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是我。”

“你怎麽會？”蘇九衣吃驚。

“陣法之中，雖空間各異，但卻都有一個連接點，連接着最外面的通道。”顧明承耐心解釋。

蘇九衣看看他，似乎也沒有那麽沒用嘛！又看向他手中的劍，緊張道“你還是用劍了？你知不知道，劍中有靈，會引動陣法吸食。而你無靈可吸，會被吸食命力的。”

“我知道。”顧明承将劍握在手裏，不以為意。又放軟語氣，溫柔道，“沒事，我無礙，不用擔心。”

“你們這些人類，命短，還不惜命。”蘇九衣埋怨。

“所以，我才能被你救活。”顧明承輕輕呢喃了一語。

蘇九衣似乎聽見些什麽，但又未聽太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顧明承一語帶過。

“罷了，我已在你體內設符，這陣法不會再吸你的靈命。”他不願說，蘇九衣也就沒再問。“我們還是先找到阿貘，從剛才起，我就聽不見他的聲音了。我怕久了，他會出事。”

“好。”

兩人認真打量起陣法。雖得見光明，但情況并沒好上多少。

“此陣以金木水火土輔以日陰月陽，本以隐暖生火，焚木生土，聚石生金，銷鍛生水，溫潤生木。但此陣卻以順轉逆，颠倒乾坤。火生木，土生火，金生土，水生金，木生水。五行逆轉，陰陽倒施。”

蘇九衣神色嚴然，只手一出，凄凄森骨劍緊握在手。“五行非我所長，若不想我一劍毀了這陣，直接告訴我破何處即可。”

顧明承仔細推算陣法運轉之理，雖歷時片刻，但他腦中已演算過十幾種可能。忽然，他手指一方。“是那兒。”

蘇九衣聚靈于劍，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揮劍而至。“破。”

四周空間變化，由光明又變為混沌色，迷霧蒙蒙。“阿貘，阿貘，你在哪兒？”蘇九衣大聲呼叫着，可無人應她。她早先已用靈力探查過，并無結果。

一陣風來，迷霧更深。顧明承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心，不要走散了。”

這迷霧禍人，的确容易走散。既然他說的有道理，蘇九衣便任由他抓着。“這是怎麽回事？”

“不太清楚，但樞紐應該是那個地方才對。”顧明承也不明所以，總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覺。這五行陰陽陣似乎與他之前所學，不太一樣。

“我真怕阿貘一個沒忍住，把這陣法給吞了。”蘇九衣凝眉，擡頭看了眼顧明承，接着又補了一句。“連着我們一起。”

“他不是食夢貘麽，竟比饕餮還貪吃。”

“他們兩個，彼此彼此。”蘇九衣順着他的話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單手持劍，将劍尖插入地上，聚靈而起。“護。”

蘇九衣施法結界，驅散部分迷霧，護住他倆所在之地。待清明，蘇九衣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說道“現在可以放開了嗎？”

真相與假象

顧明承松開了手。蘇九衣與他對視一眼，只覺有些尴尬，便避開目光，看着眼前迷霧。“我探不到阿貘的氣息，有點兒擔心。”

“陣法有改，這次再試一次。”顧明承将劍一橫，手一抹，任由劍身吸食他的血液。

蘇九衣吃驚。“你這是幹什麽？”

顧明承未言，只見他念念有詞。“道行乾坤，逆施八卦。”劍身金光大作，由劍心直射一道光線而出。“快跟上。”顧明承來不及解釋那麽多。

蘇九衣雖疑惑，卻也緊跟在他身後。

漸行漸遠，迷霧消散，四周清明，似乎又回到最初的地方。“這裏就是我們剛入陣的地方？”

“是。”顧明承收劍。

“手給我。”蘇九衣伸手。

顧明承猶豫片刻，卻還是将右手遞給她。

蘇九衣無奈道，“另外一只。”

顧明承換手，疑惑地看着她。蘇九衣施法，治愈他手掌心的傷口。“我呢,最是怕疼，也最是見不得血。好了。”

顧明承一見，他的手果真完好如初，甚至連疼痛也沒了。“多謝。”

蘇九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謝什麽，我可不想帶你回去見寧華的時候，你還受着傷。”

“嗯。”顧明承輕輕應了一聲。

“趕緊先找阿貘吧！”蘇九衣繞開她，查看四周。在這裏，沒有方向可言。突然像一桶墨水倒下來，将四周染個漆黑。這黑與先前的黑還不同，他們尚且可以看見彼此。

蘇九衣下意識地往顧明承身邊靠了靠，這破陣法，還有完沒完了。若不是估計顧家，她直接以靈力毀了便是。“顧明承，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風聲？”

“小心。”顧明承仔細聆聽，忽地他心一緊，将蘇九衣推開，自己也往旁邊一躲，避開暗處的攻擊。

“是什麽東西？”蘇九衣只覺四周有東西在動，但卻看不見是什麽。

“蛇。”顧明承拔劍應付大黑蛇的攻擊。

“火，明。”蘇九衣施法照亮整個空間。不看不知道，那蛇巨大如蟒，通身漆黑如墨，銀鱗花紋。

黑蛇游走，張開血盆大口，朝着蘇九衣咬去。

“這裏怎麽會有黑水玄蛇？”蘇九衣吃驚，而且見這玄蛇模樣，不像是陣法所幻，而是活物。看來有人想他們死已經很久了，竟将這黑水玄蛇也一同放入陣法。

“蛇蛇蛇，師父您看，那麽大一條蛇，肯定是修煉成精了。”

“師父，這蛇長得不一般，肯定不是普通的蛇。”

“師父，這麽醜的蛇皮，你要撿回去泡酒呀？”

“師父……”

“師父……”

“……”

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蘇九衣感覺頭痛欲裂，一時間失了反應。“小心。”顧明承見此，飛身而至，護在她面前，以劍橫于蛇口。而且看蘇九衣恍若失神的模樣，他只覺有些不太對勁。“九衣，清醒點兒。”

“師父，我疼，我傷口好疼。”

蘇九衣神情恍惚，只覺得面前有一張模糊面孔之人朝她走來，而那人腹部一道細長的劍上，鮮血往外直流。“你是誰？你是誰？”

“師父，你怎麽可以忘了我，我是天生，我是天生呀！”

“天生？天生是誰？我不認識你。”蘇九衣聚靈而起，想要驅散眼前這如同鬼魅之人。可他卻如煙雲一樣，散而又聚。

“師父，你怎麽可以忘了我？你怎麽可以忘了我？”

“師父，你說過要救我的，為什麽沒救我？”

“師父，替我報仇，替我報仇。”

“殺了蘇合，殺了蘇合……”

“……”

各種聲音萦繞在蘇九衣的耳旁，她只覺煩人得很。“夠了。”蘇九衣一聲呵斥，自身而發一股強大靈力，将煙雲鬼魅震散。“終于清靜了。”

天生、蘇合，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九衣，你沒事吧！”顧明承走過來查看她的情況。

“我沒事。”

“那剛才？”剛才，應該不是他的錯覺。

“這陣中有毒，讓我看些幻象，便以為能夠控制我，真是天真。”蘇九衣不屑。

再看四周，黑水玄蛇已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七寸之處有一大窟窿，不斷往外冒着黑色的鮮血。

“玄蛇是你殺死的？”蘇九衣吃驚，一個凡人，也能殺得了地淵黑水的玄蛇？就算這蛇除了皮糙肉厚外，沒什麽其他的攻擊力，但也不是凡人就能輕松解決的。

“是，用你的劍。”顧明承将凄凄森骨劍上的黑血擦拭幹淨，遞還給她。

蘇九衣接過，神色凝重。倒不是吃驚他何時拿了自己的劍，而是這劍，認主。難道是那個人回來了？會是這樣嗎？

至于顧明承的佩劍，只是貫穿玄蛇頭顱。他走過去，将自己的佩劍取下收好。“我們走吧！”

“等一下。”蘇九衣走到玄蛇面前，以劍剖腹取丹。“這玄蛇雖醜，可這蛇丹還是有些作用。”蘇九衣以自身靈力洗淨蛇丹邪氣，再将玄蛇千年修為注入顧明承佩劍之中。“這劍雖是名劍，卻也只是凡品，這大約是它所能承受的最大範圍了。改日，我贈你把好劍。”

“多謝。”顧明承不善言表。

“謝什麽，就當是我還你的人情。”

黑水玄蛇之事暫且放下，阿貘的蹤跡，才該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更為重要的是，他們身處陣法之中，不知陣外光景，不知歲月是何年。

順着顧明承所推理，兩人再入下一空間。

周遭景色變化，頓時天清日明，清風和煦，山川草木，鳥語花香，泉水叮咚，溪水潺潺，恍若隔世矣！

“這個地方，景色不錯。”蘇九衣笑道。

“我們還在陣法之內，小心些！”顧明承叮囑。

“我知道。不過，也不耽誤我們适當地放松心情。”蘇九衣臉上露着笑意，“畢竟，這裏是蓬萊。”

“蓬萊？”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