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多大的能耐，更能奈他何？

“阿貘，讓他把話說完。”蘇九衣直直地盯着玄冥，若說以前沒怎麽注意不說，如今仔細看來，這玄冥卻令她覺得有幾分熟悉之感。熟悉之餘，卻又透着幾分陌生。

“顧明承，你不是一向自诩得師尊指點一二嗎？明日入陣，你敢嗎？”玄冥離開，只留給他們一個挑釁的背影。

“兄長，這是玄冥的激将法，你千萬不要中他的計呀！”顧寧華擔憂，她雖不清楚五行陰陽陣是什麽，卻也有所耳聞。

“我知道。”顧明承應道，不知道是否真的聽見去了。

“明日我與阿貘入陣就好，你們就不必去了。”蘇九衣雖言語輕松，卻也未小觑這人間陣法。先前雖說得輕松，卻也不過是為了讓他們放心。

“你們一個個，不就是個凡胎半罐子水術士設下的法陣嘛，有什麽好擔心的。大不了小爺一口吞了它。”阿貘看他們一個個憂愁的樣子，只覺得憋屈得很。

蘇九衣狠狠地給了他個暴栗。“吃吃吃，整天就想着吃，毒不死你。”

“虐待呀！”阿貘抱着自己的頭，委屈地揉了揉。

“你們若還是擔心，要不就給我說說這五行陰陽陣。”蘇九衣無奈，實在是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挂心。

“我朝初設之際，并無司天閣一說。司天閣，是五十年前先帝在位之時，由前任國師無度一手建立，設一主三司，收羅天下修者術士，如今已百人有餘。而這五行陰陽陣，乃是前任國師窮盡畢生心血所設，用以斬妖邪，護國都之用。”顧明承一一道來。

“無度國師一人為民，斬殺妖魔鬼怪千百，實力非凡。九衣，你不要掉以輕心。”顧寧華擔憂。

“放心，我會的。”蘇九衣輕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你只需堅持七日出陣即可。”顧明承說得輕松，他自己手心卻捏緊汗。

“守而不破，七天，可真有些無聊。”蘇九衣笑笑，想要緩和些氣氛。

顧寧華忽然緊張。“九衣，這陣你破不得。”

“為何？”蘇九衣疑惑。守而不破，七天，她真的會無聊死的。

“這陣除了誅殺邪祟外，同時也守護着我朝國運龍脈，若是陣破，則會……”顧明承看着她，便沒再繼續說下去。

“若這陣被你破了，兄長極有可能會被以叛國問罪，顧家也會被滿門抄斬。”顧寧華接着他的話說下去。

顧明承本不想給九衣造成負擔，故而并無要求。但同時，他也不舍顧家親友。

“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陰謀。只怕從我們入淮南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經步入對方的陷阱。”蘇九衣随即明白過來。好毒的一計，既困住她，又拉上了顧家滿門。

他們皆知是計，但卻不得不入。

“那這位無度國師現在身在何處呢？”蘇九衣不想其他，只得先專心應付陣法。

“傳言他修行已滿，得道成仙了。”顧寧華說着，傳言也只是傳言而已，誰也沒有見過。畢竟無度國師突然無故消失，不見蹤跡，誰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

“凡人修仙，需歷天地人三劫，渡劫成仙，可入九重天得封仙名，或逍遙在外游走四方，成一散仙。就是不知道這無度，是哪一種。”蘇九衣凝眉。能成仙的凡人，鳳毛麟角，看來，她的确該小心些！

“咕嚕～”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破這沉重的氛圍。

阿貘揉揉自己肥圓的肚子，尴尬地笑笑。“我，我餓了。”

蘇九衣扶額，她怎麽就帶了個這麽不令人省心的家夥在身邊。“給你。”随手扔了顆回夢丹給他。

“謝謝九姐。”阿貘歡喜地接住。

次日，正陽皇陵。

皇陵前，敕五行陰陽陣守。是日，陛下親行，清民封路，禦林軍護守。

早早，玄冥與顧明承已在此等候迎駕。看着衆人跪地行禮，以迎聖安，蘇九衣與阿貘只覺得麻煩至極。在蓬萊逍遙慣了，倒受不得這些繁文缛節。

見着蘇九衣阿貘桀骜模樣，蕭瑾銜倒也不生氣，只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徑直走到屬于自己的皇座上。

烈日驕陽，此時才是五行陰陽陣效力最盛的時刻。

“你，叫蘇九衣？”蕭瑾銜懶洋洋地看過去，稍稍擡下眉。

“是。”

“你懂術法？”蕭瑾銜輕輕扣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眼睛微眯，雖有意打量，卻又做無意的目光。

“仙者，不懂法術，豈不是奇怪？”蘇九衣譏笑。

“你說得不錯。不過，你需得證明你自己的身份。百姓需要，朕也需要。”蕭瑾銜語氣很輕，笑意也很輕，但話語之間的含義卻重的很。

“所以，我來了。”蘇九衣頗為不适。直覺告訴她，她不喜歡蕭瑾銜。

蕭瑾銜一笑，很輕，語畢，未再多說什麽。揮手，令下。身旁宦官了明聖意，傳令。“時辰已到，入陣。”

玄冥術法一出，啓陣。

為了顧寧華，為了顧家，蘇九衣不得不自己走進這五行陰陽陣。“你還愣着幹什麽？走啊！”蘇九衣一把拎着阿貘，一起進入陣法之中。

于凡人眼中，他們入陣中，便消失不見。陣法空間，又豈是他們能夠看得見的。

“顧明承，你還是這樣膽小。”玄冥冷哼，施法關陣。

陣中

“并非是因為你。”在陣法即将關閉的一瞬間，顧明承健步入陣。

看着顧明承的身影，玄冥笑了。為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顧明承進陣了。玄冥手起，将陣法閉合。

“顧愛卿這是？”蕭瑾銜支着頭，微眯着眼，顯得有些倦怠。

“大約是因為蘇九衣吧！”玄冥有意接話。

“哦，是嗎？”蕭瑾銜挑眉，眼睛越發眯成一條縫了。“朕乏了，擺駕回宮。”

“恭送陛下。”

除了護守皇陵和看守陣法之人，其他人皆先後離去。只是在那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還有一雙眼睛，在虎視眈眈地看着這一切。

五行陰陽陣內。

“嘿，大個子，你怎麽也跟進來了？”阿貘取笑道，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我是被玄冥推進來的。”顧明承如此說道，蘇九衣倒也沒有多想。玄冥素來行事怪異，且與顧明承有仇，如此行事，倒也不奇怪。這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作為，也說不定呢！

“既然來了，就好好待在我身邊。”蘇九衣認真研究着陣法原理。

“咦？”阿貘一聲。

蘇九衣恍若明白些什麽。“我是怕你出了事，我沒法跟寧華交代。”

“好。”顧明承應下。他入陣，就是為了幫蘇九衣，又豈有離開之理。當初欠下的一切，他定會彌補。

“沒事，凡事有九姐罩着，死不了。”阿貘打了個哈欠，跟着後面，若是條件允許，他還真想找個地方睡一覺，把這七天睡過去。

蘇九衣扶額，頭痛得很。“你還真當我是神呀！”

“不是八九不離十了嘛！等九姐你渡劫飛升為神，這天地三界，便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了，到時我一定抱緊你的大腿。”阿貘說做就做，一把抱住蘇九衣的大腿。

蘇九衣滿頭黑線，一腳把他踢開。“閃開，再玩鬧，別怪我把你封印起來。”

一聽，阿貘立即松手站立，乖巧得不行。見此，顧明承難得露出笑意。

但在他們言笑間，忽然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九姐。”先是阿貘大叫一聲，蘇九衣聞聲而去，卻觸及無物。

“站在原地不要動。”顧明承大喊一聲。

蘇九衣立刻停下腳步，手上靈火起，照亮整個空間。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除她再無人。“顧明承、阿貘，你們在哪兒？”

“九姐，我在這兒。”阿貘甚至還揮揮手。

蘇九衣能夠感覺到他們就在身邊，但就是看不見人。靈起，她以靈眼查看，也是無用。似乎這陣法，有點兒邪門。

“陣法不大，但我們此刻都身處不同空間，所以互相看不見。”顧明承解釋道。

“那将這些空間都破開，不就行了。”蘇九衣說道。

“不行，到時說不定所有空間都會崩塌，出去的路也會被毀，我們會被困在裏面。”顧明承立即阻止他。

“九姐，這陣法邪門得很，我感覺它在吸食我的力量。”阿貘只能再化作三歲模樣，以減少靈力消耗。

蘇九衣聚靈期間，果真如阿貘所說，這陣法能吸食陣中人的靈力。“顧明承，你如何？”

“我沒事。”

“這陣法似乎只吸食靈力，你不要用使用劍，你劍中有靈。”蘇九衣不放心地叮囑道。

“好。”

蘇九衣仔細研究起這陣法來，忽然四周明亮起來，她眨眼以适應這突來的光，再睜眼只見人已在她面前。“顧明承？”