法力驅走風雪會浪費法力,用符紋又沒梵仁的符紋那般長久有效的作用,這也會浪費符紋師的法力。
所以梵仁這一行人的出現,引起了這些修真門派高度注意。只見修真門派衆人大多都是面色淺白,形色焦灼,而梵仁這一行人呢,在風雪之下還面帶紅潤,氣息平穩,看起來法力根本未損耗分毫。
其中蜀天門的弟子向一派喊道:“非常門主,這可是你們非且門之弟子?怎來如此晚?不知今日修真派要一起行動,是你哪家的弟子如此不懂事!”
來此的都是大大小小修真派,聽到蜀天門毫不客氣的指責非且門,一片嘩然。
非且門地位特殊,它那傳承知識的符紋陣法是各派向往的,在以前,連蜀天門都不願意得罪,今日怎麽忽然如此嚣張。
有些人認出了,那喊話的人,竟是朝雁峰的峰主聞仲行,這是個老派的元嬰大能,心性沉穩,有勇有謀,平常最沉得住氣,也不會出頭,這次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挑釁起了非且門。
非且門,門主非常。
這是個身姿卓越,面容俊朗的年輕人,實際上他金丹修成早,那時才二十歲出頭,才永久保留了這般面貌,能讓大多數的修真者羨慕嫉妒,這樣具有欺騙性的面貌,也容易迷惑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低估了非常的實力。
一門之主非常,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向着梵仁那裏走去,後面跟着一排又一排的非且門弟子。
非常駐步在梵仁身前,眼神竟喜悅非常,作輯道:“未想到,你竟也會來此。”
梵仁笑意盈盈,回禮道:“師兄不必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上船,坐船上,下船……
總想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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